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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小子笑道:“她虽然厉害,却也是只是对了与她为难的。若是那些为她做事的人,好处是捞不尽的,像我们这类人能想到的好处,她能帮着得了。便是想不到的一些好处,她也能帮你想了。就只为了这份儿贴心贴意的,许多人于她手下做活,最起码心里舒坦。”
因荀三华不尽然知道褚时序的事,待想了片刻后,才说道:“原以为她闹上傅府,是受人挑破或性子鲁莽。现在听得此话,这姑娘却也不像个没章程的人。”
而后,荀三华就笑了说道:“着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
“她确实与别家姑娘不同,不然,我何必过来看这场热闹。”褚时序坐于桌边喝了一口茶。
这茶已是酒楼里能拿出的最好的了,但褚时序还是为了这苦涩皱紧了眉头。于是,就想起了那日于何媗一同吃的香甜醇厚的稻谷茶。
荀三华虽受重用,褚时序又让他免去一些俗礼,荀三华也未敢过于张狂。
所以此时,褚时序坐着,他只得站立于一旁。
荀三华是于三年前来到褚时序这边的,初时,荀三华只当褚时序是寻常小儿。待略接触后,荀三华才明白了褚时序是怎样的人,方才收了轻视的心,真心做起了谋士。
待褚时序吞下那口茶,才挥退了那圆脸小子,说道:“那正觉寺的事查的怎么样。”
荀三华回道:“查出了一些迹象,应是却有此事。只他们行踪隐秘,一时未知那些丫头藏在何处。”
褚时序眯了眯眼睛,捏了一枚果脯,吃了几口,去了嘴里的苦味儿。心想,荀三华查的都这般艰难,那何媗是如何得知的。
于何府中的安置的人,也曾回了褚时序一些事。说何媗如何未卜先知得了何培旭遇贼人劫杀的消息,又是如何瞬间精通医术,熟知厨事。
难道她真如旁人所说,能通鬼神?
荀三华见褚时序一人沉思,未敢扰他。只略一偏头,又看向那傅家。那傅家门前的人已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了两三个人远远的看着傅家奴仆擦洗那弄得脏污的石狮子。
傅尚书已是个一只脚踏进六皇子一方的人,如今一闹,也不知傅尚书能否再与何安谦一道共同谋事。而朝堂之上,又会引起怎样的变化。
当今皇上现在只爱求仙问道,求长生之方,处事越发昏聩了。致使先立太子于前,后又捧起六皇子,使其势头竟盖过太子。那太子与皇后虽处事低调,见那六皇子势头渐胜,如何能不防?皇后娘家也是武将出身,虽不及刘家,却也不容小觑。而杨家因先头一事,怕也要与皇上、六皇子心生嫌隙。为求自保,大概也只得投了太子一方。
而傅尚书这一事,可大可小。若说无罪,傅尚书可毫发无损,若说有罪,却也能拿去他的头上乌纱。
礼部又是个掌管科举,且与多国都有往来的地方。
若要图谋大事,此处自不可弃。
褚时序抬眼见荀三华眉头深锁,笑道:“你说下任礼部尚书该由何人当选?”
荀三华一愣,说道:“难不成傅尚书却是当不成了?此番是拉拢傅尚书的大好时机,太子怎能放过?”
褚时序笑道:“若要拉拢傅尚书这样的人,自要等他落魄惶恐无措之时。且傅尚书现今心中仍偏向六皇子,太子自然要待傅尚书看到自己被六皇子弃掉,才来做这个好人。此一遭,那傅老头儿官降一等是免不了的。”
荀三华皱眉:“难不成是何安谦?”
“六皇子便是想要捧他,太子必不肯让。朝堂之上,太子与六皇子实力相当。当由一个与两方无害去做,才能解此死结。”褚时序说道。
荀三华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若是梅翰林做一职正适合,他深得圣心,又与两方毫不牵扯。且他又是十一皇子的外祖,梅翰林门生众多,只此一遭,就不见得只是六皇子与太子相斗了。也许会成三家乱斗的局面。”
“乱世才出枭雄。”
褚时序眯了眼睛笑道:“此等好事,还该让史家牵扯进去。便要刘家看看,他的这个亲戚,给他们扶了一个怎样的眼中钉。”
“史家人员松散,旁支又多。单郡王妃这一脉,就与旁的一些支脉生了许多怨气。却也可以挑破了一些有心相争的人,奏请皇上,任用那梅翰林。内里再如何相斗,终究都是史家生的事。不怕刘家心中不生怨怼。”荀三华说道。
褚时序抿紧了薄唇笑了笑,脸上还有些孩子的柔和绵软之气,眼中却带着成年人的阴沉和算计。
荀三华不由得想起了前头那小子说了何府二姑娘的话,心想,这褚时序何尝不是寒冬腊月里的刀子,又冷,又利。
☆、48谁主谁客
杏儿愣是忍住了她那急躁的脾气;装了一路昏迷。
待快到了何府,杏儿才睁开一只眼睛;对正背着她的芸儿小声问:“芸儿姐姐,那傅尚书的脸色最后是什么样?”
