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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鲁——”卫子君运尽全力,推出一股巨大的掌风,将那些继续向贺鲁身上射去的箭矢全部击落,巨大的掌风将那些执弓的黑衣人也击得频退数步。
就在她力尽下落之时,阿史那步真的利箭再度向贺鲁射来,卫子君回身去挡,却无力卷落那箭,她直接将身体靠向贺鲁,为中箭失力的贺鲁挡下了那一箭。
“风——”那支射中卫子君胸口的箭,让贺鲁大喊一声便失声哭了出来。
“别哭,射的不深。”她安慰地冲他笑笑。“贺鲁,也许我们真要死在一起了。”卫子君决然拔下胸口的箭,在阿史那步真再度扬弓瞄准贺鲁的同时运尽全力将那箭向着阿史那步真抛去。
任是谁也没想,胸口中箭的人,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拔剑。他们同时也忘记了,他们的王子便是被这个手无劲弓之人,一箭抛中。
所以,当那支箭刺透阿史那步真左胸之时,那些人仍是吃了一惊。
阿史那步真手捂胸口缓缓跪地,场面纷乱起来,数十个黑衣人齐齐跃了过来,卫子君与贺鲁边打边退,有时退到了崖边。
鲜血将胸口的衣襟染红了大片,时间一点点流走,周身的力气也似乎与鲜血一起流走,当那黑衣人再度齐齐出掌之时,她纵身扑向贺鲁,失力的身躯纵是反应迟钝,仍是紧紧护住了贺鲁。
她又是用了他的怀抱紧紧护住了他,她单薄却温暖的怀抱,她瘦弱却充满力量的怀抱,她散发着馨香的怀抱。那个屡次为他敞开的怀抱,为他裆下了那些足以催肝裂肺的罡风。她纤细身体,被掌风击得腾空而起,向着悬崖跌去。
掉下去就好了,她是宁可掉下悬崖摔死,也不愿死在松赞干布手中。只是,未及落下,却徒然腰部一紧,松赞干布手中的长鞭将她凌空卷了起来,贺鲁却直向崖底坠去。
“贺鲁——”那一刹那,两人被分开的刹那,卫子君一把抓住了贺鲁的胸口。刺啦一声,贺鲁的胸襟被撕下了一片,人却继续向下跌去。卫子君空中翻卷,脱开长鞭,纵身向着贺鲁跳去,只是,那失力的身躯,又被松赞干布的长鞭高高卷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抛在了他的脚前。
卫子君有些头晕,松赞干布的脸在她面前渐渐模糊。贺鲁……她费力地举起手中撕下的布片,仔细望了望,手中的那布片下赫然抓着一块染了几块血迹的巾帕,她认得那块巾帕,那上面的血迹是她的。她将那块巾帕缓缓纳入袖中。
她要死了吧,死了好几次了,也没死成,这回也该死了吧。
她不怕死,从来都没怕过,她终于可以去见父母了。可是她总有点舍不得,好似有什么丢在这个世界了,是心吧,把心丢在这里了。
这一生,她知足了,这一生能够得到这些男子真心相待,这一生在这里找到了纯美的感情,真是足够了。
本不想沾染这异世的情爱,想不到仍是没能逃脱。原以为她可以潇洒来去,却不小心的爱了。
二哥……子君终是要欠你了,只希望你今后不再孤单……没有子君的日子,你再也不会痛了……
耳畔的秋风呼啸吹过,她有点冷,失血的身体无法抵抗这寒冷的风,崖下真是温暖多了。
他蜷了蜷身体,他的衣衫太薄,地上也太冰了。
意识模糊了,在她睡去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喊。“子君——”那是刘云德的声音,又好似三哥的声音,好似还有迭云的声音。是幻觉吗?他们来了吗?是没有逃走,还是救他们来了?
