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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卫子君轻呼一声,看向旁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宫女,快去叫御医——”
“风王,御医医治不了我的。”李姒懿揪着卫子君的衣襟,“风王若不答应,姒懿便要带着遗憾离开世间了,恐怕,姒懿真是时日无多了。”
“公主,你叫卫风该怎么办啊——”卫子君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公生莫要如此执着,卫风有苦衷,你记得,非是卫风不要你,而是要不得。”
“风王有何要不得?以圣上对风王的宠爱,有何要不得?”李姒懿灼灼望着卫子君。
“便是我要了你也是负你,卫风无法接受你的一片情义啊。”卫子君此刻真是被缠得没了主意。
“为什么!风王——”姒懿又哭了起来。
“姒懿莫哭。”长叹了一声,“我不能说啊,说出来是欺君之罪,我不能连累双亲!”
“欺君之罪?风王有何苦衷但说无妨,姒懿发誓为风王保密。”
“姒懿,我不能说,不是怕担罪名,而是不能让家慈陷入险境。”卫子君拿起帕子帮她拭去血渍,“卫风与你说这许多,只是告诉你,卫风不是无情的人,但是卫风不得不如处。所以,公主应该放开心怀,不要再想着卫风了。”
李姒懿久久凝望着卫子君,口中喃喃着,“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突然杏眼瞪大,将卫子君上上下下看了遍,在她颈部流连了一圈,然后眼晴停在她的胸口。“风王,莫非是……莫非是……”
卫子君一惊,她猜到了?这个秘密是不应该让她知道的,万一她失望至极,报复心起,那么爹娘就要担上欺君妄上的罪名。
但目前,显然她已经猜到了。
“风王可是因为与姒懿是同样的?”李姒懿说着便摸向卫子君的胸口,卫子君一愣,就在这个发愣的空当,她直接扯开她的领口,便将手贴着肌肤伸了进去。手上那片柔软的触感令她即刻呆住。虽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真的证实起来还是令她觉得心里瞬间空了。
卫子君一惊,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姒懿可知此事若被外人知晓,将陷卫风于万劫不复?”
李姒懿面露震惊之色,“姒懿知道!此事将烂在姒懿腹中,永不再提。”
“如此,多谢姒懿了。只是卫风惭愧,辜负姒懿了。”卫子君缓缓抽出她的手臂,“既已知我是女人,姒懿便不可再有爱慕之情了。”
此话方出口,门外传来盘碟打碎的声音,馨荷望着地面碎裂的茶杯发呆。他是女人?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原来是女人。
卫子君闻得声响,起身走出,即望见了呆立在那里的馨荷,同时,她发现一个内宦由窗下走过。
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听到什么吧?
……
由紫云阁出来,卫子君忐忑了一路,她相信公主不会说出,毕竟,她救过她一命。至于馨荷,她也相信她不会说,但,真是担心她万一失口。那么双亲就要担上欺君妄上的罪名。
真是,担心啊。若非被那公主绞缠得心生不忍,她也不会将话说得那么露骨。只是,一时的心慈会否坏了大事?现在后悔却也晚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焦,脑中不断纠结着这件事,脚下便没了方寸,不知怎么便在这偌大的皇宫迷了路。想找个领路的宫人,此时却是鬼影也不见一个。
迷迷糊糊绕到了一处景色秀丽之所。此处假山林立,墨石巍巍,竹影森森,实乃一处幽静所在。
卫子君走了有些乏了,便在假山后靠坐下来。要起身的时候,她听到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现在不用担心她看到过我们在一起了,那李姒懿快病死了。”女子的声音很柔媚。
“放过她吧,她都病成这样了,况且,她只是以为我们偷偷情而已,不会说的。毕竟她不会看着自己的两个兄长自相残杀。”男子是沉稳的中音。
“北稷,我们这样在一起,待他想起来宠幸我,得知我早已失了身怎么办?”女子忧心道。
“放心,他不会的,他根本还不懂女人的乐趣是什么。到现在,他还是只有那个怜吾,他想来,早便来了。”
“可是他不怕吗?毕竟我的家父是门下省的侍中,而德妃的爹爹也是尚书省的尚书令,他不拉拢我们,就不怕这边的势力不支持他?”
