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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乐正家的太夫人和夫人却不这样认为,乐正家百年家业想要永世繁荣,世代昌盛务必得和皇家联姻才好。
再说这桩婚事是太后和皇帝亲赐,自然颇受重视,敬王为人虽风流成性,好歹他深得两宫垂爱。
所以,这桩婚事是水到渠成!乐正夕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姑妄听之。
“恭迎敬王殿下!”
候府正北面的“闻莺小苑”前,灯火如昼,雪白粉墙上人影叠幢,筒瓦屋脊四角飞檐上挂着大红灯笼,苑前门前之上有兽形铜铃在雪夜里闪撞出清脆悦耳之声。
亥时三刻,雪愈来愈大,地面之上白雪映得天地一片苍芒,厚厚的积雪之上举家三百多人口跪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赫连驹龙睛凤目之中闪过一丝无奈,快步上前扶起跪于最前端朱颜鹤发的乐正老夫人:“老太君何须在这冰天雪地给本王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敬老恤下,哈哈,王爷,看来传言不实呐!”
乐正老夫人言语直率到教赫连驹一怔,随即恢复他一贯的轻佻样:“老太君,果真是慧眼呐,本王也非一无是处!”
惊闻俗客雪里来(一)
乐正老夫人言语直率到教赫连驹一怔,随即恢复他一贯的轻佻样:“老太君,果真是慧眼呐,本王也非一无是处!”
“恬不知耻!”
乐正华浓的声音不大不小,份量刚好,站在赫连驹的身后,字字清晰地贯入他的耳膜。
“死丫头,我看你嘴硬,我们等着瞧!”赫连驹佯装不曾听见,在心里暗暗嘀咕,却猛地回头对着乐正华浓抛了个媚眼,“三小姐到时自然会明白的!”
此语一语双关,既对自己所说的“也非一无是处”,亦对乐正华浓的“恬不知耻”!
全府上下几百双眼睛饶有兴趣地来回盯着乐正华浓和赫连驹,乐正华浓如玉般的小脸“蹭”一下窜上两朵飞霞,映着雪光,煞是好看。
“王爷,夜已深,闻莺小苑内一切俱已打点妥当,您请安歇!”
说话的是乐正夫人,声音温柔婉转,对着赫连驹行了裣衽之礼,笑如秋韵,美人虽迟暮,却仍可让人惊鸿一瞥。只需一眼,便可隽如铭刻,难以忘却。
“怎好如此劳烦夫人,其实本王与琉璃公子一见如故,和他共住一处便可,又何需另行拾掇住处呢?”
赫连驹果如乐正华浓所说一般,恬不知耻地冲着一直静立一侧,不曾言语的乐正夕假笑奉承!
乐正夕淡淡一颔首,冷冷而语:“微臣不敢!”
自讨没趣他早已习惯,仍是好脾气到没皮没脸,赫连驹一条猿臂伸来,差点就勾上了乐正夕的肩膀。
“王爷,请进房歇息!”
一直跟随在乐正夕身后的云姑姑不知何时已阻隔在他二人之间,乐正夕则在云姑姑和赫连驹说话间拂袖而去。
赫连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踏进“闻莺小苑”时不忘回头看着那远去的隐于夜色之中的背影,心里蓦然一动。
如天之骄子般尊贵的乐正夕缘何如此沉郁寡言,他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秘密或是故事?
他忽然觉得相较于乐正家的三小姐,这位琉璃公子更让人感兴趣!
惊闻俗客雪里来(二)
高十几丈的峭壁之上居然建着一座精巧又不失华贵的建筑,那建筑坐落在乐正府的南侧,巨大的石壁中间很是巧妙的往里深凹,能工巧匠之人就在这凹处建成了一座“空中楼阁”!
是夜,冰天雪地,乐正夕站在石壁之下,石壁上的萧条草木上垂着晶亮的水滴状冰珠,而整个巨大的石壁上亦是结满冰霜。
“公子,早点歇息,你受不得冻,今晚怕是要着凉了!”云姑姑站在他身后满脸的疼惜和不忍。
“嗯!”乐正夕点头间整个人如夜色中展翅的白色巨鹰,不借着任何的着力点,整个人直掠上半空,稳稳落于那座“空中阁楼”前面的空旷处。
乐正夕脚下是一圈绳索,他轻轻碰之,绳索直线下滑,底下的云姑姑飞身接住绳端,双脚借着崖壁也飞了上去!
“公子,你的轻功又进步了!”
乐正夕不语,只是淡淡一笑,他看着那愈下愈大的雪花,屋前的一树梅花在夜里开得好生灿烂,梅香沁脾,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
“姑姑,我只有到了这里才能放下一切,安心入眠!”
