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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就像师傅所说,很有可能失明。
是自己的身躯,他很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在还没遇见她的时候,听到大夫说自己活不久,他并不觉得可怕。而现在,并没有大夫说他活不久,可是他却很害怕,害自己某天在不再醒来,而再也见不到这张小脸。
大结局(11)
把勺子送至夏殷泽的嘴唇,他才缓去自己的忧伤。把勺子内的药喝掉,他从闵情手中接过碗,几口便喝完,仿佛那是糖水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能让他活到现在,老夫便有办法让他继续活下去!——这是天山道人给闵情的定心剂。其实天山道人心里也没个底,只是,他见不得闵情因为泽儿心痛的模样。
接过碗,闵情转身欲离开,却被夏殷泽拉住,她疑惑地回过头望着他。
“情……”夏殷泽张口喊个一声,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又未说出口。
“恩?”闵情应声。
“没事,你先去忙,还有……”夏殷泽又顿了一下,然后深呼吸道:“我爱你!”他望着闵情的紫眸异常深情,又无比的坚定。
“我也爱你,等你病好了,我们生一大堆小孩,然后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娶妻生子,然后我们一起慢慢老去!”闵情含着泪光,这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三字,她把与他的生活憧憬美好的描叙出来。
夏殷泽也是鼻子一酸,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前他是多么希望听到她说爱自己,多么希望真能像她所说一样,白头偕老。而如今,还能么?他不愿意去想像,那只会让自己更痛,更不舍。
他本想与她说,离开自己,放她自由。可是他颤抖着怎么也说不出口,怕伤害她,更是自己不舍。从遇见她,他只想得到她,一辈子拥有她,现在他却每日着思着把她推离自己身边。
望着闵情,他强忍欲流的泪水,微微一笑,带着满足,却掺杂着惨淡。
“我去看药水泡了好没有,你先睡会。”闵情道。
夏殷泽摇了摇头道:“我坐一会。”
“那好的,我马上回来!”语毕,闵情俯下身在夏殷泽唇上一印,然后才离开房间。
呆呆望着那合上的门,夏殷泽又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虽然师傅说还有希望,他却知道,那是师傅为了让自己静下心养病的谎言。
大结局(12)
死并不可怕,怕得是死了却还有着牵挂。夏殷泽现在就是如此,他珍惜着与闵情的每分每秒,痛与快乐并存着。
“咳,咳……”捂着嘴,夏殷泽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当他望到手心那细细的血丝时,愣了半会,他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阵敲门声后,外面传来:“皇上,五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夏殷泽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外边的人听清楚。
这里的五王爷正是冷啸,经过岗厦城之战后,他回到了皇宫做回了自己的五皇子。夏殷泽封其为王爷,由于身体原因,国事也由他与老臣谢文斌一起打理。这次叫他来,是夏殷泽下了许久的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进到房内,冷啸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这入冬的天气,只是沾到雨滴便能感觉到寒意。
“皇上!”由于闵情的关系,冷啸叫得有些生疏,而且他是习惯了自由的人,并不喜欢这种君臣礼仪。他从未想过回宫,是闵情恳求自己帮夏殷泽,他才认了祖,归了宗,做回了五皇子夏殷淇。其实他也担心着夏殷泽的病情,只是由于两人对峙了这么久,一切事情,他并不能突然适应。
“皇兄!”夏殷泽喊得有些沙哑,儿时的记忆也因皇兄两字踊跃而出。
冷啸也是浑身一怔,有多久没听到晕声皇兄了,久得自己似乎要忘却。冷啸也很奇怪一直戒备自己的夏殷泽为何会突然会叫自己皇兄了?冷啸没有应声,而是自行坐了下来,望着夏殷泽,意思有什么事让他继续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能适应吗?”夏殷泽边说着,边用藏在床头的手帕偷偷擦去了手掌心的血丝。
一拧眉头,冷啸望着夏殷泽的眼神变得凌厉,也带着些不屑道:“我不会像欧阳志那般向着你的皇位而来,放心。”
‘如果真是如此便好了。’夏殷泽在心里道。
