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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达诺山之上,自从一年前易主后就变得异常安静。各界都没有暖情宫人出没的消息。
自然这些人也是没有胆量上山一瞧,于是各种传言纷纷。
但令这些人有话可聊的不止这一桩事。
另一桩,便是茈清苑的前苑主洛沨涧回归之事。他们虽摸不清事情缘由,但对茈清苑的敬畏是又深了一分。
如今江湖各派也好,朝野大臣也好,都不敢闲话茈清苑。
洛沨涧归时,天和将苑主之位交还。洛沨涧却拒绝了。传言说他只想过些宁静的日子,不想再颠簸操劳了。苑主之位即已给天和,那茈清苑便是他楚祠的天下。
外界传说这事,是因为洛沨涧真的是当今风帝的皇弟。茈清苑如今势力强大,若洛沨涧此时处于苑主之位,必定会让风帝感到威胁,从而也对自己不利。
但不论怎样,外界对洛沨涧与梵虞缙的消息是越来越少了。
然,现今的暖情宫自那日后居然处于一派祥和宁静之中。
他们的新宫主,一身火衣曳地妖艳,乌发及地,身姿曼妙,行步若焰火流动。
宫中的月长石屋前,几个宫侍正围着一个玄衣墨发的静谧男子伺候着。
清晨山上的阳光柔和,正适合让他们的主人晒晒身骨。
那男子靠坐着一轮椅,目视前方,幽深黑曜的眸子时不时眨动着,与常人无异。
只是细细瞧来,他那幽潭如一汪死水,不再有泛动与波澜。
他的臂膀被人抬起,宫侍们小心翼翼地揉捏、弯曲着。
这是他们几人每日最重要的任务,新宫主交代,不得怠慢。
活动间,宫侍听见前方有步子声,便抬眼望去。
那红衣正信步而来。
于是宫侍们齐齐替轮椅上的男子摆好手脚,然后推到后面,一拜:“宫主。”
红衣女子摆袖道:“今日我不下山,我在这儿就好了。你们退去罢。”
闻言,宫侍们齐齐又好似一拜,便从两道旁离开。
女子笑望着轮椅上的人,依旧纯净,不含杂念。与她那人人得而诛之的身份,丝毫没有一丝联系。
她缓步至男子身边,身上的璎珞声灵动着,十分美妙。
到他身边,她蹲下身来,瞧了瞧男子那静透玉润的脸,又抬手顺着他墨色的长发。
“今日气色格外好呢。”她满意地笑了笑。
握着男子温热的手,她跪坐下,曲身趴在他膝前:“夜,你的手如往常一般温热呢,真好。”
她视线又瞥了瞥自己的手:“至于我的嘛,依旧冰冷冰冷的。似乎都要忘却那身子温热的日子了。”
忽然想起什么,女子眉间紧蹙,有些难过:“我想起,昔日对你说的那些不堪的话。我好像嘲讽过你那冰凉的身子。我真是该死,居然不知道你为了我忍受这那寒彻。”
吸了吸鼻子,女子又道:“如今,我自己承受着这一切,你却因为渡息的反噬而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夜,你是能听见我说话的吧。。。。。。”
话至此,女子抬首,盯着未曾动容的玉朔夜,良久又埋首在他膝间。
“我一直这么相信着,你只是不会说话,不会动了,你还是能感受到煜音的,对吧?”
女子的语气温柔,正如对昔日的少主一般。
“所以呀。”她冰凉的手玩弄着他温热的手指:“所以每次莫娜来找我去魔界一次,我都把她逼退一次。她算个什么,哪是我这个精心栽培的魔种的对手呢。”
低叹一声:“所以,我一定会寻遍世间,也要治好你。你一日不如往昔,我就一日不会被诛灭。我尽量小心翼翼,不让别人知道我的动向,否则要是有如当年的我一样,来斩妖除魔的人,可就会妨碍我寻药了呢。”
煜音起身,小拳在玉朔夜的腿上敲打着。这些筋骨的活动,是术法不能替代的,还是要亲自做,效果才好。
“夜,治好你后,我就不在这世间了。我这魔种,还是我自己亲自除掉比较好。”煜音嘴边还带着笑意,似乎一点也不难过:“我不在后,你要好好过。”
话至此,煜音突然觉得心里一揪,抬眼望了望玉朔夜。他虽是面容静和,但细细瞧来,煜音发现他似乎不高兴了。
于是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但是,今日之后我要下山一个月,替你找个对腿脚好的方子。你要乖乖等我哦,宫侍喂给你的药要一起吃掉,不许再往外溢了。。。。。。啊,对了,今日的药我还没喂呢。”
煜音忙起身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药碗,又掏出一块巾怕,垫在玉朔夜颈下。
然后自己先尝了尝温度。
“呀。。。。。果然苦的要命。”煜音扭着脸,然后转眼又对玉朔夜说:“但是,再苦你也要全部喝掉。不许溢出来,知不知道!宫侍说,你每次他们喂药你都会溢出好多,这怎么行!不过。。。。。。据说只要是我喂的,你都全部纳入。”
说着,煜音将一勺伸入玉朔夜口中,然后微微一倾,将药灌了下去。
煜音边喂着,边说着要给玉朔夜带礼物。
往日,他每次下山时,也都会给她带礼物。
可是,煜音苦恼的是,玉朔夜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扫了眼他发间系着的那条若梅发带,煜音提议着:“要不,换条发带好了?”
