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面几天夏口也没有任何动静;赤壁乌林那边应该已经闹翻天了,但夏口城里几乎什么消息都没有。一直到十一月十六,才终于有信使赶回夏口报告情况。据说初十那天黄盖诈降得手,将曹操那锁成航空母舰的船队烧了个干净。眼见水军溃败,曹操领军西退回江陵。刘备的大军先吞了乌林,紧跟着又追击曹军。他们在云梦泽中追到曹操的后军,在烂泥中又打了一场遭遇战,歼灭曹操不少兵马。信使又道刘备已分兵长江两岸,拱卫着周瑜的水师共同逼近江陵。
两天之后,一支六百人的小队押着粮草回来了;一辆辆大车小车排得老长,几乎看不到头。曹操在乌林屯了不少粮草辎重,如今全部落在我们的手中,周瑜连一粒米都没弄到。我不禁暗自佩服刘备徐庶他们还真够奸诈的。诸葛亮和庞统也是喜出望外,那一整天都是满面笑容。我被诸葛亮叫去一起做出纳,于是在北岸的粮仓呆了整整三天,验收,称粮,记账,累得我半死。诸葛亮这人太可怕了!他天不亮就开始工作,晚上一两点钟才睡觉,仍然精神十足;他甚至可以把这三天的每一笔账都背出来。
十一月二十五,关羽领着四千人回来了;这四千人当中据说还有两千人是刘备从周瑜那里借来的精锐水军。他们到了就直接在北岸驻扎,集结船只,筹备粮队,准备北上汉水。听得关羽到了,诸葛亮忙渡江去北岸营寨见他,和他商量事情,直到大半夜才一起回到夏口城中。他们入府的时候我远远瞅了关羽一眼。他比诸葛亮还高大半个头,一身战甲,披着墨绿色的袍子,气场强大到离他有十来米远的我都被震得背上冒冷汗。诸葛亮正在跟他说什么,他则是偶尔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其他人都还在江陵那边,而关羽却回夏口这边来了。第二天我见诸葛亮又是一个人,便跑去粘了他半天,总算从他那里打听到了眼下刘备的战略计划。原来刘备带着赵云,折向南面征荆南去了,只留下张飞帅千人助周瑜取南郡。而关羽则准备沿汉水北上,阻断曹军南北之路,孤立江陵。
听诸葛亮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起来了。回到自己房间后,我打开电脑,翻出三国志用关键字搜索一番,果然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
“别遣关羽绝北道。(李)通率众击之,下马拔鹿角入围,且战且前,以迎仁军,勇冠诸将。”“(徐晃)从征荆州,别屯樊,讨中庐、临沮、宜城贼。又与满宠讨关羽於汉津…”“后(乐进)从平荆州,留屯襄阳,击关羽、苏非等,皆走之”
这几段看得我忐忑不安。天,“绝北道”而已,关羽到底要跟多少曹军对打?我又将电脑里所有后世论文资料翻了一遍,却找不到太多内容,只在一篇关于游击战术的论文里看见提起关羽的“绝北道”。论文中说,关羽在赤壁一战后游走与襄阳与夏口之间,以少抗多,牵敌兵力以助江陵围城;而关羽能在这么多曹军之间全身而退,多半是用了运动战,并不和曹军主力正面抗争,而是用游击骚扰的形式尽量牵住曹军兵力。历史中好像是没出什么问题,不过真那么轻松?我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决定去跟他们说一说。既然现在是在扮演幕僚这个角色,我也尽量扮得像样一点。
我在府里晃了一圈,终于找到诸葛亮和庞统两人。他们正坐在后花园里的亭子里,正就着一大桶(当真是桶)茶水研究地图。我厚着脸皮走到他们身边,问道,“诸葛先生,庞先生,可不可以在你们这里讨碗茶喝?”
诸葛亮微微一笑,请我坐下,又端过一个空碗替我盛满了。庞统则是撇了我一眼,好笑地摇头道,“小姐有什么计策就快说,何须先骗碗茶。吾等可还有客人需招待。”
我瞪了他一眼,暗自腹诽道,就汉朝那茶叶质量,我还不想喝你的茶呢。“不是计策吧,而是我有点担心关将军欲绝北道的事,”我说,“据我所知,现在徐晃屯樊城,乐进屯襄阳,满宠屯当阳,文聘也在江夏郡北面,李通在淮南;这么多人,他们都有可能南下救江陵曹仁。关将军也没有多少人马船舶,要应付一大串如虎如狼的曹军猛将,我有点担心。”
诸葛亮整个人冻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庞统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无休止地咳了起来。待他终于止了咳嗽,他指着我道,“汝足不出户,究竟如何知道曹军部署?这些可都真切?”
