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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长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那往后我将何媗姑娘当了妹妹看待。”
何媗笑道:“我可与许夫人做了姐妹,但与你是不成的。若许公子愿与我家如先前那般往来,只将旭儿当做了弟弟,多提点了他一下,何媗便在这里感激不尽了。”
说完,何媗对了许靖笑着拱了一下手。
许靖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亦拱手回礼。而后,何媗就转身出府,上了马车。
许靖直至再看不见了何媗的马车,才转身回府。许靖知道,若是依着何媗往常行事,这许府,何媗怕是为了避嫌也会来的少了。许靖心想,她那样一个跳脱在俗礼之外,敢于化了男装掌管家业的女子,怎就于这上面避的这般彻底。
这样想着,许靖不知不觉的回了书房,将昨夜画了的何媗的画像收了起来了,放在书架的最上层。
何媗与许靖说话时也未避着什么人,只一会儿功夫,许夫人便知道了何媗与许靖说得话。便是许府再安宁也是少不了是非的,许夫人听得何媗的话也没什么骇人的地方。
而许夫人又怎不知道许靖的心思,她也是打年少时过来的。是不愿强行掐断了许靖的念想,再惹了许靖加深执念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时侯,何媗拒得彻底,说得明白。倒是了结了许夫人的一处心病。
待许夫人命了奴仆不许将这事传了出去后,也为何媗掉了几滴泪,心想,若是她父母都在,该是个怎样好的姑娘。
虽许夫人下了严令,不许将这事传出去。
但这事,终究还是传到了最近时时注意了何媗行踪的褚时序耳里。
“当真如过眼云烟一般么?”
褚时序皱了眉,一个人自言自语:“但如果这个人执拗的很,该怎么办?”
☆、74
褚时序作为那个执拗之人;一时半刻也无法让他那心头的念想烟消云散了。
虽这念想有时也烦人的很,很是磨人。且一边磨着人心,还一边又回过身,拿了羽毛撩拨着人心。颇有些非逼着人心甘情愿的受了这份折磨的意味。
而褚时序则是似乎连挣扎都没有,主动承了这份折磨。
待褚时序再邀何媗出来;不由得就去选了那风景秀丽;或有趣味的地方。
何媗起初也没觉出什么;可待游过了荷花池;尝过了烤鹿肉;逛过了赏灯会。何媗才隐约觉出不对,但也猜测不出褚时序终究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褚时序有何谋划在里面。
只随着褚时序定下去哪里;何媗便去哪处。
待到四月份,那桃花园的桃花劝开了。
褚时序便邀何媗到桃花园赏花,那处桃园是褚时序的地方。里面均有人把守,何媗便把春燕等人留在了外面,只一人前去。
这时的桃花园已变成了一处花海。
何媗被那穿了粉衣的女子自花海中引出,抬眼就见褚时序正坐在院中的一处小亭内。
褚时序看何媗向他走过来,本欲站起来,向前迎了几步。可一转念,又决定不再做旁的举动,仍坐在原处,只笑着说道:“你来了。”
何媗亦点头笑着回道:“让褚公子久等了。”
待何媗走进小亭子,见桌上已备了些酒菜糕点。心中疑惑更甚,猛然间何媗心中晃过一个念头。但那念头终究太过骇人,何媗便是想到了,她也未敢去信。何媗只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这般年岁,怎还去想些风花雪月的事,莫不是听了那许家小子的几句话,就当了自己是那招人怜爱的美人不成?
