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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他。”她轻轻支起虚弱的身体,从他的怀内爬下去。
走至贺鲁休息的房间,正巧遇到林桦敬走出来。
卫子君顺势问道:“林御医,左骁卫将军他如何?”
“回殿下,因殿下昏迷不醒,所以左骁卫将军在风雪中侯在殿下门外,连续两日不动,染上了风寒,因为米水未进,身体疲弱(奇*书*网。整*理*提*供),加之忧心,一直晕厥没有醒来。”
连续两日站在风雪中?这个傻子!卫子君疾步迈入房内,由于行得太急,虚弱的身体让她轻晃,急忙扶住了旁边的门框。
榻上的人,双目紧合,长眉紧蹙,面色有着一丝不正常的绯红,他的口中不断在呓语,“风……别哭……别哭……”
卫子君鼻子一酸,哽咽出来,“贺鲁——”她走上前,俯身抱住了贺鲁,身下的人脸颊滚烫,不安地呢喃着,“风……风……”
“傻瓜,醒醒,我在这里,快醒醒。”大滴的泪滴在贺鲁的脸上,似是上好的良药,没一会,居然将那昏迷中的人唤醒。
“风——”醒转的人沙哑的呼唤,望着面前的脸孔,唤出心底埋藏的思念。便是在昏迷中,这思念也未曾减了分毫。
“贺鲁,快快好起来,好起来,别让我担心。”
“风——我好了,别担心,我已经好了。”贺鲁温柔地笑,伸出手揽住她的脖子。
如果,可以这样抱着她一生,该有多好。
又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片片飘落,将这天地笼罩封闭,空气不再那样冰冷,连凛冽的风也静了下来。
立于城头的那个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的孤寂瘦弱,苍白疲惫的脸,依旧干净透彻,清俊的五官轮廓,依旧精致利落,只是那一缕心痛忧伤之色却是以前不曾有的。
这一世,来到这里,为什么?
曾经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来这里只是为了遇到他们。而如今,他们惨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亲眼看着那长剑刺透他们的胸膛,那一幕,将成为她永远的噩梦。其实,她的愿望很低微,她只是希望他们老得不能动了,自然的离去,那样她也不会如此伤悲。仅仅是想着能够多几日承欢膝下,也是奢望,如此,这一世,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还没有与父母一起过春节,他们还没有为她行及冠之礼,他们还没有为她庆祝过生日。
大片的雪花悠悠飘落,悄悄走至她身后的李天祁望着她的背影,那样瘦弱纤细的背影,在大雪中显得那样的单薄。他就那么望着她,任那刀片一般的心疼细细割着他的肌肤,也许,应该让她静一静。
他想转身离开的一刻,他发现她突然低头掩面哭泣,她的双肩微抖,压抑着沉重破碎的情感,那单薄的身躯在大雪中显得那样的脆弱。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只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揉进心里,再也不许她受一点伤害。
卫子君转身,抱住他,哭了出来,那些压抑的情感,连同彻骨的悲痛,都化作了他胸前的片片泪渍。他的胸膛很暖,很宽厚,安慰着她一颗破碎孤寂的心。
大片的雪花飘落于他们的肩头。
许久,卫子君平复了情绪,擦干泪水,轻声道:“二哥,早日回去,以防国中有变。”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越王殿下恐有异心,二哥小心。”
“子君如何得知?”李天祁语调平静,似是早已知晓一般。
“子君偶尔听到。”她没有详细述说,也不想说出那妃子与李北稷的苟且之事,她知道他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她的意思。
“子君,谢谢,谢你直言相告。”李天祁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二哥早已知晓他们背后谋划之事,也曾有机会让他一举败露,只是,毕竟做了多年兄弟,我仍是不忍。此次出宫,他真若有何不轨之举,我也不再念及一场虚假的兄弟情分了。”
“二哥,要小心。明日便回去吧。”卫子君轻抚了下他的手臂。
“子君,不用担心,一切我已安排妥当,他不会有丝毫作为,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动此心念,以保留着我对他最后的愧疚。”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子君,我与他不是血亲。”
卫子君抬眸,不是血亲?那就是说他们中有一个不是李銮的儿子?