她感觉现场有些骚乱,她努力张开那对依然清澈的眸。。。。她看到,松赞干布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对准了她的胸口,犹豫了又犹豫,终于狠狠地刺了下来……
第四卷 情归何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秋殇
好痛……身体像是陷入了冰窟,冰寒刺骨的河水,好似无数的利剑,刺得他醒转过来。
这是一条藏于洞穴内的暗河,远古的冰川融化成雪水由岩洞流过,寂静无声,却又湍急异常。
他泡在河中,全身无力,可是,他得回去,不然,她又担心了,他总是给她惹麻烦。他努力的爬,想爬上去,想爬回去,想爬回那个人的身边。
他是不是太幸运,掉下来是被几棵树拦到,他是不是太不幸,掉进了这隐秘的暗河。其实,是他实在不想死。在以为失去她的时候,他生无可念,只想着追随她而去。找回她的时候,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是啊,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便再也不能想那个人,再也不能记得她的样子,再也不能爱她,再也不能。
所以他不能死,他爬也要爬回去,去与那个人一起,便是只能看着她,也好,只要能看着她,便是以何种身份,也无所谓……只要能守着她。他不在乎以何种方式,他只愿能看着那个人,与那个人一起,一路同行,一起看尽年年柳绿,岁岁春光,千山浮云,万里草色……只愿与那个人一起,只与她一起……
他用力地爬,想爬上去,想去抓住岸边的岩石,只是未及抓到岩石之际,一股暗涌袭来,他被卷入了暗河湍急的漩涡……
……
秋风不停地呼啸,战马狂奔在念青唐拉大雪山,连日的奔袭几乎使马背上的身影摇摇欲坠。那屡受创伤的身躯。因着内心强大信念的支撑,而方不致于倒下。
他急速的跃上山巅,急的他的胸口好似就要爆裂。他紧捂胸口,紧紧地抓住,好痛,心口好痛,好似有什么又要掉落,那块最珍贵的肉,又要掉落。他紧紧地抓住胸口,好似要抓紧那个人。
子君,你不可以抛下我,绝对不可以,便是你只剩下一块骨头,我也要把你带回我的身边,再也,不让你逃离……
秋风卷地,冷凌而萧瑟,无尽的风啸,好似穿越了历史的天空,穿越了岁月的长河,穿越了红尘岁月……
那一瞬,星移斗转,风云变换。那长剑与那秋风一起,向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单薄身影席卷而去。
卫子君缓缓地闭上了双眸。贺鲁,终是与你一起死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否比你晚了一步,若是死到了你的前面,对不起……
“不——”
便是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一声心碎的呼喊。
她的身躯一沉,一个物体覆上了她的身躯,他听到一声闷哼,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她听到了现场的打斗声骤然响起,她倏地张开了眸。
一个人,覆在她的身体上,她努力地辨别上面的人,那是一张清秀而略显稚气的面孔,只是一瞬间,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迭云——”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翻身而起,抱住了迭云。
那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又刺入她的胸口。他用他的身躯,挡住了那剑势,用他的生命,诠释了他的爱。
那个痴情少年,那个爱得苦,痛得苦的少年。
鲜血,不断地有那贯穿身躯的伤口涌出。卫子君紧紧捂住他的伤口,那血液顺着指缝冒出,划过皙白的手掌,又热,又烫。
“迭云——”卫子君痛哭失声。“快——快来救迭云,快来救他——”
可是,没有人听到他沙哑虚弱的呼唤。刘云德和陈长,早已与松赞干布缠斗在一起,未料到松赞干布功力奇高,两人联手方阻止了他欺近卫子君的身边。
而那些他们带来的军队,与黑衣人绞斗在一起,厮杀声,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一片混乱。
“别哭……”迭云虚弱地笑了笑。“……头一次……见你哭……”他紧紧锁住她的容颜,好似要把她的样子记住。“别哭……不要哭……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快来救人……快来人……迭云……”卫子君的声音哭得有些嘶哑,失力的身躯将迭云抱在怀了,她用尽全力将身体仅有的一点内力输给了他,封住伤口不断涌出的血。她已经力竭了,为贺鲁承下的那几掌将她的身体打垮了,她就像一个虚弱的布娃娃。
怀中的人渐渐虚弱下去,他露出飘渺的笑容。“我……不想死,我喜欢你哄我……想……和你在一起……”
卫子君呜咽着搂住他的脖子,“迭云不要死,不要死,我每日都哄你,只要你不死……”泪水,扑簌簌滚落,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将她雪白的衣衫浸透了大片。
“我……亲过你……在第一次见你……给你……治病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神往,“亲……亲我……”羞涩的人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底最后的渴望。
泪水,流了满面,“好……但是你不能死,你死,我就不亲。”
“我……不死……不死……”
卫子君颤抖着将唇覆上迭云干燥的唇,迭云满足的轻叹了一声。
她欠他的太多了,欠了他一条命,欠了他一生的情……她要给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轻覆的唇加了力道,她开始添吮那干燥的唇……她的泪滑到他的脸上……
良久,她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迭云。“喜欢吗?”
