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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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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便被哥舒伐叫起来的卫子君,慵懒地斜倚在榻上,墨发白玉冠,一身雪白便服,松松散散地系着,更显出一抹闲适高贵。

“可汗,请您饶恕臣,臣今日特来向可汗请罪,完全出自一片真心。”伏阇信与他的儿子伏阇羁縻齐齐跪在地上。

“颉利发何罪之有?”禁不住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贺鲁看在眼里,嘴角翘了起来。

“臣不该与吐蕃联盟,臣一时糊涂,受不得引诱,犯下大错,臣请可汗宽恕。”伏阇信倒是很坦白,关键是他不坦白事情会更糟,这个可汗可是行事诡诈锋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哦,你说那勾结一事?近日繁忙,我倒是忘了此事,不过无妨,正好可以给你机会养精蓄锐,免得我来了兴趣出兵之时,你们手忙脚乱。”卫子君神色淡然,唇边噙笑。

伏阇信听得一抖,“可汗,饶过臣这一次,臣再也不敢了,请可汗保留我于阗。”

卫子君冷冷一瞥,“你如此卑微祈求,又岂是一个大王所为,他日必是为今日耻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此话若为真心,起来说话吧,也休要藏头缩尾,拿出你的本来面目吧。”

伏阇信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谢可汗。”伏阇羁縻倒是有丝敬佩地望向卫子君。

“伏阇信,这些日子没有管你,你也应该明白,我可以让你做于阗王,也可以让你做不得。但我若不追究,你便要好好的行人臣之道。若再有下次,我定会踏平于阗。”

“臣记下了,臣段不敢再有负可汗。”伏阇信谨慎答道。

“勾结一事,我看倒也是小事。”卫子君仰望帐顶,又忽地转回头来,“不过刺杀一事……”

“可汗恕罪,此事真不是臣所为啊。”伏阇信急忙答道,语气诚恳。

“伏阇信!当真不知?你可知此次你若再度隐瞒,被我查出该是如何结果?”

“臣知道,真有那么一天,臣宁可自裁于可汗面前谢罪。”

“你们去吧。”揉了揉太阳穴,这父子两个不是一般的狡猾,先让他们守着去吧,按时缴赋就好了。

“可汗。”伏阇羁縻突然道,“臣愿留在可汗身边,听候可汗调遣。”

卫子君望了眼伏阇羁縻,露出一丝诧异,“行了,你还是会于阗吧,那里更适合你。”

“臣乃一片真心,也可作为人质留下,以让可汗更好地控制于阗。”

“得了,你还是回去吧。”这人她觉得不安全,谁会留一个不放心的人在身边。

伏阇羁縻抬头定定望了她一眼,一脸的失落。

卫子君挥挥手,二人谨慎退下。

顺势往后一滑,躺在榻上,懒懒地道:“哥舒伐,说说热依阚的事情,我觉得她与背后主谋人有关。”

哥舒伐应了一声走近少许,“可汗,其实这西突厥的统一全是您的功劳。”见卫子君神色一惊,便又解释道:“热依阚的父亲是沙钵罗咥利失可汗阿史那同俄,他是阿史那泥孰的弟弟,继承他哥哥汗位后,我西突厥内乱。先王自立可汗,与阿史那同俄大战,未分胜负,于是以伊列河为界,各居南北。你初到西突厥那年,设计引诱阿史那同俄的大臣俟利发吐屯,联合先王一起,击败阿史那同俄,阿史那同俄欲逃向拔汗郡,是你将他手刃在逃跑路上。而热依阚被先王掠来,便做了他的妃子。”

卫子君合上双眸,竟是这样的,难怪热依阚恨他,劫掠之恨尚可忍受,杀入之仇焉能不报,若是换做她,也是会这样做的。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黯然,热依阚,她终是对不起她的。

缓缓张开眼睛,“她,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她的堂哥,他父亲的侄子,阿史那薄布,继承了他父亲汗位,占据南庭,是你率兵将南庭攻下,杀了阿史那薄布,助先帝统一了西突厥。其余几个哥哥也在战争中死去了。”

“那就是说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都不在了?”

“大致是如此,不过听闻,热依阚在北庭时,与他父亲的叶护——她的堂兄阿史那步真暗通款曲,她父亲被杀害后,阿史那步真也投靠了先王,颇得先王重用。”哥舒伐说完,眼前一亮,“可汗,这阿史那步真完全有理由和动机。”

卫子君点点头,“查查他吧。”

“是。”哥舒伐应声退下了。

呀帐内只剩下卫子君与贺鲁。

望着那副慵懒躺卧的身躯,贺鲁的心跳开始杂乱无章,如果,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好。

血液越流越快,心思辗转,脑中浮现的全是与那人亲吻的画面。贺鲁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学的如此下流,竟想着那些个事情,都是那个人,是那个人把自己变得如此不堪,想着望了眼那榻上之人。

察觉到贺鲁的眼神,卫子君抬眼扫了过来,“贺鲁,说说吧,你又是怎么嚼舌根的?”

