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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萧颂僵直的脊背,冉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自己被脱成那样,亲也是被真的亲了,这就是失节,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冉颜叹了口气,他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的话,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贞洁的女子也多得是,不差她一个。
冉颜正想着,脚下一空,却是被萧颂抱上了马,耳边传来他磁性的声音,“得罪了,你现在的状况不合适独自骑马。”
“无事。”冉颜淡淡道。
萧颂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马行的很慢,有护卫对城门的守兵打了招呼,厚重的大门两旁的小侧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仅容一匹马通过。
过了城门,冉颜小声问,“夜开城门不会有事吗?”
“无事,守城的将领是从小与我一起翻墙的纨绔,他若是敢告发我,我就把他小时候翻墙去偷香的事情抖出去。”萧颂笑道。
冉颜自然不会以为事情只有这么简单,但萧颂不愿深讲,她也不会追根问底。
萧颂心中一片冷厉,眸中划过刻骨的仇恨。他谨守着规矩,不敢逾越一分一毫,甚至连翻个墙与她说几句话都觉得是对她的不尊重,却被那个混蛋先下了手,他们萧家人,从来都不会任人欺负,如此耻辱,若不能报仇雪恨,他就在萧氏宗祠前以死谢罪!
萧颂抓马缰的那只手上青筋凸起,几乎要把缰绳握断。
冉颜一直觉得萧颂情绪有些不对,可是他面上一直如平素那般淡淡的,带着两分笑意,说话也没有丝毫异样,让她不禁以为自己是太多心了。
“掳你的人是吴王恪吧。”萧颂随口问道。
冉颜顿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是。”然后等待下文。
可是萧颂却不曾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次是我疏忽了,应该再多派几个暗卫护着你……你不会怪我暗中派人……”
“谢谢。”冉颜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萧颂的暗卫,她的处境可能更糟,况且他是出自一片好心,她怎么能责怪?
萧颂伸手帮她拉了拉大氅,看她迷迷糊糊要睡的模样,温声道,“别睡着了,在这冰天雪地的睡着,容易被风寒侵袭。”
“哦。”冉颜强打起精神。
萧颂见她强撑着的模样,脑袋一点一点的撞在他胸口,又满脸朦胧睡意的惊醒,样子不同于平常的冷硬,竟显现出几分可爱来,心中也柔软了几分,便给她说笑话,说他小时候干过的窘事,或者朝堂里的斗智斗勇。
萧颂声音本就好听,冉颜只觉得他低哑温柔的声音更加像催眠曲,连忙道,“快别说了,你这声音倒像是勾着我要睡觉似的。”
萧颂哑然失笑。
大雪纷扬。
一袭玄衣从屋顶跟了他们许久,最终停在一个阁楼顶上不再向前,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夜色里。他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能感觉冉颜在萧颂面前不知不觉的放松。
苏伏宛如一尊墓碑,狂风暴雪不能将他寒潭般幽深的眼眸吹起丝毫波澜。
他对冉颜的情愫,要说迷恋倒也算不上,只是在很疲惫很孤独的时候总能想到她同样不算灵动的黑眸,沉静令人觉得安心,如果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许他也会倾尽全力。
……
冉府的正厅内,冉平裕、罗氏和冉云生都满脸焦急的等着消息,面前的茶换凉了换、换了凉,都已经过了六七次。
“夫君……”罗氏看着冉平裕,心里复杂,她一面不免有些怨怪冉颜也不知哪里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一面又很是担忧,毕竟那是郑夫人唯一的女儿,她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莫急,莫急,再等等看,萧侍郎办事一向万无一失,不要担忧。”冉平裕安慰着妻子,手心却是不断的冒汗。
若是冉颜真出了什么好歹,且不论亲情,崔氏那边的婚事还悬着,万一因此不能结成亲,他冉平裕就是冉氏的罪人啊!