她又时感觉背后一凉,感觉玉朔夜似乎不太愿意。
“好吧,那我换别的。”
便是这样,她一勺一勺将一碗药全部喂尽。一滴也未从玉朔夜嘴角溢出。
☆、终章 二
帝都苏府白梅园内,苏子让正在铺开的一张画前沉思。
自从那个女子离开后,他在空暇时总是会这样,一待便是半日多。
他总是会轻轻抚弄画上女子娴静的面容,还有那微微泛起的笑意。
那是世间最美最柔和的笑。
人常夸赞嫣笑的嫣然一笑可倾国倾城,但在他看来,却不及画中人的一分。
那画中女子,是让他魂牵梦萦的人。而他,却不是画中的她所羁绊的五人之一,更不是画中她所凝视的那个男子。
那是一幅名为【韵兮】的画。画中五仙合奏一曲,女子在旁静静侯音。
这韵兮曾被不少人提过高价,可他只是默默摇首。
这幅画是他唯一的念想,他又怎能割卖。
这是他与那画中女子的唯一羁绊,只要画还在,他就相信那女子终有一日会归来。
抚画时的他,或笑或忧,或不由扬唇,或怅然若失。
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与这白梅园中的梅花一般,只因那画中女子的牵动。
“公子。”
一袭青衣男子已来到案前,唤了不知多少声。
苏子让这才猛然抬首,移眸在那案前的男子的身上:“青芜,何事?”
他没有被惊扰的尴尬,只是坦然着清丽一笑。
青芜恭身,对他道:“她。。。。。。回来了。”
苏子让盯着青芜,一时间哑然。
半晌,他又问道:“你说谁?”
青芜依旧屈身,没有一丝惶惶:“东苡,回来了。”
苏子让的双眸一怔,他杵在那儿,任由风拂动着他的衣袖。
卷起的衣袖带过案上的丹青,将它的一角翻起。
青芜上前,将那副画小心翼翼地顺好,拿起一案板将它压住,不至于再被风或是其他什么掀起。放下木块之时,他的视线扫过画中的六人,终在东苡和“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而此时,苏子让已经平复了心绪,笑了笑:“那我去迎她。”
苏子让刚移了几步,便又顿住。
白梅之中,那抹倩影已飘然入眼。
她盈盈一拜,抬眼,对他莞尔一笑:“子让,久别不见了。”
苏子让上前两步,却又停下,他心中缱绻万千,却在最后只化为淡淡的笑,和那最轻最柔的唤声:“东苡。。。。。。”
东苡闻声,一颔首,视线又转向一旁面无波澜的青芜。
他依旧带着一份冷傲之气,那张容颜却也依然是惊人的美。
又是一福,东苡唤着他:“青芜,近来可好?”
被她这一语,青芜身子震了震,那张冰容终是消融了几分:“嗯,伴着公子,一切安好。”
闻言,东苡笑应着,然后上前。
她瞥见那案上展开的丹青,走去,若有所思地抚了抚,接着转身对青芜道:“青芜,你去准备些酒水点心来,我想在此与公子赏梅,不知可否?”