于是,何媗自嘲一笑,坦然坐到桌边,依旧向褚时序说着以往的一些事物。
现如今,铺上的人几乎已被何媗换净了。哪个巡抚贪腐,大肆购金置地。哪处的县令在何媗名下的酒楼中约见了谁。何媗均整理出来,交给褚时序。
只这些事务终究有限,最近何媗与褚时序见的次数多了,也就再无话可说。
而褚时序也不是时时与何媗说话。有时候,褚时序也什么也不说,只同何媗呆在一处。
但这份清净美好于褚时序自然是享受,于何媗未免太过忐忑尴尬了。
这时,何媗的话又说尽了,就只捡些瓜果糕点吃。
有几味糕点味道带着股淡淡的香气,何媗一时未尝出来那香气是什么,就多尝了几口。
因这糕点是褚时序备下的,何媗也未加防备。
只是尝得多了,何媗的脑袋不知怎的,有了些昏昏沉沉。
褚时序也未敢时时盯了何媗看,依旧端坐着。
只听着何媗抬手时衣袖摩挲的声音,偶尔瞥了眼何媗拿着象牙筷子的手。闻着桃花香,猜测着何媗现在该是个什么心思。
“褚公子,这糕点是,是怎么做的?”何媗晃了晃脑袋,说话也有些迟钝。
褚时序笑道:“这是桃花园的厨娘想出的法子。每到这个月份,可赏着桃花,品着桃花酒。吃着这用桃花制成的带了桃花酒香的糕点……”
此时何媗第一次打断了褚时序的话,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来这里有酒……”
话未说完,何媗就倒在了桌上。
褚时序连忙过去看了何媗。
所谓久病成良医,褚时序幼时带了些病症,大了些有要防备着旁人对他下毒活在食物上做手脚。褚时序也是懂些医术。
待褚时序未何媗把过没,看何媗并无大碍。再想及那日游湖何媗说她喝不得酒,就猜测着何媗这许是吃了几块带了酒的糕点就醉了。
想到这里,褚时序不禁歪了头,看着何媗笑着说道:“看来,当真是沾不得酒的。”
在未对何媗有那份心思时,褚时序是未注意了何媗长什么模样的。待有了那些个心思,褚时序却是不敢多去看了何媗。此时,褚时序恰好可以壮着胆子,仔细看了何媗的模样。
何媗这些日子长了一些肉,睡觉时,嘴紧抿着,两颊肉嘟嘟的。竟多了一些娇憨模样。
褚时序看着,伸手戳了戳何媗的脸,而后又赶紧收回了手,只一个人傻笑着说:“长些肉,果然好看了许多。”
而后,褚时序就在桌边坐下,用手支着脑袋,一直看着何媗。
何媗的五官都算不得很好,甚至都不能用凤眼琼鼻菱唇等词形容的出来。她的眼睛没凤眼办狭长上挑,似乎也未似了杏眼,更没有桃花眼般的风流,嘴唇长得似乎也过于薄了。
就这般普通到可能许多人都不屑于形容了五官,构成了何媗的这张脸。
构成了在褚时序心中刚刚好的脸。
让褚时序不错眼睛的盯着看,甚至不敢起了旁的心思,怕扰了何媗。
褚时序曾在他的外祖,舅舅那里得知。他的母亲是个何等痴情的人,竟为了他的父亲将他心爱的表妹接到府中,纳为宠妾。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可巧褚时序的父亲也是个情痴,只记挂着那自小长在一块儿的表妹,现在的裕郡王妃。终究,以褚时序母亲的死,成就了那段门第相差悬殊的绝恋。
褚时序到现在也不解,身为男儿,若不能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又何必做出委曲求全的摸样,去娶了旁人家的女儿,最后用了冷漠逼死旁人,成就他的痴情。
身为女子,又何必忍着心酸为他纳进美妾,来表了她的爱恋。
于褚时序心中,若是情之所钟,合该排除万难,只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方是情痴。若是痴情之人,便是对方于自己没有情爱,也该想法设法的驻进对方心中,才是痴情。
褚时序也曾想过,没有遇到那个为之痴为之狂的人就罢了。
若是遇见了……
春风乍起,送来了一些凌乱的花瓣。
一些个花瓣落在了何媗的脸上,头发上。
褚时序静静的看着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了落在何媗头发上的花瓣,可待褚时序的手落在何媗头上,却一时舍不得拿开。褚时序就捉了何媗散落下来了一缕乌发,缠绕在指尖。褚时序的手生的极好,白净修长。许是被褚时序的手衬着,何媗头发如墨,竟显出几分动人的轻微光泽。
褚时序一时间眼睛有了些迷茫,轻轻的唤着:“何媗……”
声音极低,并未是真正的想叫醒了何媗,只想叫了声她的名字。
而后,褚时序涨红了脸,抖着声音唤了声:“媗儿……”
褚时序也觉出他那发抖的声音,连忙把手收了回来,站了起来,离了何媗稍远了一些。