“这里有姑姑守着呢!”
室内温暖如春,无角螭龙的香炉内焚着带有梅香的薰香,云姑姑端了一碗汤药,乐正夕靠着软榻,北海夜明珠的光亮散就一种淡淡的极为雅致的蓝色,映在他的双眸里亦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般的光晕。
“公子,喝药了!”
乐正夕接过药碗,褐色液体倒映着自己俊美清贵的脸,他看到自己如雾中湛蓝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如影双叠,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亦看到了她!
记忆中有个空档,被抽空。
他恍惚记得十二岁那年的冬天,父亲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出海,记忆中还有绚丽的晚霞如血般染红整个天际。
一切俱是风平浪静,他只要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父亲一手牵着他们一个,掌心略微的粗糙,但是很温暖。
惊闻俗客雪里来(三)
一切俱是风平浪静,他只要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父亲一手牵着他们一个,掌心略微的粗糙,但是很温暖。
湛蓝的海水映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上白云悠悠,泣血夕阳照着海面的鳞鳞波光,有海风拂面带着略微潮湿的咸味。
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十二月初八,天气好得不像腊八天,他记得父亲的脸上淌着如春天般温暖的笑。
他牵着兄妹俩的手,仰头大笑,他说,乐正家终于在他手里复兴了!
画面只在于此就被隔断,所能记起的便是兄妹俩在海水里有过一阵拼命的挣扎,在荒凉的小岛上醒来,他被带回家!
回来后一切均已改变,父亲死了!华柔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自己!只有乐正夕!
“公子啊,别想了!先喝药,喝完早点歇息!”
乐正夕闭上眼睛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云姑姑从他的枕下抽出绣有梅花的巾帕,为他拭去嘴角的药渍。
“姑姑,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么?”
云姑姑未回答,而是在榻侧的梨花木几上拿过一只青花瓷罐,用银箸夹出一块果蜜喂给乐正夕吃。
“这药你自己开的,很苦!吃点甜的!”云姑姑喂他吃了果蜜后以手背试探了下他的前额,不禁皱眉叹息,“寒气入侵,又发热了,唉!”
“姑姑,无妨的,这些年来你应该习惯了!”乐正夕阖上双眸,幽幽沉沉地说道,“像我这样的人,早点死了才早日解脱呢!”
“呸呸呸!又说胡话了!”云姑姑拾掇着几上的东西,再为乐正夕掖好被角,坚定地说道,“公子,你不要着急,老爷和……二小姐不会冤死的,姑姑一直派人在暗查呢,太夫人那边也一刻不曾放松!”
“都六年了!咳咳……”乐正夕刚刚睡下却因为咳嗽而复又坐起。
“唉,都怪那敬王!若不是他,今儿个晚上就不用在冰天雪地里打斗并且行走!也就不会再次感染风寒了!”云姑姑忿忿不满,“还有,这敬王好男风是天下人尽知的事,我看他不仅对三小姐有意,而且对公子……”
惊闻俗客雪里来(四)
“不会的!姑姑放心,咳咳……”乐正夕摆手,另一手掩唇想要止咳,“我这身体自己有数,怨不得别人!”
看着乐正夕的样子云姑姑心有不忍,眼眶红红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不说了!歇了!”
云姑姑收拾妥当之后以丝绒帕子盖住了夜明珠的光亮,房间顷刻之间变得一片漆黑,乐正夕听到云姑姑出了房间。
他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阵阵北风,映天的雪光渗进糊着油纸的雕花朱窗,房间内幽幽的梅香是他自制的安神之药。
可是这一晚他睡得还是极不安稳,卯时两刻云姑姑侍候乐正夕洗漱之后又喝下一碗汤药,乐正夕取了剑准备去屋外练剑。
“就好好呆上一天吧,一天不练没事的,你看看今天的天气!”
云姑姑将窗子推开一条小小缝隙,刺骨的寒风循着那道缝隙急速而灌,乐正夕不由得一阵颤栗,“蓝医仙早年就说过,你只要不挨冻,再加上好好调理这病是能好的,可你就是不听话!”
“叮叮……”
廊外悬挂着一只铜铃,此时正发着清脆的撞击之声,乐正夕皱眉,对云姑姑苦笑:“你看,不是我不听话,着实是那定北候的身份,乐正家的家业和声望,让我不得安宁,让我不能做回自己。”
“唉,我去看看!”
云姑姑轻叹一声便掀起了猩红毡帘,绕过前厅,出了房门,不时便听她对着底下大声问道:“公子身体不适,那边有什么事么?”