青芜虽是一愣,但也应声而去。
待青芜离去后,东苡率先向那梅海中而去。苏子让盯着她的背影,心中一涩,却也只是笑笑。接着便随她没入白梅之中。
梅海中,东苡时而仰望,时而顺手轻弄花瓣,对跟在她身后的苏子让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些白梅开的依旧灿然,并无一分失色。”
话落,东苡自己又失笑:“瞧我说的,这些白梅能花开四时,全是因为我施法而致。”
苏子让随步,却是无言。
东苡则自顾着在林中信步,停停走走,有时风吹花瓣,飞舞在她身遭,她就顺着施法将散落的花瓣带起,手指盈绕,那花瓣若白练当空舞,它们飘飘绕娆,在百梅间旋转,在她与苏子让身侧转动,最后升至半空,又化作梅雨散落在他们身遭。
苏子让就这样凝着东苡,一刻不离。他想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这白梅之中,牢牢印在心里。
他知道,她此趟不会待久,不知何时后,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她那样美,可羡煞世间的一切。
他那般眷恋,想与她柔和一处。
可他也明白,她终究不是他的。
天界之仙,落在他身边已是三生有幸,哪能奢求太多。
她的谪降,并不是因为他。
眼前的一幕太美,惹得他眸中潋滟。
百年后,另一幅无价之作【梅舞】,映照的便是此景。
可待那时,谁人还会为他与画中的她,唏嘘长叹,落泪泛笑。
二人在梅海中转了一圈,回到那铺画的案前,青芜已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另一案上,自己离去。
此刻,华灯初上,玉月悬升。
二人对案相坐,煮酒相谈。
风花雪月,人间无常,都在他们的阔论之中。
“今夜月色真好,已经是十五了吗?”东苡问道。
“嗯。”苏子让倾了一壶酒给东苡:“近来,你可是为了什么事而奔波?”
东苡接过酒,一饮而空:“是的,为了一位朋友。”
PS:下一章21:00奉上
☆、终章 三
饮后,东苡把玩着手中杯,若有所思。
苏子让见东苡有些失神,便问道:“何事让你忧心?”
东苡敛起面上的酸涩,笑了笑:“我只是想起两位朋友的对诺。你可知道花前月下,君逑之说?”
听着一言,苏子让浅浅一笑,却隐着苦涩:“哦?是何人对你出言?”
东苡摇首:“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可如今,他们已是天涯相隔。。。。。。恰巧,今夜之景,让我陡然想起。”
苏子让提壶的手一抖,又将东苡面前的就被满上。
东苡抬手,便要将杯中酒倾尽。
待她的酒杯刚触碰到唇边时,苏子让突然唤住了她。
“等等。”苏子让凝着她:“今夜白梅皓月,你我对饮,只欠君逑酒了,不是吗?”他举起自己的杯子,晃了几晃,再对上她的眸子柔情四泛,继续道:“不知这杯中酒。。。。。。可能比作君逑?”
东苡一凛,转而一笑,缓缓道:“我们煮的酒暖人心脾,而君逑酒却不知要比这酒烈上多少倍呢?怎能混淆。”
一语落,东苡仰首将杯中酒倾尽。
她对上苏子让的双目清朗,而苏子让却是垂眸不语。
他怎不知她的心意,此番回应,明知会让他惆怅,他还是问了。
心已是空空焉。
“你。。。。。。何时离开?”苏子让问。
东苡先是一愣,再而平复:“你总是最晓我的。待月落日升时,我便离开。”
苏子让回身扫了一眼仍展着的丹青卷:“青芜,你可带走。但,这幅【韵兮】,可否留给我。。。。。。以作念想?”
久久,东苡应允:“你我的羁绊尽在此画之中,我没有什么好承诺给你的,此画便当做是你我相识一场的见证。若不是公子你肯留我,我定也不会知晓通医,也不会寻到青芜,更不会认识泽宁了。。。。。。”
苏子让一颔首,想起什么,便问道:“那人,你可寻着了?是叫恭方吧?”
“寻着了。不过,前尘往事,都已不忆。”东苡道。
苏子让应声,想说些什么,可心中的翻腾却让他无法开口,最后只得道一句:“苦了你了。”
东苡抬眸,她怎不知一个“苦”字,却也同样折磨着眼前人的。
可她能说什么,世间情爱,永远不是付出便会有回报。更多的时候,白白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一个人付出,求的只是让那人安然。他安然的同时,付出的那人同时也心满。
此等痴人,不求上天垂帘,只望让心间人多瞧自己一眼。如此卑微,却也如此宽大。
苏子让的苦涩,她感同深受。
可,这不是能左右的事情。
对于恭方,她已不再奢望,只是让自己随性恋着。
真的只是,恋着就好。
两人沉默良久,终是苏子让想撇去酸楚,开口道:“你可以告知青芜带他离开的事?”
“嗯,已是说了。”
苏子让继续道:“那你们可是能再归?”
这一言,令东苡又沉了许久:“此趟虽不凶险,但我也不知后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