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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看了又看,忽对春婵道:“真是奇怪。早闻先皇后薨逝得有些年头,难不成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
春婵如实回道:“回娘娘的话。这凤宫之前虽也有人打扫,究竟是十几年无人居住了,到底有些荒凉的……只是……只是那秦姑娘来了之后,时时会到这里流连……”
“究竟是流连一番,还是小住几日啊……你可要说清楚些。”小桃儿立时上前提醒道。
春婵闻言,身子更低了些,道:“是小住。”
秦卿与小桃儿互望了一眼,便抬脚进了凤宫,十几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倒是干净如常。本来秦卿还甚为担心,现下看来得好好谢谢秦佳人,提前给我自己当了吸尘器……
只是,她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一个没有位分就光凭着肚子的女人,就想鸠占鹊巢,真是痴人说梦!等到秦佳人被簇拥着踏进凤宫之时,秦卿已经命小桃儿以最快的速度,将凤宫里属于秦佳人的所有东西都堆放在门口,等着她来带走。
当细看那堆物件,正是自己的东西时,秦佳人脸色一沉,却不动声色道:“姐姐真是明白妹妹的心意,这些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如今我也什么都不缺。”
说着,她挑衅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隆起的肚皮。
秦卿盯着大起来的肚子,心里若说没有什么滋味,那全是假话。只是她想生气又不知从何而来的生气理由,便也就按捺住心中翻滚的杂乱五味。
她笑道:“是啊,妹妹如今的确什么都不缺,只是缺了住的地方,我若是你,还是赶紧去向你那君哥哥要个能住而不被人赶出去的地方,这凤宫不是你能待得。”
秦卿挥了挥手,一旁小心翼翼捧着一件物拾的小桃儿上前恭敬地呈上,并有理有据道:“无论四国,能居后宫主宫者,都必执凤印,掌玉蝶。凡无故而居者,是要处于极刑。”
秦佳人脸色一变,她是官宦小姐出身,自然知道这些。本来就被秦卿的一席话气得脸色通红,如今更是加了几分畏惧。
秦卿捂着嘴,看着那围绕着她的奴婢们个个脸色微变,不觉笑道:“本宫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且不说什么,只是佳人,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些罢,别到头来惹祸上身,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秦佳人一把将身边的奴婢们拂开去,脸色悲戚,上前道:“秦卿,瞧瞧你现在小人得志的模样,秦府遭受大难,你不仅一点悲戚之色都没有,一到北启便摆下脸色与我看,你倒是厉害,竟能这般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嘿,没想到你胸大无脑,竟是能说出这么一句贴她心思话来。
秦卿撇开脸,正瞧见侧门处一抹黑色金丝云纹的衣角,她心一沉,顾自笑道:“你说我没心没肺,倒是说中了。那秦家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是几次三番欲将我置之死地的后妈,还是你这个蛇蝎心肠要将我卖出去的好妹妹呢?”
“父亲呢!那个每每都不愿意指责你的父亲呢,你竟也无话可说!”秦佳人说着,眼泪便出来了。
秦卿看得清楚,她是真心难过。到底是骨肉血亲,怎么会不难过呢。
秦卿勾起的唇瓣微微一颤,呢喃道:“秦佳人,那夜里你究竟在不在府中?难道不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回府吗?”
“没有回……”秦佳人低下眸子思量半晌,忽地抬起头,道:“那夜暮澜修将父亲扣在了府中?”
秦卿不回答她,别开眼瞥见那抹黑色金丝云纹的袍子仍在,心中不禁哀叹。
秦佳人却流着泪忽而笑道:“他早就知道你有异心,才会想要灭了我秦家满门,来惩戒你!”
“秦佳人!”秦卿忽地站起,缓缓走到她的跟前,死死地盯着她,冷冷道:“别装出这一副可怜模样,若是你当真生气,你倒是为秦家报仇啊!怎么还有心思留在这里,还死皮赖脸地住在凤宫里,我看你和我一样,不过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罢了!”
秦佳人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厉声道:“你以为君哥哥举兵南侵真是为了你吗?只不过,那暮澜修苟且偷生,拿你当做罢战的礼物而已,你真当自己是回事!”
秦卿不去理会,转身看她,继而嫣然一笑,道:“如今执掌凤印的人是我,你再多说,都是废话。秦佳人,我若是你,便会为自己的母亲焚香祝祷,而不是在这里与我口舌之争!”
