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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东升阴沉着脸听王小虎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把心头的怒火压住了,附耳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让他带警卫员去查。
王小虎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转身就走。他在京城呆了也有几年了,这些首长家的孩子们各有各的门路,没一个是好招惹的。那帮工商的人,这回怕是碰到蒋少的逆鳞了。
霍明接到消息匆匆赶到,他是半路上来的;这会儿早到了点,后头还有卓家霍家的一大帮人,连卓家老太太都惊动了。霍明赶到的时候;夏阳正好抱着羊羊走过来;立刻喊道:“羊羊!”
小姑娘揉着眼睛原本已经不掉泪了;瞧见霍明过来,呜哇一声又哭开了,眼泪直都止不住,小声儿委屈的都打颤了,“大表哥!!”
霍明几步过去抱过她,赶紧哄了几句,他低头瞧见小丫头膝盖上裹着的大块纱布脸都黑了,这简直就跟在他心尖上拿刀戳了一下。羊羊边哭边告状,她从小儿没受过这份委屈,也没见过那么坏的人,又是摔花瓶又是抽皮带的,让小丫头吓得直哆嗦。
霍明脸色铁青,恨不得把那帮缺德孙子们的手都切了,“羊羊,你身上还有哪儿疼?哪里不舒服啊?你跟大表哥说,啊。”
小姑娘两手紧紧抱着霍明的脖子,哭的都打嗝儿了,哪里还说的清楚话。夏阳在一边道:“你别担心,我刚才带羊羊做了全面检查,膝盖蹭破了些,还有胳膊上也有块淤青,其他的没事儿。”
霍明心里略微踏实一点,他来的匆忙,只听说多亏了夏妈妈护住了自己表妹,心里对夏阳家自然是感激的。他把羊羊抱在怀里安抚,又抬头问了夏阳,道:“夏阿姨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说好像晕倒了?”
夏阳心里发沉,只点了点头,道:“还在抢救,她的心脏不好。”
霍明脸色一变,忙抱着小表妹跟夏阳一起去了急诊室,这心脏病有大有小,他好像听蒋东升提过一次,似乎夏妈妈还是要动手术的。
蒋东升坐在急诊室门前的长椅上,瞧见夏阳他们过来,也跟着站起来。夏阳脸色很差,蒋东升过去握着夏阳的手,小声儿安慰他,“没事儿的,干妈一定会好起来。”
夏阳嘴角微微动了下,喉咙跟堵住了似的,只“嗯”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
这么会儿功夫,蒋月也来了,她先看了羊羊,又看了眼急救室,安慰了他们几句。蒋月是医生,她的话比别人有用,蒋东升觉得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小手略微有了点温度,一颗提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点。
正好这时候医生出来,连眼镜还没扶稳就被众人围上去追问情况,“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她没事儿吧?”
“你要什么器材,要什么人手,我都给你弄过来,按最高标准救她……”
“何医生,现在情况稳定了吗?”
医生微微退一步避开他们一点,摆手让他们放心,“别担心,没什么大碍,病人就是情绪太激动引起的休克,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只是她现在情况有点不稳定,动手术的时间恐怕要拖一拖。”
夏阳抓着蒋东升胳膊的手一下就松开了,他心里踏实了点,“没事,手术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人没事就好。”
蒋月立刻安排夏妈妈住进重症监护室,安排了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着。她大体听说了这件事,这根本就不是夏阳能招惹到的,恐怕不是冲着卓家,就是针对蒋家。无论这事儿是冲着蒋东升,还是关于卓家的小孙女,她都得管,夏阳的妈妈为了卓家的孙女受伤,她更是要打起精神安排最好的医疗。
蒋东升和夏阳一起跟护士们过去,一个小护士站在推床边上举着点滴瓶,夏妈妈还没醒,她脸色灰白的,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有一截皮带抽过的红痕。夏阳半边身子没了力气,咬着唇看着几乎要掉下眼泪,被蒋东升半搂半扶着跟过去。
霍明留在原地等,没一会,羊羊的家人也赶来了。
霍珍那么注重仪表的人跑的头发都乱了,难得一见的狼狈。她抱着羊羊上下仔细看了一遍,还没等说话,就被女儿哭着抱住了,霍珍听孩子哭的辛酸,眼泪也跟着落下来,“羊羊,羊羊乖,没事了,妈妈在这儿呢……”
霍珍略微往上抱了一下,瞧见小姑娘膝盖上的伤,连环着自己的小胳膊上也带了青紫,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卓局长是爱护孩子的,会开到一半就紧跟着来了,刚到就瞧见霍珍娘儿俩抱头痛哭的样子。他上前检查了小女儿的伤势,略微放下心来,回头对霍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明还没等说话,羊羊就抽抽搭搭的开了口,她扭着身子凑过去,捧着卓局长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爸爸!有、有坏人要打羊羊,坏人进来抢了好多东西,呜,小夏哥哥的妈妈挡在前面,被打了好多下……坏人还踢羊羊,好疼呜!”
