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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和安云兮认识的陈亨瑞不同,到底最近没有联系的这几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其实,安云兮不知道的是,陈亨瑞的变化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罢了。而且,这变化,和他身边的女子有关。
或许是感觉到头上突然多出了一片阴影,陈亨瑞一直紧闭的双目睁开了一条缝隙。当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楚正俯视看向他的人时,双目突然睁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安云兮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挑唇冷笑:“什么时候陈三少变成了一滩烂泥?起来。”
少女清冷的声音,让陈亨瑞的意识迅速回归。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他就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这让一边哭喊多次都没有效果的女子眼中失去光泽,抬头看了一眼安云兮,紧抿这唇低下头去。
安云兮此时却没有闲工夫去注意那女子的情绪变化,只是和已经站起来面对她的陈亨瑞相互对视。后者有些尴尬的挠头笑道:“好久不见。”
安云兮轻笑点头:“确实好久不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亨瑞尴尬之色更甚:“你就别取笑我了。”说完,眼中满是落寞。
此时,那门外的几人发现自己被忽略,推开酒店经理的阻拦,向前走了几步,对陈亨瑞道:“陈三少,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还钱,不还钱人我们可就带走了。”说完,手下的小弟就要去抓那女子。
女子一害怕,就躲到了陈亨瑞的身后,而陈亨瑞也来不及想安云兮解释什么,就伸手挡在女子前面:“告诉你们老大,我会把钱换上了,不用这样整天追着我,你们搅黄了我的生意,我又怎么给你们还钱?”
原来,陈亨瑞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一宗生意,对方对他避而不见,他只好来这里堵门,却没想到这些逼债的人也追到了这,让他原本的希望打算全都落空。
领头人痞痞的抖着脚,斜眼对着陈亨瑞笑道:“陈三少,叫你一声三少不过是顺口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那个HK首富的三子么?你老子可是为了你身边这个女人跟你断绝关系了,在商场上全面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赚钱吗?”
这番话,让安云兮带着疑惑侧目,看向陈亨瑞和那女子。陈亨瑞的脸色变了几下,却没有出声反驳,那女子则把头埋得更低,双手的十指几乎快要拗断。
安云兮垂下眼眸,眼中若有所思。HK商圈的情况,她并不是很关注,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也不会特意注意到这些东西。所以对陈老爷子把陈三少逐出门这件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据她之前的了解,老爷子对这个儿子渴死喜爱得紧,几乎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如此大动干戈,要断绝父子关系?
而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眼下,问陈亨瑞显然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也得先把新义安的这几人打发掉。安云兮给杨勇递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向前走去,搂着那领头之人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之后,那领头之人皱了皱眉,便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自然是放了一番狠话,警告陈亨瑞三日内还钱,否则如何如何。
碍事的人走后,杨勇让酒店经理准备了新的碗筷,然后四人才重新入座。
杨勇为安云兮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又为陈亨瑞添了一杯茶,然后方向茶壶,自己坐在安云兮身边。对此,安云兮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那个女人一直深埋着头,也没有注意。
陈亨瑞看了看杨勇,见他神色之间对安云兮很是恭敬,便猜到是安云兮的属下。安云兮白道上属于她名下的一些企业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奇怪。
“不打算说说?”安云兮开口。
陈亨瑞算得上是她重生之后,最早认识的商人,也是朋友,对她帮助良多,如今他落难,可以帮忙的地方,她也不会推脱。
可是,陈亨瑞却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便带着那女子离开了。
陈亨瑞离去之后,安云兮把玩着面前的瓷杯,没有说话。
