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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些应景,应时节的;如今岁首在即,却不知在西域何时为岁首,又有何等习俗?”
我想了片刻,突然笑道,“其实大节日就是今天啊!”今天不正是十二月二十四,圣诞夜么?虽然是农历的。于是我又解释道,“当然,我住的地方历法和中原有所不同。当地历法的冬至,十二月二十五,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那是为了是为了纪念两百多年前西方一位圣人的生辰而来的。庆祝活动从二十四日夜里便开始了。屋子要打扫干净并用冬青还有杉树装饰;一家人一定要聚在一起吃晚饭;大家还会准备礼物送给家人,不过得到二十五日清晨方能打开礼物。有些人还会去祠堂祭拜圣人…”
我说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这档子事,我多半会和高中时的同学一起去滑雪或者踩着雪鞋登山;我会拖着老爸老妈一起去看今年的圣诞大片;我会在圣诞夜吃旧金山城中著名的酸酪面包和传统烤鹅,然后在圣诞后一天加入采购大军去商店里抢特价货品。我本来还指望着今年去抢购一个三维电影放映仪呢。可是如今,我的圣诞夜却成了这番模样。我看着厅首的刘备,周围的传说中的蜀汉重臣,还有鹃儿这一帮孩子,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迷惘。
刘备注意到我的神色,几分歉意地说,“这等欢喜日子,倒让书凤思乡生愁,乃备不是。”
“没有,没有,”我忙慌乱地堆出一个笑容,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掩饰自己的神色。
突然却听七岁的小张苞大声说道,“那么凤姐姐定是想要礼物。”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水全给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吞下了,却仍然是被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却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刘备也是大笑道,“果然是翼德之子!”又转向我道,“即是书凤故处的节日,备定会筹份薄礼,到时书凤莫要推辞。”
这么一闹,我也暂时忘了郁闷,跟着几个小的起哄让关平说些荆北的趣闻。关平也是好脾气地说道,“说起故事,在荆北的时候倒当真听说一事,离奇古怪之极;平也是从荆北南逃的民众之处听来,却不知真假…”
我们大家都齐声催促他快说,于是他道,“或许一个多月前吧,据说有逃难民众在樊城东南,汉水北岸不过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一物。此物目不能见,但能触及,敲之声若洪钟,而且可感物庞大仿佛宫室。众人深觉其异,俱言此乃妖物,便点火焚之。不想大火烧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听见异响,接着但见妖物现形。据见过的人说,此物高有十尺余,长宽各十五尺,上下皆白,唯独中层有半圈黑色,浑圆不见棱角缝隙,虽大火于下却无丝毫损毁。众人心惊,便扑灭大火。不想又过少时,巨物突然打开一门;就看见内里灯光闪烁,仿佛当真一个居室…”
关平才说了第一句话我就整个愣住了,现在已是呆若木鸡。我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被绑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挪动分毫。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关平故事里说的自然就是我的时光车:高温,高压等紧急情况隐身反光保护自动关闭;没有反光效果的时光车外壳是银白色的,一圈黑色的自然是单面透的窗户;当引发紧急情况的状态改变后门会自动弹开…这一切关平都形容得没有任何偏差。若不是他们真地找到了我的时光车,这怎么可能?
周围很是嘈杂;似乎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嘻笑,问关平问题。吵死了,吵死了!我想说什么,可是仿佛舌头喉咙被冻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我努力地挣扎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说了一句,“Shutup。”
似乎没有人听见我,周围继续嘈杂。于是我提高声音大吼了一声,“Shutup!!”
周围终于安静了。我也不管周围人眼神如何,只是问道,“后来呢,关平,后来怎么了?!”
关平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接着说道,“之后不免流言四起,说是刘琮失德,投降汉贼,才使天将异物。有一曹军将领亲带士卒前来查看,并下令毁了这妖物。{奇}几个士兵入内,{书}刀斧砍之,{书}又纵火焚烧,不料还未及退出,便听异响仿佛惊雷,浓烟四起,烈焰熊熊,那几人侥幸逃得一命,却也被物内四处乱飞的碎片击伤…”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出去,抓着关平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你说他们炸了我的时光车?!”
23。 平安夜
“不可能,不可能!”我尖叫着,“就凭你们这里的科技,怎么可能炸了我的时光车!那里面有自动防火,自动降温,所有的线路都有无数层保护板。他们就用柴薪放火,烧个三天三夜也不会…”
我再一次地停住了。当初开启紧急能源,系统一直说“能源不足”,也有可能时光车上的保护系统并没有全部开启。而我拆了电器箱里两块备用太阳能电池,那后面就是黑匣子,再后面则是保险丝闸门…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就凭三世纪的科技水平,得要多少机缘巧合,才能让他们炸了我的时光车?
“贺小姐?”关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拽着他的领子,便松开了手。才放手我就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怎么也站不住,差点直接摔了下来。关平忙扶住我,轻声说道,“小姐可是不适?”
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再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发飙;人这么多我也不好说话。于是我勉力站直了,对刘备说道,“主公,我现在很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平儿,送贺小姐回房休息。”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拉着关平的袖子就走了。我一路拽着他到西翼花园的一角,总算离厅里的欢宴够远,我便迫不及待地说,“关平,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你的,到底是真是假?!你给我说清楚了!!”
关平疑虑不定地看着我,答道,“小姐,便如平先前所言,此乃襄樊南逃难民之间流传的故事,至于真伪,平想是确有其事。平在竟城,陆续听十数人说见过此物,形容俱是颇为相似;且这十数人于不同时间入城。照平向来,当不只是谣传而已。”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还在发呆的时候,突然又听关平犹豫地说道,“贺小姐,平还有一物,或可解小姐疑虑。”我呆着,仍然没有反应,于是关平续道,“平见过一人,曾于大火后入内拾了些碎片,欲今后兜售给猎奇之人。平一时好奇,便出资买下,深觉此物怪异,方道这些传说却也可信。小姐可要一看?”