李天祁道,“家父其实是李銮的大哥,他们一起打下了江山,李銮却陷害家父,霸占了我娘,我娘当时已经有了我,只是李銮不知道,由于我提前三个月便出生了,也一直被视为野种。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李銮亲生。家父出逃后流落江湖,屡次入宫欲救出我娘,我娘为了保全家父安危,骗他说心意已改,家父痛苦离去。我当年游历江湖也是期望能够找到他,可是他的名声如雷贯耳,却未有一人知晓他的去处。”
“二哥,令尊名讳为何?看子君能否知晓?”
“家父叫李邕,后来江湖人称‘聚云叟’。”
卫子君张大了嘴巴,呆呆望着李天祁,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吗?难怪她当初问师傅如今天下治者何人,他却不愿说,原来如此。
“那……那刘云德呢?”卫子君做好了再一次承受震撼的准备。
“他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当时我娘生他之时,有人欲强加毒害,她便偷偷送他出宫,环节差错,便流落在外。”李天祁叹了一声,“失宠的娘亲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我亲眼所见宫中出生的男婴被一个个杀害、抱走,好似只有我们两个幸运地活下来。娘去的时候,嘱咐我,要找回他,善待他,可我只知道他身上也有那样一块玉佩而已。我努力做了皇帝,用了很多手段,终不过是为家父报仇,为母伸冤,也为我那失散的兄弟撑起一方天地。”
“二哥,你受苦了。”卫子君望着这个坚强的男子,在那样危机四伏的环境压迫威逼下,却依旧那么顽强地活了下来,而面对她时,却脆弱地哭了一次又一次。心头被一种巨大的情感鼓荡着,悄悄湿了眼眶。
“子君,从小到大,从被人欺负到顶天立地,我一直发誓坐上皇位,但是,曾经有一度,我想放弃了,那就是遇到你之后,我突然举得,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的,这样的快乐随意,这样的充满喜乐,那时候我曾想做个吴王就好,在鹿城建个王府,每日看着你,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好?尽管那时明知你是男子,尽管不懂得自己的情感心意,但是就是那么强烈的渴望留在你的身边,很奇怪吧,呵呵……可是,那想法才有,你就离开了我……”李天祁眼中湿湿,却望着她微笑。
望着他因她而消瘦的脸,想着他一路风雪无阻万里为她奔袭而来的情谊。卫子君心中一痛,长指不知不觉抚上他的唇角,滑向他消瘦的脸颊,目光中的柔情似是一缕和煦的春风拂过,似是冬日的暖阳将他整个人沐浴起来,那冰凉的指尖,光滑,轻柔,带着细小微妙的酥痒,拂过他的脸庞。她温柔的指尖,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悄悄地安抚着他伤感的情绪。宁静,平和,清新,如清风浅抚,似蝶翼轻舞,轻柔浅淡,却是刻入心髓。
那是一种什么情感,她不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相处之间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从鹿城到大兴到突厥,暧昧朦胧的件件桩桩,曾让她脸红心跳的每一次,全部都是无孔不入的柔软的样子,一点一滴将身心侵占,只是,她对于这种细微的点滴相处习以为常,习惯到近乎忽略了这种感觉,而当这种感情被逼到明面,逼她来面对时,才赫然发觉,它已经存在了,那是不经意间一点一点侵润进来的。只是,她一直在刻意忽略。
她的手滑向他的腮,他的耳后,轻轻扳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脸,将唇送了上去。柔软的唇,好似上好的绸缎,轻轻地慰贴着划过他的唇角,带着她的柔情,印向他的颊畔。
这是,她能唯一给他的了,哪怕心中的情感怎样淡的激荡,这是她唯一可以献出的了,只是这样一个清浅的吻,却是凝聚了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
良久,她轻声道:“二哥,我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子君知道二哥的情谊,子君不是无情的人,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好兄弟,只是给你的,只能这么多了,好好的爱二嫂,好好照顾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卫子君放开他,转身离去。
“子君——”李天祁轻唤,望着她停下脚步,“如果,没有怜吾,如果我不是帝王,你会选择我吗?”