自从那日她当着吐蕃使节的面将贺鲁拉上汗位,迭云与刘云德便又开始不理她,连那场盛大的围猎都没有参加,卫子君心里难受,又无可奈何,这两人是明知她在乎他们,便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她。

可是那些大臣,在卫子君的调教下,各个守口如瓶,他们认为可汗说的,一定是有她的用意的,更不曾去传这些流言,迭云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脑中犹自纠结了一圈,目标定在了贺鲁身上,极有可能是他的报复行为,况且,这种事情,他有前科的。

贺鲁听闻她的问话,状似不甚明了地眨眨眼,“是指那天与你一起咬舌头吗?”

卫子君白皙的面上多了一丝红晕,“贺鲁,记得,以后不要乱讲话,尤其是在我的那两个亲人面前,你记住吗?”

“在他们面前不能讲什么呢?”端起茶杯,狡黠一笑。

卫子君坐起身,“不明白我说的,那便什么都不要讲!一句也不要讲!”

“这有何难,不讲就是,可是……”贺鲁又眨眨眼,“我今晚需要留下侍寝吗?”

卫子君脑中一阵纠结,站起身便往外走。

“那个……我已经问过了。”贺鲁急忙补充了一句。卫子君站定侧头,“什么?”

“就是两个男人,原来是那样……”

不待细听,卫子君转身走出牙帐,本以为只是戏弄他,他倒将回一军,反过来戏弄她。

帐外,暖风和煦,缕缕青草随风摇曳,缓步慢踱,眼角撞进了一个小身影。那小人儿远远盯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卫子君唇角勾起,随即将拇指与食指放于口中,打了个呼哨。一匹披了金缎子般的汗血宝马奔腾而来。

卫子君翻身上马,奔了出去,在经过那个小身影时,俯身一圈,阿史那羝蓝便被她拦腰抱于马上。

“放开我!你这凶手!”阿史那羝蓝抓起卫子君的手臂狠狠咬去。

卫子君疼得咧了咧嘴,还是忍住了。

那紧咬的牙齿终于放下,默不作声地垂低头。

一路疾驰,风,吹起阿史那羝蓝的头发,扬起卫子君的袍角。

在一处巨大的陵墓停下,卫子君俯头轻声道:“我带你来看看你娘。”

将阿史那羝蓝抱下马,走向那片用石头雕刻的人像石林。

阿史那欲谷是于六月草木茂盛之时下葬的,热依阚也葬在一起。

手抚阿史那欲谷的石碑,高大的碑身刻满突厥文和汉文,刻着阿史那欲谷生前战斗的画面。想起他从前的种种,想起去世前的深情眷恋,卫子君眼圈一红。希望,她可以帮他守好这个国家。

转头望着那个哭泣的小小身影,卫子君蹲下身体,在热依阚的墓前,将阿史那羝蓝紧紧搂在怀内,似是宣誓一般,轻声道:“羝蓝,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一辈子……”

西突厥的牧民终于吃上了蔬菜,由于播种时间比较晚,这收获也晚了一些。为了那些罕有的蔬菜,牧民们围着篝火跳起欢快的舞蹈。

东西厢的几个将领喝得满面通红,卫子君也带着一众大臣们向大昱的几个农人频频敬酒。

贺鲁在一旁紧盯着卫子君的酒杯,见着空了,便给她满上,比那些伺候的侍女动作更快,好似要急着把她灌醉一般。

卫子君饮得极为尽兴,因为这里有大昱户部派来的一位叫做张石的文士,此人不但对侍农颇有研究,人也面容俊秀,儒雅有礼,并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随口即吟,颇具才情。

很久没有这般痛快地畅谈了,两人都不觉吟出几句诗词,惹得那些个大臣们都酸溜溜地吟了一通。

“张兄,我突厥虽没有大昱土地富庶,却是天高地广、壮丽雄阔,张兄不如常驻此地,我突厥定会待若上宾,张兄可有婚配?”卫子君淡笑问道。

“多谢可汗抬爱,还不曾婚配。”张石恭敬答道。

“张兄觉得我突厥女子如何?不如我帮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也让张兄身在异乡有个照应。”

张石面上溢出一片红晕,“多谢可汗抬爱,张石还未有娶妻之意。”

