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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颂的一举一动看似十分没有规矩,却出奇的洒脱,看起来亦分外赏心悦目,比之萧锐之的一板一眼看着要舒心的多了。冉颜如是想。
“躺一会儿吧。”冉颜拍拍自己的腿。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萧颂顺势就躺了上去,把脸埋在她腹间,用力的嗅了嗅,“颜颜比花的味道好。”
冉颜声音平平的道,“睡你的觉。”
萧颂唇角微微弯起,往上躺了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午后的石头上带着暖暖的温度,躺在上面也不用担心被冰坏身子,只是不怎么舒服罢了。不过对于七八天都没有睡好觉的萧颂来说,已是极好。
冉颜暂且忘却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阴霾,享受这一刻的清静。
回想起遇见萧颂的第一次。
是在密林中,萧颂在追捕苏伏,当时只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会儿她脖子上架着剑,正在生死边缘,因此也并未太过注意他,只觉得那个声音很好听。
第二次,开始还是只听见了声音,他们狭路相逢,都不想退让……也是那晚,她第一次瞧见了他的容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其实仔细看来,他的容貌虽然俊朗,若论精致却是比不上苏伏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当时只觉得“世无其二”。
冉颜垂头,瞧着他俊朗的容颜,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英挺的鼻梁。或许是这个地方美丽的太不真实,冉颜心底竟是有些不安,如果这只是黄粱一梦,该怎么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如往常那样趴在办公桌上睡着,没有萧颂,没有大唐……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存在,冉颜垂头吻上他的额头,如同他平时每一次对她做的那样。萧颂显然睡的很沉,否则这会儿定然会开始骚动了。
冉颜便放心的吻上他的唇,轻轻描绘他的唇形。
她这厢吻的忘我,待听到脚步声时,为时已晚,小厮已经站在了坡上,话说了一半惊的没了下文,“九……”
冉颜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心里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面上却还是保持镇定,微微侧回头,轻声问那小厮道,“何事?”
小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放轻了声音,“是长安那边有信,国公正寻九郎。”
萧颂和冉颜今日一个小厮侍婢也不曾带,偷偷跑出来的,要是久久不见人,恐怕以宋国公那个脾气,又要大发雷霆了!冉颜立刻轻轻推了推萧颂,“夫君!醒醒。”
唤了几声,萧颂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带着睡后的沙哑,含糊问道,“怎么了?”
“阿翁找你。”冉颜言简意赅的道。
萧颂一下子清醒了一半,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
第326章 夺丧
两人飞快的下了山。刚刚到府中,独孤氏身边的侍婢便立刻迎了上来,小声道,“九郎,老夫人让奴婢告诉您,国公正在气头上,您小心点。”
萧颂也来不及去换衣裳,将衣襟理了整齐,便匆匆去了书房。
“阿桃。”冉颜叫住了正要走的侍婢,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纵然府里私底下说冉颜出身低,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一点好的地方也没有,但面子上,谁也不敢给她丝毫不痛快。阿桃蹲身行礼,“回九夫人,是关于凌襄姐的事情,至于具体情形,奴婢也不知道。”
“多谢了。”冉颜微微颌首。
对于冉颜的道谢,阿桃也已经见怪不怪,客气了一两句,便离开了。
冉颜不能去打扰他们父子的谈话,也只好回房去,让人看着点,倘若两个人再打起来,她也好去劝架。
书房里。
啪!的一声,宋国公将手里的信拍在案上,怒火冲天,“萧钺之!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我们萧家,如何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说!我们萧家的祖训是什么!”
“忠直,秉正。”萧颂现在必须得顺着他来说,否则,立马就又能掐起架来。
宋国公大喘了两口粗气,把纸砸在他身上,气急败坏的道,“你还知道!族中将此事交给你,你就这样草草敷衍?你当萧家的规矩是什么?”
萧颂正在追查此事,但他决定先按兵不动,与其一个个的铲除对方棋子,还不如留着,顺藤摸瓜更好。冉颜擅长对付尸体,他却只擅长对付活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只好忍着宋国公这一场脾气,他倒是想好好解释,可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朵?人家的手都能伸到长安去,更何况这里是本家!
