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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的迷茫消失,眼神清洌,白衣胜雪,翩然纷飞。
白色的靴子踩着枯黄的落叶,却是无声的,她转身而去,赫连驹大急,连忙起脚而追。
“柔儿!”
乐正夕猛地转身,紫光闪动,以赫连驹根本无从招架的速度直直地刺射而来。
琉璃紫箫直抵着赫连驹的喉咙,乐正夕玉面上杀气顿生,冷冷而道:“你当真要逼我杀了你么?”
赫连驹不动,他仍是像刚刚这般温柔地带着怜悯地看着她,她的冷漠促使着他眼里温柔渐趋而散。
乐正夕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他的温柔所鞭笞,那种温柔分明是刀!是剑!是毒!
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一寸一寸的分割瓦解!
“柔儿……”他仍然固执地哑声低唤!
乐正夕食指为勾,琉璃紫箫迅速旋转,乐正夕绝决地刺进赫连驹的喉结处!
——他闭上了眼睛!
——他居然不避不躲不还手!
今宵梦醒何处去(十二)
——他闭上了眼睛!
——他居然不避不躲不还手!
乐正夕也闭上了眼睛!如此,她只需轻轻地使力,便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索了他的命!
两道银光射向乐正夕,乐正夕和赫连驹都蓦地睁眼!
青城白风面如黑煞,身形如电,各持一把寒光瑟瑟的利剑,齐齐地刺向乐正夕!
乐正夕身轻如燕,高高掠起避过青城白风的剑!
“乐正候,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谋害王爷!”
青城白风怒目而视,话音一落,两人又同时起身,举剑再次袭向乐正夕!
“你们俩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再不退下,我不介意多杀两个!”
赫连驹在乐正夕的眼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他心里一痛,奋身而起,挡在了乐正夕的身前。
青城白风没料到赫连驹会从天而降挡在乐正夕身前,眼见收剑已是来不及,赫连驹再次闭上眼睛!
她不是想要自己死么?她不是想杀了自己而绝后患么?
劲风乱起,赫连驹直觉得自己的背后被人猛地抓起,带着他迅速而飞!
他笑了!
如此博命一赌,自己到底还是赢了!
她终究还是不忍看着自己死!终究还是出手救了自己!
乐正华柔,你亦并非无情,你亦不是天生冷酷无情!
她收力之后,猛地松开了他,扭头就走,赫连驹伸手向后,用力地攥紧了她的一个手。
“你当真不怕死么?”
猎猎寒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她的眼眸凛冽而又无情,赫连驹苦笑出声,他无法否认,即便是如此暴戾而又绝决的她,亦是如此地吸引着自己!
“你若真得下得了手,你若真的想杀了本王灭口,就用你的琉璃紫箫刺进本王的心口,本王决不还手!”
乐正夕心口一窒,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无力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逼我?你为何不肯放过我过你原本的生活?也让我做乐正夕?如此,不可以么?”
数年梦屈指堪惊(一)
乐正夕心口一窒,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无力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逼我?你为何不肯放过我过你原本的生活?也让我做乐正夕?如此,不可以么?”
赫连驹想要张口,却意识到他们身后还站着青城白风,他懊恼地回头,吩咐道:“你们俩个不要再跟来!”
“王爷——”
保护主子是他们身为暗卫的使命,平常时间,他们只能如影子一般隐藏着别人的视线,暗卫的职责,就是不能干涉主子的一言一行,不能偷听偷看主子的隐私。
但是,当主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必须全力以保,某些时候哪怕是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怎么,想违抗本王?”
“不敢!”
赫连驹执起乐正夕的手,狂风四起,松涛竹海如浪绵绵滚滚!
他和她,迎着寒风,顶着层层白云,飞过峡谷幽关,跨过鸿沟丘壑,行向前面那座大山的巅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群山之巅,俯瞰群山,千种美景尽收眼底!
白云悠沉,触手可及,蓝天澄清,仿佛能包罗一切!
“赫连驹以天地为证,万物为鉴,此生定取乐正华柔为妻!此誓言与天地同存!”
赫连驹双臂扬起,俊世的俊颜正气昂然,大地被其踩在脚下,光芒不可一世,豪情万丈!
如山一般沉重的诺言在蓝天白云之间,在青山群峰之间,绵延万里逐渐扩散之后,再尽数聚拢,引成动人心魄的回音!