“你是真心爱闵情的吗?还是你误解自己的心理,只是一时迷恋于她?或者说,只是越得不到东西越想得到,等真正得到了你又会对她失去了原有的占有心;也许,你是因为她美丽而倾心于她,等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又会另寻新欢……”没有在乎冷啸的误解,夏殷泽把所有可能性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然后认真地盯着冷啸那成熟的俊脸,生怕错失他的任何一丝神情。
大结局(13)
瞪着夏殷泽,冷啸一时还不明白他为何会像女子一般揣测,但他的每个猜测,自己都可以给出一个肯定答案,对闵情的情感并不是追求刺激,而是真心实意。
“我爱她,爱到已经发疯,爱到可以做不孝子,爱到连亲手足都可以不要,爱到整颗心几乎要痛得死去。这是迷恋吗?这是占有心吗?这是因为她的美丽吗?这是因为什么?我连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我爱她,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冷啸的表情因内心的激烈情绪而不自觉地表现得非常痛苦,他本来就很痛苦不是吗?为了闵情他几乎什么都可以做,也敢做,而且他已经做了许多违心的事。
还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冷啸,闻其言,夏殷泽能感受得到他那种内心的疼痛。真爱一个人,其实痛苦远远大过于开心。他刚刚的每一言每一语夏殷泽都可以肯定无一丝假意,他的确真爱闵情,与自己一样,真爱着闵情,独爱着闵情。夏殷泽既嫉妒又高兴,他妒忌冷啸也是如此爱闵情,却也为他与自己同样真心爱着闵情而高兴。如此,真若离开,他也能安心。
收起情绪,冷啸带着疑虑睨着夏殷泽,他的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那双紫眸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炯炯有神,而是略显暗色。
“哥!”夏殷泽突然笑着开口。
冷啸挺直了腰杆,把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圆大,更是惊愕地望着夏殷泽,他今天哪条神经不正常了?竟然说了这么多反常的话?
望着冷啸的表情,夏殷泽轻轻笑出声,他找到了童时的情感,只是那声‘哥’仿佛一瞬间两人便跨过了那条隔阂,拉近了两人心灵的距离。
“原来你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看到你如此,相比之下,我好像远远都不及你,而且我现在对闵情的感觉也并不像初那般了,似乎已经淡了下来,如果再出现一个与她同样绝色的女子,我可能会更喜欢后者多一点。”夏殷泽突然带着玩味的语气,夹杂着满不在乎。
大结局(14)
“嘭!”
冷啸突然冲至床头,把夏殷泽一把推倒撞于沿木上,然后又双手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上半身提了起来,让其副玩世不恭的脸正对着自己的怒脸,冷啸气到咬牙切齿而狠狠道:“你在说什么?让闵情听到她会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混蛋!”冷啸气不过,又把夏殷泽重重甩于床上,他若不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自己不敢保证会不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咳咳……我只是说实话而且,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既然你是真爱着她,咳,咳……那给你好了,反正我也是很在乎了。咳咳……”夏殷泽因为撞击而剧烈地咳嗽着。
“该死的,她并不是给你抛来抛去的物品,她是人,一个有血有肉而深爱着你的人。你想过她的感觉吗?你想过她会有多痛苦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为什么我会无理由的多次帮你?你可知道原因?为什么她会突然失踪,你可知道原因?”怒发冲冠地吼着,冷啸更是冲到床上,向着夏殷泽重重地挥着拳头。
“是她恳求于我,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我便帮你;是我开出条件,让她答应离开你,我才相助于你,她才突然失踪。她为了你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的赶至岗厦城,只为担心你的安危;她那么爱你,该死的你都说了些什么?你把她的感情都当成了什么?”冷啸越吼气愤,那砸在夏殷泽脸上的拳头也愈重。
原以为他对闵情的爱不低于自己,原以为他会对闵情真心真意,原以为……原来每个人都被他的虚假所蒙骗。
“皇后,皇后……”门外传来守卫的呼喊声。
床上扭缠的两人闻言,立即停住一切动作,愣了一秒。冷啸放下夏殷泽,猛地冲了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不珍惜她,我一定会将她夺离你身边。”
