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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澜修饶有兴趣,负手不啃声。
禾宝儿自然不能说不。
秦卿低头看了又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么浓重而华丽,能跳什么舞。忽地心思一动,在禾宝儿万分心疼的眼色里,毫不留情地将衣裳给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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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一舞名动(二)
花厅正中央置了莲台,偌大的屋子里置的铜镜,反射了烛光,在夜里将此处照得恍如白昼。秦相与太子暮澜修的案桌于阶上正首,两边次第置席。主人还未至,宾客自行散落,三两一团,交谈甚欢。
忽地堂后一声锣响,花厅里这才安静下来。有人交头接耳道,今儿个特地请了禾欢堂的台柱禾无双一舞,等会还能见到第一美人秦卿小姐,今儿晚上真是够本!
宾客皆已落座,举杯之间,不无欢喜。
只见侍女上前,将铜镜方向对准了莲花台,一时间四周确乎是暗淡了下来,只有莲花台异常明亮。
一旁的乐师信手起乐,丝竹声起,悠远流长。忽地突兀的一声琴声忽起,四下乐师指尖一停。人们正讶异这忽然突兀而出的琴声,却见红袖翩跹而过,一抹红影翩至。
琴声渐急,她火红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地在琴声乍停之时,身形也定了下来。
却见她缓缓放下宽袖,露出妖娆眉眼,火红的唇瓣,更诱人的,是她额间那抹弯月衔珠的华胜,动人而狡黠。
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琴声笛声众乐忽起,似欢快,似热烈起来。她的宽袖一展,便是那曼妙身姿,紧紧握在身上的红衣,将她妖娆的身子展露无疑,更是她腿部撕开的一条裂缝,性感而大胆地撩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她舞姿轻灵,跳脱如欢快的兔子,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那般明朗而喜悦,似是满怀着心事姑娘,把内心的热烈和情感抒发出来,使在座的众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此时琴声一转,流转开来。她的动作也慢了起来,柔弱而娇羞,曼妙若皎月时隐时现,轻盈如燕飞凤舞。似倚清风,佩环琮琮。笑盈盈,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万般,自是荣华绝代。暂回首,倾城倾国。
乐声尽退,只余她一身火红如花,立在莲台中央,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好像偌大的花厅只剩下她极快的呼吸声,剩下地便是一个个炽热的眸光。
秦卿满意地临视着众人百态,在看见一脸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秦佳人时,露出淡淡的笑意。她不卑不亢,一甩长袖,带着满身的高贵走向正首。
在暮澜修惊艳地眸光中,她缓缓跪了下去,柔软而清雅的声线缭绕在花厅上方,“秦卿拜见太子殿下。”
她复又抬起头,不理会暮澜修饶有所思的眸光,却看向他下座空出来的座位,无缘无故地一阵失落——那位谪仙般儒雅的公子竟是没来么?不过他一个书呆子,若是瞧见自己这般“伤风败俗”的表演,不定要惊愕得掉下巴!
果然,自己那位爹爹已经惊到不行,连要上前举杯的手都止不住的颤动。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大厅里人声沸腾起来:
“天,这位便是第一美人秦卿大小姐吗?”
“秀色可餐,实在是国色天香!”
“堂堂一府小姐,竟然这般出来,真是伤风败俗!”
刘夫人脸色难看,不过甫一瞧见她身上的华衣,便想起自己宝贝女儿今早上命人带进来的衣服——想必这又是出自宝贝女儿秦佳人之手。
在看秦卿,笑意洋洋地看了眼心里没底的刘夫人。果然上前一步,脸上也不敢笑了,望着吹胡子瞪眼睛的秦相爷,一副无辜的表情道:“父亲,您怎么了?您不高兴吗?女儿这么做都是父亲允许的啊,不然佳人妹妹也不会送这么好看的舞衣给我啊!”
