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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岂有不报姓名的道理!慕容芳接着道,“慕容芳,青云骑领军。”
报完之后,竖手一扬,旗下的女军全都举起了武器,严正以待。
“看来我也得礼尚往来才是!”青歌微微一笑,举手拍了三下,顿时,漫山遍野的火把照亮了整片湘山,天上的星辰也被映得黯然失色。
慕容芳一惊,举目望去全是火光,看来人数要在他们的青云骑之上。
柳三则道,“姑娘还差一礼。”
青歌从石头上跳下,慢慢走到道中央,风吹起她的长发和披风,与她头顶的那颗王星遥相对应,“我是洛陵王,洛陵军的主帅,我叫青歌。”
慕容芳更惊,“你之前不是还和……”
青歌打断她的话,“想必慕容将军和我都是同样的立场吧!”
什么?慕容芳身子一怔,神色随之沉浸下来,满眼幽潭审视着青歌,“洛陵王,似乎很久没有出现在舞台上了,不知其实力到底如何呢?”
青歌笑道,“如果慕容将军想看,我乐意奉陪!”
说罢,周身顿时风起,卷起地上的尘灰向青云骑扑去,转眼间只听得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尘浪平息时,只见青歌身后的地上赫然多了五十名惊慌失措的女子,被十名青色戎装士兵用刀尖指着。
“怎么样?慕容将军是希望和你的两万女军一起葬身于此还是?”青歌指了指身后的景象。
慕容芳凝眉,沉声道,“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青歌道,“当然,只要将你手中那面黑色大旗换成七色彩旗。”
慕容芳看向柳三,柳三问道,“洛陵王不怕引狼入室吗?”
青歌笑道,“我的室内可有老虎和狮子,倒是怕你们会害怕。”
慕容芳再次打量了一眼四周,悠悠叹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青歌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样的立场。”
慕容芳跳下马,笔直朝她走过来,“我慕容家被灭族,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青歌朝她伸出手,“洛陵城已是一片废墟,宗庙里都是牌位。”
两只纤瘦的手指交握,四目对视时,无须再多的言语。
慕容芳转身对身后的两万青云骑喊道,“全体慕家军听令,从今往后,我们与洛陵军同进退,共生死。”
说罢拔出刀往自己小腹上一刺,顿时鲜血汨汨。
“小姐!”柳三大惊失色,从马上滚下来,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慕容芳!”青歌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她的嘴角却泛出欣慰的微笑,“他想以孩子来套住我,可惜他错了,我甚至不惜亲手杀掉我的家人,那正是因为早已知道慕容家在劫难逃,只想留住自己这一片青山,待有朝一日复那血海深仇。”
孩子?青歌心里一惊,看向她那早已隆起很高的腹部,因为被披风裹住了,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在意,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
“师爷爷,快救人!”青歌流着眼泪大喊道。
这眼泪,不知是为了谁而流!原来曾经的山盟海誓,再一次崩溃于眼前,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虚情假意啊!
慕容芳,你真傻!青歌,你也很傻!