那芸儿背了杏儿一路;早累的喘得说不出话;只缓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我哪里有功夫去看他的脸色,不过杏儿,你以后可不能再吃的这样多了。”
杏儿撇了撇嘴,又问那赵妈妈:“妈妈;你看见了么?”
“记得春燕自家中拿回来的冻梨子么?”
赵妈妈斜看杏儿一眼,笑着说道:“听得二姑娘要把那牛氏送到官府,傅尚书的脸色就和那个冻梨子差不多。”
杏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芸儿原也想笑;却因背着一个胖嘟嘟的杏儿,也未敢笑出声,只憋了一口气往前走。
只进了何府,何媗便让小九先行回到院子,知会春燕一声,让春燕于另一边先做下一件事。
而后何媗就往何老夫人院子走去,走到半路就见何安谦站在院内,黑着脸看了何媗等一干人。
何媗见状先是对何安谦施了一礼,笑着唤了何安谦一声:“二叔。”
杏儿等人也都收了笑脸,做出一副气愤哀痛的模样。尤其是杏儿,又软塌塌的闭了眼睛趴在了芸儿背上。只现在芸儿见到何安谦,就想起了王氏等人如何害了香莲的。于是便咬牙强忍了怒气,倒也显得芸儿面上的表情更真了一些。
何安谦就指着何媗骂道;“你且还知道有我这个二叔,何家的脸面都没你给丢尽了。”
何媗略一皱眉说道:“二叔何故这般说,难不成,由着那些贼人诬赖于我,何家的脸面就得以保全了?”
“强词夺理,必该严惩,快来人,给我绑了二姑娘到祠堂。”何安谦怒道。
何媗冷笑道:“绑我?我虽无父母,但上有祖母做主,且容二叔说绑就绑?这事如何处置,还应回了祖母,还有二叔何时成了这定国侯府的新主?我记得,当初圣上是指定的旭儿为爵位的承继人,便是他年纪再小,他才是这定国侯府的正主儿。二叔有何立场随意于定国侯中绑人?”
何安谦咬牙低声说道:“何培旭那小子是正主儿,难道我是客?”
何媗直视何安谦,低声回道:“那二叔以为呢?”
随后,何媗见有几个奴仆真犹豫的想要动手,便怒道:“便是做奴才,也该想想自己前面挂的是哪个府的名儿?这既是不是先头抚远伯的旧府,也不是二叔另建的新府。这里是皇上给我父亲封赏下来的定国侯府。”
言罢,那些个一直听命于何安谦的奴仆也未敢动手。
这两年一直是何安谦夫妇管理府中事物,一时便有些糊涂的奴仆,真忘了这定国侯府的由来。何媗这一番话,却是震醒了一些人。何培旭十六岁就可袭爵,还有六年。虽不短,却也不是多长的光景儿。到时候,定国侯自然由何培旭掌着。若是老夫人再没了,何二老爷却也只得另建新府了。到那时,他们这群人该如何是好?
于是,就是连柯顺也没了举动。
何媗冷笑一声,向何安谦施礼告退,径直向何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何安谦为防备何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得咬了咬牙,狠狠的扫了身边那些没用的奴仆一眼,跟也去了何老夫人那里。走此何老夫人院门口,何媗看了何安谦一眼,说道:“二叔,请先走。”
“你有事,你且先进吧。”何安谦冷道。
何媗也不相让,待走进何老夫人的院子,看白术于门边守着,对她皱了眉。何媗就走到了白术身边,赵妈妈于一边挡了何安谦的目光。
白术就低声快速说道:“老夫人已知晓了,有些生气。”
何媗听后,点了点头,眼泪瞬间下来了。一走进屋子,看吴氏与何姝坐在一边。就知这是有恶人先告状了。
于是,何媗就哭道:“祖母,你要替孙女儿做主,傅家几乎要逼死孙女儿。”
何老夫人原本听了吴氏与何安谦的话,心中隐约对着何媗如此处事有些不满。觉得这样的事,何媗怎能自行闹上傅府,该回来与诸位长辈商量了,由她的叔叔婶婶为她出面做主才行。此番一闹,若是有什么误会,不是伤了两家的和气么。
本要训斥何媗两句的。
只这时,何老夫人见何媗哭得十分可怜,心就软了下来,说道:“如何这样说,那傅家夫人是个和善的人,怎么来了这样的说法?”
