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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拉他起来,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我和艾草跟着马岱一路走到营寨中间的一顶帐篷里。帐篷不小,却只有一个人躺在好几张毯子上沉沉睡着,另外两外两个士卒守在帐篷门口的地方。知道那躺着定是马超,我忙冲到他身边跪下了。只见他闭着眼睛,浑身衣服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颜色,只是一片腥红,而一张脸却是雪白得一点血色都没要,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活人。
很明显的症状:严重创伤,大失血,休克…
我本来还算镇静,一直在暗自盘算他能伤到什么程度,如今看见他这幅模样,我的心脏竟无法抑制地狂跳。难怪马岱这么容易就答应让我一试了;若没有医药,马超可能真撑不过今夜。
我颤抖着伸手探他的脖子;他的皮肤微湿发冷,脉搏微弱但是奇快,恐怕要上一百八十。
“混账,”我忍不住诅咒。
我不是医学生,但是我也知道那是大失血造成的血压过低,心跳过快。如今,那颗心脏随时都会停下来。
一时间我几乎是傻愣愣地拄在那里。要怎么做?天啊,看到他一身的血我就不禁觉得几分恐惧——我真能救他?只是现在真不是疑虑的时候;我只能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许慌,不许慌!如今必须沉下气来。我在肚子里暗暗想着一切步骤:检查伤势,止血,清洗伤口,预防感染,保证呼吸心跳,补充血液和水分;我能做的就这些而已,剩下的也只能靠老天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测了一下他的脉搏。还是那么微弱急促;这实在不是好事!我探手到他鼻下。谢天谢地,呼吸还算正常。
我转头对艾草说道,“你快回去,把我们带的药都拿来;把那些黄连都拿出来给马将军,让他们去煮黄连水。动作一定要快!”艾草应了一声,匆匆赶出去。
我再回头看马超。他已经卸了盔甲,却仍是穿着好几层衣服,加上他浑身都是血,很难看出他到底伤在哪里。我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发现他的右腿脚腕上大约两寸的地方绑着布条,血迹似乎也很新鲜。我忙小心解开被血浸透的布条扔到一旁。布条下面的软皮靴和裤脚也全被血染得通红,已经吸饱液体的布料还在滴血!我勉强能看出靴子的外侧有个大洞,想来是箭伤。天啊!我不是医生都得给这种病人气死:这家伙中了箭就随手包扎在靴子外面?他的脑子是怎么长得?我想把他的靴子脱下来,可是靴子本就很紧,如今已是湿透,粘糊糊的,根本扯不下来。我只觉冷汗淋漓,正手足无措,突然看见马超腰上还挂着短刀,忙一把拔出刀。我身后的马岱惊呼了一声,冲上前来。
“我只不过想割开他的靴子!”我忙道。
我也不去理他,一边说话一边径自下刀。只是皮靴的料子都被血黏在了皮肤上,我只不过多扯了靴子两下,就明显看得出血涌得更快了。我再不敢乱扯他的靴子,只能停手,唯恐强硬拉开皮靴只会让伤口撕裂得更严重。要知道脚腕处有动脉血管在骨头外侧,若是他伤了动脉,一不小心血就会往外喷!他的血压已经够低了,再失血的话,心脏衰竭是迟早的事。可是隔着一层皮靴,我也没办法有效地包扎和止血啊!
我顿了几秒钟,满头冷汗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差点没哭出来。
6。 ER
“小姐?”马岱轻喊了一声,紧张地看着我。
我又是深吸一口气。不管了:为了救命,再危险的方法也要用一用了。驱血带虽然会一不小心就废了他的腿,但至少不会叫他活活把血流干。我直接用刀割下自己左袖,裁出长条布料。我用布料在马超右腿膝盖上方缠了两圈,打了个活结,把刀鞘绑在他大腿外侧,然后扭转着刀鞘,一点点收紧驱血带。待足够紧了,我用最后一点布料固定住刀鞘。
做完这些,我问马岱,“马超将军除了腿上箭伤,还有别的伤不?”
