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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关,就算过了。
然后,拜见爷爷奶奶、姥娘、叔叔婶婶,近亲里就这么几个人,很容易就完成了仪式。
开始吃饭了,一家人分成男女两桌,热热闹闹的,绿杏和那两个小丫鬟,也被撵回屋子就餐了,庄稼人,没那么多穷讲究,自己吃饭,要别人在旁边看着,还不舒服呢!
文家老爷子今儿真高兴,大孙子娶媳妇,最乐呵的就是他,对着文良教育:“等明年,再给爷爷抱个重孙子回来,爷爷种那韭菜,可是挣了钱的,都是给你们预备的呢!”
再看看另外的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婿,也很满意:“乐儿跟蒋智读书好,咱家里没准儿就出个举人老爷,柱子也出息,十里八乡的都夸咱手艺好,也是养家的好材料,今年加把劲儿,给爷爷也娶个媳妇儿回来,老头子就没啥别的盼头喽!”
文强哥俩互相看一眼,文忠伸了巴掌,就去捂儿子的那张嘴。
还是晚了一步。
文柱子已经起身,像流落在外的党派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对着爷爷大呼:“孙子找到媳妇儿了,他们不让孙子娶!”
愤怒的手指,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当然,也没落下女士那一桌。
文老爷子脸上凝重了,文老太太也惊动了,站起了身子就往这桌上来,嘴里还询问着:“柱子,你说的啥?”
得到了鼓励的文柱子,甩开了老爹扯他衣服的那只手,义正词严的倾诉:“爷爷,奶奶,孙子相中了一个媳妇儿,俺大伯、大伯娘、俺妹妹,都不让俺娶,俺要俺媳妇儿!”
文玉的额头,痛快的落到了餐桌上,我的个堂哥,要不要如此执着啊?你娶个媳妇儿,我得先被逼疯喽!
文老太太巡视一圈,首先发难:“文强,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求偶
文强攥拳,却还是忍耐着回答:“是柱子相中了王府里的丫鬟,闹着要娶,可是,咱做不得人家的主。”
文老爷子脸色变了几遍,没再开口。
文老太太也皱了眉头,看看他孙子那委屈的样儿,终究接下去:“那,你写封信,去跟王府里的王爷说一声,不就行了?”
静默。
文氏起身,对老太太躬躬身:“等文良的喜事儿安排妥当了,就办这件事。”
文忠两口子都不吱声,文柱子也被他爹拽到了座位上,老太太讪讪的回到了席面上,嘴里不忘嘱咐:“这是你侄子的大事,得上心办。”
一席喜宴,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团圆完了,文良终于洞房花烛,弟弟妹妹们连闹洞房的心劲儿都没有了,各自去思量。
“如此倒是甚清静!”文良待二丫这边收拾完,送走了铺床的“全福人”,洗漱一番,就仰头倒在了喜床上。
外面,是小白四口子窜回来的喧闹声,和文强的闩门声,粗豪的跟狗聊着天:“小白,带孩子吃饱了没有?俺给你们留了肉。”
然后,是文玉在接茬儿:“先来尝尝大哥的席面,今儿是大哥大嫂成婚的日子,小白你懂不懂?”
二丫羞怯怯的低了头,这个家是她所熟悉的,连那几条狗,都不陌生,一点都没拿她当旁人看,文氏早就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狗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楼上的走廊里,还能听到文乐与蒋智谈话的声音,忽而高昂、忽而又低语,还有姥娘与文氏在哄小曦曦,小家伙笑出了声来,身边的丫鬟都跟着乐了。
文良抓了二丫的手,去床沿上就坐。两支红烛高燃,不时还发出“刺啦”的声响。
“其实,俺倒是想在这里常住,一家人都在一起。多热闹。”二丫忽然出声,打破了文良旖旎的遐思。
“嘿嘿,那可不行,我自己在镇子上,怪冷清的,你舍得?”文良环了新媳妇儿的腰肢,向后倒去。
“还都没睡呢!不要闹!”二丫的声音跟喝醉了酒似的。还有些羞恼。
“不管,今儿洞房花烛是老大,别的咱不听。”文良欺身向上,抱住媳妇儿香香软软的身子,兀自沉醉。
洞房里,“窸窸窣窣”的一番动静,一个低低的声音在缠绕:“怎么,跟你那文柱弟弟似的黏人?”
