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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译措不及防的时候，罗靖尧的脸在面前放大，唐译只觉得嘴唇一痛，顿时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一瞬间，隐藏在暗处的相机闪光灯一闪。大概没人想得到在陶可薇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还有人会在后门蹲守，唐译忘了，狗仔是无处不在无缝不钻的。
28
唐译闪身躲开了罗靖尧的逼近，巧妙地弯身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
用手背用力擦了一下嘴唇；唐译冷声道：“罗靖尧；你喝醉了吗？”
对方顺势坐到长椅上；冷漠的眼神盯着唐译，半晌后突然抬手捂住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鬼迷心窍了。”
唐译抿起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鬼迷心窍？
如果他做过什么让他误会的事也就算了，然而一直跟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甚至比对任何人都要疏远，他不明白有什么可以让他“鬼迷心窍”的。
即使他是同性恋；但这种强制性的亲吻让他非常反感，原本对他还残存着一点谅解之心的唐译此刻恨不得给他一拳。如果之前还曾经为他那次不留情面的冷淡态度找借口开脱；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人自说自话；一句“鬼迷心窍”就想莫名其妙地糊弄过去，只考虑到自己心情随意做事却不顾别人愿不愿意的无耻的程度即使是好脾气的唐译也忍受不了。
罗靖尧在衣兜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什么东西递了过来：“给你的。”
“做什么？”
他抬手指了指额头：“这个药对祛疤很有用。”
“不用了，”唐译没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受伤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留神，你没必要挂在心上。另外今天的事……”他顿了顿，沉声道，“罗神，我一直都没说实话，其实我早就不把你当偶像看了，现在连做朋友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以后如果没有合作，别再联系了。”
他很少对人说这种重话，但他也有他的底线。
如果说是喝醉酒看错人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很明显对方明明知道他是谁。
他脑子比被他弄懵了的唐译都要清明。
听他说了这些话，罗靖尧没有回应，只是举着药膏的手蓦然收紧。
“再见。”
唐译垂下眼，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罗靖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许久没有动弹。
半晌后，他朝阴暗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去的时候，镜宸眼尖地看到了他有些肿的嘴唇，被问了之后，唐译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大概是被蚊子咬了”。
这一晚心事重重的唐译一直没有睡好。
曾经的偶像不断在自己心目中刷低下限，让他非常失望。那个完美男人的假象一次次地被打碎，因为是自己崇拜过的人，因而在罗靖尧身上看到的做作和卑劣让他第一次这么讨厌娱乐圈。
直到凌晨唐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但很快他再次醒了过来——家里的电话疯了一样响个不停，即使是听过无数遍的铃声，却给了唐译一种今天的铃声尤其不详的感觉。
他蓦然坐起身冲出卧室，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对面兜头盖脸地吼了过来。
“你疯了吗唐译，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事业开玩笑！玩什么不好你偏偏玩这个，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你玩得起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你又闹这么一出，你到底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ＳＵＮ连珠炮一般一口气骂了数句，唐译心里“咯噔”一沉，虽然具体出了什么事ＳＵＮ并没有说，然而唐译敏感的神经已经预料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到沙发上，抖着手打开电视，娱乐新闻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测。
一张有些模糊的接吻照片在电视屏幕上放大，虽然因为夜色加上距离太远五官看不太清，但对比之前进入酒店时狗仔所拍到的照片上的服饰对比，很容易将照片上的两人对号入座。
“这回你可真是出名了，唐译，”一通火发完，唐译连一句话都没回嘴，让ＳＵＮ有一种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的感觉，“跟我说实话，你跟罗靖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ＳＵＮ明显有些不信。唐译的偶像是罗靖尧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甚至连他都有点相信今天的娱乐头条是真的，没有任何伪造痕迹的照片根本无法让人否认这个事实。
“ＳＵＮ哥，我不会骗你的，”唐译咬了咬下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但昨晚的事并不是我的问题。”
“是罗靖尧主动的？”
“那只是个误会，”唐译不想把自己栽进去，但也不想害了罗靖尧，“ＳＵＮ哥，我不想多说，但我跟罗靖尧真的没什么。”
“你真的是……”ＳＵＮ无力地说了半句话，又厉声道，“从今天开始不准出门，电话线拔了、手机关机，吃的用的我会让小Ｄ给你送过去，有事我会亲自上门找你。至于你近期的几个节目，我会找人顶替你。”
连通告，也被停止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一点点的成功，结果还是要拱手让人。
唐译深吸了口气，仰起头，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ＳＵＮ在那边听到他不平常的声音，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你也别太担心，这事牵扯到的是罗靖尧，百川不会让他们的顶梁柱垮了的，这件事总会有转机。”
唐译没有说什么，挂了电话后将电话线拔掉。
他走到窗前，楼下很快有闪光灯亮了起来。唐译向后退了两步，许久后才再次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把家里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房间内瞬间暗了下来。
阴暗的并不只是环境，唐译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靠背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脑子里空白一片。
如果是私事还好，总有处理的余地，但公众人物的绯闻即使是当事人也根本没办法插手，只能一切听公司的，呆在家里让经纪公司出面处理，而这件事牵扯到了罗靖尧，更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再加上他的确是个同性恋，即使他跟罗靖尧根本没什么，然而一旦被扣上同性丑闻的帽子，他根本没办法不心虚。