“皇后去哪边了?”冷啸。
“那边!”守卫。
“来人!”夏殷泽朝门口吼道。
“皇上”守卫们齐声。
“皇后来了有多久?”夏殷泽。
大结局(15)
“皇后正欲开门的时候,却在听闻您叫了一声哥,她便停在了门口,也不要属下出声,说是不要打搅皇上兄弟俩交流感情。所以,所以……”那些话连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何况是话中的主人翁皇后。
“出去吧!”本应发怒,可是已经无力。
夏殷泽虚脱地倒在床上,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床顶,她都听到了!而他也全明白了,闵情为自己所牺牲的一切,她爱自己胜过自己爱她,她为自己付出的与自己为她所付出的,这都是一个可笑的比例。
原本自以为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她想要什么他便能满足她什么,可是她从不向自己要求任何东西,而是默默地为自己在付出着。这是她给自己的爱,伟大的爱,自己呢?都给了她什么?除了怀疑误解与伤害,自己都给了她什么……
夏殷泽把身子卷缩在软被上,张着口又巍巍闭上,嗓子就像哑了一般。他痛苦地揪着棉被,把脸埋入其中,浑身在颤抖着。他在哭,心在哭,嗓子哭不出的痛让他一个大男人,一个一国之君,一个为爱痛彻心扉的血性男儿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只能自己躲藏在被子里头无声抽咽。
这原本深爱却不得不说不爱,这自己的伤痛却不得不施予在她身上;明知两人深爱,却只因一方不能长久相伴,这份真爱只能被自己强行撕开;她说:如果你死了,我决不独活!虽然晕厥,但他却仍然听见。就像共同拥有一组器官的连体婴儿,如果他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去。他只能选择伤害她,让她在自己还未死之前便对自己心如止水,只有这样,她才会好好活下去。
上苍为什么如此捉弄于人?为什么对世人如此不公?为什么不了解对方的爱时互相伤害?为什么在一切的真相大白后,又要拆散深爱的两人?为什么……
天空微微飘着小雨,刮起的风对于泡过冰潭的闵情来说并不冷,也许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心冷过于这个飘雨的初冬。
大结局(16)
在雨中飞驰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后面传来冷啸的呼喊声,她更是加快了速度,这时候她只想静一静。泽的话让她痛彻心扉,似乎自己连呼吸都没有,的确,如果没有泽,她还能呼吸吗?
避开了冷啸,闵情又奔回了安阳宫,而坐在了傲龙殿的房顶上,由于下雨的朦胧与房顶的高度,没有人发现她,冷啸更是追出了很远。
她不愿离开他半步,在他说了那些刮心绞肺的话后,她竟然还在担心他的病情。如果他真死了,她应该也不再有活下去的动力。
雨渐渐而大,拍打在她的脸上,并不能让她清醒。他说不爱她了,他说他会喜新厌旧,他还说,要把自己给予别人。想到这,闵情突然紧紧地揪住胸口,‘噗哧’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垂下眼皮,闵情似乎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倒去,然后沿着斜砌的琉璃瓦滚落而下。
“天啊?”望到天上掉下的异物,守卫齐齐惊呼。
看到那惊险的一幕,天山道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身手却仍是很了得。在闵情触地的刹那,他及时的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人儿。暗嘘一口气,天山道人看着闵情嘴角与前襟一片与雨水混合在一起的鲜红,痛心却又无奈地摇摇头道:“唉,不得已的伤害亦是加倍的痛苦,苦命的孩子,都是造物弄人啊。”
天山道人,就像一看透尘世的仙人,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知晓。
并没有把闵情抱去夏殷泽的房间,天山道人向隔壁的秦书阁行去。由一个病人生成现在的两个病人,天山道人显得有些无奈。夏殷泽伤已经让他快心力交瘁,现在又添了个皇后,而且皇后的病更不是自己能医好的。
心灵痛苦之沉重,她已无法承受,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不去感应世间的万物。无思想,无行动,无欲无求;如此,她也便不会再痛。
那日,夏殷泽卷在床上昏迷而去,身伤加心伤,他已经透支。
大结局(17)
窗外的雾很浓很浓,应该是很浓,就像云一样,浓到自己睡的寝宫内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只能看清眼前的床。
“为什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