“俺是粘自己媳妇儿。跟他可不一样——”
文玉的卧房里,红绿俩杏都陪在左右,文玉把文柱子的糗事一一说明。然后,摆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俩以后的婚事,都是自己做主,要是相中了,我出面跟王府交待,要是相不中,谁来都不行。”
红杏眼睛里水汪汪,要不是文玉不喜欢被人跪,恐怕早就收了至少两个“头”:“奴婢不想嫁。只愿跟着小姐再涨涨见识。”
文玉点头,心里明白,这是小丫鬟不愿意文柱子的意思,本来嘛,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大家丫鬟,猛不丁的遇到了登徒子似的人物。没被吓到就是好的,还嫁你?脑残吗?
绿杏在一旁偷笑,肩膀头一耸一耸的,把红杏笑得个面红耳赤。
“小姐,你看她——”红杏扯了文玉的袖子,跺着脚告状。
绿杏急忙收了笑脸,出口解释:“奴婢没笑,只是,只是觉得堂少爷很认真,对咱红杏,可是用了心的。”
文玉再看向红杏,小丫鬟眼中恼怒:“哼,什么用心?不过是看见了表皮,就想占些便宜罢了!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哦?”文玉惊为天人,这红杏看起来活泼可爱,天真的很,竟然是个沉稳的?好有深度的样子!莫非,吃过这亏?
绿杏也认真起来:“红杏,我看堂少爷,倒不是那样的人。”
“我娘早就嘱咐了,在外面,千万不能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只看相貌的男人,更加不可靠!”
红杏,你着相了!
一夜安静,文良的洞房花烛整整燃烧到黎明,文乐与蒋智起了大早回镇子,学堂里不能再多耽误了。
二丫今日应该回门,吃了早饭,小两口就亲亲热热的并肩步行,身后,是扛着大包小裹的两个丫鬟。
黑子家又是一番热闹,大丫也带着夫婿回来了,两个连襟儿坐在一起,把黑子娘给满意的想掉眼泪,这个家,她支撑的真不错,能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了!
一家人把酒言欢,黑子虽小,也跟大人似的倒酒敬酒,对两个姐夫哥,可谓照应周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没错!
文家院子里,又是另一番争论。
文玉把红杏的意思表明,请爹娘代为推辞,文强夫妇都是一脸的为难。
“爹,就跟柱子哥说明白,断了他的念想,不是最好?”文玉倒是爽快,思忖着快刀斩乱麻,自己也轻松。
“那小子要是真痴了心,咱这么一说,不是打击他?”文强到底是疼爱侄子的。
“嘁!就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痴啥心啊?红杏早说了,光看相貌的男人,最不可靠!”文玉才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哩,啥啥都不了解,就生死不渝了,诳傻蛋呢吧?
文氏心疼丈夫了,瞧作这难,何苦来哉?
“玉儿,你别心急,叫我说,不如等等,过上些日子,就说王府里不同意,她爹娘已经给红杏找好了人家了,也不伤咱两家的感情,多好?”
其实,说白了就说一个“推”字诀啊,说不定文柱子又见到别的漂亮姑娘,把这一茬儿又忘了呢,那不就省事了?
文玉摊摊手:“那爹娘看着办吧,总之我是不会强迫红杏的。”
文强两口子咧嘴,这王府里的丫鬟,自家不敢随便插手处理啊,人家好心好意送给闺女的,咱总不能委屈了去!只盼着傻侄子早些清醒过来,该找什么样的媳妇儿就找什么样的吧,别整这些幺蛾子了!
殊不知文柱子此刻,也在家中冥思苦想,这个一根筋的少年,还真就对于小丫鬟红杏,是“一见钟情”了,满脑子里,都是那姑娘笑面如花,甚至,是最后一跺脚,恶狠狠的白他一眼的模样儿,在他眼中,都是美的不可方物。
柱子没文化,不懂得含蓄拐弯追女孩子,看上了,那就去要,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尽管大家都不看好这荒唐事,他自己有主意。
文良三天新婚假期,后日就要回镇子上,自己最多能赖到那时候,这追媳妇儿的事,还不能耽搁。
自然界里的小动物们,也知道求偶要展示自己的才华风采啥的,文柱子也明白这事,琢磨着能做点啥赢取到姑娘的芳心。
这一琢磨,还真是难办,文柱子十几年没学到啥别的,就跟着文玉捯饬的那些吃食还算长脸,于是,技穷的小伙子跳下床来,平生第一次,规整头发,挑精神点的衣服,跟要相亲去似的。
他老子娘可没变化,又是一身邋遢的在院子里忙活,木屑刨花堆得满地是,那一头乱发,跟要孵小鸡似的蓬乱。
见到儿子利索了,还挺稀罕:“柱子,要去哪儿?没吃饭呢吧?”
