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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楚旭这件事,还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觉得对父亲有用又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就舍了脸面去勾引,开始只是想着两不相欠,最后得了个别人肯娶自己,还顾虑多多,不立刻感恩戴德的答应。
将自己自甘堕落是为了父亲这件事说出,这个念头一闪过婉莹就自嘲一笑,父亲向来古板,升官固然得他欣喜,但是他要是知道这官是卖女求荣得来的,不生生立刻去辞了官才怪。
就是让父亲升官这件事是她的自作多情,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明明是她呆傻,怎么能让父亲觉得是因为自己,才使她走上了歧路。
一切的疼爱都是有底线的,婉莹想起上一世父亲大怒时的样子,心中涩涩,她这事,就是被打骂都是无所谓的,她只是怕在看到父母那张失望的脸,纵使她是为了父母,可怎么说出口都不对。
不管她做什么,不管在她心中她是为了什么,那些伤害到自己的事,最终最伤的不过是父母罢了。
如此这样,她的步子,越发越迈不起来,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恍若千金。
只想着一条亭廊要是一直走不到头该有多好,这样就不用去面对所担心的一切。
旁边的绫罗看着越走越慢,渐渐与自己平行的婉莹。
婉莹小巧的脸上尽是苍白,平日里微微泛粉的桃花眼都黯然失色,面上不见往日的干脆洒脱。绫罗本来还在担心自己会被怎么处置,小姐做错了什么事,就算是大事,老爷夫人怎么舍得重罚,而她这个贴身丫鬟,却不一定能如小姐那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将她打卖了她能怎样。绫罗没有光彩的眼睛更加暗沉,就是担心想了各种说辞,未来亦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而已,与其苦恼还不如忘了,得过且过。
这是绫罗从来没有见过的婉莹,一副仿佛只要是周围出了声响,她就会应声倒下的样子,先前心中的害怕恐惧也都变成了担心,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你就说是楚将军吧。”
这句话说得小声,就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婉莹连转脸的力气也失了,眼睛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怅惘。嘴唇上有些干,皮肉粘着,缓缓张了嘴,顿了一下,又闭上了,想说的话在口中转了一个圈,又吞了下去。
想到了什么,婉莹猛的转向了绫罗,双手扶住了她的双肩,苍白的脸上因为着急染上了一丝嫣红。
她怎么就忘了呢?上一世对不起父母也因为无知害死了绫罗,这一世除了还伤父母的心,难道还要害死绫罗不成!
自己的这事不管绫罗处于什么角色,得到的处罚都不可能与自己一样,婉莹想到夏婉姝出事她的贴身丫鬟和奶娘,都被寻了个没有劝诫主子的由头,杖打发卖,身子不禁一抖,顾不得绫罗说了什么,就急急道:“若是父亲母亲问起你,你都说我是瞒着你的,你不知晓,一切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听到婉莹那么说,绫罗略显凄凉的一笑,“这与小姐有什么关系,就是小姐不在府里,若是出了事,怎么能与奴婢无关?”
“我……”婉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奴婢在大户人家那算的了人命。上一世就是绫罗死了,若不是婉莹悔了,拼着要葬坟立碑,不过也只是草席子一裹扔到乱葬岗也就罢了。
一瞬间,婉莹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手里流汗的黏腻感受分明,她现在是一步一步重复着上一世的路吗?
手无力的从绫罗的肩膀上滑下,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无力的道:“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到分毫。”走了几步,婉莹又对呆愣的绫罗说道:“刚刚说的是我对你的承诺。”是上辈子的亏欠和这一辈子的牵连,婉莹想着这事过了,就替绫罗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再跟着她这样的主子,那还得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绫罗听了想说些什么,但见了婉莹脸上都是茫然无措,止了嘴,选择不去打扰,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两人的脚步都恍若无声。
婉莹曾想过说自己是被强迫的,或是直接说是楚旭做的,种种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推给楚旭才是最好。
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不管是谁父亲都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那时候自己能说是谁,窃玉偷香的宵小,让父亲愁白了头吗?
