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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徒磊受伤地倒退一步,道,“为什么?”
“六年前,我就等着一天自己长大能为自己做主,那便是不想嫁给你司徒磊,你知道么?”
司徒磊接着后退一步,说道:“柔儿啊,我等了你六年,纠结了六年,想了六年,愿以为是上天我,听到了我对你的呼唤,告诉我原来你没死!你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别君去兮何时还(五)
“六年前,我才十二岁,一切皆遵父命,六年来乐正家一直由我掌权,虽说我不是真正的乐正夕,但是,取缔这一场婚事我有权作主!少堡主,对不住了!”
这一刻,她又是乐正夕了。
冷静冷漠甚至几近冷酷的乐正夕!
她与众人的瞠目之下一甩白色的袍角,径自离去!
“不许走!”
司徒磊急速转身,以飞花流转之姿挡住了乐正夕的去路,态度更为强硬道:“我一定要娶你!”
“除非我死!”
“你——”
乐正华柔冷冷地别过视线,绕过司徒磊,却被司徒磊再次而攥,乐正华柔清洌的眼底里升起极为的不耐,低喝道:“别逼我出手!”
“就是要你死,我也要将你娶进司徒堡!”
这话音一落,太夫人和乐正夫人忍不住心口一紧,乐正赦更是双手紧握成拳。
他听不得“死”这个字了,劫后重生,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再也不允许别人来伤害自己的家人。
“少堡主,注意你的言辞!”
乐正赦冷冷一喝,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深寂。
司徒磊迎上乐正赦仍是深邃有力的眼神,只得低首敛眉道:“磊失礼了!”
“少堡主,乐正家毁婚在先是我乐正赦之故,他日等司徒堡主云游归来,我一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司徒磊强忍着怒意和不甘,不得不再次低头。
“但是,如果有人,不管是谁,胆敢再害我乐正家,胆敢威胁我女儿的命,乐正赦决不会像六年前一般任人摆布!一定会倾尽所有与之相抗!”
人总会在经历生离死别之后悟出很多之前悟之不出的心得。
曾经,儿女的婚事被拿来利用,弥补,以及联合疏通某些关系而成全自己的利益。
别君去兮何时还(六)
曾经,儿女的婚事被拿来利用,弥补,以及联合疏通某些关系而成全自己的利益。
当年,要不是有心于司徒家重修旧好,为了让乐正家的船业在北邺可以更为畅通无阻地运行,势必借着司徒堡的势力,这才答应最为心爱的女儿许配司徒家。
如今,却觉得人生在世不过一场空,亲人和家才是自己最想珍惜的。
特别是这个女儿……他欠她太多,他不想再让她背负太多了!
对乐正华柔的爱已近病态的司徒磊面对乐正赦只好强忍,他……必须得找回父亲!
“磊为今日失礼之处感到抱歉,但是,世伯,柔儿是磊爱了六年,牵挂了六年,甚至在得知她死了之后仍是不愿放弃并想与她的牌位成亲,我对她的感情惟有天地可知!所以,我放不了,我也不想放!”
司徒磊对乐正赦和太夫人乐正夫人各行一礼之后,方又对乐正华柔说道:“不管你有多讨厌我,但我还是六年前的我,看你一眼便认定是你!”
司徒磊在走出大厅直出候府大门的时候,经过候府的柳叶桥。
桥上有人。
光是一个背影,便见那人身姿昂然挺拔,他背对着司徒磊,一手扬起,手指像在揉搓什么。
衣袍被风掠起,冠带亦是迎风而飞。
那人回身,俊颜绝世,却表情生动活跃。
他笑得眉眼弯弯,对着司徒磊热络地招呼道:“哈,少堡主今日好早啊,可是上门来求亲的?”
这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磊冷冷地看着他,行了一礼:“王爷真有兴致,居然在此喂鱼!”
赫连驹咧嘴,对着他扬着手上正被他搓得惨不忍睹的面团,又打着哈哈:“难得天气这么好,本王看着湖内冬鲤翻滚便忍不住兴起了!”
司徒磊再次垂首并抱拳道:“那在下就不打扰王爷的兴致的,这就告辞了!”
