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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虽然粗俗,但他说话十分风趣逗人。叶乐乐一边整理这几日的帐目,一边听他瞎吹。正好有了亚瑟在,路人无意看到都会被吸引进来,店里的生意一时大增。
计准抱着臂在旁转了几个圈,终于忍不住道:“老板娘,您怎的也会说这鸟语?”
叶乐乐轻咳一声:“嗯,那天的庄大官人教的。”没有人敢去寻庄莲鹤对质吧?
正说着庄莲鹤就进来了,叶乐乐也不知道他如何凑得这般好,估摸着他已听了去,就垂下头去装死。
亚瑟一见到这位先生就莫名有些害怕,于是就摸了摸他的大鼻子:“叶,我该告辞了。”
叶乐乐就从柜台里摸出一小坛青梅酒来,虽然她这里不卖酒,但是当地的黄酒十分好入口,有时她自己也会小酌一番,有次想起前世喝过的青梅酒来,就扔了几颗到酒坛里泡着,后来味道倒也差不离。这时送给亚瑟尝个新鲜:“给你,虽然不够劲,也尝尝。”
亚瑟双眼发光的接过,就张大手要来拥抱她:“叶,你太好了。”
眼看叶乐乐就要被熊抱住,庄莲鹤一步走近,顺手持起柜台上的算盘,硬生生的用算盘横阻住亚瑟的去势。亚瑟转头一看,庄莲鹤双目微眯,喜怒不辨的神情十分可怕。虽然明知他听不懂,亚瑟仍是往后退了两步,再耸耸肩解释:“先生,只是礼节。哦,好吧好吧,你们不喜欢,我不会再做了。”冲叶乐乐摇了摇手,亚瑟悻悻的抱着酒坛离去。
庄莲鹤凉凉的对叶乐乐道:“册子有些不够详尽,你再随我走一趟,补充完善。”
说着转身负手先行,吃定叶乐乐不敢不来。
叶乐乐拧着眉,也想不明白他这是唱的那出戏。
小甲一旁嘿嘿直笑:“老板娘,我瞧着这位大人怎么有些像呷醋的模样呢?”
计准一震,终于明白一直以来觉得隐隐不对劲的地方在那。
叶乐乐看了他们俩的神情,失笑:“胡说八道,他的眼睛在天上呢,再混说就是给我惹祸了。”
说着锁了手上的帐册,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外头,见着庄莲鹤正负着手看天。
叶乐乐也抬头看了看:“这天看着不错,今日该是不会再下雨了。”
庄莲鹤嗯了一声,不动。
叶乐乐心里一个咯噔,努力回想了一番,他这样,不是因为耳尖听到自己说了他“眼睛在天上罢”?试探着道:“大人看什么呢?”
r》 庄莲鹤道:“看该看的地方。”
叶乐乐的脸扭曲了,正在想庄莲鹤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就见他低头转脸看了过来,她脸上神情还来不及收起,顿时吓了一跳,生硬的转成一个笑脸。
庄莲鹤看着她,目光闪动,良久不语。
叶乐乐想了一阵,勉强打断这沉默:“庄大人,还去不去办事?”
庄莲鹤别过头去:“走吧。”
领着她再跑了次驿馆,叫了船长阿兰德上了码头,到了婆沙船上,指着船上的各处结构一一询问,到了天擦黑才下了船。
叶乐乐只觉满身疲惫,回去洗洗歇下,只觉得庄莲鹤后头的反应有些奇怪,并不像往常一般时刻目光能洞察人心一般锐利,反而称得上温和,只是偶尔有些走神的样子。
转念一想,管他做甚,只要他不来为难她,就什么都好办。
第二日朝庭送来了新建的一批鹰舟,这种小船是预备配在大船上,可以在大船行驶过程中放下,令少数人单独离开用以执行其他指令。亦可在主船遇险时令船上人员藉此逃生。
庄莲鹤请了阿兰德船长和叶乐乐一道去检测这批鹰舟的性能,将来这批鹰舟是要随着船队下西洋的,不可马虎。
这鹰舟不大,只能容下四人,阿兰德船长说只有下水才能真正的检验,于是三人一起登上了一艘鹰舟,阿兰德见一位是当地高官,一位是女士,只好自己主动摇橹。
庄莲鹤与叶乐乐并坐在前,庄莲鹤拿出地图来看了看,指着上面的一个小点道:“围着天门小岛转一圈就回来。”
阿兰德船长表示同意,奋力摇起橹来。
叶乐乐看着这海水,未经污染,蓝中透着碧,在阳光下粼粼闪动,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看着让人心中郁气全散,不由得高兴的侧过腰去伸手想捞海水。
她这举动引得船身微歪。庄莲鹤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阿兰德也嚷了起来:“女士,请不要乱动!”