“说话!”宋国公跳脚。
“父亲,当务之急是要办好祖母的身后事,至于凌襄,她以殉主的名义而死,圣上已追赠她为孺人,还有何好追究的?”萧颂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然而事实上,凌襄是看着他长大的,每每太夫人教训他,凌襄总是会千方百计的帮他,在他心里,凌襄是和舒娘一样亲近的人,这仇,必得变本加厉的报!
宋国公虽然暴怒,但到底是父子,萧颂细微的情绪变化,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喘着粗气,坐到了席上。
盯着萧颂审视了半晌,才没好气的道,“你最好给我想想怎么和族里交代!”
想到这个,宋国公的怒气又起来了,挥挥手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走走。”
萧颂规规矩矩的躬身施礼,起身退了出去。萧颂和宋国公对着干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他虽然性子急,但绝对是个睿智的人,这事情的背后,只消能稍稍平息怒气一想便明白了。
萧颂回到院子时,冉颜坐在廊上看书,见他衣着还如之前一样整齐,便知道没有掐起来。
“这几日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们返回长安。”萧颂见到冉颜,心情明朗了许多。
冉颜没有追问,只应了一声,转而道,“坡上的那些兰花可以摘么?”
“可以。”萧颂饶有兴趣的道,“做什么用?”
“用处多着呢,可以做膳食,也可入药。”冉颜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么大片的兰花,便吩咐晚绿准备篮子,明日一早便再过去一趟。
“我想,父亲的辞官文呈已经递交上去了。”萧颂忽然叹了口气道。
冉颜怔了一下,旋即想起来古人是有守孝的,身为儿子要守孝三年,不能除素服,所谓三年,各个朝代的长短也都不同,其实并不是整整三年,像汉代律法规定是二十六个月,而唐代则规定是二十七个月。
萧颂身为孙子,自然不用服三年那么久,而且他算是朝廷重臣。
对于朝廷重臣,如果圣上不想其退出政治中心,一般都会采取“夺丧”的办法,用一天代替一年,于是守丧的日子就变成了二十七日,长些也就是三十六天。
宋国公如今已经不在内阁,但是综合过去功绩而言,没有人可以否认他是朝廷重臣。
但目前区区一个外放的歧州刺史官职,完全没有夺丧的必要,大唐可一点也不缺人才,宋国公一走,立刻就能找到合适的人走马上任。所以现在他所处的位置,要不要夺丧,得看圣上怎么想。
“你觉得呢?”冉颜问萧颂。她心觉得,宋国公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矛盾,夺丧意味着他还特别重要,但是放孝吧,也是圣上成全他一片孝心。
“不会夺丧。”萧颂道。他见冉颜似有疑问,便道,“圣上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太夫人过完年身子骨一直不好,也都由太医诊治,圣上若是想知道太夫人的病情,怎么会不知?而宫里压着你的命妇品级不封,怕就是圣上准备的两全之策。”
李世民当年给萧一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的评价,自然是万分看重他,李世民心胸也是帝王中较为宽广的,纵然后来发生些不愉快,但相对之下,也都是小事。他是估摸着太夫人大限将至,所以故意压着冉颜的命妇品级不封,算是个暗示。
倘若宋国公守孝三年,李世民就借机升萧颂的官,一方面成全他的孝道,一方面又明白的告诉他:看,我还是很重视你的。
“可以说,我若升了刑部尚书,圣上是全然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格外恩宠。”萧颂无奈一笑。光靠他现在的资历入阁,定然会招来许多非议,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古代,靠着家族能力攀上高位也算是男人的能力,没什么好丢人的,但是作为一个有才能有手段的人来说,也许更想证明自己,而非得到荣华富贵。
“九郎,夫人,门外有个侍婢,过来请夫人,说是东阳夫人吩咐的。”晚绿站在阶梯下禀报道。
“何事?”冉颜皱眉。
第327章 春来
晚绿道,“说拜祭过了宗祠,夫人理应认识萧氏的内眷。”
萧颂皱眉,“不该母亲引见吗?”