羊羊毕竟是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只记得自己印象最深的部分,甚至还夸大了一点,到最后就只会哭了。小丫头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不容易见到亲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孩子说的不太清楚,霍珍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惊险,跟着一边掉眼泪,一边愤愤道:“老卓,你看看那些人干的好事!这好歹还是在京城里,就连打带抢的,这要是再偏远点的地方岂不是得弄出人命来!羊羊还是个孩子呢,他们怎么就下的去手……我不管,你一定要给咱们家羊羊讨个说法啊!”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是心肝宝贝也不为过,平时连个手指头都没伤到过,今天就差点被人打死了!
霍明想起也是一阵后怕,愤恨道:“姑父,我已经让人开始查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里闹事儿!”
卓局长点点头,他和霍家姻亲关系,对霍明也熟悉,知道这孩子办事儿靠谱。
霍珍心思细腻,听说护着羊羊的人还在医院便要去看看,卓局长也跟着点头,“对,我们应该当面道谢。”
霍明道:“姑姑,你们过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那个阿姨刚从急救室里出来,还没醒。”
羊羊喊了一声阿姨,声音里都是哭腔了,霍珍立刻追问道:“怎么回事?伤的很重?”
霍明眼神里暗了下,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听说,这两天原本是要动手术的。”
霍珍心里更是愧疚了,一定要去看,人家这是拼着性命救了自己孩子呢!羊羊听不太懂,但是隐约觉得夏妈妈不太好,她怕夏阳不理她,哭的更是伤心了,“阿姨!羊羊要阿姨……呜哇!”
霍明立刻带着他们过去了,羊羊在路上哭的声音小了些,眼睛肿地跟桃子似的,趴在霍珍肩上时不时的抽噎一声,小模样可怜极了。
夏妈妈果然还没醒,病房里蒋月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在照看,霍珍和卓局长就站在门口看着,瞧着安排妥当了才慢慢离开。
卓局长对身边的警卫员,道:“你去跟医院那边说一声,安排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医药费记在我名下。”
警卫员应声去了,卓局长还有工作,让妻子带着羊羊再留在医院做个检查,便匆匆走了。
霍明瞧着羊羊已经累得睡着了,伸手抹了一下她歪掉的羊角辫,小声道:“姑姑,夏阳已经带着她做过检查了,就是点皮外伤,等回去我给你送点药膏过去,爷爷那边还有些擦外伤的。”
霍珍怜爱的看了女儿一眼,再抬头眼里一丝柔弱也没有,恨恨道:“霍明我再给你调几个人,你多带些人去查,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干的,反了天了!”
霍明点了点头,嘴角挑起一个冷笑,“姑姑,你放心,我饶不了他们。”
夏阳坐在病床旁边,握着夏妈妈的手看了一会,人还没醒,但是输液之后好像好转了一些。夏阳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手臂上的伤,那里淤血了,足有两指半宽的伤处已经开始青紫,夏阳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半天才放下,给她塞好被角。
夏阳起来道:“蒋东升,我们出去谈谈。”
蒋东升和夏阳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蒋东升心里有些压制不住的烦躁,他把手塞进裤兜里,道:“我让王小虎找人开始查了,妈的,一定饶不了那帮孙子……”
夏阳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口吻也是理智冷静的,“我在想,我们两个出去了,王小虎也不在,那些人就来检查了,怎么会这么巧?”