现在的他，根本输不起。
就如ＳＵＮ所说的，他现在才刚刚有起色，康美的广告和《龙腾九天》的拍摄让他迅速地提高了知名度，这些天接到了不少的通告，他渐渐地自信起来，觉得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登上最高点的梦想并不只是梦想，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但现在，他不再确定了。
因为牵扯到罗靖尧所以百川会摆平这件事什么的唐译也知道ＳＵＮ根本就是在安慰他，如果为了保全自己人被对方一口咬定是他的错，到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如果是以前，他会相信罗靖尧不是这种人，然而现在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他真的不敢对他有任何期待。
就这么完了吗？
他看着对面墙上海报中的自己，那时候的表情完美而又自信，现在他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自己都不敢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门响，唐译才想起来镜宸还在。
幸好这片小区虽然破旧但治安管理一向很好，记者都被堵在了楼下，不至于让他没办法出门去公司。
早起的狐狸总是心情不太好，然而在看到唐译的时候，阴沉的表情很快转为疑惑和担心。
“怎么了？”镜宸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唐译的眼角，虽然不明显，然而他却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眼角浅浅的痕迹。
唐译倒并没有想哭，只是不由自主地湿了眼角而已。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抱住了镜宸，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除了会玩弄他的尾巴，唐译很少这样拥抱他。镜宸察觉到了不寻常，伸手环住了唐译的后背，把他整个人抱到身上，让他舒服地靠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他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唐译凌乱的头发，轻声问道。
唐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镜宸也并不催促，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耳朵，你会相信我的吧？”
“嗯？”
“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有多少人那么说，但如果我否认，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吧？”
镜宸温和的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当然了，除了你，也没什么人可让我无条件相信的了。”
唐译用力抱紧了他，刚才并没有想哭的感觉，然而大男人却在这个时候默然流下泪来。
这个时候能有个依靠，让他知道即使所有人都在污蔑诽谤他还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让人窝心了。以前所有事都得自己一个人扛，即使被公司冷落也没有倾诉的对象，现在却可以有人可以说话，难受的时候用拥抱温暖他的心。
他现在似乎已经没那么难受绝望了。
之后镜宸没有再问他什么，直到秦炎亲自来把他接走，车从侧门转出来的时候发现楼下熙熙攘攘地围着大批的狗仔。
“怎么回事？”
秦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道：“回公司再说。”
镜宸把视线从窗外转回秦炎的身上，垂下眼，打开手机，看着桌面上唐译的笑脸，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29
“开什么玩笑。”
昊天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苏皓渊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看向沉着脸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嘴角挑了挑；像是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似的，从鼻子里发出声音：“嗯？”
“你打算让我找别的歌手合唱？”
“这不是我自己的决定；镜宸，”他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笑得温和，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表象而已，“公司必须对每个艺人负责；他现在不适合再继续活动，而你的专辑已经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所以你准备抛弃他？”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但也不代表没这么打算；苏皓渊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只是目前来说对你、对他、对公司最好的选择。”
“是吗？”镜宸点了下头。
站在他身后的秦炎松了口气。
很少有人会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镜宸是个例外。然而不管怎样，曾经约定了要一起走向娱乐圈的巅峰，即使这是个再不听话的艺人，秦炎也会第一时间以他的意愿为重。因而即使明知道公司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并没有什么可挑理的地方，但这个执拗的男人有了意见，他也得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他的心情。
如果这时候不能安抚了镜宸，这个男人只会让专辑的制作变得一团糟。
所以说，最难做的不是下达命令的公司，也不是要接受命令的艺人，而是作为他们中间润滑剂的经纪人。
只是镜宸，比他想象得更难以说服。
虽然秦炎看他点头松了口气，然而看着镜宸表情的苏皓渊的笑容却顿时冷了下来。
男人停了两秒后坐回身后的座椅里，修长的腿交叠着，手放在膝盖上，很明显并没有秦炎所想象中的搞定了迹象，反倒是有种长期战斗的打算。
室内突然寂静得像是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过了许久后镜宸才缓缓开口。
“我想你大概多少知道点我进入娱乐圈的理由，”他的视线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看着窗外遥远的天空，“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个人重要，也没有什么能让我看在眼里的东西。不管是被万众仰望的天王巨星也好，还是其他行业众人瞩目的焦点，如果我想做，并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但这些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
苏皓渊的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即使对面的男人说着在别人听来似乎过于高傲自负的话，然而他却知道，这个男人有着让他高傲自负的资本。
他皱起眉，在对方说出了不得的话之前试图拿他所说的“在乎的人”压制他：“镜宸，如果不想让唐译从此彻底从演艺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