“他怕?他就不会这样不着痕迹的夺了皇位了,他江湖有势力,朝中有卫叔澜、郑焯堂等手握兵权的大臣支持,二弟又倾向与他,而今又出来个风王,真恨我当初怎么没再多刺几剑。而今他又把大部分兵力转到卫风的手下,他还怕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怕过,他怕,就不令登上这个皇位。”男子的口气有些冷。
听到这里,卫子君一惊,听男子的话,他应该是大皇子李北稷,这个人她还没有见过,因为他的封地在江南,此次他回京师,卫子君刚好在蜀郡,所以,一直没有碰面。
对于卫子君来说,一直没见过面,而对于李北稷来说却不是这样,毕竟她腹部的剑,是他插上去的。
当她想闪身见见这个未谋面的大殿下时,身后又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女子先是“嗯”了一声,接着,便是“啧啧”的亲吻声,听着那亲吻声,卫子君脸有些发烧。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浓重的喘息与娇吟声便传出来。
卫子君很想就此离开,可是又怕惊醒二人,就在那里受着这声音的煎熬。直到,头上垂下一只巨大的蜘蛛。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的蜘蛛,对它的恐惧超越了死亡的蜘蛛,她便是看见蜘蛛网都想哭泣的蜘蛛……
接着,她本能的发出一声失控的尖叫,人也极度恐惧的滚了出去。然后,她便看到了那片春光。
一个容貌艳美的妖冶女子身靠大树,衣襟半敞,目色迷离,双腿缠在男子精壮的腰间。
面容俊朗的男子,褥裤半褪,口中叼着女子胸前的玫红极力吸吮,有力的契合,正引得女子一阵娇喘连连。
那二人便是保持着这种姿势惊愕地看着突然滚出来的卫子君。
卫子君滚得衣冠不整,看着那令她脸红心跳的场景,狼狈的笑着,“二位,打扰了,继续,继续。”
说罢整整衣冠,翩翩而去。留下二人望着卫子君远去的背影出神。
卫子君的心软,的确给她带来了麻烦。
也便是从这日起,皇宫中不知从哪里传出了风王是女子的传言。
这转言越传越盛,朝臣们都是议论纷纷。
“你看风王,看他走路的姿势,那屁股扭啊扭的,说不定真是女人。”
“风王走路扭屁股?我怎么不觉得?”
“唉,你要细看嘛,你要把他想象成女人看,就越看越象女人。”
“是啊,哪个男人的脖颈那么细长,而且,你细看,他没有喉结的。”
“这样一说还真像,你看他那腰身,细的一条条,好像风一吹就得断了。”
“我看也是,哪个男人会长那么白,白的呀,呵呵,你看那细皮嫩肉,真想掐一把。”
“哈哈哈——”
这样的传言越来越多,直到,庆功宴的开始。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验身
当今天子的庆功宴,是没有人敢不来的。不仅如此,各路官员大臣也都穿上了最隆重的官服,纷纷来到武德殿,互相寒暄、道贺。
这来自各处的官员,其中大部分是没有见过卫子君的。
时值傍晚,外面宦官高声唱着来人的名讳。
“尚书令,张石,到——”
“骠骑将军,常淮锐,到——”
“右骁卫上将军,郑焯堂,到——”
“ 郑将军!!好久不见。”
“常将军,近来可好,许久没去府上叨扰。”
先到的大臣们都互相寒暄着。
“风亲王,驾到——”
众人闻声,寒暄声静了下来。
眼见今日庆功宴的两位主角之一——卫子君,被一众部下围住前行,埋在这些魁梧高大的武将里面,连面貌都看不清楚。
众人小声的议论,不时侧目。
卫子君知道他们议论什么,无非是些叛国、降臣、仇敌、杀人如麻之类的。
其实,更多的是议论她的骁勇善战,以及当今天子对她的宠爱。当然,不乏那些关于她是女人的议论。
“哼!无耻!”右首第六七桌处传来一个武将的冷哼。
贺鲁“呼”的转身,却被卫子君一把拉住。“休要惹事!”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她又能奈何,只要不来招惹她,对这些言论她都可以淡漠以对。
卫子君的席位是排在左侧文臣最前方的位子,也是最靠近龙椅的位子。对面一排是武将,已陆续的跪坐了大半的人。卫子君真不知道自己算是文臣还是武将。说文臣,她掌有兵权,又带兵打仗,说武将,她又是食邑的风王。在这以左为尊的时代,她仍是被安排在了左侧文官行列。
直到坐下,卫子君才开始观察初次进来的武德殿。