便是杀人之时,也没有这般紧张害怕。便是面对着再强大的对手,没有这般彷徨无措。
待何媗醒过来时,发现她仍在桃花园的小亭,只是她原是在桌边醉倒。可现在她却是在一个不知从哪里搬来的躺椅中醒了过来,身上也不知被哪个不会伺候人的丫头乱七八糟的裹了几条锦被。何媗挣了好半天,才能站了起来。
何媗在亭内留了一会儿,仍未见了褚时序。
等何媗等不及,想先走了的时候。就看褚时序捧了一碗汤,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看何媗醒了,褚时序就把那汤放在桌上,笑道:“这事我做的醒酒汤,你喝一下试试。”
何媗见脸上还带着块黑色污渍的褚时序,心里倒有些害怕了,连忙拱手说道:“何媗于此处失礼了,希望褚公子不要见怪,何媗先行告退。”
褚时序面上一冷,何媗就也不敢在提告退。
而这时,褚时序看了何媗的头发有些散乱,略微红着脸,笑道:“你的头发都散了,我为你扎起来吧。”
何媗连忙摇头称:“不必劳烦公子。”
褚时序却仿佛不觉,说了声:“不碍事。”
向前走了一步。
待何媗连忙又退后了一步,褚时序又先前走了一步。何媗这时才发现褚时序已长得比她还要高出一些,待要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而褚时序这时也皱紧了眉,何媗从未见褚时序有过如此不快的表情。何媗只得咬了牙坐在亭边,说道:“那劳烦公子了。”
何媗就由着褚时序将她的头发散开,以指为梳,为她梳起了头发。
褚时序哪里伺候过人,半天也未拢好头发。只褚时序似乎这时心情与耐性都很好,只慢慢的为何媗梳着头发。
何媗看着眼前桃花花瓣被风吹的四处飞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未料到那骇人的想法原是真的,褚时序当真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这少年心思确实难以捉摸,对比于此时的褚时序,何媗倒是觉得那在月下杀人的褚时序更好相处一些。
这时,一片花瓣落在了何媗手心上。
何媗手一抖,未敢留它。只那花瓣似粘了何媗手心上,任何媗怎样抖也抖不掉。待何媗好不容易送走了那片花瓣。
哪料,那花瓣被风吹着打了一个旋儿,又落回了何媗脚边。
☆、75
待何媗走出桃花园;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才长舒了一口气。
春燕见了何媗笑道:“姑娘这发髻真是梳得干净齐整。”
一句话,使得何媗一口气怄在胸口。何媗靠在车里,想起离开时,褚时序那颇为依依不舍的眼神;;又皱紧了眉头。何媗用拳头轻轻敲着额头;对以后如何面对了褚时序;很是为难。
到了何府后,何媗还留着一些醉意。于是何媗便趁着那份醉意,把褚时序的事暂时撇在一旁;只沉沉睡了过去。
春燕待何媗睡着之后;就从何媗的屋中出来。看着杏儿一个人抱着一包衣服打算出院门,便走过去问道:“杏儿,你做什么去?”
杏儿一嘟嘴说道:“是给大少爷新作的衣服,我这要给他送了过去。”
春燕伸手轻点了一下杏儿的脑门,说道:“姑娘不是让我们出了这院子,就要两个人一道出去么?过会儿,等了小九回来,你们两个人一道去。”
杏儿看了一眼天,说道:“这青天白日的能出个什么事?我一个出去过好多次呢。小九胆子那般小,还不如当初的白芷呢。”
说起白芷,杏儿就抿了抿嘴,眼中有了些泪意。
自白芷离了何府,回到家里,杏儿便有好几日空落落的。如今,又听得春燕提及,杏儿就有想起了白芷。
春燕为杏儿擦了擦眼泪,笑了说道:“真是个小孩儿脾气,这又哭了起来了。”
而后,春燕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且多等等小九,有个人陪着,终究是好的。”
杏儿见避不过去,就撅着嘴等了小九。
待小九回来,才一道出门去。
两个小丫头便抱着衣服,说说笑笑的向着何培旭的院子走过去。
待走到鸳鸯阁附近,小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杏儿杏眼一横,皱眉说道:“你个死丫头,又寻摸出什么可乐的了?”
小九笑道:“没旁的,只是想到了你那年说要到了鸳鸯阁旁边的湖里捞鱼的话了?”
杏儿也笑道:“你倒还记着这话,怎不想想你往年说得那些个混话?况且我说得也是来由的,那鸳鸯阁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