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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和陆琉说了好一会话后,父女两人才想起家里还有客人,而居然已经快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长伯也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进食。
“耶耶,我先回去了。”陆希听说高家除了高严外,还来了高威的长史官,就没和父亲一起回书房了。
“好。”陆琉点头,让女儿回去后,就让长伯饭厅摆饭,留胡长史一起进午食。高严护送自己是陛下派的任务,但他没想到高威居然还会让他的长史官亲自过问这件事,高威这么重视和陆家的关系,陆琉自然也不会端着架子,两家人是未来的亲家,两家关系越好对女儿就更有利。
陆琉到饭厅的时候,众人已经落座了,众人一见陆琉来了皆起身,胡敬含笑作揖:“陆大人。”
“胡长史不必多礼。”陆琉回了他一个半礼,让他坐在自己左侧下方,众人再次落座。
“唧唧——喳喳——”清脆鸟叫声传来,一名袁家的侍从提着一只鸟笼站在饭厅门口。
“阿叔,我许久未来,对阿婶甚至想念,我去拜见阿婶。”袁敞起身接过那鸟笼笑着说。
陆琉还没回答,高严就起身一手搭在袁敞肩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子亮兄弟,为兄明日同先生离京后,你我兄弟怕是又要一年不见,今天阿弟可要陪为兄好好喝上一杯。”甚是想念常山长公主?要去拜见她?他在说笑话吗?高严是绝对不会让这小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去找皎皎的!
袁敞对高严回以微笑,“仲翼兄此番远走,为弟虽心有不舍,但男儿志在四方,惟愿兄长此行能振翼高飞!然饮酒伤身、醉酒误事,阿兄明日一早便要远行,为弟断断不敢耽误兄长大事!”
“小酌怡情,焉有误事之理……”
两人一人盛情、一人婉拒,一问一答,不亦乐乎,施温好整以暇的对胡敬举杯,两人以茶代酒,先喝了一杯。
“都给我坐下。”陆琉淡淡的说,“有客人在,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阿叔,我这不是舍不得仲翼兄离开嘛。”袁敞硬是违心的说。
“先生,我也是和子亮一样。”高严忍着恶心道。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坐一起,好好‘一叙衷肠’。”陆琉有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是。”这两人都恨不得立马一掌拍死对方,可听陆琉这么一说,还真只能一脸哥俩好的坐下。
胡敬饶有兴致的看着二少君难得“活跃”的举动,果然还是要和同龄人在一起啊,二少君这样可比在家有意思多了!施温放下茶盏,笑盈盈的望着两人,打打闹闹才是年轻人嘛。
午食完毕,陆琉又同胡敬寒暄了几句后,就先离开了,袁敞和高严也被他带走了。
施温对胡敬道:“胡长史,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顺便消消食?”
“好。”胡敬欣然应道,他伸手往袖中去掏,却不想袖袋中空无一物,“咦?”
施温见状忙问:“胡长史,可是要香茶,施某这里有。”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不过他巴掌大小的细长单肚小葫芦,那葫芦一看便知是主人的爱物,被摩挲的澄黄光润,葫芦口上配上青金石的搭扣、杏色的流苏,看起来极是清雅,更让人叫绝的是,那葫芦口还趴伏了一只蚂蚱,再仔细一看居那只蚂蚱居然是那葫芦上生出的结子,被人巧思雕琢成了这样。
时人爱香,莫说高官显贵了,就是寻常百姓出门,身上都爱带上些廉价的茶叶,茶余饭后嚼上那么一下。富贵人家就更讲究了,加了香料精心制作的木樨、素馨、蔷薇等香茶丸,应有尽有。许多讲究些的人家,都用金箔包裹了,银线系好,放在荷包里。
胡敬虽出生寒门,可也是书香门第,虽这些年跟着高威也沾染了不少军中习气,可骨子里还是带了一些文人的清高劲,自然看不惯那些金银俗物,就让人用玉制了一个香囊,实在挂在身上,可如今见了这施温的香匣,他竟有些庆幸,亏得没带自己那只玉香囊,他脱口赞道:“施长史,你这只香囊好巧思啊!”
