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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特么的憋闷了。
她不相信庄秋容会是个这么容易打发的货色。指不定就会在她和廉晖成亲的当天给她出个什么幺蛾子。
但没等到她和廉晖成亲的那天,庄秋容就已经来了。
时已仲夏。天气向晚,然气闷异常。
庄秋容一身藕荷色衣裙站在廉夫人身后。
而廉夫人的旁边,坐着的正是面沉如水的廉堡主。
至于廉晖,廉晖的面色更差。垂手抿唇立于下方。
顾湄被阿绿领到这正厅,看到这一副场面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心中竟然很平静。
与其每日猜测庄秋容会在背后搞什么鬼,倒不如早日这般摊开牌,当面锣对面鼓的整个清楚。
廉晖一见到顾湄,当即的反应就是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其实顾湄的手心里都是汗。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最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廉夫人一见到廉晖和顾湄交叉相握的手,面色就有些不好。她低声的,但含着责备的叫了一声:“晖儿。”
但廉晖恍然未闻。握着顾湄的手反而更紧了。
顾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还真闹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她看向庄秋容。后者看着她的眼光中是志得意满。
顾湄收回了目光。
廉堡主忽然站了起来。
廉晖立即又往顾湄的身前站了站。宽厚的身躯几乎便要将顾湄完全的隐于他身后。
顾湄更纳闷了。丫的你们这一个个的打的什么哑谜?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的说出来?
“红摇姑娘,”廉堡主终于是说了话。带着隐隐压抑着的愤恨,“你的父母终究是谁?”
顾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我上辈子的父母,你肯定不认识。红摇的父母,红摇的父母。。。。。。
她想起赵无极临终前的再三叮咛,摇摇,你的身世,不能向任何外人说起。
华山上下,都说她是个孤儿。是通元子一次下山时捡回来的。那时她三岁。
顾湄摇头:“我不知道。”
庄秋容立即接话:“你撒谎。你明明就知道。”
顾湄抬头看着她。她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知道红摇身世的人,只怕现如今就只有她自己和红摇的师父通元子了。这庄秋容又能从哪里得知?
所以顾湄丝毫不退让,反问了回去:“二师姐这话,貌似知道我父母是谁?那就请二师姐说出来吧。只是凡事都要有证据,可不能就凭着二师姐赤口白舌的说谁是我的父母那谁就是我的父母。”
庄秋容冷笑:“我当然知道你父母是谁。”
与此同时,只听到廉晖断喝一声:“庄秋容,住口。红摇是孤儿,华山上下皆知。又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父母?”
廉晖虽一直话冷,但如今日这般却是少有。最起码,顾湄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疾言厉色。
若是在平时,庄秋容也定然会是被他这番疾言厉色给震慑的呆上一呆,恐怕还得反思下,自己到底是否真的能肯定红摇的父母到底是谁。
但今日,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继续冷笑:“是人就会有父母。不然,还能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若论起她的母亲,论辈分,你我还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师姑。华山卓瑶仙子,十七年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至于她的父亲,玄离教慕容玄,更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红摇,你的身世,其实你自己是早就知晓的吧?倒在这里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小年纪,恁般的好城府。”
她此话一出,廉晖握着顾湄的手更紧了。几欲就要将她的手握断。
顾湄吃痛,低叫了一声。但廉晖恍然未闻。
而廉夫人的脸色也是一变,扶着几案就站了起来。
只有廉堡主,面上一如既往的阴沉。
顾湄不知道红摇的身世为什么会让他们几个这般反应。而为什么庄秋容看起来竟然是自信满满?似乎这一击,料定了她是没办法反击的一样。
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关键的问题是她不知道的?
顾湄很茫然。
但廉堡主忽然暴喝一声:“晖儿,你来说,你的二叔,我的弟弟,是如何死的?”