慕容芳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她,只是自己的私情罢了,相比之下,她较之于慕容芳,实在是差得太远,一时间又羞又愧,她再一次的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经过莫老的治疗,慕容芳在第三天就醒了过来,即将出世的孩子没了,她今后也再不能生育,可她没有半丝后悔。
她领着青云骑跟随青歌回到新州,正式归降洛陵军,成为旗下一只军队。
与此同时,红玉和萧慎大获全胜,五万争天骑,无一人漏网,全部都葬身在芙蓉镇后的渺渺青山里,那里,鸟语花香,无人打扰,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芳儿,那时完全看不出你居然是慕容家的女将军。”青歌与慕容芳以及柳三坐在房里饮酒,想起当时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姐,万万不能与现在这个刚毅坚强的女子联系起来。
柳三随之一笑,“在下那时也没料到居然是被慕容家所请,又料不到今日我们会以那样的方式重逢,再以这样的方式举桌同饮。”
慕容芳起身对柳三敬酒道,“幸好与柳公子相遇,幸好有你的出谋划策,我才能步步为营走到今天,你的大恩大德,我慕容芳没齿难忘。”
柳三推让道,“万般皆是缘,能为小姐效力,是我柳三的福气。”
柳三的眼中,自是有千般爱意在,慕容芳,如此决绝而又坚毅的女子,任人也会动心。
她不会被温颜所惑,不会被甜言所骗,即使离经叛道,即使被人唾弃,她从不后悔自己所选的路,只要能到达终点,即使刀山火海也要去。
“对了,青歌,我总感觉这里的气氛与众不同。”慕容芳想起了一路进来时无一人对这个洛陵王跪地行礼,最多只是抱了拳头,微微弯腰或是颔首点头,有的还笑嘻嘻的和她挥手打招呼。
“是吗?”青歌饮了口茶,淡淡道,“这里只有职位的区别,没有高低上下之分,这样的地方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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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90 爱之深 痛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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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职位的分别,没有等级之分?”柳三接话道,“意思就是人与人之间平等?”
青歌道,“难道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平等吗?”
对面的慕容芳和柳三都有些懵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青歌就知道他们两人会出现这样的反应,解释道,“人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都要从小到长大,都要经历生老病死,都要吃喝拉撒,家庭虽有贫富之别,生命却无贵贱之分。我跟我的将士们说,人不是生来就是另一个人的奴隶,也不是生来就得向别人低首磕头,所以,我对他们承诺,要让他们做一个自由的人,自己做自己的主人,自己做自己的皇帝!”
“自由?”慕容芳和柳三对视一眼,都被她的这一席话镇住了。
“所以,我的目标好像远远不只你们所说的复仇那么简单容易,你们可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青歌起身,再次朝他们伸出手,在复仇的同时,也顺便力所能及的改改这个奴性的社会好了。
“人人平等,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柳三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慕容芳也握了过来,“这样,便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变态规矩了。”
“是!”青歌紧紧握住他们两人的手,笃定的答道。
“接下来,我们该怎样行动?”慕容芳问道。
青歌牵着两人的手往议事堂走去,“接下来要去开会。”
“开会?”两人不懂。
“就是商议。”青歌解释道。
自昨晚到达后,他们还没有见过玉彻等人呢。
议事堂内,玉彻、萧慎、红玉已经等在堂内,莫老为救慕容芳花了些他所说的真气还是什么东西,回江湖里疗养去了。
青歌向众人各自介绍后,一一落座,玉彻一如既往的直接吩咐起众人,“红玉领两万人马留守东南,萧慎和我领两万直接去往东疆,而青歌,和慕容芳则带领其他的人马去宜州,再从宜州一路北上。”
萧慎瞅了瞅青歌和慕容芳,有些担忧的说道,“两个女人去不会有问题吧?”
玉彻侧眼看向柳三,“一切都有柳先生在。”
柳三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能得到大名鼎鼎萧家少主萧珏的称赞,柳三真是没有白活这一世。”
玉彻道,“柳先生阅百家兵书,又能观天象测时势,乃是名副其实的将师。”
柳三低首行礼道,“柳三一定不辱使命。”
慕容芳指着地图上的东疆之地,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为何军师要和萧副将去东疆?那里可是起义军的地盘,且驻兵五万,你们才带两万去,恐怕……”
她看向玉彻,只从容在东疆之上插了一面七色彩旗,说道,“徐归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对了,玉彻,代我嫁给纳兰安的人到底是谁?”青歌见他提及徐归,想起了那件事,便问了出来。
玉彻则将另一面彩旗插在中部,“我们在中部汇合,那里,你会见到她。”
是吗?青歌听后也不再问,也许只是他们随意派去的一个女子吧。而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红衣女子………苏幕遮,据周秋阳说是又悄悄的离开了,天大地大,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比起她一直信赖的周青,比起归冬和识春,她反而更加的怀念起苏幕遮来,虽然经常冷言冷语,虽然经常横眉冷对,可自从她救了她之后,再也没有危害过她半分。
整兵出发前夜,青歌来到玉彻房间外站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进去,直到蓉儿出来看见她,“怎么不进去?”
