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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可以不受他的控制!”蒙蒙雨不顾她的狡辩,嗤笑道。
“谁说我是受他的控制了?”秦卿笑道:“我身为相府嫡女,嫁给殿下,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你!”蒙蒙雨一甩袖,道:“总之你别有用心!”
秦卿冷冷一笑,别有用心?她能有什么用心,本以为自己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呢?剑无心死了,她竟还是愧疚到不行;秦府大难,她还是得委身于人,这是一条不归路。
路的开始,不是君翊寒顺应秦佳人设计拐走秦府大小姐。而是她在那辆装满历经沧桑的囚女的车上醒来的一刻,才算开始。
秦卿沉了沉微微激动的气息,莞尔一笑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我这身嫁衣穿上了,脱不脱,那便不是我的事情了。而是他的事情!”
闻言,蒙蒙雨疑惑地问道:“他?谁?暮澜修?……君翊寒?”八月十四,萤火盈盈,天际那轮月,怎么看都像是缺了一点。悬在树梢上,盯得久了,便瞧不真切了。
月光再亮,竟也敌不过太子府里的灯火通明。偌大的府邸,从最高楼的顶上一直到各个路径,皆有凋漏着才子佳人的花灯,风彩缤纷,煞是好看。
秦卿褪去那嫁衣,规规矩矩地收在衣架上,搁在自己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盯着嫁衣有些久了,衬得她双目都是赤红色的。
小桃儿正悄身入屋来,抬了抬头,见秦卿似乎精神抖擞,又似乎魂不守舍。她立在一旁,轻易不敢说话。
谁知道秦卿微微叹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眼窗外,眸子了流连着灯火十色。只听她问道:“花厅那怎样?”
小桃儿回道:“热闹着呢。吴妈妈说,大婚前夕,照理说陛下娘娘无须到场,可今儿夜,他们竟然带着病躯都来了!当年两位良娣入府,都没这般热闹呢……”她没说完,便拍了拍嘴巴,道:“瞧我这张嘴!良娣哪里能和小姐您正妃相比呢!”
“暮回雪呢?”秦卿倒不在意那些人。
小桃儿垂了垂眼睫,道:“来了……他托温书来说,想要单独见上您一面……”
秦卿眸子一亮,微微转过身子,正瞧见低着头的小桃儿,道:“那天你和温书怎么说的?”
“就照着小姐您说的啊,一字不落。”小桃儿认真道:“我先是一脸愁闷,接着温书就问我为何苦闷。我就说小姐您终日闷闷不乐,几次偷偷的哭,就连着我也不舒服。不过,小姐,今日是礼数上要请宴待客的,回雪公子前来也是常理,你让我做那些有什么用呢?”
傻丫头,自然有用。就算他要来,也得让他带着别样的心情前来才是。
秦卿想起什么来,兀自收了收衣领,触手便是柔软的衣料,她淡然问道:“公子寒来了没?”
小桃儿一怔,想了会儿,道:“公子寒?……这奴婢倒没注意,可是听说自从陛下下旨将二小姐许给公子寒之后,公子寒就生了场大病,好久没出门了。人家都说是被吓病的!”
吓病?他心脏可好着呢,哪那么容易被吓病了呢?
秦卿微微一笑,起身拉了拉自己的羽衣,道:“这屋子里有些闷,咱们出去走走。”
这芙蓉阁处处景致虽与秦府不出一二,但是唯独四周种植的花草,却都是攒攒的大红大绿的牡丹花,不似秦府里,遍地蔷薇木槿的别是秀气。
可纵然这般,那蔷薇的细致温柔,她秦卿喜爱得紧,这富贵艳丽的牡丹,她自然也可驾驭得了!