马岱低声说道,“大哥左臂被砍了一刀…”
果然,马超的左臂袖子也满是鲜血。我忙卸下马超左臂的护腕,割开他的袖子。他的上臂缠着绷带,只是已全被血染红。我拆开绷带,只见他手肘上方一处几寸长的刀口,深可见骨,而且挑了根静脉。看上去血口本已凝结,却不知为什么又裂开了,暗红的血还在往外溢。这个时候艾草和另一个兵士终于捧着装满热水的盆走了进来。我忙洗了手,让马岱和艾草两人也照做。我让马岱清洗马超手臂的伤口,再重新包扎,自己仍是回头和马超的靴子奋斗。艾草也在一旁帮忙。我将马超的皮靴还有袜子都割得粉碎,最后只剩下一小块皮革布帛仍然黏在他伤口周围。如今也顾虑不得了;我咬咬牙,猛地一用力,将被血液黏成一团的料子一起撕了下来,连带着还撕下来一层皮。
马超居然痛醒了过来,沙哑着嗓音问道,“什…什么人!”
“你醒了?”我先是大喜,然后顿觉要糟。这种血压过低心跳不稳的情况下还这么来,就怕他被刺激过头导致休克!我忙吼道,“既然醒了,千万别再睡过去,听懂了没有?你给我清醒着!”
马超他已经又要睡过去了,勉强看了我一眼,眼神没有任何焦距。
“不许睡!”我说,又转头对马岱说,“马岱,你陪你哥说话,别让他再睡过去。”
再回头看他腿上的桑口,只见他小腿外侧脚腕上方两寸的地方赫然一个血洞,触目惊心。我只觉的头昏目眩,胃里也是一阵翻腾,连做几次深呼吸才勉强稳住自己。再仔细看看;好在已经绑了驱血带,所以刚才那一撕也只是让伤口略微流血。他的伤口虽然恐怖,但是周围也有凝结的血块;看来伤口本来已止住血流,但不知为什么又撕裂,重又开始大出血。我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根本是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我用黄连水将伤口稍微擦了擦,然后左手拿了剩余的布料压在伤口上。过了四五分钟,见伤口似乎不再流血,便用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驱血带放松一点点,但见无事,又再放了一点。就这样一边观察,一边放驱血带,来来回回近十五六分钟。当我完全松开驱血带后,我给伤口敷了药包扎好。
我凑到马超面前。只见他睁着双眼,却并没有清醒的样子。马岱在跟他说话,他却没什么反应。再探他的脖子,皮肤依然发冷,脉搏也还是虚弱的几乎感觉不到。我还在思考,却突然感到手指下面没了动静,连最微弱的脉搏也感觉不到了。
我一愣,还以为自己没掐准位置。结果我将整个手都放在他脖颈动脉那范围,就是感觉不到意思脉搏。再探他鼻息,也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
“Christ;ohChrist!”
为什么老天爷老是要这样跟我玩!!
我把双手放在他胸口,用尽力气往下按。一连近百下的胸外按压,再探他的脖子,仍然是感觉不到脉搏。恐惧已经让我双臂发软,但是我更不敢撒手,只能继续。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超突然猛咳,人没有醒,只是他的胸膛重又开始起伏。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只觉背上全被冷汗湿透了。我傻坐了半分钟,这才敢伸手探他的脉搏。还是那么微弱。
马岱声音颤抖着问我,“大哥…可好?”
“还没死,不过情况不好,”我说,“他失血太多,血压低得要命;看来非给他输血不可…”
在三世纪,这可能么?!我抱着头苦思冥想。我不知道这里任何人的血型,但是我自己是O型Rh阴,所有血型都可以接受,这已经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一般来说输500毫升的血至少要两个小时。在没有抗凝化学品的情况下,这根本无法做到,除非直接输血。我心里一动:直接输血还是可行的。我只需要两个中空的针头,一根软管,就应该可以一试了。针头,软管;什么可以代替?我站起身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帐篷里乱转。
就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的一下。我一把抓住马岱,说道,“我要几样东西;你着人帮我找去,越快越好。我要剪刀,丝线,野葱,或者类似野葱,叶子是中空的软管的野草也行。还有,你叫人帮我射只鸟来,鹰隼燕雀,什么都行。要快!”