“阿耶、母亲,阿颜不会有事的。”冉云生笃定道。冉颜处事冷静,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那些人既然掳走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起杀心,肯定会没事的。
罗氏叹了口气道,“但愿佛祖保佑。”
“阿郎,夫人,郎君!”一个侍婢飞快跑进来来禀报道,“萧侍郎命奴婢来传话,说十七娘平安无事,只是眼下疲累晕了过去,萧侍郎已经将人送去和雅居。”
第214章 辛秘(1)
谢罢,萧颂看向冉平裕,转而道,“我与十七娘有几句话要说,不知……”
冉平裕迟疑一下,又看冉颜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请便。”
除了冉颜的贴身侍婢,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萧颂斟酌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与苏伏是什么关系,也不是想干涉你,但那个人……他从一出生就注定是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既然卷了进来,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能,为了你自己和身边之人着想,莫要与他沾边为好。今天是李恪,可能就是李泰。”
萧颂眉头微拧,他置身于朝堂的暗潮汹涌之中,对这些事情自然知之甚深。
“我明白了。”冉颜现在很冷静,知道萧颂所说的这些话并非诋毁苏伏,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萧颂微微颌首,“好好休息。”
“对了。”冉颜见萧颂正要起身,便打断她的动作,道,“我在城东一片树林里藏身的时候,钻进了一个三人合抱的大树之中,那树中空,我在里面一颗人头,也许是你一直搜寻的尸体的一部分。”
“哦?”萧颂也有些吃惊,他令人在林子里找了两日,却没有收获,原来是被藏到树洞中了,“是程府附近的那片林子?”
“天太晚了,我辨不清方向,但听苏伏的意思,好像就是那里。”冉颜道。
萧颂微不可查的撇撇嘴,云淡风轻的道,“我明日令人瞧瞧。”
说罢便起身潇洒离开。
冉颜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突然转变圌态度,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待看清楚之后,不禁张了张嘴。
晚绿和歌蓝也脸一红,别过头去。
原来萧颂浑身都已经湿透,又一动不动的跽坐了许久,湿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将他蜂腰窄臀勾勒的清清楚楚。
等到那人消失在门口,冉颜不禁失笑,她还记得萧颂说的那些小时候的窘事,当时心觉得他是编来哄她,现在却才,那些事儿多半是真的。没想到长安鬼见愁的萧侍郎居然有如此喜感的一面。
笑着笑着,冉颜心里某块地方也温暖起来,越深的认识萧颂,便越觉得真实的他和表面看起来截然不同。
夜漏更深。
原来房间留下一滩血,邢娘觉得不吉利,便收拾出另外一间寝房给冉颜暂住。
萧颂洗漱完毕,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然三更了。于是便简单收拾一下,回府去换朝服。
五更才开坊门,所以免不了又是一番爬墙。
五更二点,萧颂已经一身绯色朝服,清神气爽的站在了御殿之上,根本看不出只休息了半个时辰,还翻了两坊的高墙。
这日的早朝只议了些琐事,李圌世圌民只颁布了两条圣旨。第一件事,吴王恪狩猎过度,影响恶劣,罢圌免安州都督之职。第二件事,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重修唐律。
李恪狩猎过度,被罢圌免官职?难道真是没人管就放纵开的玩儿?这是不可能的!李恪英武,少年时就曾为大唐开粮道,为国分忧,赢得朝野一片赞誉。满朝文武,但凡有些心机之人,对此事心里都是持同样的怀疑态度。
那么他闹这一出,究竟是是为了什么?,那么是为了回来,还是示弱?抑或向圣上表示并无夺嫡之心?还是以退为进?
萧颂更偏信后者。
宫前一片白雪皑皑,萧颂眯起眼睛,黑眸里有一刹的肃杀。
安善坊。
冉府和雅居,晚绿缩在屋里,浑身发抖,“呜——太阳这么大,居然比下雪还冷!”
邢娘笑道,“雪融才是冷天儿。”
“十七姐。”冉韵冲进屋内,看见冉颜躺在榻上,看见冉颜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惊讶道,“你气色不大好啊!”
为了冉颜的名声,所以冉平裕夫妇瞒着冉韵和冉美玉此事,全府上下只动用了可信的老人。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冉韵不知道,可一心想揪冉颜错处的冉美玉已经隐隐打听到了内情。
因此看见冉韵过来,便尾随而至,抓圌住机会就不遗余力的打击,“我看是风流过了头吧。 ”
冉韵顿时跟她杠了起来,“我说你说句讨人喜欢的话能少块肉是吧?”