秦相爷一愣,山羊胡子一翘,精明的眼睛立时剜向一边绞着手帕的秦佳人。
刘夫人手一抖,杯盏里倒多了的酒渗了出来。
暮澜修紧紧盯着中央的红影,饮了杯酒,笑道:“秦相别介心,方才我也在场,其实是我示意秦卿小姐舞一曲的,今日有幸见得,今后禾欢堂里,只怕再无舞姬能及了。”
“是,是,殿下所言极是。”
太子都发话了,他人哪有反驳的道理。秦相虽然介意着,却也不好发作,不去看她身上的火热的奇装异服,沉声道:“去换身衣裳,再来见过殿下。”
“是。秦卿先行退下。”秦卿恭恭敬敬回答,尽量做到礼数尽达。不去理会众人目光,秦卿径直往后堂而去。
满室眸光,她需要的不过两人而已。
小桃儿已经涨红了脸,见秦卿过来,忙拉开帘子让她进来,冰凉的手一碰到秦卿露在外面的肩膀,顿时刺激了秦卿一下。只听她急忙道:“小姐,你可吓坏奴婢了。你看这么个大夏天,我的手都冰凉凉的!”
秦卿不去理会她的大惊小怪,拂开那双凉爪子,兀自擦了擦太过浓烈的眼妆,一边问道:“小桃儿,你见到暮回雪了吗?”
小桃儿想了半晌,终是吐了吐舌头,“听说他确实进府了啊,只怕是被你这么一穿着一舞给吓跑了!”
秦卿敛眉,想着他同自己搭讪都会脸红,被自己这般的穿着吓跑也是理所应当。
“小桃儿,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不用跟着了,要是见着回雪公子了,记得告诉我一声。”秦卿叮嘱了一番,便回往吟风楼。
许是因为秦卿是被太子与回雪公子亲自送回来的缘故,现如今吟风楼又复往昔的荣光,虽然秦相每每瞧见还是会微微皱眉不会来这里,这也倒让她图个清静。
刚进屋,秦卿还没来得及关门,身后的门已然忽地关上。秦卿警觉地回身,抬手便紧扣身后人的脖子,拇指紧扣命门,丝毫不差。
“剑无心?”
来人剑眉星目,俊朗不凡。一身劲衣凛冽,执剑而立,仍有秦卿扣住自己的命门,却无任何动作。只是那嘴角处,自始至终挂着轻笑而已。
“你来做什么?”秦卿安下心来,才松开了手,回身脱着衣服,好似根本就没人在身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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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旧情人
素腕秉烛,薄纱罩内,灯如红豆,室内原有一缕暗香,若有若无。
秦卿只着了一身亵衣,兴步到衣架前寻一件可意儿的衣裳。她自认为自己的审美与这个时代还是接轨的,虽然自己可能大胆了些。
在她转身去取衣裳的当口,一直在一边看着他来来去去的剑无心忽地上前,轻轻从她身后拥住了她的肩膀。他的脸几乎紧贴在她的肩膀上,丝丝密密地全是他的呼吸。
剑无心突然开口,沙哑而痛苦:“那个晚上,我就该要了你,就该带你走,远远地离开。”
那个夜晚?屋子里也似今夜的烛光,伊人也似今夜衣裳凌乱,眸光却不似今夜凌厉,那时她不过是个可怜儿,她的痛苦也正是直戳进自己最深痛楚的地方。
秦卿眼眸忽闪,睫毛微颤,素手一怔,又复专注于手头的活儿,拉下衣服照着自己比对了一下,半晌才漫不经心的笑着应了一句:“别这样。”
“不!”剑无心狠狠道,手上也用力起来。他在隐忍着,痛苦着。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香肩,轻轻地,重重地,直至她瓷白的脖颈。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连握着剑的手都要弃剑不顾。
秦卿被他紧扣在怀里,承受着他越发热情的吻,她心中一惊,手肘向后一打,正中他的腹下痛处。她立时逃脱出来,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确保他离自己一步远。
她声线清冷,“剑无心!不……或者我应该叫你朱雀堂主。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我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卿儿……”剑无心眉目皆是痛色,紧握在手心里的剑也铮铮作响。
“或者,你就该杀了我。毕竟是我骗你在先。”秦卿拿起手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你就当真,没有一丝情意?”剑无心仍旧不罢休,“哪怕只有一丝丝?”
“没有!”秦卿立时回答,没有丝毫疑惑,“早在当时,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无心,既然你已成为通天阁的朱雀堂主,那么你就忘了你是如何成为的不好吗?对,我是欺骗了你,可是你在得知真相后,不也是自己愿意加入通天阁的吗?”