原来这廉堡主有一弟。当年年少轻狂,锦衣貂裘,纵横江湖。不期路遇慕容玄,双方言语不和,交起手来。几十回合下来,竟为慕容玄所杀。
自此,廉堡主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为其弟报仇。但一来他并非武林人士,便是有心为其弟报仇而不能。二来,听闻随后几年慕容玄逝世。而此后玄离教短短时日内隐于江湖,再无活动。天下间尽无人得知这玄离教现在何处。
但今日,庄秋容忽然来到,说是红摇正是慕容玄与卓瑶之女。
十七年前,慕容玄率玄离教教众逼上华山,求娶华山弟子卓瑶为妻。此事江湖轰动,亦为华山难洗之辱。
虽是十七年已过,慕容玄早已身死,当年的卓瑶下落不明。但细想来,他二人未必不会有一男半女留下。
顾湄听完这前后因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庄秋容,是从何处得知红摇的父母是谁?
难怪当时赵无极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能对任何人言明自己的身世。
原来那慕容玄干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指不定就仇家遍天下呢。
问题是,要说她不是慕容玄的女儿,是卓瑶和赵无极的女儿,谁信啊?当年江湖中人众知的是慕容玄强逼上华山掳走卓瑶,而又有几人得知,在这之前卓瑶就已经珠胎暗结?
这脏水泼的。庄秋容,算你狠。
廉晖忽然跪下,声音低沉:“爹,仅凭庄秋容一人之语,如何断定红摇就是慕容玄的女儿?自我上华山之时,红摇就已经在山上。我华山上下众人尽知,红摇是个孤儿。便是师父,也是如此说。再者,庄秋容若是早知红摇的身世,又怎么会留待此时才说?定是有人在中间挑唆。”
这是顾湄第一次看到廉晖下跪,也是第一次听到廉晖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
她忽然就很想哭。
为什么想简简单单的过个日子就这么难呢?今日纵然就是再证明自己不是慕容玄的女儿,那廉堡主和廉夫人的心中始终还是会有个疙瘩。
可是廉晖,廉晖他纵然跪着,他的手依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顾湄终究还是决定不能退缩。
“庄秋容,”她的语声冷冷,面上平静,“你说我是慕容玄的女儿,拿出证据来。”
庄秋容毫不示弱,从身后拿出一幅画来打开。
画上女子碧玉年华,巧笑倩兮。观其面貌,与顾湄竟有八、九分相似。
然观其画轴则微微泛黄,当是此画有些年头了。
“这是当年华山卓瑶的画像。红摇,你倒是来看上一看,她的容貌与你的容貌可是相似?”
顾湄冷笑:“相似又如何?且不说你这画是真是假。便是真的,难道天下间就不能有面貌长的相似的人了?”
庄秋容也笑,胜券在握:“红摇,你又何须不承认?便是个瞎子,那也看得出来你们是亲母女。”
顾湄上前一步,冷笑:”不错。凭了此画,也许就能证明我和她是亲母女。可是,凭了这幅画,你又如何能证明我的父亲是慕容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证明卓瑶是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到底谁才是她的父亲。
爹爹啊,虽然当日你说过不让我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可今天,我还是想说出来。
身为你和娘的女儿,我深以为豪。而且,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廉晖如此谦卑的一个人为我们之间的事做着努力。
“我的母亲是卓瑶不错,但我的父亲不是慕容玄,而是,”
话未说完,只听得门外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完完全全的截住了她的话:“红摇,你的父亲正是慕容玄,你又为何不承认呢?”
顾湄蓦然回头看着来人,面上骤然变色。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来点波折。不然就太平淡了。
39红摇的爱人
来人灰衣白袜;仙风道骨,正是通元子无疑。
他缓缓的走进了厅中;廉堡主走近相迎。
顾湄一时都有些听不清他二人之间的寒暄之语。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给弄混了。
她曾问过通元子;赵无极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他的回答是;是。
而她也基本可以确定,赵无极初上思过崖见到她的那夜,而后下崖找的也是通元子;再由通元子告知他,红摇是他的女儿。
可现在,现在通元子竟然来到这廉家堡,当着众人之面说她是慕容玄的女儿?
