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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姐请说,”诸葛亮终于道。
“孙仲谋比先生还小上一岁,而年轻气盛则比先生多上十倍,”我说,“虽然他会惧怕曹操的数十万大军,但他也一定会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是在江东小霸王身边长大的,而且他自己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多半会想要试着做出一番能和他大哥比肩的事业来。如果我们借着这件事做文章,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我顿了一顿,笑着说,“鄱阳湖畔有棵‘将军树’;我听当地人说,这是柴桑人祭孙伯符将军的地方。”
诸葛亮缓缓地点了点头,显然是猜到我想干什么了。“此计倒也可行,”他偏着头思考了片刻,嘱咐道,“只是望贺小姐小心行事,莫要让江东人士看出端倪。”他的眼神似乎缓和了些?我不禁暗暗高兴;看来我的努力还是有点结果的。
我忙点头应道,“我会小心的。”他点了点头,便想转回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叫住了他。“先生!”
“贺小姐还有何事?”他问。
“我只是想说,先生,请你相信我,”我瞪着他,捏着一拳头的冷汗,如此说道,“我对你们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我是真心想帮助主公的。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诸葛亮许久不说话,最后他却微微一笑。“贺小姐言重了。小姐智计过人,亮佩服不已,何来不信之说?”说着,他又是拱手一礼。
完美的礼仪,波澜不惊的声音,还有那种看不见听不着但是感觉得到的疏离。哎…我望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膀。
13。 有凤来仪
晚上诸葛亮又被鲁肃拖走了。就我所偷听到的片言只字,估计是周瑜回来了,鲁肃拉诸葛亮见周大都督去了。一直到大半夜他们都没有回来。我做完了明天的计划,干脆直接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我准备要出门的时候诸葛亮的房间里都还没有动静;要么他已经走了,要么他还在睡觉。我在他门口呆站了许久,一时之间几乎想打退堂鼓——既然周瑜已经到了,想来孙权下决心联盟抗曹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我还是别再多此一举了?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总得做点什么,显示一下自己吧?我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又数了一遍钱袋里的钱,终于转身离开。
这刚一大早,柴桑街头的商贩都已经打开店门,铺开摊子,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我在街上逛了半天,买了点饼和粥填饱了肚子,这才开始搜购需要的东西。我在一家‘书’店里搜刮得笔墨砚台外加一大块上好的细绢。买了这些东西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会写字。我只会读繁体字,根本不会写,至于隶书楷书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看来只有回去用电脑打出来之后再照抄?可是我的毛笔字那不是一般两般得难看啊。还是麻烦诸葛亮帮我写?
不过总之是没有办法再弄了,还是回客栈再说吧。我看还早,便干脆在书店里闲逛。逛了一圈发现,这店里居然还卖乐器。墙上两张花鸟画边上居然挂着几支笛箫。墙角最边上是一支乌黑的石箫,比一般竹箫要粗短不少。我一看眼睛都直了。我曾经在一个以石刻闻名天下的旅游景点里见到过这种石箫在卖,当时就很喜欢那特殊的样式和音色。只可惜当初走得急,身上也没有很多现金,所以没买;如今又一次看见,顿时就有一种想买的冲动。
我忙找过老板问,“这个箫多少钱?”
老板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说道,“八百钱。”
“好贵,都够买两石大米了,”我嘀咕着,“便宜点,五百钱怎么样。”
老板拿了箫递给我,说道,“这箫的声音却是再好不过的,八百钱也不算贵;小姐不妨一试。”
我拿了箫,吹了一段《高山流水》。果然音色浑厚壮丽,穿透力极好。我又试了一段电影《魔戒》里的插曲。平时这曲子在箫上都没有效果,但是在这支箫上,尽然将那萧杀的金戈之意表现地淋漓尽致。我喜欢得舍不得放手,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敲定七百钱的价格。我刚数清楚钱付了账,从老板那里接过箫,便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便是这家。”
又一人接道,“方才那一曲果然绝佳。若是在别的箫上,定没有这般绕梁三日的金戈之音。这是好东西;也不用试,直接买了便是。”
我忙转身,就看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个子中等,一身黑衣更显得身材单薄,绝对映衬那句经典的“手无缚鸡之力”。他鼻子很高,眼睛很深,额头颧骨突出,竟有点西方男人的轮廓。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不比我大多少。那年轻人倒是典型的中国帅哥,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清冷的面容透出一股逼人的锐气。
那个年轻人对店老板说道,“掌柜,麻烦你取一支那石箫。”
老板很无奈地指了指我说,“最后一支便被这位小姐买去了。”
“哦?”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又问,“最后一支?今后可还会有货?”