卫子君沉默立刻半晌,轻声道:“如果二哥只是二哥不是帝王,如果二哥没有二嫂,没有后宫的女人,如果子君是女子……会的!”她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二哥已经没有如果,嫂嫂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我都没有可能去伤害她,你既然对她有所承诺,就要信守承诺。并且,你我都是男子,二哥放开心怀吧。”
他的心突然有了丝剧痛,她到如今还在骗他,她不相信他,不相信他能够守护她,不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不相信他可以不降罪卫家,她不相信他。
也罢,她不相信,那他也不会拆穿,希望,他可以等到她主动告知的一日,只是等待又有何意义?他终是没有资格去爱她了。
第三卷 大昱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撞破
冬日的夜空,清冷而明澈,繁密的星泛着幽寒的光芒连同冷月一起将广袤的雪原映出一片幽淡的反光。
在大昱百姓都在筹备过春节的时候,卫子君的两个哥哥,将她的父母运回大昱安葬了。俗话说,入土为安,卫子君那颗沉痛的心也终于得到舒缓。只是,她没有一同回去,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贺鲁的身体完全好起来时,那两个人男人,终是不可避免的打了一架。卫子君自然知道他们打架是为了她,这让她的心又乱做一团,只是,她不想去理顺了,她还有家仇在身,复仇之路,也许会生死未卜,怎么还有闲心去谈儿女私情。
冷月的清辉,笼罩着那个清华如月的身影。卫子君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室外,让人精神一振,寒气充斥着口鼻,刺得人鼻腔酸痛。她深爱的西突厥,她深爱的土地与人民,不知暂时的离别会否才相聚的一日。
静静望着这片天地,将那广袤在的雪原与墨蓝的天空印入脑海,然后缓缓转身。就要返回时,她发现马厩处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搂着特飒露的脖子,静静的,不动。
卫子君走了过去,“贺鲁,怎么还不去睡?”
贺鲁抬起头,眼中有些可疑的湿渍。
卫子君挑起眉毛,“想特飒露了?她果想它,那就送回给你吧,反正这里的好马多的是。
“不是。”贺鲁晶亮的双眸盯着她,“它身上,有你的气味,因为你骑着它,因为你。”
卫子君鼻子一酸,“贺鲁,回去睡觉。”
贺鲁望着她,不动,然后抱住了她,“我想你——”
“傻瓜,想什么呢,我不是每日都在你身边?”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里有了丝鼻音。
“想你,每时每刻的想。我想,她果有一天,没有了你,会怎样,我想,我的世界会荒芜一片,没有你的日子我还能做什么?”贺鲁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直到你昏迷那日,我才发觉,我这一生,只是为了你,为你生,为你死……”
那样巨大的深情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整个心头都泛起沉重的痛,好似整个世界都被这样的情感淹没。
贺鲁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极力的吮吻,抵死的缠绵,好似要将这个吻持续一生,带着无尽的情感,无尽的眷恋。
“风——记住我,记住我一辈子。”
心思百转,相思成狂,在雪地中一直不停地踱步的人,痴望着那扇窗中透出的黄色光晕,踱着,犹豫着,那温暖的光晕里面有她,可是他却不敢踏入。
脑中想起的,都是与她一起的种种细节。他曾那样的识解伤害过她,她却一次次地忍下,从不曾做过半句的解释,他却更加变本加厉地伤害。从她被掠走的一刻,从他抛下她的一刻,他将那样一个清澈的她,就那样的抛入危险的境地,她忍下了。他恨她骂她可耻,说她人尽可夫,她忍下了,因为她无从解释。而他却还要强加罪名与她,将她当众廷杖。难怪她的哭声那么无助,她是个女子,却被他扒了裤子,想起这一切,他的心在滴血。而更禽他难过的是,她一个女子却要支撑着瘦弱的身躯,仗剑策马,于万军丛中,面对血腥与杀戮。而与她与那些男子一起,又忍受了怎样的不便?
这一刻,他想冲进去抱紧她,可是责任却束缚着他的脚步。不知踱了多少步,不知做了多少回决定,终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被那片温暖的光晕吸了过去。他阻止了附离的通报,大步走了进去。
寻了两圈不见卫子君,李天祁问伺候她的女婢,“风王呢?”
“陛下,可汗刚刚出去。”她们更习惯叫她可汗。
李天祁走了出去,四处观望,不经意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