万花丛中,就连那一曲清池,钩心假山,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临于水廊之上,那抹翩翩身影,衣袖鼓舞,如同遗落凡间的谪仙。他眼角的温柔,沾了夜里灯火的凄然。泠然的背脊尽显风流无他,却还是难掩寂寞风华。
他临水而站,望着水中倒影,一般孤寂,难以言明的沉重。
这里纵然被改了一遭又一遭,可这一方山水,他总是记得的。当年还是太子的父皇,还在世的母妃,便是在这府里,双双相守在一起的。可是,好景总是不长,自从父皇迷恋上宝座,自从权势的驱使要让他迎娶现在的皇后,他的一生便已经改变。
母妃失去一切,在暗夜里怀抱着孩子,独自哭泣流泪。他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拥着她,给予她丝丝温暖;
当原本不被宠爱的庶出的长子被皇后领养,成为太子殿下之时,他竟也只能默默承受;
母妃死的那一夜,父皇痛哭流涕,纵然今后给予他再多宠爱,在他看来,竟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言明的嘲笑;
他不去争取,不去抢夺。他的不在乎,并不代表他不记得。
如今,他唯一爱恋上的女子,也要受困于此,他还能再那般无动于衷了吗?
暮回雪低了低眼眸,眸子里的潋滟水光,映着水里的倒影。他似乎看见了真正的自己,又好像怎么也瞧不清自己来。
等到稍稍抬眼,却见水廊之外,那抹清丽的身影,立在繁花从中,与那华丽富贵的牡丹相映相成。
暮回雪微微一怔,他忽地想起她站在秦府吟风楼前,那时蔷薇满枝,木槿耀眼,衬得她跳脱俏丽,活泼异常;如今之下,此情此景,纵然是过于华丽俗气的牡丹,竟也能将她衬得别是风华。
也许这样的女子,确是担得起倾国倾城。
眼见秦卿独身缓缓走近,不等她开口,暮回雪便上前,一如当初几许温柔,唤道:“卿儿。”
秦卿低眸浅笑,“回雪别来无恙,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碰到你。”
“我很好,你,怎么样?”纵然几番相见,秦卿这般一问,那回雪竟又红了脸颊。
秦卿倒是诚心诚意地笑着瞧他,闻言又垂下眸子,道:“我能怎么样,说什么明天大婚,可我这不正在太子府里,哪里还须得大婚!”
“卿儿!”暮回雪闻言便着急来,上前道:“这些日子你可听得些什么?”
“听得些什么?”秦卿故作不知般,问道。
回雪微微一顿,又道:“如今我在朝中,确实有好些朝臣拥护,并不比他差……我想,我想……我不是没有可能坐在那宝……”
只是“宝座”二字还未说出口,秦卿一步上前,伸手捂住他的唇,急忙道:“不许说出口!”
回雪眼里一丝惊喜,唇边也泛起笑,急忙伸手紧握她紧贴着自己唇瓣的素指,道:“你在担心我?”
“呆子!你可知道,这种事情,在心底里想想便也就罢了,可若是说出来,你可知道你是在找死呢!”秦卿没好气道,竟也忘记此时此刻自己的手还在他温暖的掌心里。
回雪死死盯着眼前为自己担心的女子,竟也不觉得是在找死来,还笑将起来,道:“卿儿,若是我成为太子,你可会嫁给我?”
纵然这是她乐于见到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不由得退缩起来,终于还是抽出被他紧握手心的手,叹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成为太子,我可是明天就得嫁给他了。再者,回雪,你我都清楚,你不是属于天下的人,你只能属于你自己,才不会负了你追求的自由世界。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你原本可以悠闲而自在的生活!”
“我的自由世界?”回雪紧紧握了握自己空荡荡地手,道:“我原以为自己无欲无求便可,以为自己散漫度日也罢,如今却发现,你才是我想要的。你快乐着,我才能快乐!”
他不等秦卿多言,接着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怕会伤害你的名声,一直不敢见你。可是当温书偷偷告诉我,你终日以泪洗面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恨不得能一下子到你身边!我知道你心底有公子寒,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心里全是你。你难过的时候,公子寒可以什么都不顾在府里称病不出,可我做不到,我只想到你身边,仅此而已!曾经我什么都不敢想,入仕为官,争夺皇位,呵!可现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甚至能做得比我想象得都要好!好像我想做成什么事,全世界都在帮我一般!”
一言已毕,秦卿唯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翩翩佳公子,难以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大段子话来,直叫她哑口无言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却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还是因为他坚定而满是希望的眸光。
她口干舌燥,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原本她便知道,以他暮回雪的名声,别说是南沧国的王,即便是四国的王,也会教人心悦诚服。可如今,他真的为自己拼上一拼了,她竟然有些退缩起来。
那一刻,她似乎又想起那个为自己不顾性命赴汤蹈火的剑客,那个为自己而死的剑无心来。
眼前的暮回雪情意深深,眸光似水,“卿儿,我的心意仍旧如同三月里的感情,我心无转移,愿意为你赴这一场千山万水,如果你的心意有所改变,我自然是欢喜的。可若是你的心意仍旧如同那时,呵,我也不在乎!”