杨勇坐在安云兮身边,低声道:“那个女人叫侯彩妮,原本应该是陈三少的继母。”
闻言,安云兮手中把玩的动作停止,双眼微眯了一下。
杨勇继续道:“这件事已经过了半年,算是HK的豪门丑闻。据说,陈老爷子在一年前因为身体的缘故,找了一个看护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个看护就是侯彩妮。也不知道是老人家年迈了心中寂寞。还是因为侯彩妮的年轻让他心动,让这个老先生突然动了续弦的想法。”
安云兮无声冷笑,曾经她还因为陈家和钱家的事相信豪门有真情,但如今看来,再真挚深刻的感情都逃不掉岁月的洗刷。
“陈老爷子在HK的地位,他要新娶,而且是一个年纪如此年轻的女子,这是陈家三子不能接受的。有一日,陈亨瑞酒醉,回到陈家祖宅,当时老爷子已经安睡,他去质问侯彩妮处心积虑的想要嫁入陈家为的是什么。后来……”杨勇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安云兮,见她脸色无异之后,才继续道:“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两人就上了床,被家里佣人发现。老爷子知道之后大发雷霆,三少说他会娶了侯彩妮。之后父子两人闹翻,就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陈老爷子更绝,发动整个商界封杀了陈亨瑞。他现在的嘉禾珠宝几乎已经面临倒闭的边缘。”
杨勇说完之后,便沉默下来。他很有分寸,只是把这些事情的经过告诉安云兮,却不擅自参与意见发表。
安云兮靠在椅子上,双手捧起水杯,朱唇轻启轻轻的吹散水面上的热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道:“去查查侯彩妮的底细。”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陈亨瑞不是傻子,他能在商业上有一番成就除了陈家的光环之外,主要的还是他自身的能力。
就算他要阻止父亲新娶,也不会采取这样牺牲自我的方式。按照安云兮对他的了解,他更多的会坐在办公室里,优雅高贵的拿着一张七八位数的支票,让侯彩妮自动离开。
以这种几乎等于**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所以,这件事要么就是陈亨瑞自己也喜欢这个侯彩妮,所以在酒后让他失控。要么,这件事就是那个侯彩妮刻意算计的。
从刚才陈亨瑞的表现看来,他并不像是前者。在他神志恍惚的时候,他对侯彩妮的接触是抗拒的,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是对爱人的表现?
所以,安云兮吩咐杨勇去调查侯彩妮的底,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许父子两人能够重归于好。
原本计划要离开HK返回G省的想法暂停,安云兮把机票改签到三天之后。而这三天里,陈亨瑞并未和她联系,她也没有去找他。只是每日在中云贸易的顶层办公室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
HK嘉禾珠宝,曾经是HK珠宝界的后起之秀,如今却大门关闭,一片狼藉。办公楼里乱七八糟,抢砸的痕迹不少,还有些墙面被红色的油漆写满了‘欠债还钱’的字样。
眼前的嘉禾和倒闭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就差去正式申请了。
此刻,在陈亨瑞的办公室里,正上演着暴力的一幕。侯彩妮被两个混混抓住手臂,她哭喊挣扎着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同情。
陈亨瑞则倒在地上,身体卷缩,双手抱头,任凭无数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
安云兮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暴行。
众人抬眸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梳着马尾,五官精致,气质出众的少女,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幕。
在她身后,站在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俊秀男子,在后面还跟着四个五大三粗,穿着黑色西装也无法遮掩身上肌肉的壮汉。
前面这一男一女还好,给人都是文文弱弱的感觉,但是后面那四个面容冷峻,毫无表情的大汉却让人不得不小心,无法小觑。
陈亨瑞沾染了灰尘和血迹的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喊出来人的名字。眼底的情绪复杂莫名,只能逃避着少女扫过来的清冷视线。
对方带头的男人正是三日前在酒店围堵陈亨瑞逼他还钱的男子,他愣了一秒,也认出了安云兮和杨勇。正打算走过来,却突然听到安云兮再次开口。
“给向东打电话,让他管教一下丧标。”安云兮清澈的眸底映着陈亨瑞卷曲在地上,遍体鳞伤的样子,面色微冷。
杨勇立即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他是HK出云社的负责人,平日里和向东的联系颇多,自然知道他的电话。因为有外人在场,他向后走出去,在办公室外与向东通话。
而室内,领头的混混听到了安云兮口中向东两个字,心中一颤。向东是谁?新义安的老大,他大哥的大哥。他老大见到这位HK的地下皇帝都要恭恭敬敬的敬一杯茶,叫一声‘向先生’而她却直呼其名。眼前这个少女会认识龙头向先生?而且关系匪浅?