“真……美呀……”迭云飘渺的眼神看着卫子君,抬手欲抚上她的面颊,举到中途却无力垂下。卫子君迅速抓起迭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不断地涌出。“喜欢就不要死,以后我每日都这样亲你,每日……每日都亲……”卫子君已泣不成声。
“我……爱……你……”迭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三个字,满足的闭上眼睛。
“不——迭云——不要死——不要死——我还没给你娶媳妇,求你……迭云……”卫子君痛哭失声,她不停地晃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企图将他摇醒。
“迭云——”她边哭边向他的身体输送着内力,尽管她已经没有什么内力,可是她还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尽管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
终于,身体的力气被抽干,卫子君将头贴在了迭云胸前。她静静地抱着那身体,怀想过去的点滴。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他,为什么她挚爱的亲人要一个个离开,为什么她所在乎所捍卫的却无法守护……人生何其残酷,红尘有多苦,她终其一生想要的不过是个天伦,没有求过富贵,没有要过名利,如此简单的愿望,何以不能满足她,苍天如此对她,叫她情何以堪。
天边,红日西斜,一抹残阳似血。
手,轻轻拂过迭云的身体,这具身体,曾救过她的命,陪她走过无忧的岁月。而她什么都不曾给过他,给的只有临别的一吻,她欠他的太多,太多。
本不想沾染这异世的情爱,却空惹了一身情债,叫她怎么还,无力偿还,无语问苍天,却惟见艳血漫天,不见亲人归还……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空留她在这世间还有何意义?这漫漫红尘苦,不堪言,无有岸……唯有风烟漫天……她缓缓贴上了迭云的脸。
他的身体依旧温热,他的脸还有些滚烫,她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去看,想最后看一眼她所爱的人,刘云德,三哥,迭云……
她把他们最后的样子记在了心间……她缓缓倒了下去……
风声远去了,厮杀声远去了,卷起的风尘弥漫,模糊了天空,模糊了过往,模糊了风尘岁月,模糊了前世今生,模糊了她的眼……
她的眸,依然张着,里面映着蔚蓝的天,只是,此时的天空满布风烟,而她的眸,却依旧清澈绚烂。
她已经没有意识,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执着地张着她清澈的眸……
她的眸中倒映着厮杀的人群,倒映着突然骚乱起来的人群,倒映着一个不顾一切冲进来的身影。
那身形异常的熟悉。心底的某处似被唤醒,模糊中,心底似乎知道,二哥,他来了。
她已经听不到声音,她被抱了起来,有熟悉的清新味道萦绕鼻间。
她张着清澈的眸,只是努力地张着。
直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她清澈的眸中,似乎内心被唤出了最后一股力量,“师傅……救迭云……”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了那对眸,那对至死都清澈绚烂,至死都不肯沾染纤尘的眸……
大昱建德四年,秋。吐蕃与大昱于公元六世纪的最后一场战役结束了。
此役,被世人称为青唐拉战役。此役,让人们得知闻名四海的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还活着。然而此役,也让这位以睿智勇猛风华盖世而闻名的西突厥可汗,险些丧于此。
此役,吐蕃那些武功盖世、神秘莫测的黑衣人,不但将大昱著名的大将军陈长率领的军队,击得一败涂地,也将大昱天子李天祁带来的军队击得溃不成军。导致这场战役性结果的,竟是一位来自大昱的隐居江湖的老者,及其带来的近百江湖人士。他们将那批神秘莫测黑衣人剿杀于此,终至大昱军凯旋而归。
而素以勇猛盖世用兵狠厉著称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于此役战败后,亡命奔逃回逻些城。自此,吐蕃一蹶不振,终至归顺大昱。
而曾经参与征讨吐蕃的苏毗,因为西突厥可汗、大昱风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