他语气坚决,不容辩解。“还有一天。若然我成功了,那便等着我来娶你,若然我失败了,那,就让后人来责骂我夺兄之妻吧。”
秦卿独立与风口,水中倒影,只余她倩倩风影,身旁再无一人。只是她呆立在水廊之上,耳边竟还流转着暮回雪离去时的话语,久久不散。
她垂下眸子,一眼瞧见水色之上,波关粼粼,映着五彩花灯下,她的脸庞看将不清。
纵然这个世界太平静,她秦卿也是要搅个天翻地覆来!
秦卿起步往回走,身上的玉佩淙淙作响,就着发髻上的流苏,如沐芳华。才至岸边,小桃儿正等候在花丛里。
她问道:“回雪往哪里去了?”
小桃儿不明就里,只记得暮回雪离开时,满脸心事重重,又磨刀霍霍地样子,似是要干一番大事来一般。她回道:“往正殿去了。”
秦卿一沉气,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道:“咱们也去瞧瞧。”
“可是小姐!”小桃儿赶紧跟上,急忙道:“小姐,这夜里,你原就不该露面啊!”
可是她的话,秦卿哪里能听的进去,自顾自地往正殿方向而去。至于小桃儿,只能心惊胆战地紧步跟在她身后。
正殿花厅里,灯火如昼,繁花似锦,人潮如流。花厅之外,便就能听见殿内人声喧哗,杯盏作响。
秦卿一袭淡青色的羽衣,便立在窗户外头,也不进去亦不离开。透过锦窗柔软的烛光,正映着她眉目如画。那一袭清丽的羽衣,在那窗外边,便似一幅画。
小开着的窗户里,正瞧见坐在上首,面露病色的皇帝,虽是含着笑意,却独独掩盖不了病体暮年的哀伤。皇后便倚在一边上,看似也是病怏怏的,只是那眉宇里,依旧难掩愁思。而她与暮澜修之间正是躲在皇宫里不敢回来的素婉,如今似乎借皇后之手重新得到暮澜修的认可,如今正倚在他一旁,笑语盈盈的斟酒进菜。再循着皇后的目光之下,便瞧见坐在皇帝另一边的暮回雪。
人潮之中,他还是那般醒目,风流不假。只见他对迎来杯酒,含笑却之,抑或稍稍饮些。举止得体,确实有人主风范。
秦卿不禁侧目,带着挑衅的笑意,望向正对面安坐不动的暮澜修。只见他含着笑迎接恭喜者他的杯酒,那眸子里还是冷清得生冰一样,时不时地看一眼对面要盖过他这位准新郎的风头的好弟弟。
酒过三巡,暮回雪便已是满脸红润,似是要滴出水来一般。前头一臣子才举杯恭贺太子大喜,他便紧跟着站起身来,瞧着竟是醉了,连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当,甚至还碰翻一旁秦相爷的酒杯。
秦卿沉下心来,这样的暮回雪她是从没有见过的,平日里喝酒,他也只有六分醉意,从没这般失态过。
只见他举步走到中央,迷迷糊糊地转了一圈看了一圈,才面向二圣,温俊的脸上一丝开怀的笑意。他堪堪站定,笑道:“适逢皇兄大喜之日,回雪实在是高兴不已!”
“回雪是喝醉了吧?”皇帝见他这般神态,不由得眉头一皱,之前有听见过关于回雪与秦家小姐之间的风言风语,此时此刻,他不会在此失态吧?
暮澜修倒是不露声色,举杯道:“多谢二弟。”言罢仰面一饮而尽。
暮回雪也不去看他们,带着醉意,朝着暮澜修深深拜了一揖,抬起身便又道:“回雪当真是羡慕皇兄和太子妃,可怜回雪我,终日不得心之所想!”
花厅里多是酒多之人,闻言也都只笑起来,多半笑明日里这位拿捏稳当的皇子,竟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在座之上,唯有那秦相深眸凝眉着盯着眼前的谪仙公子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是不负所望,只见暮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