亦或是……领头混混眼神一狠,对手下吩咐:“我顶你个肺的!臭三八想要虚张声势,给我把他们也一起收拾了。”
领头的混混仗着自己是新义安的人,直接忽略了四个壮汉打来的威慑力。
安云兮泛起冷笑,不用她吩咐,其中三个黑衣人就直接上去了。剩下一个则是给她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让她坐下后,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陈亨瑞,将他扶回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
那些小混混那里是出云社精英的对手?等杨勇挂了电话回来之后,就看到情势已变,安云兮优哉游哉的翘着腿坐在旋转的皮椅上晃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一群小混混被三个大汉围着拳打脚踢。至于坐在后面椅子上抚着自己胸口的冷眼看着一切的陈亨瑞和缩在角落里的侯彩妮直接被他忽视了。
杨勇快步走到安云兮身边,低头在她耳边汇报。陈亨瑞与他们隔着办公桌,望着这一幕,眼中的神情更加复杂,甚至有一丝落寞。他最初在T市认识的那个十二三岁带着草帽的女孩,一晃眼之间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这几年大家各自忙着,联系很少,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大华拍卖行在世界上占有怎样的地位,也亲眼看到在HK那个属于她的货运码头每日都是热闹非凡,货物成堆,货船往返不断。
而他如今却……
“够了。”随着少女的吩咐,三个黑衣大汉收住拳脚,退了回来,但是他们却十分默契的守住了出口的地方,完全掌控了这间屋子里的主动权。
这方才停下,领头混混吐出和着血的牙齿,叫嚣威胁的话还未出口,他佩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安云兮一眼,他拿出电话一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劈头盖脸的骂声。
让他的脸色从白变成红,再从红变成黑,再由黑变成青,最后由青变白。等电话挂断之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安云兮面前,对着她不断磕头,嘴里喊着求饶,求原谅的话。
这让陈亨瑞眼中闪过震惊,也让侯彩妮的眼神中多了丝莫名的害怕。
“滚。”安云兮淡淡的说了一声。她还要赶飞机,没时间和这些小混混闲扯。
却不知,她这个字犹如天籁之音,让那混混头子露出惊喜之色,招呼着小弟,又向陈亨瑞鞠躬赔罪,说丧标说了他欠下的债一笔勾销之后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这群不相干的人离开之后,大汉依然守在门口。
安云兮将椅子转向陈亨瑞,与他隔着桌子对视。她的眸底平静而清澈,那目光却让陈亨瑞不敢直视。
手指一勾,杨勇把带来的资料,双手礼貌的放在陈亨瑞身前。陈亨瑞狐疑的扫了一眼,却突然凝重的抓起来,仔细阅读。等他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发青,握成拳的十指也紧得发白,血管暴胀。
他抬头,一双冰冷的眼睛直视躲在墙角的侯彩妮,让后者脊梁一寒,迫切的想知道那些资料里写的是什么。
这时,安云兮突然站起来,侧身淡淡的道:“侯小姐不想嫁给老爷子我能理解,可是因为害怕陈家的权势不敢直说,利用陈三少达到拒婚的目的,在下却不敢苟同。侯小姐除了医护学得好,香料配制也学得不错,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那一夜,陈亨瑞应酬回家,本就喝了些酒,神志有些不清,再闻到侯彩妮涂抹在身上的催情香水,又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一切真相大白,安云兮转身准备离去。
“云兮!”这是陈亨瑞在两人重遇之后,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安云兮驻足,侧目看向他,轻声劝慰:“老爷子心中对你依然是挂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