孰真,孰假?
这一刻;顾湄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逼。她觉得她完完全全的被通元子给牵着鼻子走了。
手中忽然一紧,她低头,见廉晖望着她的目光中有担忧。
“红摇,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他轻声的安慰着。
顾湄苦笑。她可不认为,今日她会没事。仇人之女,纵然是今日她能活着走出这廉家堡,可后面呢?
庄秋容会放过她?通元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再者她忽然想到那时初下山之时,有十名黑衣女子前来劫道。而要劫的对象,正是她。
“廉晖,”她轻叹,“看来这辈子,你我终究是无缘了。”
庄秋容赢了。她彻彻底底的赢了。而且赢的还是那么的漂亮。
经过这次事件,廉晖可能会娶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断断不会是她顾湄。
廉晖双眸忽然收紧,握着她的手力气大的足以将她捏碎。
“不会的,红摇,不会的。我说过,我只要你。其他的任何女人,我都不要。”
顾湄忽然很想哭。她也很想这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跟廉晖过一辈子。
廉晖所做的一切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原本是最厌烦做生意的人,可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剑而去握着毛笔;原本是对着陌生人都懒得多说几句的人,可还是要和各个掌柜的出去跟人寒暄。
可再疲累,回来之后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吐露半句。他告诉她的只有,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就可。其他的,我来处理。
但总是事与愿违。
她微微的仰起头,眨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然后慢慢的,但很用力的挣脱了廉晖的手,慢慢的走到了通元子的面前。
“师父。”她垂手而立。语声平静。
通元子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她第一次看到就觉得是悲天悯人的眼神现在仍然是如此。
“红摇,”他轻叹。却没有再说话。
而廉晖已经是冲了过来,语气难得的激动:”师父,你不是说过,红摇是个孤儿。那她又怎么可能会是慕容玄的女儿?“
通元子看着他,眼神无悲无喜。而后他又转过身对着廉堡主,叹息道:“十七年前,慕容玄率众逼婚。为保我华山百年基业,师父不得不将卓瑶师妹送出。此事武林轰动,亦为我华山奇耻大辱。自此,师父受辱轻生,无极师弟愤而下山,华山四分五裂。这些,想必廉堡主也是知晓的吧?”
廉堡主点头,愤恨的骂了一句:“慕容玄这个畜生。所做之事,哪一件都够他千刀万剐的。”
通元子继续叹息,语声悲悯:“华山众人自此不再下山,昼夜苦练武功,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一洗当日之辱。然十四年后,某日深夜,卓瑶师妹忽然浑身是伤的回到了华山。而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不用说,这个孩子肯定就是红摇了。
“师妹对我言道,玄离教中忽发内变,想来慕容玄九死一生,已无生还的可能。而她拼尽所有带着这孩子逃了出来。只希望我看在往昔的同门之谊上,能收留这个孩子,将她抚养成人。”
“那她,她果真就是慕容玄的女儿?”廉堡主握紧了拳头。盯着顾湄的眼光似乎就要冒出火来,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烧为灰烬。
而廉晖,他的脸上已经是灰白一片。
通元子点点头:“这个孩子,就是红摇。当日,我也甚是为难。若论其父亲,我华山众人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方消心头之恨。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唉,当年我师妹,亦是被迫。说来,我华山众人都欠了她的。万般为难之下,我终究还是答应了师妹,将这孩子收留,教养成人。但终其一生都不会告知她的父母是谁,只会说她是个孤儿。而我师妹亦同意了,遂于当日而终。”
“师父,”顾湄忽然抬头,静静的望着他,问了一句,“当日你既然答应过我娘,终生都不会告知我的父母是谁,怎么今日,你怎么又说了出来?这岂非出尔反尔?”
妈蛋。什么叫做道貌岸然,什么叫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顾湄觉得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他妈的你就装吧。在别人面前装的一代宗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