秦卿急着穿好衣服,奈何这中无扣子无连接的古人衣物,纵然如她,拿得起任何一把新式武器,却搞定不了一件破衣服!实在气人!
额,当然,说得不是剑无心剑大侠。
秦卿终于放弃了与衣服争斗,面前原来那位风姿俊秀的剑客,如今落拓非常地摇尾乞怜着爱情,她心里终是柔软下来。
她缓缓走近他,抬手抚上他哀伤遍野的眉梢,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不记得前程往事。只是他们说起你谢绝秦相纳婿的要求时,我总会难过。如果那个时候你要是同意的话,只怕就没有现在了。”
剑无心眸光闪烁,不禁心里更痛。是了,当初,当初,那么当初,他都无法回去了。
他终是颓然,“我原想着加入通天阁,再救你脱离,以后闲云野鹤,全都依你。可是……”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通天阁里,只有越陷越深,即便是你飞侠,恐怕也难以脱身了。”秦卿抚着他的脸庞,不负那日里路边小肆的神采飞扬,到底还是心痛了,“剑无心啊,要是我仍旧是无忧无虑单纯的相府大小姐该多好,在那个阳光午后遇见你,爱上你,该多好。”
许是烛光惹的祸。
秦卿还是不由自主,抬脚上前,在他浅唇上淡淡一吻。剑无心手心一滞,眸子里哀鸿遍野。
她淡笑着的眼眸,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此生遇上她,即便是劫,他也愿意一试。
剑无心垂下眼,正盯见她胸前春色,伸手便帮她整理衣襟,系起衣带来,不禁摇头苦笑,“到现在还是不会穿衣?聪慧如你,怎么这般简单的穿衣都不会?”
秦卿正想反驳,却听剑无心笑着接着道:“别说这衣服繁杂,其实都是一样,不过富贵素粗而已。”
相视一笑,也无太多言语。
忽地门扉乍开,小桃儿没头没脑地钻进来,直接道:“小姐,我瞧见回雪公子了,就在……”
秦卿与剑无心尽都盯着目瞪口呆的小桃儿,却见小桃儿一脸惊愕道:“他……他……是……”
“哦,走错房间的。”秦卿淡笑随口道,飘转眸子看向盯着自己的剑无心,低吟道:“你该走了。”
剑无心眉间几许愁绪,还是淡然一笑,又复看了眼小桃儿,一提剑,便冲出开着的窗扉,倾身不见。
“啊!”小桃儿吓得叫了一声,紧步跟着到窗户旁,盯了半晌不见踪迹,使劲往楼下瞅也瞅不出什么来。半晌才回身看向秦卿,道:“小姐,那人是谁?怎么……怎么从窗户那跳下去!怪吓人的!”
秦卿也不在意似的,好像没发生过一般,兀自照着镜子整理衣裳。“人家轻功好,要你管。”
“小姐,莫不是什么江洋大盗,采花贼?听说这些日子北启那里采花大盗横行,小姐可要担心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吗?”秦卿不想纠缠,坐在梳妆台前示意小桃儿过来给她梳了发髻。
小桃儿应声“哦”,“还是得小心些。”上前把窗户给关严实了,才尽力尽力地为她编发,过来半晌,才“呀”地一声叫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怎么看那人都像极了谁,可是像谁来着?在哪里见过来着!”
“你再不好生给我梳头发,我等会把你折磨得四不像!”秦卿没好气地提醒道。
“哦。”小桃儿吐了吐舌头,安静地梳起头发,是不是拿起簪子比对比对。
看着镜子里的伊人,秦卿不禁有些难过。剑无心本就是无心人,可是自己搅和了一场好戏,还把他拉下水,说到底,还是她欠了他。
“方才来的路上,奴婢瞧见回雪公子了。”小桃儿正了正身子,将桌上放着的金步摇拿起,悬在秦卿发髻上比对着。透过镜子,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卿:“奴婢告诉他,小姐你见不到他,正急着找呢。”
“哦?他说什么了?”
“唔,他什么都没说。”小桃儿眼一闪,抬手就将金步摇斜插在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