马岱一愣,但见我神色紧张,也没有多问,忙冲出帐篷办事去了。一旁的艾草忍不住问我道,“小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孟起将军他严重缺血,也许能自己挺过来,但也许一下就心脏休克了,就像刚才那样,”我说,“如今必须给他灌点别人的血。有了这些东西,我才能给他灌血。”
“灌血?!”艾草一脸的不信,傻傻地看着我。
东西被一会儿就送来了。马岱的人给我打了一只喜鹊,也找到了一把野葱,还有我要的剪刀和丝线。我从喜鹊翅膀内侧拔了好几根最小的翅羽;这些羽毛杆子空心的部分看上去外径差不多要一毫米。虽然还是粗了点,但现在实在无法再挑剔了。我拿起剪刀,将羽毛杆的一端削尖,然后剪掉后面杆是实心的部分。我把这简易针头放在黄连水里洗了洗,甩干,最后插在葱管两头,用线绑牢。
我抬起马超的右臂,用黄连水擦干净手肘内部的皮肤。他是个长年练武的人,所以手臂上的静脉血管很明显。我将羽毛尖端插进他的静脉血管,然后用一小条纱布绑住针尖。好在他仍然昏迷,根本没有反应。倒是马岱低低惊呼了一声。我也不去理睬他,径自在马超右手边坐下了。我用黄连水擦干净自己的左腕,数了半天脉搏才终于找到左腕处的动脉。我将羽毛尖对准血管,却一时手抖得厉害,根本下不了这个手,直想打退堂鼓。这一瞬间我甚至考虑是否该让马岱做这件事;可是他们毕竟只是堂兄弟,血型相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这可能性却实在太小。
“Christ!”我诅咒了一声。
我尽量让右手别再抖动,重新对准血管的位置,然后转过头去,猛力一送。
7.约定
痛痛痛!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硬是强忍着才没哭出声来。
“书凤小姐!”艾草惊呼,就想伸手拉我。
我右手正按着针头,忙猛摇头让她别碰我,然后又勉强对她笑了笑,尽管我估计我的笑恐怕比哭还难看。“没事的,”我说。
我小心翼翼地稍微抬了抬手腕,好让血流的顺畅一些。羽毛管的半透明在这个时候总算派了点用场。我简直不敢眨一眨眼睛地盯着两面针头,就怕血在葱管里凝住。不过情况还算顺利,我看见鲜血一波波地灌进马超的静脉里,心情顿觉大好。
边上两人都看傻了。最后马岱声音发抖地说道,“小姐…小姐何必如此?岱本可…”
“得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没自虐的习惯,若是可以让你来我绝对不会自己上的。关键问题是,血是有不同…那个,型号的。如果两人的血型不一样,输血只会让伤者死得更快。你们堂兄弟而已,很有可能不同血型;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好在我的血型,O型Rh阴性,可以输血给所有人。所以如今只有我来才最安全。”
看马岱和艾草两人还在发呆,我没好气地说道,“拜托你们两个别这样愣在那里发呆好不好?艾草,能不能麻烦你去弄点吃的吧?肉汤,粥什么的。我快饿死了;再说待会伤兵若是醒来,他也需要易消化的食物。”艾草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犹犹豫豫地离开了。马岱仍在一边站着,一脸心惊胆战地看我。
我算了半天血压流量,最后决定二十分钟应该差不多能输完五百毫升。可是没有计时工具,我只好数着自己脉搏大概估计。才过了十分钟,我就觉得头晕得要命;勉强坚持到十五分钟,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没有胆子再继续,勉强拔了针头,拿布条稍微包扎了一下手腕。这不停的动作直让我更觉得头晕目眩。
忙完了,我还是不能彻底放心,又一次伸手探马超的脖子。他的脉搏沉稳了许多,皮肤也不再那么湿冷。我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事了。气舒了一半,马超突然睁开眼睛。我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他猛地翻身坐起,双眼精光暴涨,迅捷仿佛捕猎的狼,一伸手便扣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眼前发黑,忙死命地拉他的手。他明明伤得如此严重,刚才连心跳都停了,这会儿怎么这般有力气?那只大手仿佛铁钳一般,我根本扳不开。我本就因为失血不免头昏眼花,这会儿再无力反抗;一连几口气换不上来,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透过敞开的帐门看见外面一片阳光明媚,显然正是大上午。我坐起身来,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醒了?”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我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就看见马超坐在那里看我。他其实是个很英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