别君去兮何时还(七)
司徒磊再次垂首并抱拳道:“那在下就不打扰王爷的兴致的,这就告辞了!”
眼看着司徒磊动身要走,赫连驹急忙从桥上跃起,迎在司徒磊跟前道:“哎,少堡主你脸色不对,是不是被拒婚了?”
“你……”
司徒磊想起刚刚乐正华柔对自己的绝情,再加上眼前那张张得天妒人怨的俊脸,心口仿佛被芒针所刺。
想起不久前,就在司徒堡对面的大山之上,他和乐正华立于大山之巅,迎着山风紧紧相拥的情景历历在目!
一股恨意由然而生!
彼时只当她还是乐正夕,想是被好男风的敬王一时迷惑,却没想到,他抱着的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司徒磊已下过聘的未婚妻子!
而现在,他的未婚妻却连同全家狠狠地拒绝地他的婚事。
再看看赫连驹此时正笑得没心没肺,虽说,他是皇帝和太后指给乐正家小女儿的,但是,不难想像位高权重的他会在暗底里做什么手脚。
现今,他可是乐正一家的大恩人,司徒一门虽然显赫终究也只是武林中人,比起堂堂敬王,乐正赦岂会不择优而选?
一念到此,恨意剧增!
加之六年来的隐忍,刚刚又受了辱,司徒磊竟无法控制自己双掌暗涌的内力。
真着赫连驹未对他加以任何防备的时候,双掌出击,以十成功力而袭……
“啊——”
叫声凄厉,隐于暗处的青城白风即便速度再快,也没想到司徒磊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出手!
“王爷!”
赫连驹的身体在空中飞速旋转,他以自己的内力稳住双腿,只是司徒磊此掌用力极深,震得他五腑疼痛!
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被青城白风扶起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心口一股热浪涌向口腔。
“噗——”
鲜血喷出数丈之远后,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别君去兮何时还(八)
“噗——”
鲜血喷出数丈之远后,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而司徒磊眼见青城白风忙着为赫连驹护着心脉的时候,方知自己酿下大祸,急忙起身遁逃!
总觉得自己身处梦境,那个心上的人像是时时坐在自己的身边叹息……
浅浅的梅香萦绕在心头,他觉得自己有好几次都握着她茬弱并修长的手指,还是这样的冰冷……
“柔儿……柔儿啊,好想你……”
于是,他幸福地感觉到她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好似蝶儿游戏花丛一般吻过自己。
“你醒了?要喝水么?”
眼前一张倾城又倾国的脸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渐渐放大并清晰,水眸之中,双瞳如黑玉般晶亮,精致而又立体的五官……白晳如凝脂般光滑的脸……
可是,却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是你啊,三小姐!”
乐正华浓点点头,关切地道:“你好些了么?”
赫连驹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痛,像似只要轻轻一咳,便会五脏俱碎!
他虚弱地摇头,眼前的事物场景连同那张绝美的脸再一次模糊了起来,唉,他好想她!
“你不要睡了,你都睡了半个月了……你等等,我去叫姐姐来看看!”
他听得一阵脚步声离去,却因为她那后半句话而又开始清醒。
她去叫她?
她要来了?
心里热浪蔓延,却很疼,用手捂着心口。
“王爷,你终于醒了!”
青城白风一直隐于暗处,这一刻于阴暗处现身,都双双跪于赫连驹跟前,道,“没保护好王爷,小的们愿意以死谢罪!”
赫连驹想笑,却没力气笑,低低道:“现在死了,谁来保护本王啊?”
青城白风相视之后再次说道:“这次若不是乐正夕天天以内力护住王爷的心脉,一切皆不敢乐观了,而她的内力又是远非小的们可以比及的!”
别君去兮何时还(九)
青城白风相视之后再次说道:“这次若不是乐正夕天天以内力护住王爷的心脉,一切皆不敢乐观了,而她的内力又是远非小的们可以比及的!”
“她……是她?”