字字句句,一记又一记地灌进乐正夕的耳朵里,又如烙铁一般,深烙成印,刻骨铭心!
“本王回京之时会向陛下禀明一切,乐正一门虽犯下欺君大罪,但是本王自信可以保下乐正家的平安!并能说服太后,取消之前与令妹的婚约,让其重新指婚!”
这一天,带给她太多的意料之外,如果说,这是惟一一次可以获得救赎自己的机会,恢复自己的身份,并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自己可以这样做么?
数年梦屈指堪惊(二)
只是,自己可以这样做么?
“本王暂且不逼你作决定,你心里还是有诸多的原因让你无法放下乐正夕的身份,你要面对乐正太夫人和乐正夫人,你甚至要面对你妹妹乐正华浓!柔儿,本王愿意等你!等你敞开心扉之时,便与本王一同上京面圣!”
乐正夕低叹一声,叹息声在山谷之中发出浅浅的回音。
赫连驹的双眸绽放出堪比明月还有清凉清明清华的光芒,他满怀期待!他等着乐正夕能点头,能答应!
然而,她只是转身,淡淡地说道:“回去了!”
“柔儿……”
“一切皆等到查出当年害我父亲,累及我……哥哥的凶手之后再做定论!”
赫连驹蹙眉之后再面露一丝无奈的苦笑,能得到乐正夕的这个案已然不容易了,不能再逼她了,再逼她,她又要急了!
想通之后,顿时喜逐颜开,他握紧她的手在他掌心反复的摩挲,她想要抽离,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相反地,还换回他在自己耳边的私喁:“你跑不掉了!”
乐正夕漠然地看着洋溢着热情和自信的赫连驹,自己和他?
他怎么忘了,唉,也许是他根本没想到,根本不知道,如果自己做回了乐正华柔,即便获得了太夫人和母亲的同意。
甚至于,皇帝能大赦乐正家,她和他,还是有缘无份之人!
乐正华柔,那是司徒磊的未婚妻子,不是他赫连驹的!
他即便位高权重,也不能强娶他人的未婚妻,如果不能娶,又何来大赦乐正家的理由?
是啊,逃不了的,逃不了的还有那命运,仿佛冥冥之中一切皆已有了定论!
纵然自己无所不能,却仍是敌不过命运那只无形的手!
“我们该回府了,你……切记不可再唤我为柔儿!”
“放心,从此有本王与你一起守候这个秘密,直至还你女儿身之日!”
眼眶里有泪滴下,乐正夕俯视脚下万物,心里默默而叹:“上苍啊,你可是又要与我开玩笑?”
数年梦屈指堪惊(三)
眼眶里有泪滴下,乐正夕俯视脚下万物,心里默默而叹:“上苍啊,你可是又要与我开玩笑?”
十二月二十八,年关已至。
乐正太夫人年事已高,小女华浓虽早过了及笄之年,只是自幼被宠得行为乖张,心性其实就像个小孩子。
而家里,今年非比往年,本来是为图个热闹,乐正夫人特别邀了娘家惟一的亲人来一起过年。
那料一向身体健康的堂妹,也就是程家两姑娘的母亲鄢慧却这个时候感染了风寒,闭门谢客地居住在长青斋的后院已有数日!
再来就是那敬王一直寄居候府,明言开春之日再进京面圣。
而家里的琐事乐正夕向来是不过问的,一直由乐正夫人独掌,故此,她觉得以一人之力张罗着这个年节,真是备感吃力。
好在俩个外甥女儿已是长大成人,比起小女华浓更懂察言观色而行事,偶尔也会到她的居所,为她分担。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硌在她的心里教她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就是紫衣和乐正夕早年曾有过指腹为婚一事一直困扰着她这个做姨娘的。
乐正夕死去六年,对她而言心里的伤痛已渐渐抚平,虽还是疼痛,毕竟还是过去了六年。
但是紫衣,如此优娴雅贞的孩子,如果她的夕儿不曾死去,她与他该是如何的相配?
而梅苑上的那一位,是如何也给不了她幸福的!
为了乐正一族,这个秘密又不能相告任何人。
惟有让她自己想开,可以再觅夫君,可是,这孩子却是这般死心眼。
听她母亲说,她许下重诺:如果夕君此生不娶,她便终生不嫁!
时值午后时间,乐正夫人服侍了太夫人的膳食便匆匆地行向自己所居住的“绮结楼”。
刚刚行至绮结楼的前院,便有下人来报:“夫人,司徒少堡主来了!”