“那也要看对什么人说。”冉美玉不以为然的道,但转而嗤了一声,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一句不是,这正主儿还没说话呢,你这就跳脚了,可怨不得十八姐小看你。”
“你!”冉韵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便不与她一般见识,对冉颜道,“本想叫你一起去绣坊去看看绣品绣的如何,但见你这样子也出不得门了,我去琳琅斋一趟。”
“好,路上小心。”冉颜道。
冉韵恨恨的瞪了冉美玉一眼,转身便走。
其实冉美玉也不是非要找冉颜的岔子,可她成日呆在府里也极没有意思,自从上次冉韵带只带冉颜去参加贵女聚会之后,她便知道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必须得讨人欢心。
这下见冉韵走了,她便也顾不得冉颜,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这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冉颜打了个和气,放下医书,琢磨气疾的治疗方案。
“娘子,茜娘来了。”晚绿通报道。
冉颜迎到外间,却被容茜一把拉住,“你这还病着,就不要迎出来了。”
两人携手走到内室,容茜笑容可掬的道,“夫人让我来照顾你一段时日,我一瞧见娘子的相貌气度心里就喜欢,这不就心想事成了!”
“容姨太客气了。”冉颜微微欠身。
容茜扶起她,随意的看了看榻上、几上,回头问道,“娘子在做什么?”
“我闲着无聊呢,寻了些医书来看。”冉颜知道容茜对于长安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的甚为清楚,便道,“正好您过来了,不如陪我说说话吧,和我讲讲长安趣事。”
“这你可问对人了,朝政大事、世家辛秘,我虽不敢说全知道,但也保证十之八圌九。”容茜爽朗的笑道。
冉颜让着她坐到席上,道,“朝政大事说了我也不懂。”
言下之意,是让容茜说说世家辛秘。至于朝政大事,冉颜从后世的史书上也能摸清一二,再说冉云生也可以告诉她这些事情,但他却不见得能跟她八卦。
“那我就先跟你说说太子的事儿。”容茜张口就说皇家秘闻,看着冉颜略有些震惊的表情,心里十分满意。
第215章辛秘(2)
“太子?”冉颜疑问道。
李承乾少年时还是相当出色的,贞观早期,李世民常常亲自披挂上阵,每每他上战场,都是由李承乾监国,而且做的也不错,如果长此下去,也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国君。可惜后来年长一些便声色犬马,对师长阳奉阴违。
“听说他有腿疾?”冉颜不记得是哪本史书上写,李承乾因为有腿疾,走路时稍微有些不便,他觉得影响形象,产生了自卑心理,所以才借以声色冲淡自卑感。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如果说李承乾的堕落完全是因为“稍有腿疾”,冉颜绝对不信。
“太子跟前有个叫安瑾的内侍,据说相貌秀美绝伦,令人一见忘俗,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失魂落魄,不愿忘怀……”容茜也是最近才听说此事,心里也痒痒的,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传说中如天人一般的安瑾,“我觉得咱们十郎这样的都已经是极致了,却也没说的这么玄乎,真有这样的人吗?”
“容姨是看的久了,想来这个安瑾与十哥也是差不多吧。”再俊,也不过就是苏伏那样,难道还能真的摄人魂魄不成?
容茜点点头,“倒也是。”
冉颜知道她要说的重点不在这个内侍的容貌上,便静静等待下文。
“听说,太子十分宠爱安瑾,一日不见他便食不能下咽,坐不能安寝。”容茜暧昧的道。
冉颜怔了一下,道,“您是说,他是太子的男宠?”
容茜脸色一白,连忙握着她的手道,“我的祖宗哎,这话能随便乱说的?当心祸从口出。”
眼下虽然没有外人,但流言的传播一向是不讲究条件和逻辑的,冉颜心里检讨了一下,道,“多谢容姨提醒。”
“这桩事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我有个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被卖出村子,我有幸在冉府伺候,还能脱贱藉,他却惨了点,在东宫做寺人了。”容茜开玩笑似的道。
做了寺人还联系的青梅竹马,可见关系很不一般。她虽然以如此玩笑的口吻说出此事,却至今不曾婚配,冉颜进冉府这些天,问过几个侍婢,她们对此都讳莫如深,却原来是件提不得的伤心事。
在唐朝女子超过十七岁不嫁,父母会被判刑,女子也将会由官府主持“会婚”,硬性指配夫家。而容茜……
冉颜原来对于她的过分热情和夸张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