赫连驹还来不及追问并享受这份喜悦,却已听得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青城白风已悄然退去。
赫连驹看着自己卧房的门被人急切推开,软帘旋转着被掀起,可见来人心急如焚。
于是,他看到了日思眠想的人,仍是一身白衣,仍是男儿装扮,却是一个跨步上前,将他仔细盯凝。
赫连驹想对着她笑,却看到她清洌的双眸里溢出两行清泪,她以一手掩唇,另一手搭上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而两道视线却一刻也曾离开过他的脸……
这个傻瓜好憔悴……
本就深邃的双眼因为连日的昏迷和病痛更为深陷进去了。
还有那原本如砌如磋过的俊颜正苍白无色……
他性感有型的嘴唇更是干涸无水,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乐正华柔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他揉碎了,拼命地忍着自己的眼泪,却是怎么都忍不住。
这半个月只有自己知道他正经历着怎样的危险……她不敢想像,如若自己再晚点到,那天他会不会心脉俱裂?
如果这样,如果这样……自己要怎么办?
“我好想帮你擦泪,可是……手上没劲,提不起来呢!”
乐正华柔经他一说,急忙为自己拭去泪,收起激动的心情,仔细为他检查身体。
身体和肌肤间的碰撞和摩挲,乐正华柔将他小心地扶起,上了他的床,将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为你疗伤,你靠着我就是了!”
双掌贴于他的后背,真气缓缓注进他和体内,直至胸口……
这半个月来自己每天靠着她的直气在延续生命么?
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却在耗用她的真气。
别君去兮何时还(十)
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却在耗用她的真气。
心里又羞又愧,却也又喜又乐……
“柔儿……好柔儿!”
他闭上眼靠着她温软的身躯,属于她独有的梅香又溢进心脾。
“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我真不想自己好起来!”
“又说胡话了!”
乐正华柔推开赫连驹,想要将他并放于床上,却听得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想再靠在你这里。”
“平躺对你身体有利呐,可以让你的五脏恢复得快一些。”
“那再靠一会……”
孩子一般粘人,不似往日这般张扬不羁,病得受伤的他真是让她心疼不已。
“嗯……”
她依着他答应。
“柔儿……”
“嗯,什么事?不舒服么?”
“哦,不,我只想叫叫你,感觉是不是真的是你。”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惹自己心酸心疼?
他的情话总像是一种带着宿命的情蛊,会让自己渐渐深陷并沉沦。
她真怕,真怕长此下去,自己会无法自拔,会情难自禁。
想到此,不得不将他平放下来,下了床转身要走。
“你就这样走了?”
赫连驹无比可怜并幽怨地看着乐正华柔,乐正华柔无奈地叹息,回答他道:“我去拿药,你只要一醒便得服药。”
“到时你是不是就让你妹妹端着药来照顾我?”
果然,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告诉你,除非你亲自喂我,要不然宁肯死,我也不喝药!”
“你……”
“我要你一直照顾到我康复为止,要不然我就赖死在你乐正家!”
“你……”
“我说到做到!”
“你你……”
乐正华柔觉得自己这一生什么事都经历过了,什么样的人都碰到过了,并且都会被自己逐一解决。
别君去兮何时还(十一)
乐正华柔觉得自己这一生什么事都经历过了,什么样的人都碰到过了,并且都会被自己逐一解决。
可是,为何自己总会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无能为力?
他总是能轻易而举地抓着自己的弱点,并加以威胁!
而更为讨厌和要命的是,自己对他这样的威胁却是很受用的。
乐正华柔默默地看了一眼赫连驹,最后妥协道:“我亲自去拿药并回来亲自给你喂药!”
赫连驹原本失去春光的双眸于这一刻再次绽放,顿时鲜活生动起来。
只要他一复活,哪怕复活的仅仅是他的眼睛,也足可以让世间为之失色。
乐正华柔掀开软帘,出了穿堂,便是闻莺小苑的正厅。
大厅之内乐正赦正满脸愁容地来回徘徊,看到乐正华柔走出来才问道:“怎么样了?敬王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要能静养一两个月应该能康复并痊愈的。”
“两个月之后便是三月十八了!”乐正赦喃喃自语。
“三月十八怎么了?”乐正华柔忍不住追问。
乐正赦先是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才掏出一封书函道:“陛下密函,华浓和敬王于四月二十二日大婚,到时让你护送他们进京完婚……”
乐正华柔一眼看完书函递还给父亲,抚着自己的心口,颤声道:“柔儿明白的!”
“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