晚绿也有此疑,所以刚刚已经问过那名侍婢,“老夫人随国公谢客去了。”
守孝其间要断绝交际,或者半断绝交际关系,因此这时候也会有许多人闻丧讯赶来,一为了凭吊亡者,二为了做个短暂的告别。
“晚绿请那侍婢到内门道稍候,我换件衣物。”冉颜转身往屋里去,却被萧颂一把抓住,“不去。”
冉颜看着他深锁的眉头,不禁想笑,“萧钺之,我发现你越来越孩子气了。”
其实多数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只不过萧颂因平时太过严肃,孩子气起来显得反差特别大罢了。
“反正不许去。”在本家,萧颂不敢让冉颜离开他视线范围之外。
“别拧着了,我也不什么娇娇弱弱的女子,有自保能力。”冉颜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这亲不能不认的,倘若把本家内眷都得罪了干净,萧颂日后怎么面对族中兄弟?日后交际方面的事情还多得很,连本家人都应对不来,以后怎么应对外人?虽然她不喜欢为之,但既然选择成为他的妻,就要把该担的担起来。
萧颂紧紧抿着唇,反握住她的手却半点不松,显然倔脾气上来了。
僵持了半晌,冉颜才轻声道,“相信我,夫君。”
萧颂把头扭向一边,看着院子里盛放的海棠,久久才渐渐松开了手。
冉颜快步进屋里,寻了件干净的素衣换上。晚绿打水进来给她稍稍净面,整理了鬓发,便一并出了门。
“娘子,郎君可还别扭着呢!”晚绿到了内门道便不安的道。
冉颜淡淡一笑,“他心里比谁都清明,用不着担忧。”
“奴婢春来,见过九。”等在内门道的侍婢见冉颜出来,连忙蹲身行礼。
冉颜看了她一眼,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的很敦实,透着一股子憨厚,长相那种丢进人群便找不见的,但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两眼弯弯如新月,当真如花开春暖,便如她的名字一般,春来。
“无需多礼。”冉颜对淳朴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整个人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春来一身粗葛麻素白襦裙绑着丫髻,除了一根绑头发的发带外,没有任何装饰物品,脚上的旧鞋,显然并不一个高等侍婢。
“你哪个院子的?”冉颜有些疑心东阳夫人派个低等的侍婢来叫她,要么就十分看不起她,要么就有诈,再或者,就东阳夫人太节俭了。
春来微微侧低下头,恭敬的答道,“回九夫人,奴婢大的贴身侍婢。”
唐朝的称呼有些实在很不方便,譬如宋国公在族中的排行七唤七郎,而萧颂下一辈排行第九呼九郎,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弟。
同理,萧氏不同辈分的大有好几个,冉颜一直认为东阳夫人那种权利欲望很强,又隐藏极深的人,如今看来,觉着似乎也忒深了些。
一路想着关于东阳夫人的事情,很快便到了族中的厅堂,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女子,多着素服,另有许多着灰色、黑色、褐色衣裙的妇人。
“各位、娘子,九夫人来了。”春来看起来很敦厚老实,做事也很稳重大方,没有丝毫扭捏。
“进来吧。”主座上的东阳夫人声音寡淡。
冉颜迈过门槛,便迎来了众多目光,刚开始被这样注目的时候还有有点不习惯,如今已经很坦然。
旁的人,冉颜一个也不认识,她便径直走到了东阳夫人和族长面前不远处,微微蹲身,“见过大伯母、四伯母。”
东阳夫人一身素白如雪的交领襦裙,端庄的跽坐在主座上,眉若远山,目含秋水,仿佛与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不需多礼。”她说着,眸光微转,落在左手侧的一位六十岁上下的素衣身上,“弟妹,劳你领着侄媳与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唤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弟妹”,冉颜感觉比一群年轻女子唤她“婶娘”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素衣倒也面善,至少比独孤氏看起来要和蔼的多,她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在长安匆匆见了一面,你还记得我吧?”
这真一个让人很尴尬的问话,冉颜倘若真的认得或记得,早就同她行礼问安了,何必等人家问?在长安忙的一团乱,冉颜匆忙里见过不少人,惟独对这位没有任何印象,来兰陵的路上,几乎披星戴月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