“拿来!”我跳起来吼道。
关平匆匆一礼,道,“小姐稍侯片刻。”我本想跟他一起去的,却发现根本迈不出一步。
不过几分钟关平就回来了,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绢袋。我接过袋子想打开它,手却抖得几乎无法动作,然后“啪啦”一声,绢袋掉在地上。关平拾起袋子打开,拿出一件东西递给我,说,“便是此物,当真不像人间所有。”那是一块有机玻璃的碎片,多半是仪表盘的罩子,一小半已经被烧得焦黑。我机械地接过,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关平还在往外拿东西:更多的有机玻璃碎片,集成电路板块,还有黑匣子…
“你们居然毁了我的时光车,真回不去了,当真回不去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尽管我并没有想哭,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得在这个乱世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再也见不到我那帮哥们了,真得再也回不去了…”话说出口,这整件事的重量终于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我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正在家里的圣诞树下拆礼物。老爸给了我一张BestBuy的礼券;他知道我想去抢一个减价的3D放映仪。老妈又是送了我一大套书,还好还好,是我想要的《资本论》全集。卢柯的礼物,哈,好大一盒啊;自然是要最后拆的。我和卢柯刚进中学就认识了,当了七八年的铁哥们,总算在各自都谈了一圈男女朋友之后才开始约会。约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平时精打细算的他居然也花了一大笔银子,送了我一个照相机。不知道今年又弄什么?
突然门铃响了,我忙跑下楼开门。门外赫然站着老爸,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深衣。“老爸,好端端地你拿汉服出来穿干嘛?”我说,“再说,外面还在下雪呢,你不冷?”
“丫头,你在和谁说话?”老爸的声音突然响起,居然在我身后。
我猛地转身,老爸不好好站在屋子里?我骇然转回去,就看见门口那个一身灰色深衣的人浅浅一礼,柔声说道,“贺小姐不吝赐教,实乃备之幸也。”
我在惊骇中醒来,差点没直接滚下卧榻;好容易定住了,却觉得喘不过气,整整十分钟都在努力稳定呼吸。周围的一切是如此陌生而怪异,那些古色古香的门窗,矮案,卧榻,还有盖在我身上的厚厚的锦缎。一个叫子如的小丫鬟走到我榻边,揉着眼睛说,“贺小姐醒了?小姐当真吓坏我们了!如今可好些了?”
这里仍然是三国,不是我家。刚才那熟悉的一切只是我在做梦,而现在的这个噩梦则是现实。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真疼——我是真得被困在三国时代,回不去了。这里没有父母,没有卢柯,没有我的一帮哥们,没有席梦思床,电视机,网络,或者圣诞树。。。我又开始哭了;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根本拦不住。我试图着同自己理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哭也是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清楚今后到底要怎样过。可是不管怎么和自己理论,我仍然是什么主意都没有,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贺小姐?贺小姐!”子如惊惶失措地喊道。
我不理她,径自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屋门外,也不管她死命地唤我。外面一片漆黑,那一弯月亮也没有什么光,我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我昏昏沉沉地在府宅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偶尔有人经过我身边也不理睬,像个失了魂的疯子。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只是不想呆在一个地方。也不知静下来,我突然看见刘备从花园月门后转了进来,往我这边走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好半天低低喊了一声,“爸,”又觉不对,马上改口道,“主公。”
我现在肯定像个疯子,但是刘备似乎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说,“来,书凤,来看备给汝的薄礼。”说着,他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知怎的,看见他,我竟然稍稍平静了一些。我跟着他,一路回到我住的别院。我才刚穿过门洞,就看见花园里多了一棵树。矮墙边的石凳右侧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尺宽的花盆,花盆里是一棵杉树幼苗。虽说是树苗,却已经比我人还高了,郁郁葱葱,堆出一座绿色的塔,葱绿的枝叶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本想明日送与你屋中,倒是更合西域习俗,”刘备微笑道,“只是书凤似乎愁苦不堪,备便想,或许此物能暂解书凤心结。”
我瞪着那棵杉树。好漂亮啊!这连彩灯都不用,树顶放个天使像,挂些银色的丝带,就是圣诞树不差了。我终于微微笑了,不过也只那么一瞬间。我转过头去,怔怔地看着刘备,泪水又涌了出来。我忙拼命擦眼泪,胡乱说道,“对不起,主公…你的礼物很好,我真得很喜欢。对不起,害得你大半夜还得为我忙这忙那…”
刘备摇摇头,温和地说,“如今世道,谁都有困苦之处;书凤若有难处,必得直说才是。”
看着他满是关怀,仿佛父亲一般的面容,我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自从落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世界,我疲于奔命,忙着蒙混过关,还未曾有机会和时间大哭一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再无顾忌,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虽然在哭,但是我心里已经渐渐明朗:等我哭完,就该开始真正面对这个世界了。
今后,我只属于三世纪的中国大地。
24。 决心
我终于止住哭声,擦干了眼泪。“对不起,主公,一直到现在才对你说实话,”我说,“不瞒你说,主公,关于我的来龙去脉,我之前所说大多都是编的。我也从来就没有真心诚意地,认真地为你做一件事。有很多原由让我不敢全心全意地为主公出谋划策。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主公,你要听我的故事么?虽然十分匪夷所思,但这一次绝对是真话。”
刘备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神色,只是神色自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缓缓道,“我来自一千八百年后。对于我来说,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