“哈哈,这只香葫芦可不是我琢磨出来的,是我家大娘子给我的。”施温说着将香葫芦中的香茶倒在干净的手巾上递于胡敬,“我家郎君和大娘子都爱养些花草,这葫芦就是他们惯常养的,这只葫芦当时养出来的,大家都当是废葫芦,可大娘子让工匠这么一雕琢,到成了这么一件新巧的小玩意。”
施温的香茶,并非时下的小饼状,而是一粒粒犹如梧桐子大小的香丸,胡敬拈了一粒入口,“这是银丹草味的?”
“对,这银丹草不及木樨馨香,可自有一番清爽滋味,施某平时倒是偏爱用银丹草做香丸。”施温说道。
胡敬随着施温逛了一圈后,就先告辞离去了,坐在牛车上,胡敬忍不住暗忖,不说袁少君,他可是汝南袁氏的贵公子,就光就一个施温,也不是世家出生,可观其言行,就透着别样的细致讲究。说来高家度用说不定还要比陆家更高,可就比不上人家那么怡然舒适。胡敬忍不住担忧起来,他们高家就算接了这么一只金凰,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梧桐树呢。
胡敬这会想着的“金凰”正拈着一根鸟食,送到笼里幼鸟的嘴边,逗着它张嘴。
“姑娘,这鸟儿声音清脆吧,如果再好好教调下,将来定是莺声沥沥。”春暄逗趣道。
“是啊。”陆希自己屋里也养了好几只小鸟,她平时养的颇为精心,鸟食都是用豌豆面和熟蛋黄揉成团,搓成一根根细长的面条状,蘸了煮开的清水后,才喂入幼鸟嘴中的。
“皎皎——”高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房里众人同时一愣,陆希不可置信的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高严轻松的翻开她绣阁的窗户,从窗口钻了进来,对着她笑。
“……”陆希没想到高严居然翻自己窗户!
“皎皎你绣阁盖得太矮了,以后再弄高一些。”高严不满的说,这么容易就翻进来了,皎皎的安危怎么办?
春暄闻言不由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除了这人外,还有谁敢爬窗进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陆希对春暄说道。
春暄颇为不放心看了高严一眼,才领着丫鬟们退出。
“阿兄,你怎么来了?”陆希问。
“我想你了。”高严走到了陆希身边,目光近乎贪婪的望着陆希。陆希今天穿了一件牙白底纹海棠红缠枝桃纹深衣,身上除了手腕上那只常年戴着的羊脂玉镯外,仅在头上簪了两根红玛瑙桃花金簪,清眸如水,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的柔美动人。高严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陆希柔软的手,“皎皎,这几天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阿兄——”陆希听到高严直白的话,手一顿,幼鸟吃完了一根鸟食,“唧唧”叫着,催着似乎要吃第二根。
高严瞄了一眼那只小鸟,轻轻笑道:“皎皎怎么还叫我‘阿兄’呢?”
“那我叫你什么?”陆希低着头不看高严,又拈起了一根鸟食喂着幼鸟。
高严被陆希的反问弄的一怔,他是有小字的,但是——
陆希说完后,也自觉失言,“我叫你阿兄不好吗?”陆希笑道,“难道除了我,还有谁叫你阿兄不成?”
也对!高严想起除了皎皎外,也的确在没人叫他阿兄了,“那你以后除了我以外,也不许再唤其他人阿兄了。”高严凑到陆希身边柔声说着霸王条款。
陆希哭笑不得,高严却站在陆希面前,轻唤着“皎皎——”
“嗯?”陆希抬眸望着高严。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高严眼底是一片纯然的欣悦,仿佛就这么站着,叫着她的名字,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陆希心头一软,“阿兄——”
“皎皎——”高严凤眸更亮了,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陆希的手。
“皎皎,先生已经答应了我父亲的提亲了,他说等三年后我们就订亲,皎皎,我们快成亲了!”高严兴奋的说道,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原本以为这个心愿是遥不可及的,可现在居然能实现了!
“嗯!”傻乎乎的站着,只单单叫着对方的名字就觉得很幸福……这样的话,陆希上辈子还是花季少女的时候,就不信了,可如今她居然真做了这样的傻事……
“大娘子——”春暄的声音在屏风外迟疑的响起,她也不想打扰大娘子的,但实在是没法子啊,“郎君和袁少君正在绣楼外。”
“什么!”陆希一惊,推着高严到,“阿兄,你快跳下去!”
“皎皎——”可怜的高严刚表述完衷肠,就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拉到了窗户下面,一脸无情的要求他跳楼……高严眼底露出了受伤的光芒。
“快下去啦!”陆希没好气的道,“你想让耶耶看到吗?小心他以后都不让你登门了!”这会装可怜了,他刚爬窗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利索?