卫子君含笑道:“那几位兄弟呢,如果看中哪位女子,不妨与我直说,可不要扭扭捏捏,哈哈哈。”

正寒暄着,哥舒阙俟斤抬起醺红的脸,靠向卫子君,“可汗,臣为您做了一首诗,表达臣对您的仰慕之情。”自从那天见了他的可汗与贺鲁滚在地上的情景,脑中总也挥不去那个香艳的场面,不由心里悄悄为他的可汗做了一首诗。

“快吟来与本汗听听。”卫子君一阵兴奋好奇,这粗莽汉子也会吟诗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哥舒阙俟斤清了清喉咙,神情念道:“日日夜夜倍相思,思忆脑里浮现你,你的身影在我心,心中有你甜蜜蜜。”

“唔……咳咳……咳咳……”卫子君一口酒呛在喉咙,咳得满面通红,还不忘呜咽着道:“好……好诗……好…诗……好诗……”

哥舒阙俟斤一脸甜蜜,“多谢可汗夸奖。”晃了两晃坐了下去。

众位大臣都把脸憋得通红,但见他们的可汗没笑,他们也不敢笑,一个个差点憋出内伤。

贺鲁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首诗也能把她呛成这样。

过了一会,阿悉结泥孰俟斤也站了起来,“可汗,臣也做出一首诗……”

“啊?”卫子君惊慌地望着他,“吟……吟来听听。”

“明月儿亮光光,马蹄敲着心坎响,你的面容似太阳,明晃晃啊明晃晃。”

卫子君手一抖,一觥酒全倒在脸上,气喘着赞道:“好……好诗……好诗……”

张石微笑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可汗,暗道,这可汗还真是有趣。

过了一会,哥舒阙俟斤晃了两晃又站了起来,“可汗,臣又做出一首诗……”

“咳咳……咳咳……”卫子君急切叫道,“巴哈迩,快扶我回去,我醉了……醉了……”

第二卷  突厥篇第七十八章  情伤

卫子君的确也有些醉了,这马奶酒喝着痛快,后劲可是够大。由着巴哈迩的搀扶,进了牙帐。

巴哈迩将她扶坐在床榻,转身去倒了一杯茶,一回头,见那人已经栽倒在了床榻上。

无奈一笑,轻轻脱了她的靴,又去解她的衣襟。卫子君伸手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望着紧握自己的白皙的手,巴哈迩一阵心慌,秀丽的面庞升起一层红云,轻声唤道:“可汗……”

卫子君松开手,“你下去吧。”

“是。”巴哈迩转身正欲走出去,却撞见了走进来的贺鲁,“叶护,可汗要睡了,您回去歇着吧。”

见贺鲁没有出去的意思,巴哈迩又重复了一遍。可汗醉了,她可不希望有个什么闪失,能拦的人都要拦在外面。

“巴哈迩,可汗说过今晚要我过来侍寝的,你先下去吧。”贺鲁扬扬眉毛,不动声色道。

巴哈迩脸上一热,瞥了眼榻上熟睡的卫子君,低头匆匆退下了。

贺鲁缓缓走至榻前,坐了下来。俯低身子凝视她的睡颜,想起她那日酒醉的憨态,嘴唇翘起,含笑将食指轻轻放入她的唇内。稍顷,她果然如上次一般,蠕动红唇吸食起来。

贺鲁呵呵地笑起来,满脸的温柔之色,眼中晶莹闪烁,疼爱地轻抚她的颊。拿出手指,伸出舌,将舌尖放入她的唇中,突然变幻的口感,令她止住吮吸,一会儿,似是熟悉了这个物体,又开始蠕动红唇吸了起来。贺鲁嗤嗤一笑,谁会想到白日里儒雅睿智、凌厉张扬的他,入睡后竟是这般可爱,这般憨态可掬。再也无法忍受地,抱紧了她的身体,张开嘴,将那唇全数吞入口中。

灼热的唇滑向鼻尖,眼睫,纤眉,耳朵,在耳垂上辗转吸吮,沿着耳际滑向纤美的长颈。湿濡的唾液一路蔓延,他喘息着拉开她的领口,将唇印向久已渴望的锁骨,在那颈窝处久久地舔舐。

伸手撩开她的长袍,毅然的,将手伸入中衣。如果,他欺君罔上,就欺君吧,如果触怒君颜,便触怒吧。他只知道,他爱他,很爱,即便他是个男人也好,即便是他是个可汗也好,都不能够阻止他的感情。

大手穿透中衣,抚上了她的皮肤,柔滑细腻的触感紧紧吸着他的手掌。

“真美……”他轻喃了一声,舍不得一刻松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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