这回轮到我发傻了。我这一通话讲得太顺口,都没想起来现在只怕外面打仗的刘备关羽现在都不知道曹军那么多将领是怎么布置的。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半天,好不容易哼唧着说道,“那个,也许不真切吧,我不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曹公会有很多将士防守襄阳到江陵一线;关将军的任务很困难…”
“小姐且慢,”庞统眯着眼睛看我,“方才小姐说起曹军部署毫无犹豫猜测之态,为何又言不知?汝可是…”
“士元兄,”诸葛亮拦下庞统的话,用手中的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关将军到了。”
我吓了个半死,忙猛地转头,就看见关羽正穿过花园的月门,几步就站到我们面前。“两位先生,”他对诸葛亮和庞统略略点头。他逼近两米的巨人个子,丹凤眼,卧蚕眉,尺许长的胡子,再加上他披的绿色袍子,跟后世中国大地上到处可见的关公像真没什么区别。小时候我有一个死党,是旧金山的老广东移民,家里永远供着关公金身;我每次去她家玩都必得到关公像前拜一拜。如今那从小看到大的神像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离我不过两米的距离,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关羽又看了我一眼。看见我,他似乎一愣,然后面色柔和了些许,但是没说话。
“关将军,”诸葛亮行了个礼,又解释道,“方才贺小姐正言及曹军荆北部署,忧心将军兵少,而曹军势大。不过贺小姐足智多谋,想来定已有计策。”
“我也没有什么计策,”我心虚地瞟了一眼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松树的关羽,小声说道,“只是有些想法,但是实施方面还是要靠关将军的经验了。首先就是一定要用水军掐死汉水,完全控制住汉水。还有,我觉得打游击的话,关将军就算以少抗多也没问题,而且也能有效地牵制曹军。”
“游击?”诸葛亮疑惑地看着我。
“不错,游击!”哈,当初为了写论文,毛太祖的游击论我可是吃透了的。我几乎有点兴奋地拍手道,“所谓游击,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我们避其锋锐,扰其薄弱,路障,埋伏,偷袭,夜袭;一定要动则神速,静则无处可寻。这样定叫曹军首尾不能顾,在汉水边上兜大圈子,却不能南下支援江陵。”
关羽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便如《握奇经》言,‘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
你你…居然早1700多年为游击战引经据典?我的下巴估计要掉地上了;我还真以为关羽只读春秋的,没想到也是文化人嘛。我忙不迭地点头,又加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战略方针,而且这个方针绝对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的怎么避实击虚,怎么偷袭,怎么游走,这些都得靠将军了。”
关羽又看了我片刻,然后居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说,“多谢…小姐费心。”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都是说关羽倨傲轻士人的么,居然还谢我?没朝我翻白眼?没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没直接骂我没有见识?不过想了片刻我也明白了: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他那个燕子侄女;至少,就算他心里有数我只是长得像,但一张长得像的脸足够让他好脸色对我了。我不禁在肚子里舒了一口气。
十一月最后一天,关羽的汉水水军出发北上。
十二月二十的时候,关平带着两百人和满满五十艘船的粮草回到夏口。据说关羽拿下了竟陵这个汉水上的小城,连荆城也快给他握到手中了。不过附近都是曹操的大兵,这城不一定守得住,所以关羽决定来一个另类的坚壁清野:他将城中的屯粮分了一半给城中百姓过冬,另一半就干脆运回夏口。这个消息听得我惊了片刻。历史上关羽有没有打那么顺啊?后来转念一想,我还去考虑历史干什么?如今徐庶还跟在刘备身边,庞统也早早地在夏口安身了,我还去想历史应该如何如何,岂不是自讨苦吃?想到这里,我先是少不了烦闷,但兴奋随即而来。没想到关羽真打得那么顺!若是现在就能在汉水周围多捞地盘,以后以江夏换南郡的时候底气会更足,也可以直接把孙权推到抗曹的风口浪尖,省得这头白眼狼老打盟友的主意…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做白日梦罢了。又过了三天,刘备和徐庶带着一小队人轻舟简驾回到了夏口。他们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振奋:这才一个多月,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四个郡望风而降,都是刘备口袋里的东西了。不过想想从襄阳南下时看到的民心所向,这也不难理解。刘备把兵屯在武陵汉寿,遣赵云暂统大军,整顿诸事。刘备,徐庶两人回夏口正是为了了解关羽这边情况,并且筹划安排下一步。