“嗯,俺去大伯家吃。”文柱子对自己满意了,施施然出院门,留下老娘,风中继续凌乱。
“这死小子,自家有饭,还要跑他大伯家去?这个时间,那边连刷锅水都倒干净了吧?”
至于他娘怎么想的,文柱子可顾不得追究,两条腿自动“唰唰唰”向前奔,跟被什么勾住了魂儿似的。
可不是?那勾人的“小妖精”在院子里搭晾衣服呢,早忘了这么一桩子麻烦事。
文柱子一进院子,眼睛就被粘住了,“嘿嘿”傻笑着,整一个“猪八戒背媳妇”那一节的表情。
绿杏正在给红杏递衣服,眼角瞥见那个痴汉,嘴角儿就忍不住又要笑出来,推推红杏:“喏——”
红杏笑嘻嘻的回头:“有啥好事?”
然后,小丫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这厮咋的又来了呢,还没死心?
红杏扭身疾走,丢下水盆跟绿杏,直钻到小姐房里去搬救兵了。
绿杏正中间一站,扬声:“堂少爷,这一大早的,来见老爷吗?”
“老爷?”文柱子眼睛跟在红杏身后,嘴里还重复着:“俺找大伯,找妹妹——”
文强挠着头出来:“柱子,吃饭没?”
这小子实在:“大伯,俺没吃。”
文强有些牙疼,按按腮帮子:“柱子,那,在大伯家吃饭吧,绿杏,去灶房里做些饭菜。”
“是,马上做!”绿杏答应的干脆,今儿那俩小丫鬟跟大少爷回门了,红杏不方便了,可不就剩自己来照应客人了吗?
“不,不用,俺自己做!”文柱子急忙拦在绿杏前面:“午饭,也俺做,你们都不用插手。”
“哦?”绿杏奇异了,这大男人,肯自己去灶房做饭?还把午饭的活儿也包了?真的假的?人才啊!
绿杏脚底下抹油,“呲喽”就跟着红杏的脚步,钻去小姐房里了,她得宣传一下,见到极品男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辞行
午饭,果然是文柱子亲手操作的,这小子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整治了一桌好菜,把文玉教过的,和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都显摆了出来。
大家都吃得欢乐,尤其是姥娘,满口称赞个不停,原本的那点儿不成器的印象,也都烟消云散了。
几个小丫鬟拾掇完,就另外一桌吃饭,绿杏吃的开心,忍不住对着红杏挤眉弄眼,心里明白,恐怕,自己能有这份口福,是沾了这个丫头的光了。
红杏耷拉着眼皮,不理绿杏的挑衅,自顾自的吃饭,至于少女的心思,那,谁也别想猜明白。
好在,这小子吃完饭,就被文忠板着脸叫走了,大家才算是落个清静。估计,是文忠狠狠的教训了儿子,晚上,文柱子也没有拐回来。
第二日,文柱子又来报到,这次明显底气不足,精神萎靡,也不去唐突佳人了,只是继续去灶房做菜,继续做得多多的,唯恐丫鬟们吃不到似的。
红杏也继续她的麻木,照常吃饭,对于文柱子,连眼皮也不肯抬一下。
文良三天婚期过完,小两口要回镇子上照顾生意了,二丫大大方方拜别亲友,要去做她的当家大奶奶,文柱子蔫头耷拉脑,跟在二人身后。
红杏没出来相送,她得到了文柱子临别的礼物,一个爱心大蛋糕,精美的奶油装裱着,一大早,就送到了手中。
傻小子这回深沉了,一句话也没多说,递到姑娘手里就走了。蛋糕,还散发着微热的香气。
这是他连夜做出来的,还是赶在黎明做的?姑娘很可能感动了,抱着蛋糕。久久说不出话来。
或许,文柱子呆傻些,没有风流少年们的潇洒俊逸。也没什么大本事,不会带给女人怎样高贵奢侈的生活,然而,少年的真感情,就这么热切的温情的,捧到你的面前,即使你不肯高看他。心底里也是明白的,很可能,这就是你一生中遇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尽管,很多时候。越是珍贵的感情,越与婚姻无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