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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蔷天-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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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乖了!你说是不是?紫薇谁都不说,谁都不说……”
青蔷伸出手去,摸了摸沈紫薇的脸,极温柔地道:“是,紫薇最乖了。”说着替她将纷乱的头发收拢,理顺披在脑后,轻声哄着:“青蔷给你带东西来了,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点翠忙将篮子里几件木头削成的玩意儿递过来,一一指给沈昭媛:“这个是小狗,这个是小马……”
沈紫薇两眼放光,突然一伸手,将那些木块儿全数环在臂间,惶急地喊:“我的!都是我的!谁都不准抢走!”
点翠忙一缩手,道:“是你的,都给你,都是你的。”
沈紫薇眼神涣散地点着头,终于又嘻嘻笑了起来。
青蔷怔然望着紫薇坐在地上和点翠争抢,时而欢喜时而突然暴怒,将手中的木块儿向点翠砸去,口中呵呵有声,那张美丽的面孔扭曲起来,变得无限狰狞可怖。她忍不住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爬在花园的树上遥遥望着沈家大小姐穿戴一新坐在高楼内,心中想:“她怎么会是自己的姐姐?”她们就像是云和泥,像是华丽的珠钗和路边的野草。
—沈青蔷站起身来,静静出了内堂;兰香拖着那条僵直的右腿,默默随在身后。
走到外厢,她转头吩咐玲珑道:“你在前殿守着,有什么变故,快些来通报。”玲珑一点头,便去了。青蔷带着兰香又转过两道回廊,来到一间空屋,青蔷侧身在一席帘幕后面,确定四下无人,方从怀中掏出一只极小的纸包,轻声道:“兰香,这是你上次要的,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分量够不够,但统共不多了……总之听天由命吧。”
兰香抖着手接过,颤声道:“二小姐,兰香替我们小姐谢谢您了。”
沈青蔷的脸上挂着苦笑,自嘲道:“这本也是她的,不过被我‘借’了来……”
这话倒将兰香说得一阵糊涂,茫然道:“您说什么?”
青蔷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骗董天启,她确实是将那根从沈紫薇发上拔下来的珠簪悄悄沉入了昆明湖,但珠簪内的黄色药粉她却已事先取了出来。只不过……只不过大半都下在那杯置淑妃娘娘于死地的符水之中了,余下的只剩这些,兰香既然求她带毒药进来,便正好完璧归赵。
沈青蔷叹道:“……你竟为着毒药谢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兰香黯然,哑声道:“二小姐,我的苦,您是不会懂的……死了,才是解脱呢……”
青蔷心中一惊,忙问:“怎的?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不成?”
兰香惨然一笑,回答:“怎么会!若知道了,恐怕这殿内殿外所有的奴才,如今早已化成飞灰了吧?皇上他……待小姐实在是好呢,简直再好也没有了!你看看这个流珠殿,多么富贵华丽!你还没有看到他赐给小姐的首饰衣服呢,那么多,那么美,我做梦都梦不到!这还不算好吗?反正小姐她……现在这个样子,可又知道什么?还以为是有人和她玩儿呢—每一晚……每一晚我候在外头,都听见小姐在内里不住咯咯笑!她笑,他也笑,我从没有听过那样可怕的笑声,笑得我头皮发紧,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二小姐,你告诉我,皇上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也疯了吗?

沈青蔷心中一恸,只觉有什么东西填满胸口,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哑声道:
“……疯子?这宫里,也许早就是疯子的世界了。”
兰香忽然也笑了,说道:“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呢。甚至都想,要不然,干脆径直讲出来,径直一死……算了。日日夜夜这样担惊受怕,总觉得明天甚至下一刻小姐就会笑着,很开心地在皇上面前讲出那个名字来—好多次我都想,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不用再受这份煎熬……”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已被青蔷打断:“此刻便求死,你甘心吗?”
兰香缓缓眨眨眼,摇了摇头:“自然不甘心—我若甘心,不会等这四年。可是,你不甘心,又能怎样?”
沈青蔷望定兰香,突然问:“那你恨吗?”
兰香似一愣,反问道:“恨什么?”
青蔷道:“恨淑妃娘娘,恨大殿下,恨皇上,恨把你的腿打折的奴才们,甚至……恨我?”