叶乐乐便有些不好意思。
庄莲鹤侧脸看她,她面色微红,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微有些俏皮,也不知怎么的,看着竟是十分——惹人喜欢!
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扶在她手臂上的手,转过脸去,微微出神。
阿兰德船长摇了一阵道:“速度很不错,但是,我觉得底部要做平一些,虽然会减缓速度,但是会更平稳。”
天门岛岛边有白色的沙滩,阿兰德船长越靠近岛,就越觉得浪在变大,他不由看了看天边,出来时还很干净的天际,隐隐有了些黑色:“见鬼!看起来像是有暴风雨,我
们赶紧回去,虽然很有可能被巨浪赶上掀翻,但距离不远,可以试着游回去。”
叶乐乐吃惊的对庄莲鹤翻译了一遍,又有些无措:“我不会凫水!”
庄莲鹤冷静的道:“先上岛躲避。”
阿兰德不乐意:“谁知道要持续多久?”但是他们在大黎,就要仰仗庄莲鹤,最后只好屈从。
当下奋力的将小船撑上了天门岛,三人跳了下来,将小船拖上沙滩,用绳子系在旁边的大石上。
风暴来得极其迅速,转眼整个天空就阴云密布,雨点迫不及待的大滴大滴的从乌云中落下,极短的时间内演变成滂沱暴雨,大风掀起一浪高过一浪。三人四处寻找着躲避的地方,又见天边隐隐有些电光,叶乐乐道:“会打雷,不能躲在树下!”
阿兰德见一处山坡下略有余地,就赶紧躲了进去,那处小坑塞下他一个熊一般的人后,就再没余地。
叶乐乐被雨糊了眼睛,看不清去路,禁不住脚下一滑,庄莲鹤伸手将她及时的揽住,冷静的道:“这边。”
终于看到有块大石上端凸出,底下凹进,他便拉着她一齐矮着身子坐到了大石下头。
两人被地势迫得紧紧的相依在一起,彼此身上的热气都传到了对方身上,不约而同的不看对方,只直视着前方的风雨。
过了一阵雨势更大,雷声轰隆隆的响起,叶乐乐在这露天的环境里不由有些害怕。
这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在耳边炸开,越来越大,这与北方遥遥在空中闷闷响起的雷声截然不同,它会让人有种它随时会打到身上的错觉,心都会随之颤抖。
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大雷炸开,叶乐乐仿佛都看到了火星在脚前迸发,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庄莲鹤侧头看她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的样子,和平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平日总是眼神闪亮,脸皮奇厚,就算遇上难题也有股不服输的韧劲,这样娇俏的女儿样还是第一次见,让他心底都禁不住软了一块。
他伸出手想去揽她,又知道她心底对他有些忌讳,当下静静的收回了手,只不动声色的留意着。
海水极快的涨了上来,一路席卷,叶乐乐惊恐的发现它就快冲到她的脚尖了。但看着雷电时时将骤然黑暗的天空闪成一片白亮,她又不敢往高处爬去引雷,不由得问庄莲鹤:“怎么办?”雷雨声中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庄莲鹤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当下不再迟疑的扣住了她的手:“别怕,你看那边立着的水位碑。”
不远处的海水中有块石碑,上头刻着数道刻线。
“
我查看过业东的地理志,此地的水位从未超过那道最高的刻线,所以,我们躲在此处也绝不会被海水没过头去,只需稳住不被浪卷走。有我在,不会有事。”
声音虽然清冷,但平稳有力,叶乐乐闻言放了半颗心,两人无法再躲避风雨,只好站了起来。随着海水一波一波的上涨,渐渐没过了她的小腿,她在惊恐中并没发现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偎入了庄莲鹤的怀里,庄莲鹤也由扣手改为了扣住她的腰。
浪一波波涌上来再退下,有种吸力要将人拉入到汪洋中去。
庄莲鹤一手扣住巨石上的突起,一手揽住她的腰,稳如磐石。
叶乐乐奇异的看着自己逐渐被海水没到了肩头,腰间有力的手居然让她不至于太过惊慌。
但阿兰德之前苦苦抓紧着坡上露出的树根,这时山坡被海水冲击,突然滑坡,他整个人瞬间被泥土覆盖压于水底,一个浪上来将泥土冲开,他奋力浮出水面,眼看着就要被退浪卷走,从叶乐乐身边流过时情不自禁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大叫着:“救命!”