乐正夫人两道远山眉紧紧蹙起,这不,刚刚还在心里念叨着紫衣,这会又来了一个认死理的主!那司徒磊比起程紫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亦或者说,他比程紫衣更傻,更痴!
数年梦屈指堪惊(四)
乐正夫人两道远山眉紧紧蹙起,这不,刚刚还在心里念叨着紫衣,这会又来了一个认死理的主!那司徒磊比起程紫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亦或者说,他比程紫衣更傻,更痴!
程紫衣面对的乐正夕,是她心里,甚至是被天下人公认为的真实的乐正夕。
她是有情可依,有人可思!
而那司徒磊,虽说,面对的的确是真实的乐正华浓,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是乐正华浓,而是人人皆称之为琉璃公子的乐正夕!
他对乐正夕并非有情,亦并非无情!
他只想借着乐正夕的脸而思念他早逝的未婚妻子!
司徒家惟一儿子,已是二十有二的年纪,却是迟迟不肯再娶妻!
乐正夫人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再抚了抚自己的鬓发,额着的玉甸珠钗亦是一晃一颤,左右流动!
“如今他人呢?”
“正在大厅里候着呢,说是想请敬王殿下和公子,以及三小姐和程家二位姑娘一起去云霄山狩猎!”
乐正夫人的眉峰蹙得更紧了,心想:“这都是二十八了,还上去狩什么猎,这毒害敬王的凶手到目前都还不曾查出,谁还有这个心事?”
心里虽是如此反复嘀咕,但是来者是客,这些年来那司徒磊亦是事事周到,每逢节日,俱是以女婿之礼前来候府送礼叩头!
想来也是一个心细懂礼之人,再加上他为人口碑载道,江湖中人也人人称之为少侠,此时提出要去狩猎想来他心中自有他的想法。
唉,若不是天意弄人,乐正一家如今也应该是子孝女乖,媳贤婿贵了!
自己恩爱夫妻也只有十余年的缘份,每每思及都不禁黯然神伤!
从绮结楼里退出,仍不出加快了前往前厅的步伐!
乐正夫人行过抄手游廊,一路逶迤,临近大厅的廊檐便闻得大厅里的欢言笑语。
原来姑娘们都在这里陪着司徒磊说话,乐正夫人不禁莞尔,想着,自己虽为这个年关而辛苦忙碌。
数年梦屈指堪惊(五)
原来姑娘们都在这里陪着司徒磊说话,乐正夫人不禁莞尔,想着,自己虽为这个年关而辛苦忙碌。
但是细细想来也是值得的,乐正家的确太久太久没有过笑声欢语了,孩子们能聚在一起,有笑有说自然是好事。
至于他们是要去郊游还是狩猎全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无须事事过问,要不然倒显得她不通情理了。
“都在这里了,有没有找人去梅苑通知夕儿啊?”
众人见乐正夫人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个个起身行礼,让座。
乐正华浓更是亲昵地上前挽着母亲的手,笑道:“已经派了人去梅苑和闻莺小苑了去通知哥哥和王爷了!”
乐正夫人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个最为亲近的小女儿,满心欢喜地问道:“午膳都用了?”
“娘亲教人送来的酒糟鹌鹑味道甚好,我和紫衣姐姐蝶衣姐姐中午都多吃了半碗饭!”
乐正夫人笑着点头,不忘拍着过乐正华浓的通透白皙的绝美小脸,“就知道你们这些日子胃口不佳,才差厨房给你们做了点开胃小菜!”
“姑娘们若是喜欢,在下可命人在年后送些鹌鹑来!”
司徒磊站在三位姑娘身后,见机插话,又懂投其所好,自然时时能赢得他人的好感!
“不劳少堡主费心了,我看她们也是图个新鲜,日子久了就不希罕了!”
乐正夫人长相绝美,再加上她一贯的温婉笑容,小的一辈向来喜欢与她亲近!
各人就坐原位之后有一小厮来报:“回夫人,梅苑那边云姑姑说这些日子公子身体不适,狩猎是去不得了,让司徒少堡主带着姑娘和王爷一起去就是了!”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心有所思,乐正夕缺行,对司徒磊和程紫衣而言此行便毫无意义,心里不觉多了几分烦燥!
“若夕君身体不适,紫衣又怎会放下心来外出狩猎呢?只是那梅苑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