兰香又一笑,微侧过头去,轻声答:“我怎会恨二小姐您?不、不,兰香是个口拙心笨的,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但也明白,若不是您,我家小姐早就死在淑妃娘娘手上了。唉,其实,淑妃娘娘、大殿下、皇上……这些人我通通都不恨,我只恨自己怎么就是个女人,怎么便进了这种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恨又有什么用?这就是我的命。天生贱命,能怨得了谁?”
青蔷轻叹一声:“兰香,你记得吗?小时候,我给郑厨子关在柴房里,你半夜送吃的给我,我却骂你,还把你赶了出去……”
兰香垂眉思索,终于一笑:“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那时候我哭得可有多么伤心,您可不知道罢……”
青蔷笑道:“后来我也哭了,我也哭得很伤心……兰香,你那句话是错的,真的是错的。”
兰香疑惑,方要开口询问,青蔷已道:“那时候你便说,我们人穷命贱,所以我们要认命—那时候我便不信,所以才骂你、赶你;现在我更加不信了,绝对不相信!兰香,你家小姐是你救回来的,是你跪在碧玄宫门外鸣冤,用这条腿换回来的,你忘了吗?所以这不是命,绝对不是命—你四年前没有放弃,难道四年后却要放弃不成?”
兰香望着沈青蔷,泪盈于睫,终于是狠狠地摇了摇头。
青蔷缓缓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你也一定不能放弃—我给你那药,是到绝对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的,万一……万一皇上动了真怒,你要替你家小姐解掉那些痛苦折磨,是为了这个才给你的—你明白吗?”
兰香抬起袖子不住揩着眼中滑落的眼泪,重重点头;忽然又破涕一笑,说道:“二小姐,你真的变了好多,小时候,你的性子可有多么古怪。而现在,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淑妃娘娘……不、不,我不是说手段心肠,你是好人,淑妃娘娘却……不过,娘娘她总是很沉静,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想做什么,也是绝对要做到底的—二小姐,真的,你现在和她很像。”
青蔷一愕,转瞬间也笑了,道:“是吗?也许吧……”
兰香的眼睛忽然一亮,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青蔷的手腕,她的力量那样大,令青蔷着实吃了一惊。只听兰香道:
“二小姐,不如这样,你去做皇后吧,至少做个妃子—就像淑妃娘娘那样!我家小姐始终为情所苦,一步错、步步错,终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可你不一样,你一定能做到的。去试一试,让万岁爱上你、迷上你、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然后便没有人能欺负你,所有人都会争着对你好—就像淑妃娘娘那样。”
沈青蔷猛然从她手中抽回纤腕,轻声道:“你以为皇上真的那么喜欢淑妃娘娘吗?皇上……也许喜欢过什么人,但那绝对不是她。”
—沈青蔷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银色桂花寂静飘落的秋天,她遇见的人,以及她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那一天,靖裕帝分明声声泣血、声声断肠地喊着:“朕等你十年,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吗?”

“……兰香,即使真的当上了妃子,甚至当上了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说废黜便废黜?让一个活人在这个宫中莫名其妙地死去,再容易不过了……为什么女人必须寻找一个男人的宠爱,并且凭借这份爱才能生存下去?为什么呢?”
兰香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不解,愣愣望着沈青蔷:“二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女人自然是……自然是要男人怜惜的……你从没有爱过谁吗?你爱上他,便不曾想过要依靠他吗?”
沈青蔷望了望兰香,垂下头去,腕上的金镯在手臂上缓缓滑动,戴得太久了,成色已经隐隐发暗,不再像初时那般灿亮鲜明,几乎已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爱情吗?爱情……就像这戴在手上的镯子,不是吗?
“也许吧……也许我也曾经动过心、爱过人的。我总是觉得,有个人,虽然不见面,但他始终在我身边,在我独自度过漫漫长夜的时候,他给我温暖—这也许就是爱吧?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他;我所能依靠的,永远只是自己而已—兰香,我不想变成沈紫薇,你明白吗?”
兰香凝神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迟疑着摇了摇头。
青蔷笑了:“没关系,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你不明白也无妨的。”
沈青蔷回到内堂,点翠依然还在哄着沈昭媛玩耍。青蔷凑过去,微笑着说道:“紫薇,我们该走了。”
沈紫薇浑身一僵,半晌才扭过头来,定定望着青蔷,口齿不清地说:“走,你走,紫薇也走。”
兰香连忙上前,尽力半跪下去,故意板着脸,说道:“紫薇不能走!紫薇走了,天悟来了,怎么找得到你?”