刘备终于挣到了他的一席之地;三分天下这就要开始了。
看见欢欣鼓舞的众人,我也是满心雀跃,连历史还有回家的困扰都忘了。
22。 家宴
刘备这两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安排着各项事宜,人影都见不到。不过他仍然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大摆家宴,请夏口所有人聚在一处大吃一顿。我说“所有人”,真的就是差不多在夏口的刘备手下所有人,老人,妇女,小孩都在。
几位夫人被安排在别厅用饭。开饭前我专程和关平还有一大串小孩们去拜见了诸位夫人。甘,糜两位夫人都在,尽管甘夫人仍然病着,气色并不是很好;糜夫人这两天都一直住在甘夫人那边,照顾着他们母子俩,现在也是陪在甘夫人身边坐。徐庶的母亲,那位严肃又严厉的吕婆婆也在,她帮着张飞的妻子夏侯莹还有关羽妻子胡昭上上下下打点,尽管两位年轻夫人都几次劝她莫要累着了。夏侯莹今年虚岁才二十一,也就是说她比我还小。她是个大眼睛,细腰肢的美女,看上去温柔贤淑,但其实颇有点鬼灵精。认识她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我比她大,追着我叫“书凤妹妹”,于是我也只好叫一声“莹姐姐”。昭姐大约三十有余吧;但年龄真得不重要,因为她实在太美了。夏侯莹已经是大美人了,更是青春年少,但站在昭姐身边竟还有些失色。我平日里并不经常看见她,但每次见面我少不了瞪着她流口水半天。我怀疑她和关羽之间有些惊天动地的曲折故事,但是我可不敢直接问,只是偶尔聊天的时候听说她也是解州人,和关羽是同乡。我知道关羽的原配应该姓胡,可是昭姐不可能是二十七岁的关平的生母,而且关平也只管她叫“昭姨”。她和关羽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呢?本着八卦的心情,我还专门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可惜没听到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拜见了几位夫人之后,我和关平仍然领着孩子们回到前厅。宽阔的屋子里摆了十多张矮案。刘备自己坐在厅首,他的右手边是诸葛亮和庞统。左手边是简雍,孙乾,糜竺三人。几位大幕僚下首就是我,关平,还有一大串孩子们。张飞的长子张苞和关平的弟弟关兴今年都是七岁,似乎这处在幻想着打打杀杀的阶段。他们黏在关平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关平也是好脾气地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战场故事见闻。关兴的双胞胎姐姐关盈和张苞的妹妹张蕾同鹃儿坐在一处。鹃儿正在转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给两个妹妹听,讲的是绘声绘色,还颇有点样子。关平到底是奔三的人,说话哪如鹃儿合小孩子口味,于是过不了多久,张苞关兴两人都转过头来听鹃儿讲故事。我看得肚里直笑。后来这故事讲得把刘备,诸葛亮一众人都吸引住了;整个厅里一大串人都在听鹃儿说。小姑娘没注意到,仍是叽里呱啦地说着。直到一个故事说完了,她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羞得整个人钻到我怀里。
刘备笑道,“这个故事倒也有趣,鹃儿却是哪里听来?”
鹃儿磨蹭了半天,才用仿佛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是姐姐说的故事。”
见刘备望向我,我忙说,“主公,这是我们那里妇孺皆知的一个传说;小孩子们尤其喜欢的,我就说给鹃儿听的。”
刘备饶有兴趣地道,“书凤久居西域,何不为吾等说说西域风土人情?”
“主公!”我忍不住好笑道,“这又叫我从何说起呢?总得给我个题目。”
“便说些应景,应时节的;如今岁首在即,却不知在西域何时为岁首,又有何等习俗?”
我想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