她尴尬的叹了声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蓉儿近前来将她的手一握,笑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还需要想?”
蓉儿的微笑饱含温度,已不似曾经那般的冷清,腹中的生命,简直就像奇迹一样。所以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恨,而是爱。
但,爱到极致就是恨,恨到极致便是爱,爱与恨,就像快乐和悲伤一样,一个在面前一个在身后,永远伴随在人的左右。如果哪天失去了,生命便没有了色彩。
“也是!”青歌目送她离开,才缓步迈步进去,此处一别,硝烟烽火,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她想起了在小镇以及旅途中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恐怕,是她这一生中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这是玉彻给的,她一直都存于心内。
轻手阖上门,玉彻已散了墨发,正着手褪下有些宽松的外袍,他的身体一日一日消瘦,脸色已惨白如纸,在稀薄的灯光下一照,形如鬼魅,别有一番吓人。
见青歌进来,他又取了衣服准备套上,青歌道,“你就这样睡下吧,又不是没有穿衣服。”
“你呀,都快分别了,还不忘打趣我!”玉彻斜靠在床上,青歌却将他往里边赶,“睡过去一点。”
玉彻惨白的脸上微微抱怨,“你不会想借宿吧?”
青歌已爬上床,戏谑他道,“今晚还会痛得打滚吧?这些天没有我的怀抱是不是很寂寞啊?”
说完将他扯下来躺好,说道,“别担心,我今天穿了棉衣。”
玉彻无奈抬手敲了敲他的头道,“天气似乎还没完全冷下来!”
她双手抱住他,喃喃道,“我是夏天,你是冬天,我们中和一下,就是春天了。”
中和一下,便是春天吗?听起来似乎很美!玉彻叹了口气,任由她,今生最后一次相聚,今生最后一次离别,便只有这个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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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91 永别了,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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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黎明,请你不要来。
“玉彻,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青歌不安的将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玉彻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玉彻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想了一想才说道,“也许是你晚上吃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吃饱了没事干?”她仰起头不满的问道。
“是。”他答得很干脆。
本想一拳抡过去,又怕一拳过去他就会散架,她只好忍住,承认道,“是,我是吃多了。”
可,那种感觉实在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越是靠近玉彻便越是不安,总感觉不抱紧他,他便会随风而去一般。
“玉彻,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来见我。”她像是一个小孩子般的央求道,她不敢想象这个连玉彻也不在了的世界,那段日子,是她的救命稻草,玉彻,是那个在她落下悬崖时抓住她双手的人。
“嗯。”他嘴上虽然这样答应,心里却明白这是今生无论如何都不再可能的事情了。待南朝两分天下时,他便只是一个旁观者,与他有关的仅仅只是这一个轮回的结果,是终于成功还是一如既往失败?
如果失败,一切便会重新开始,他会再一次和她相遇,继续为他们的命运而斗争。
如果成功,他便烟消云散,永生永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人说这个世上没有神,可要是没有神,他又何须因为一个誓言而跨越千年的时光。
如果有可能,真想跟她说一说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个一眼初见便如万年的故事。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便掉进了时光的洪流里,那里住着他和她的每一个梦,炙热如火,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这般冰冷。
青歌听着他太过淡然的回答,眼里不知何时竟然流出了眼泪。
从来没有过,如此悲伤的感觉,玉彻就像种在她心里的一棵树,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阴晴**,总是落叶纷纷。
明明是茵绿的叶子,却无可奈何的凋零。就如他的病痛,就如他的冰冷,也如他的调皮,也如他的温柔,总是透着一种遥远的落寞。
“玉彻,能不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她的手触在他的心跳处,从不多一份也不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