若是说与楚旭早有私情,现在又有楚旭的求亲,说是情难自禁也好,年轻不懂事也罢,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落得个不爱惜名节,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有时候明明想着时间不要过得太快,但它偏偏是迅速的过去了。其实时间就那么长,路就那么长,婉莹就是想走得再慢,还是到了头。
走到了正房的院子,发现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明明是有着花草点缀的院子,没觉得生机勃勃,就是还有小鸟的清脆的鸣叫,也觉得是死一般的寂静。
平日里立在门边的婆子丫鬟也不见一个,隔着薄薄的帘子,婉莹定住了,手就是抬不起掀了帘子,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进去。
夏侍郎坐着在屋里的上座,从坐着开始就焦急地盯着门口处,见到了门帘那透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便知道是婉莹。
丁氏与他说的时候,他先是震怒,要马上找女儿问个明白,怕是女儿受了委屈不敢说。
丁氏止住了他,知女莫若母,丁氏见着的,那哪里是惊恐害怕,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还有一事丁氏隐隐猜到却也不敢与夏侍郎讲,她想起婉莹前些日子风寒,她要为婉莹搽药绫罗突然做出了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怕是婉莹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见发妻冷静地坐在椅子上,往日温和的脸布满了冷意,夏侍郎先是焦躁的渡步,而后学着她一般地冷静坐下,静了下来,一想却也不知道该与女儿说什么,女儿不自爱,他除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将脾气发了之后还能做些什么,还不是为她收拾烂摊子。
夏侍郎看着印着帘子上不打算进来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在旁边冷清的丁氏。
想着这院子的人也清了个干净,就是不进屋也无妨,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儿的那张脸,怕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巴掌甩过去,便开口冷冷地叫道:“绫罗,你退下去吧。”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婉莹站在门外的绫罗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眼神担忧地看着婉莹,片刻就退出了院子。
过了一会,夏侍郎才扶着椅臂站起了身,坐了离门口不远的凳子,沉默了片刻,似在酝酿该怎么说才好。
开口道:“你想要爹爹怎么问你?”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有了沧桑的感觉。
帘子上婉莹身影轻轻晃动了一下。
婉莹压抑着声音的颤抖,说道:“女儿知错了。”
这话一说,屋里又安静下来,恍若一根针落下也能听到声响。
沉重的气氛,夏侍郎都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这时婉莹主动的开了口,“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与绫罗无关,是女儿不自爱,求父亲母亲不要因为女儿牵连到旁人,就是怎么罚女儿,女儿都无怨。”
自己都难保了,还顾着丫鬟,夏侍郎没有应婉莹这句话,直接问道:“是谁?”声音低缓,是一种压抑的平静
帘子黑影婉莹立得端正,沉默半响,“是楚旭。”
这个答案将夏侍郎惊了一惊,与丁氏对视了一眼,眼里均是不敢置信。昨日说起楚旭的求亲她还是有着犹豫,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出了这事。
“他可有强迫你?”夏侍郎急切问道。
“无。”简短迅速。
这个对答,婉莹自己为自己难堪,没有强迫而是自己不知羞耻与人在自己闺房里苟且,还要明白地摊在自己的父母面前。
夏侍郎听了这个答案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
这时在前方椅子上坐着的丁氏,开口道:“让她先回去吧。”声音带着丝丝沙哑。
帘外的婉莹握紧了手掌,她来时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像夏婉莹一般送到庄子上养到出嫁了也不怨,没想到就是问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吗?且母亲的语气实是让她害怕。
丁氏的话一说完,夏侍郎刚想开口,丁氏又说道:“不然你还想怎样?这府里的下人都看着,你要是罚了她,让下人们怎么想?”