“这说不准,”老板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不是柴桑产物,是在下娘舅家乡一个老石匠做的物事,拿到柴桑城里来贩卖的。两位先生若想要,在下可以托个信回家乡,让老石匠再做一支。”
两人互望一眼,俱是一脸惋惜兼无奈的表情。那个黑衣男子连呼“可惜”,又对老板说道,“统也不知能留几日,唯恐等不及那位老石匠了。”
边上那位年轻人又道,“累士元兄白白奔走,倒是小弟的不是。”
“呵,却也不定白白奔走,”黑衣男子笑了笑,竟然向我走了过来,他几分随意了揖了一礼,问道,“不知小姐可愿出让这支箫?在下可出双倍的价钱。”
我一时没回答他,只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黑衣男子他自称“统”,年轻人又管他叫“士元兄”…统,士元,不会真是庞统吧?我瞪着他看了片刻,小声问道,“敢问这位可是荆州人称‘凤雏’的庞士元先生?”
黑衣男子的脸色一滞,惊讶地看着我,答道,“在下正是庞统。小姐竟也知道在下?小姐可是襄阳人士?”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见庞统一脸的不解,我忙拢手致礼道,“小女子久闻庞先生才名,今日得遇,当真三生有幸。”
“多谢小姐美言。小姐如此称道,统却只是一心小姐手中的箫。惭愧,惭愧,”庞统笑嘻嘻地说道,却不忘旁敲侧击地提醒我那支箫。
我几分舍不得地望着手中的石箫;这么好的乐器,就算他是庞统,我也不想让啊。不过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面前的人,不管怎么样,那是有名的凤雏庞统。我的那个刺激孙权的计划如果能把庞统的字迹敲在上面,肯定事半功倍吧?我在心里权衡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如果庞先生喜欢这箫,我便把它送给庞先生也没什么。不过我有一件小事想请庞先生帮个忙。”
“哦?”庞统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警觉,“小姐请讲。”
我尽量不动声色,但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厄,是这样的,”我说,“不知道庞先生听说过没有,鄱阳湖畔有棵将军树,是柴桑百姓纪念孙伯符将军的地方。我向来敬仰孙将军,也想去祭一祭孙将军。你看我而且连祭文都想好了,只是我不会写字,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庞先生帮我写幅字?”
庞统看上去困惑极了,最后他只好说,“若只是写幅字,本是举手之劳,只是…”
我哪能容他“只是”下去,忙故作兴奋地拍手道,“多谢庞先生相助!那这箫就送给庞先生了,以示在下的谢意。”
庞统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箫。“那么还请店家借个地方,”庞统说道。
14。遥借《蜀相》祭孙郎
我看了看一旁的书店老板,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在这里写不就代表我才是祭文出处这件事将会有人证?诸葛亮今天还吩咐我小心不要被发现了呢。我想提议换个地方,不过看到庞统和他身边那个年轻人都如此警惕和怀疑,我只好算了。我们问店家借了张案;我展开白绢,磨了墨,然后将毛笔递给庞统。他提笔蘸墨,又对我说,“小姐,请。”
“你就这样写,”我念道,“将军祠堂何处寻?鄱阳湖畔柏森森。”
“呵!这两句倒也新巧,”庞统说道,挥笔而就。
他的字应该是隶书吧,字体短小而饱满,看在我这个外行眼里还是很漂亮的。不过庞统写字似乎很快很随意,也没有印象中的隶书那么规矩。我看着他写完这两句,接着念道,“映寒碧叶自*,隔叶黄鹂空好音。”
“好!”庞统赞道,“应对转折俱是精妙。”
当然是好的,杜甫可是诗圣,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在肚子里嘀咕着。看他两句又写好了,我又说道,“千万刀兵渡江水,八十郡县更姓名。”
庞统的眼睛中精光一闪,毛笔将“刀”字的那一撇拖得老长,尖锐仿佛刀锋。他抬起头来,几乎是审查敌人一般盯着我看。我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但仍然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故作无辜地说,“怎么了,庞先生?”