叶乐乐下意识的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顿时觉得自己手上一重,吃力的哼了一声。
庄莲鹤垂下眼看了一眼道:“放手,顾不得他。”
叶乐乐咬了咬牙:“如果拉着他三人会一起死,我自然会放开他,现在还没到绝境,再坚持一会,也许会有转机。”
阿兰德虽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也察觉到危机,大叫着:“女士,好心的叶,别放开我。”
叶乐乐咬牙挺着巨浪的席卷,未到绝境,她没有办法去毁去另一个人生的希望。
终于雷声渐退,海浪也平稳起来,乌云背后被镀上了金光,太阳要出来了。
等到海水终于退到小腿,阿兰德才松开了手,叶乐乐的那只手几乎要被他握变了形,惨白乌青一片,令人怵目惊心。
阿兰德十分歉疚:“抱歉,叶。”
叶乐乐摇了摇头,没有伤着骨头就没事。
庄莲鹤一言不发的执起她的手帮她推活。
看着自己难看的手被捧在他纤长的手掌里,叶乐乐不免有些不自在,刚一动,庄莲鹤就抬眼瞥了她一眼,满是阴冷和警告。把叶乐乐吓了一跳,十分没骨气的不吭声了。
还好阿兰德打破了这尴尬:“上帝啊,船被冲走了!”
叶乐乐忙借机抽回了手:“船被冲走了,怎么办。”
庄莲鹤不悦的看着她:“浪平了,自会有人来寻。”
叶乐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欠债脸,但她素来不敢同他硬碰的,也就闷着不吭声,抬头
看了看天,乌云被吹散,又是一个艳阳天,无话找话道:“六月天,孩儿脸啊。”
虽然还只是五月,但庄莲鹤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和她抬扛。
叶乐乐抱着臂,虽然温度不低,但全身湿淋淋的也不舒服,而且被海风一吹居然也有些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着脖子张望远处,看看有没有来船。
所幸庄莲鹤身份重要,几乎是浪稍平,业东水军就急忙出船来寻他,此时已迅速的靠近了天门岛,叶乐乐逃也似的冲上了船,回程路上也刻意避着庄莲鹤,她真心受不了那种古怪的气氛。
庄莲鹤也没过来寻她说话,只是从给他带来的干净衣物中挑了件长袍扔到她身上,叶乐乐低头一看自己曲线毕露,顾不得忌讳,赶紧把衣衫披上。
下了船匆匆和他们辞行回了茶馆。
谁料这一阵水泡得太久,又有海风一吹,叶乐乐非常不幸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感冒了,让两个伙计照看着外头,自己躲在后院里闷着喝姜茶,一连几天也没出门。
庄莲鹤也接连几日没来寻她,叶乐乐寻思他也是可怜她遇险惊魂,不忍再折腾了,如此最好。
正下了这个结论,就听得从茶馆通往这后院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乐乐以为是小甲到后院来汲水,也就没有搭理,但来人几乎没有脚步声,她不由觉得有些不对,勉强打起精神问了句:“是谁?”
庄莲鹤偱着声推开了她的房门,背着光站在门口,叶乐乐吓了一跳,赶紧拥住了薄被:“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也不知道避嫌?”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
庄莲鹤目光沉沉的走进来,虽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但叶乐乐莫名的就觉得他周身透着股焦躁之意,像择人而食的野兽。
“庄大人,您有什么事?”她忍着头疼,缓和了语气。
庄莲鹤自拉了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盯了她半晌,直到叶乐乐不耐道:“我正生着病,您可以改天再来么?”
庄莲鹤叹了口气,叶乐乐将不耐都按捺了下来,她从没听过他叹气!他总是心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便静静的等着他,看他会说些什么。
庄莲鹤舒缓了眉眼,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叶乐乐,虽然你来历十分古怪,明面上的身份又极不堪,但是,我得承认你很能牵动我的心神,这几日我连处理公务都无法专注。所以,到我身边来吧。”
说着伸朝叶乐乐伸出右手,指节分明,有力又纤长的样子。
叶乐乐完全傻掉了,转动着发昏的脑子,半天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