武德殿,与东宫邻接,当初隋文帝废太子即是在此殿宣诏。整个殿内雕梁彩画,丹红艳丽,华丽雍容。殿内似乎为了宴请的缘故,金柱比之其他宫殿少了一排,细数有五十根之多,柱上镏金盘龙,神采飞动。
天子的宝座坐北朝南,在六级台阶之上,雕镂鎏金,奢华精致。
每年的除夕,天子一般都会在此殿宴请各地藩王。听说科举殿试也是在此举行。
“荆王殿下,越王殿下,驾到——”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来,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两位亲王相携步入,略有相似的容貌上,一个威严英武,一个俊逸非凡,却都带着王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二人谈笑风生,旁若无人,似乎也在搜寻着什么,使得那些想要巴结的,也裹足不前。
待寻到了那个身影,李鸿翊踱着方步,向卫子君缓缓走来。
“四弟!此次旗开得胜,又为我大昱立下战功一件啊。”李鸿翊不怀好意的笑着,又压低了声音对卫子君附耳道:“不过,好似听到有人说你是女子哦。”
卫子君退开了他的白脸,“有人说是就是了?那我这些年岂不白活,居然连自己是女子都不知晓,大哥可当我是痴傻的?”
旁边的李北稷轻扯了扯嘴角,接口道:“也许,风王当真不知呢?”
卫子君挑眉看向他,“不知?我只是不知前两日是否遇到过越王,真是有些记不得了。”这样的威胁想必聪明人都听得出:如果惹我,你可没好果子,大家最好相安无事。
果然,李北稷干咳了两声,在这一席的尾部坐下了。
李鸿翊呵呵一笑,“说话还是那么呛人。”接着捉住了卫子君的手,“听闻四弟单人利箭破雄关,可是这手上都没有茧子啊,可是真的?”
“是否大哥要一直不停的说话,才能证明你会说话?子君有过茧子,只是不常射箭,消了而已。”他不断的纠缠让卫子君有些不耐。
“子君嫌大哥唠叨了?大哥这不是两年都没见你了吗!”李鸿翊撇撇嘴,居然有些委屈的味道。
“那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别总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卫子君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席榻,他是与她同在一个席位的。
“哈——哈——子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想当年有个小人儿,割割手指都吓得差点晕过去,现在长进了?”李鸿翊席地坐下。
“长进是自然的,但自己割自己还是做不到……”正要抢白他两句,忽听得宦官又是一声尖唱。“河北大都督,陈长,到——”
卫子君闻言一阵惊喜,三哥回来了?
的确,原本镇守伊吾的陈长,因着高丽的蠢蠢欲动,被调往河北道①,因着此次的庆功,李天祁把他调回来,让他见见思念已久的四弟。
陈长进得大殿,便开始望向上首的席位不断寻找,当他发现了卫子君,便激动地疾步走来。
“三哥——”卫子君一声呼唤方出口,便被陈长抱在怀内。
良久,陈长方道:“四弟——三哥想你了。”陈长捧住卫子君的脸,“让三哥看看,变没变。”
“三哥,你瘦了。”卫子君也细细端详着陈长。
“没变,一点没变,不过,好像更美了。”陈长咧开嘴笑道。
卫子君当胸给了他一拳,报复道:“三哥更美,三哥这一瘦,更加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了。”
陈长大笑起来,正在此时,想起内宦的一声尖唱:“陛下驾到——”
稍后,一队宫娥宦官由左侧走出,执着罗伞,高举团扇,簇拥着一身冷凌之气的当今天子走入武德殿。
顿时,山呼万岁之声响起。李天祁望向卫子君,她在喝茶。不由心中一笑,叫她与那些人一起呼“吾皇万岁”,可能等于杀了她一般。
皇帝来了,宴席便开始了。众人饮着酒,看着皇宫教坊的女子载歌载舞,胡音雅乐并起于殿中。
那些武将,都是粗豪之人,不知不觉便有一些饮醉了。
就在第二波舞姬下去之时,右侧武将中突然有人道:“有些人还真是无耻,先前斩杀我无数爱国将士,如今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与我们这些仇人把酒言欢!”声音之大,全殿之人都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