“‘八十郡县更姓名’,”庞统又是笑着说道,“这句好啊;真有些意思。”他写完这两句,又说,“下面呢?可是要收尾?”
“孙郎不复都城改,长使故人泪满襟,”我说。
庞统匆匆写完这最后两句话,“啪”得一声扔下笔。他身边的年轻人皱着眉头,神色特奇怪地打量着我。而庞统则是哈哈大笑,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妙,实在是妙;在下佩服,”他大笑着说,“统冒昧,敢问小姐姓名,何方人士?”
“我姓贺,”我说,“厄,荆州人,来柴桑探亲的。”
“探亲?”庞统撇了我一眼,笑容中多了一份戏谑,“嗯,探亲。”他将白绢递到我手里,说,“小姐请看。”白绢上的字迹随意而锋利,看上去倒也几分控诉的味道。嗯,他的字还真挺配我这小小的诡计。我看了更觉满心欢喜,忙连连道谢。庞统又说,“小姐不用言谢,统可是收了报酬的。”说,着他挥挥手,道,“既然如此,统告辞了。”
他动作也快,随便一礼,然后拉着年轻人就走,半分钟就消失在街头了。我耸耸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这个庞统巨有好感。什么啊!我自嘲地笑了笑,收拾了东西,又对店老板说了一堆感谢的好话,这才离开。我到了鄱阳湖畔,发现湖边还是人不少。于是我在湖边的兜了一圈,最后抓了两个在外面玩的小孩,给他们十文钱,让他们帮我把祭文挂将军树上去。我一直远远地监视着,直到看到他们把祭文挂上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客栈。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玩笑的效果比我想像中的还好了很多倍。晚上无聊之余我仍然是出去散步逛街,结果在一个安静的后街看见一大堆小孩,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我一时好奇,走了过去细听。这一听吓了我一跳:他们念的正是,“孙郎不复都城改,长使故人泪满襟。”念完了,所有孩童都开始尖叫鼓噪,仿佛这是一个很搞笑的儿歌小调。晕!!现在杜甫一定在坟中打滚…不对,这会儿杜甫还没出生。
我问他们道,“你们念叨的却是什么?”
“这是挂在将军树上的词,”他们告诉我,“是不是很上口?”
很,很上口…诗圣的传世之作你们居然来一句‘很上口’。我无力地看着那帮小孩,又问,“你们都识字?不然又怎么读得懂?”
“好多人都去将军树那里看这曲子,”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答道,“他们都念个不停,我们都快会背了。”我愣了好半天,然后不禁暗自得意。这效果,当得上“立竿见影”这四个字啊。看来柴桑还真是一个人多口杂,方便八卦传达的地方。今后可得记着这一条。
我把改良版《蜀相》挂在将军树上的第二天,诸葛亮竟然主动来敲我的房间门。
“诸葛先生?”说不吃惊那是假的。这三五天诸葛亮完全拿我当透明;他居然会来主动找我,果真稀奇。
“小姐是如何找到庞士元的?”诸葛亮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大跳,忙辩解道,“我们只是在一家店里撞上了;他想买箫的,结果最后一支被我买去了,他就问我愿不愿意出让。我不是故意把他扯进来的。我不会写字,正愁怎么写那副祭文,正巧碰到他,我就答应把箫送给他,只不过求他替我写幅字。”
“小姐不会写字?”诸葛亮显然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便看小姐所做歌谣,遣词造句均属上乘,却道不会写字?”
“是真的,”我很无奈地解释道,“我识字不代表我会写啊。再说我久居西域,用的笔和中国的毛笔很不一样,就算我写得出来也是难看无比。”诸葛亮不说话了,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我见他半晌无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没出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