蒋东升微微皱眉,抬头看着夏阳,等他继续说下去。
“别说手续和执照都是齐全的,单凭你在四合院门口挂的那块国营厂的牌子,一般就没人会来查。牌子上白底红字,那么醒目,那些人会看不到?他们依旧敢抓敢查,肯定是有恃无恐。这样的人,要么是嫉妒我们手笔太大,赚了钱,要么就是跟蒋家或者跟你有仇。”夏阳看着蒋东升道。“跟蒋家有仇,肯定不会为难你一个学生,而且京城里可都知道蒋宏最喜欢的是‘长子’蒋易安。”
蒋东升明白的很快,冷声道:“要是想打击蒋家,大可以拿津市那边的大厂做文章,会盯着四合院这么点东西不放的,那只能是跟我有仇的。”
夏阳点点头,道:“他们跟你有仇,或者早就盯上我们了,之前你跟霍明他们掺和在一起,数目再大也没事,现在单开一个小作坊就来查办。听孙叔说,那些人没有把女工带回去,只是罚款和没收东西,这样就说明他们不敢太得罪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那能来的会是谁?”
蒋东升脸色凝重起来,“你是说……”
夏阳眼里冷冷的,话也说的不带一丝一毫温度,“那些人是工商的,但是京城里十四个区两个县,真要把他找出来也要废一番功夫,没准就让他溜了。蒋东升,你去找那个区是王家的人在管,我敢保证,这种手段也只有那个人能使出来!”
蒋东升眼里暗不见底像是在凝聚一场风暴,他微微缩了下瞳孔,道:“夏阳,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边蒋东升和霍明分头去查,那边王德贵正得意洋洋的在军区小楼里邀功。
王德贵很少来这位表姐家,王家也就出了她一位攀附上了不起的人物,他在京城的仕途可全凭着表姐在表姐夫面前多美言几句。
王德贵说了今天办的漂亮事儿,言语里满是替表姐出了一口恶气的痛快感。
蒋夫人却皱了眉头,道:“你不会自己去的吧?万一被蒋东升看到怎么办?”
王德贵连连摇头,“他不在,我让人盯了很久,今儿是瞅准了机会才去的。”他派人监视这个四合院那么长时间,就等着今天这一刻,来之前的时候都查探好了,警卫员不在,蒋东升也不在——别说蒋东升不在,就算那小子在,这个哑巴亏也只能闷声咽进肚子里。
“表姐,我就在工商混,我还能不知道吗?他们是有执照,但是那是特批给津市经济领的,谁也没准许他们做裙子!还弄一个什么锦的牌子,低成本拿了布料,高价卖,这样绝对算扰乱市场啊!现在物资供应的那么紧,偶尔检查一下也是正常的,而且我就吓唬他们一下嘛,表姐你放心,保准儿吓得那小子乖乖的封了四合院,哈哈!”
王德贵说的头头是道,他表示只是给蒋东升一个下马威,没动他的工人,只罚款和没收衣服布料让他有些经济损失。他心里其实也清楚,那张执照打了擦边球,硬要说起来其实也能连带着做裙子的,所以他才没犯傻的去抓人,而是选择了罚款,挫挫他的锐气。
蒋夫人对锦蝶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因为蒋家人没人跟她说起,唯一亲近些的蒋月也不太来往了,蒋东升更是不会给她这个。她虽然听人提起过锦蝶,但是因为在圈内攀不上关系,到现在会员卡也是一直都没有拿到的,自然也不知道这是夏阳和蒋东升办的牌子。
蒋夫人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放心了。她太高估一个孩子了,蒋东升不过才十五岁,即便被蒋老看中但是没人在左右时刻庇护指点,又能成什么事儿?只怕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要担惊受怕好些时候了。
她满意的笑笑,招呼王德贵吃水果,准备好了看蒋东升那场好戏。到时候只要跟蒋宏或者蒋老爷子那边稍微提几句,就能让他们对蒋东升再次失望,一个毛头小子,贪心不足,竟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哈!
蒋夫人难得的开心,王德贵也奉承着,两个人正聊着,就见蒋易安从二楼走下来。蒋易安今天休息,这会儿刚睡醒,正下来换那双新买的回力鞋,瞧着像是要出去打球。
王德贵忙起身招呼这个外甥,他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