高严一听,立刻先一只脚翻到了窗外,“皎皎,我一会过来看你!”先生都带袁敞来了,他当然也可以过来了!
陆希啼笑皆非,不过高严这么一来,倒是冲淡了陆希不少,对父亲和高严离去的不舍之情。
☆56、整治(上)
五更三点;晨鼓钟声刚响起,建康城各坊市的大门也陆陆续续的打开了。东平坊内,只比大街上稍狭窄了些的青石板路两旁,一个个卖朝食的小摊早就开张了,空气中弥漫着着食物的香味,热气腾腾的蒸饼整齐的摆放在蒸笼中、刚出炉的胡饼一张张的摊在竹匾里;锅炉里还浮着香气四溢的餺飥、馄炖……
“小郎,要不要来碗餺飥;要咸的还是辣的?”小吃摊摊主热情的对一名站在他摊位面前的青年男子打招呼道;心中无不嘀咕;这小郎君看着好奇怪啊!一身华贵的织锦衣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可一身衣衫看起来脏污不堪,胡渣满面,一看就知道几天没收拾了,若不是见他举止斯文,他真会怀疑这小郎君是偷了某富贵人家衣物的小偷。
清澈见底的清汤里,漂浮着几滴葱花和香油,雪白柔软的餺飥安静的沉在碗底,司澈从怀中取出一铜带钩递于那摊主,“某可用此物换一碗餺飥吗?”
那摊主惊疑的接过那铜带钩,做功精致不说,掂在手中也份量十足,这么一个铜带钩莫说换一碗餺飥了,就算买下他摊位上所有的餺飥都够了,那摊主立刻给司澈舀了满满的一碗餺飥,还问一旁羊肉摊的摊主要了一碟切好的羊肉片,“小郎,您慢用。”
司澈这会也顾不上计较那粗陶碗到底有没有洗干净,接过那餺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司家官职不高,可家资颇丰,司澈从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离了丫鬟的伺候,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不过三五天功夫,就把自己整成这幅样子了。他这次出来,阿漪倒是私底下给他准备了不少铜钱,只可惜一路颠沛,钱袋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若不是身上还些佩饰,他说不定早就因露宿街头而被巡夜的兵丁抓去了。饶是如此,他也饿了两顿了,若不是已经到了建康,他也不敢把身上最后一样佩饰换食物。
这些走街串巷的小摊贩,都生了一双毒眼,见司澈就算饿极了,吃饭的举止也十分文雅,就知道这小郎君定是出生富贵,这会来此吃饭,许是遇上什么困难了,那小摊贩又给司澈舀了一碗汤,“小郎,您喝口汤润润嗓子。”
“多谢。”司澈接过汤水一口气喝干,才算缓了一口气,摸了摸身上,没找到绢帕,无奈的只有用袖子抹了抹嘴,吃饱喝足,也有了精神,他对小摊贩拱手道:“这位大郎——”
“不敢小郎,小的贱名阿勇,小郎唤小的阿勇便是。”那小摊贩赔笑道。
“阿勇,你知道陆家弄怎么走吗?”司澈问,他还是第一次来东平坊。
“陆家弄?”阿勇看着司澈的目光越发的变了,他们这东平坊离朱雀大街较近,这里住的人大部分都是朱雀大街上那些大官府中得脸的下人,坊中有不少以姓氏命名的巷弄,陆家弄正是最繁华的几条大弄之一,“小郎陆家弄有东南西北四条弄呢,您要找哪条?”
司澈轻拍额头,他只是想找阿伦而已,他那里知道阿伦住在东弄还是西弄?
阿勇见了回头吼了一声:“狗儿!”
“阿爷。”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阿勇对着司澈说:“小郎,这是我小儿,为人最是机灵,对东平坊也熟悉,就让他带着你去找人吧。”就光是这小郎给他的那铜带钩,就够他好几个月的收入了,让儿子带回路,也不亏了,说不定小儿还能得些打赏呢。
“多谢!多谢!”司澈感激万分,让那小儿领着他去陆家巷找人。司澈初七在家仆的看护下出发去徐州,忍到了十二日,才有了机会,摆脱了祖翁派来监视他的老管家,搭着小船,一路颠沛再次回到建康。他心知自己这时候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