原是那铜铃与崖下的绳索相联而成,底下若是有人在扯动绳子,那廊檐之下的铜铃便能发出身响。
想来当时构造此处所之人是想尽办法离群索居,乐正夕自行取了皱面白狐狸皮的鹤氅,云姑姑转身见着已出了房门的乐正夕之后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多事的敬王,听说他此时正在闻莺小苑内使性,说是公子在他身上种的琉璃丝损了他的身体!”
惊闻俗客雪里来(五)
“这个多事的敬王,听说他此时正在闻莺小苑内使性,说是公子在他身上种的琉璃丝损了他的身体!”
云姑姑的脸上明显的不耐烦,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乐正夕继续说道,“是太夫人差人来,让公子务必要照看好敬王,不可怠慢了他!”
屋前的空旷之处梅树立于正中,乐正夕就站在红梅之下,白雪红梅为衬,站着一个丰神似玉的人儿。
他转身折了一枝梅花,通身的白,手上的红梅湛亮了他,他闻着梅香,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姑姑,供养着它!”
“你要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知道你爱梅成痴了!”云姑姑接过他手中的红梅转身进了屋。
乐正夕俯瞰整个侯府,雪后初霁的乐正候府因为这个“活宝王爷”的到来呈现一种不同于往日的繁忙景象。
犹如大鹏振翅,崖下恭候着的丫鬟小厮不曾眨眼便觉得一匹白练如光速般飞转而下。黄白相间的金丝轿帘被丫鬟挑起,乐正夕低头入了轿。
小厮抬着轿子从角门而进便是乐正家的正院,轿子稳稳地落于闻莺小苑,苑内建筑呈“回”字形而筑。
外环一圈是圆脊黑瓦朱漆的抄手游廊,游廊正中贯穿东西,直通向内,内院一座小花园,此时正值寒冬,除却几株翠竹,园内树木尽数调零,枯藤老树,白雪皑皑,寒鸦似点漆般立于秃枝之上。
穿过东西穿堂,左右各两间厢房,正南大厅之后便是敬王赫连驹眼下所栖之屋,乐正夕早早地便听到了屋内传出的嘻笑追逐之声。
“王爷,你好讨厌!人家的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哈哈……不要害羞,过来给本王捶捶腿,这腿被种了一根莫名的琉璃丝之后就一直不舒服,你过来,捶这里!”
粉袄白裙的婢女立在房门两侧,看到乐正夕之后纷纷行礼并给他解下鹤氅,屋内去服侍赫连驹的丫鬟在听得屋外的声响之后急忙撩开黑底红面的幕帘恭迎乐正夕。
…………
有亲急了;哈哈;说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传说中的女主
谁是穿越女主呢?
咳咳;简介上说了;有待慧眼相识
某闲腹黑惯了;有意卖关子!
急S急S乃们!
惊闻俗客雪里来(六)
粉袄白裙的婢女立在房门两侧,看到乐正夕之后纷纷行礼并给他解下鹤氅,屋内派去服侍赫连驹的丫鬟在听得屋外的声响之后急忙撩开黑底红面的幕帘恭迎乐正夕。
乐正夕并未忽视小丫鬟脸上如霞般的红晕以及两汪如水的春眸,他正眼未瞧赫连驹,只是低首而问:“不知王爷有何不适?”
斜靠于软榻之上的赫连驹一头墨发只用家常象牙簪子随意束起,云纹锦袍衣领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一贯的笑,笑里带着三分狡黠三分邪气三分得意外加一分致命诱人的魅力。
修长的腿伸过软榻放在四角圆形的雕花檀木凳上,乐正夕眼角的余光瞥得他的双脚悠闲自在地晃荡着。
“琉璃公子,你说本王这身体强壮如山,可从未犯过什么病啊,你说为什么自昨晚开始就一会头疼,一会心口疼,一会肚子疼,一会还腰疼,哎哎,大家身为男人都知道,Qī。shū。ωǎng。这男人的腰疼可要不得!”
赫连驹一边说一边已从软榻起身,毫不忌惮乐正夕的冷面,不知死活的凑近人家,并且眼尖地发现乐正夕苍白的脸上因听到他那大胆言论之后泛起红晕。
“啊呀,你脸红了!”
当拿修长有力的手指即将碰上乐正夕的脸庞之时,赫连驹便觉得膝盖骨一阵疼痛,膝窜绷紧,双腿泛软,颀长健壮的身体呈“太”字形倒地!
“乐正夕,你——”
赫连驹狼狈倒地之后,以手肘撑地,回头想要训斥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