沈昭媛斜仰着一张小脸,似乎想了许久,方才答应:“好,紫薇不走,紫薇等天悟。紫薇乖乖的,谁也不告诉……不告诉,嘻嘻……”说着低下头,自己摆弄起满地的木块来。
—便在此时,忽听得外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都是一惊,兰香连忙起身,却因腿脚不便,又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点翠急忙去扶兰香,沈青蔷却缓缓站起来,目视门外,素来稳健的玲珑却满脸慌乱,正快步而来。
内堂诸人还未开口,玲珑已抢先道:“快替昭媛娘娘预备,皇上的御驾都进了锦粹宫了!”
兰香愕然,连忙在点翠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惶急问道:“怎么会?我们怎么没得了信儿?该不是弄错了吧?”
玲珑脸色铁青,跺脚道:“怎么会弄错?咱们今日进来,可算把外头那只母狗给得罪了,我方才出去才知道,皇上早已遣人过来吩咐了,只她寻衅报复,故意瞒着,还说什么今日不必调用外头的人手,里头早都预备好了。”
兰香几乎便要哭了出来,不住喊道:“怎么会!这可怎么好?小姐都没来得及喝‘安神汤’呢,一会要是发起疯来,我们都是一个死了!”
沈青蔷心下已然洞若烛照,方才为了怕被那嬷嬷查出自己身怀毒药,不得已当面冲撞,没想到她竟然睚眦必报—反正内殿里不过一个疯子,一个瘸子,便给你信口雌黄,又怕什么?总之你这“慢待御驾”的罪责,定然是逃不过了—真真好歹毒的心!
如今麻烦迫在眉睫,兰香竟还在那里无谓啰唆,青蔷当即喝道:“够了!废话有用吗?还不快去端过来?‘慢待御驾’既已坐实,更不能让昭媛娘娘在御前失仪了!”
兰香恍然大悟,忙道:“是,是!我亲自去端!”拖着腿,亟亟转向后头去。点翠没有半点主意,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青蔷:“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玲珑却目送着兰香的身影远去,忽然开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青蔷的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玲珑的一双眼猛然抬起,精光四射,口中道:“如今绝无后路可退,退便是死路一条—该来的,总会来的。主子,你什么都不用管,只想办法给我一个近身的机会,他虽是皇帝,不过也是肉体凡胎,不过依然是个‘人’罢了,我就不信……”

点翠已给吓得傻了,哆哆嗦嗦道:“玲珑……姐姐,你是说……你是说……你想要……”
玲珑淡淡瞟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沈青蔷却道:“玲珑,这就是一直以来的‘打算’吗?”
玲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冷冷望着青蔷,缄口不言。
“不行!”沈青蔷断然道,“绝对不行!你这不是在赌你一个人的性命,你是在害我们大家的命;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这流珠殿里里外外上百人,一个都活不成—你就有那么大的冤屈那么大的愤怒,对这些人命通通不管不顾了吗?”
玲珑依旧无言。
—殿外已遥遥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圣驾已至。

靖裕帝方步入流珠殿内堂,便吃了一惊。斗室内赫然竟有五个人在,三名宫女分跪两侧,捧着药碗、妆奁以及镜匣。沈昭媛坐在当中,垂首专心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而她那头又黑又密的青丝,却正被另一个女人握在手中,用一把玳瑁梳细细梳理着—皇上明明已进了殿,可她们几个人,竟仿佛视若无睹一般。
“怎么是你?”靖裕帝的目光落在那梳发女子的脸上,破碎的记忆忽然浮出水面,拼凑在一起,他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朕记得曾给过你谕旨,叫你‘闭门思过’的—怎么,朕的旨意你也敢违抗不成?”
沈青蔷缓缓将目光抬起来,直视着靖裕帝的脸;忽然轻叹一声,将手中的梳子放在点翠捧着的镜匣上。跪伏于地,无懈可击地向靖裕帝三叩九拜—礼毕,方起身回答道:“启禀万岁,婢妾是接过谕旨,命婢妾不得私出锦粹宫,不得与锦粹宫外之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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