何媗也不知吴氏在何老夫人面前是如何说的,只扫了惊慌失措的吴氏一眼,哭道:“哪家和善的人会为退婚施计策诬赖于孙女儿,并指使奴仆伤害杏儿。”
说着,何媗指了杏儿一下。杏儿现已被芸儿放在地上,芸儿一边擦了擦汗水,一边掉了几滴眼泪,有气无力的哭道:“回禀老夫人,杏儿她被傅家的家奴伤的,至今都未醒过来呢。”
何老夫人听她们说的凶险,便望了一眼杏儿。见往日活泼跳脱的杏儿紧闭着眼睛,似乎整个儿人都昏死过去了,连忙问何媗:“那你呢?你伤到没有?”
何媗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孙女儿着实吓坏了。原本孙女儿正打算出门呢,就碰到了一个男子拿了一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词句,来说什么求娶的话。孙女儿一时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只想着与傅府对质。现在着实后悔,应先告知了祖母才是。现傅府也认下这事,那傅夫人已被傅家休去了,并被送入了官府。还巴望着祖母为孙女儿做主,那傅家,孙女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的。”
何老夫人听得何媗无碍,就不再理旁的人,只摸了摸何媗的头,说道:“若是这般,那傅家实在可恶的很。媗儿不要害怕,万事有祖母为你做主。”
吴氏听得何媗要退亲,却也一时激动的抬了头。待寻思了一会儿,心想,那傅家如今又怎么会再要何家的女儿,便是傅家肯要,老夫人也必然不肯的。
何姝也略想明白了其中的事,自觉与傅博的姻缘无望,拿了帕子,小声的啜泣起来。
何老夫人只当何姝为何媗委屈,便劝道:“你也不必为了你姐姐太过委屈,你姐姐乃是这个侯府嫡女。便是没了傅家,也会许上一户好人家。”
何姝听到这里,却是哭的愈发凶了,心想,何媗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如何闹,也是会有一门好亲事的。但是自己错过了傅博,又能有何人呢。
何媗见何姝哭的如同一个泪人儿一般,也窝在何老夫人怀里哭了一会儿。哭的何老夫人心疼极了,哪里还想着斥责何媗的话。
待杏儿被何老夫人发话抬下去照料,何媗才于一同去的芸儿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且得好好照看着杏儿,别让大夫看错了病。”
芸儿知道,何媗这是怕有人查出杏儿并未有伤,就点了点头。
何安谦与门外听了一阵子话,这才进了屋内。冷了脸于何老夫人说道:“母亲,便是再如何,媗丫头做事也太过鲁莽了,也该受些惩戒。”
何媗抽了抽鼻子,往何老夫人怀里缩了缩,怯懦的颤声回道:“二叔说的是。媗儿往后都不敢了,你只别方才所说的那样把媗儿绑到祠堂去就好。”
何老夫人皱了眉与何安谦说道:“她才经过了吓,你又何苦来吓她。看媗儿这样子,哪里还有往常的精神头儿。本就是傅家的过错,为何要绑了媗儿去祠堂去,她犯了什么过错?”
何安谦见何老夫人有心护着何媗,知道此时多说多错,也就按捺着怒气说道:“母亲说的是,是儿子被那傅家气昏了头了。”
何媗看了何安谦一眼,窝在何老夫人怀里小声的说:“二叔既被傅家气昏了头,怎不去为难傅家,反倒来为难侄女儿。好像是被侄女儿气昏了头一样。”
何老夫人揽着何媗笑道:“和你二叔也敢斗嘴,真是个爱惹事儿的。”
“便是孙女儿如何惹事,不都有祖母帮孙女儿扛着么。”何媗笑道。
何老夫人揽着何媗笑道:“哪里只我一个人帮着你扛着,你那二叔虽然严厉,却也是为了你好。”
何安谦听后,只干笑了两声。
随后,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