从丁氏开口,就称呼婉莹为“她”,帘外的婉莹有一些受不了,永远温声对着自己的母亲,突然变得疏离,苍白的脸变得透明。
听了丁氏的话,夏侍郎低头一想,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丁氏先是随着夏侍郎一同沉默,又缓缓地说道:“我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丁氏的话一出口,婉莹本来苍白的脸上更不见一丝血色,双眸无神地眨动了几下,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而再睁开眼醒来时就已经到了颠簸的马车上。
VIP章节 27第二十七章
辗转醒来;婉莹被吓了一跳;眼前一片漆黑;被一条黑布遮住视线,身体侧躺在地上,不应该是马车车厢的木板上;身上还有紧紧的束缚感,被绳子困得结结实实。
忍住了要冲出口的惊呼,婉莹静下心揣测身处的环境,刚开始她之所以会判断是马车车厢;就是醒来时就因为听到抽打马匹跑动的声音;和感觉到了颠动厉害的车厢。
而这马车里面应该没有人;要不在她醒来时就会出声。
虽然是这样想,她还是保持没醒时的姿势躺着,屏息静气,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是这样,也只听到外面有着马鞭抽打着马匹的鞭声,和马踏踏奔跑的声音,听得细了还能听到马匹踩过石头滚动的声音。
过了半响,在婉莹快没耐心的时候,方才听到一男子开口说道:“里面的那个婆娘怎么还不醒。”声音尖细,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在婉莹的想象里应该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显得稳重一些,“她不醒我们才是方便。”
“哼哼,你看她那个身材脸蛋,也不知道是哪家犯错的小妾,看得我一阵心头火。”
那人听同伴那么说哼哼两声,又声音猥亵地说道,恨不得马上冲进马车去将婉莹就地正法了。
婉莹听了一阵反胃,恨不得立刻开口骂他,但是现在的处境,情况不明,她也只有忍下去了。
“你小子还真是死性不改,不过那婆娘身段的确是不错。”那男子先装正经地斥责了同伴,而后也赞同地说道。
“哈哈,刚刚可是兄弟你将她抱上马车的,当然知道滋味,不如……”婉莹嘴巴咬的嫣红,仿佛能看到那个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剩下的话,他就是没有说出口,也知道剩下的意思。
“你倒是想的好,叫你绑个婆娘,你就当是人家是给你送女人了。”
“难道不是,这女人一定是勾了主子魂,让主母看不惯给处置了,活都不一定活得下来,还不如让我们哥俩享用了。”
“你倒是想的好,要是你说的那样,怎么不叫我们给她杀了抛尸,而是寻个地方关起来。哎,我说你就别打这种免费主意了,还不如想想赶完这一票去哪个花楼,爽一爽。”
“花楼的姑娘哪里有她的样貌。”男子不情愿地小声反驳道。
“哪里没有!你要是出得起钱什么姑娘都有,我说被打她主意你就不要打,说不准只是关了教训还要放的,你倒是愿意牡丹花下死,我可不愿,别连累的我啊!”
“哼。”那人冷哼一声,听进了同伴的话,想通了,一夜换一命,他自然也是不愿的。
到底是谁让他们绑了自己?
婉莹理不出个头绪,先前只是觉得是不是爹娘为了吓自己,听了他们的对话有一种自己想太多的感觉,爹娘就是再生气也不会用这种事来教训自己。
吴姨娘,宋雨霏 。
婉莹一思又得了两个人名,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恨自己,一个可能是因为楚旭提亲心生不满。
婉莹隐隐觉得是吴姨娘,不然怎么能里应外合的将她从夏府弄出来。
早上的事一想就知道吴姨娘是刻意跌落惊呼的,那么明显不相信母亲看不出,她这样不顾一切,就是被看出端倪,也想害着自己,也不知道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出了夏婉姝那事后,婉莹就仔细回忆过,不管是上一世和这一世,自己怎么都没有招到吴姨娘,自己是个女儿,也不可能碍到她的儿子,想不通也只能归类为夏婉姝出头。不过也只是归类而已,可能只是无聊教唆了一把。宅子里哪有那么多的热心人,见嫡女和庶女的待遇不公,就巴巴地出头。
见夏婉姝去了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