“你!”秦佳人气急败坏,伸手指着她就想骂她,可惜忽地眉间一紧,伸出去的手立时捂住自己的肚子,一副动了胎气的样子。
秦卿立时往后几步,对身后的春婵道:“哎呀别一不小心动了胎气,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可是跳到黄河里也说不清楚了。春婵,赶紧领她去一处不会被人赶出来的屋子里歇着吧……还有,她没那个心思,你们做下人的就该帮着她些,替她弄些纸钱,好好祭拜一下母亲,保佑你们母子平安吧!”
“你——啊——”秦佳人额间全是汗水,叫身后的奴婢们搀扶着。
春婵闻言,立时瘫着脸色领着她们出去。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算是领教到了新皇后的本事,原本指望着巴结巴结怀有子嗣的秦佳人,如今瞧来,还得再观战观战,方可选择。
小桃儿见那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去走远,不觉紧皱着眉头,对秦卿道:“小姐,奴婢还在南沧的时候,曾听暮澜修对下属说过……一个大活人都没有看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奴婢想着,老爷是不是逃了出去?”
秦卿一怔,蒙雨曾为她探查了整个府邸,愣是没有寻出秦老相爷。暮澜修若当真这么说过,那父亲绝有可能已经逃离出去了。
她瞥了瞥侧门外,那衣袍一动,半晌才走了出来。
黑色袍子,衬得他肤白,更为凛冽。那泛着光芒的金丝云纹,更显示出一场高贵的气息。
君翊寒踱步而出,只挥了挥手,小桃儿看了眼秦卿,便躬身退离出去,小心将门掩好。
秦卿盯着渐渐逼近的君翊寒,忽而笑道:“你倒挺喜欢躲在后边看好戏的,怎么样,这一出够精彩吧?”
君翊寒淡淡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间一丝不忍,闭唇轻启,道:“秦老丞相的确不在暮澜修手里……”
“那在何处?”秦卿立时问道。
“不知道。”君翊寒如实回道。纵然他倾通天阁的力量,竟然还是没能找到秦羽然的消息。只是知晓当初夜宴之后,秦羽然的确乘轿回府,中途被暮澜修伏击,可是轿子里的人却不是真正的秦羽然,再封城找寻,竟是找不到他半丝消息了。
秦卿皱着眉头,忽而笑道:“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一点,是想怎样?断了我为他暮澜修利用的理由?你很清楚吧,暮澜修最终答应献出我,无非是因为我以为我父亲仍旧在他手里……”
“说到底,你还是南沧人。”君翊寒忽道:“即使我相信,可是我的臣民不会相信你的本质。”
“我的本质?是什么?”秦卿冷笑道:“我的本质不是早就被你改造成一个杀手,一个间谍了吗?不过真是奇怪呢,我这么一个间谍,你竟然愿意安插在自己的身边?”
“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待在我身边。”君翊寒盯着她,那眸光不似初遇时分的冷冽,而是别样的温柔。
秦卿微微一笑,像你这样的男人,这话我只当做情话来听吧。只是她稍稍走近,伸手抚上他的眉宇,笑问道:“君翊寒,秦佳人为何会在这里?”
指尖的那眉间轻皱,君翊寒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温热,指尖薄凉。
“我以为你会欣慰,毕竟只剩下她这么一个亲人……”
秦卿一怔,那么多理由,不是因为她怀有他的孩子,不是因为他曾经也利用过她的天真痴傻,不是因为她死乞白赖地赖着他不弃不离……而是因为她是她秦卿的妹妹,除了不知生死的父亲外唯一的亲人……
这个男人呐,为何总是做着让她感动的细节,却从来都不曾真心实意地告诉她,他心底的在乎与爱意。
秦卿微微叹息,低下眸子,道:“她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是。”君翊寒答道。
“她早就在你那里,所以才逃过一劫的吧?”秦卿笑问道:“你赶到的时候,已经大火四起,你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她?”
“早前我与她有一个相见的地方……”
“水榭?”
“恩。”
是了,那地方她曾经撞破过,的确是个辟火的好地方,只是秦佳人果真是命大么,秦家上下几百口,只有她幸存下来?
当初暮澜修将她带离之时,封锁了整个秦府上下,不让一个活人逃出来。他君翊寒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够虎口救人?
秦卿细细地盯着他的眉眼,也许这个男人脸上的面具戴得太久,以至于都忘记了退下伪装。她看不清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暮回雪呢?”秦卿又问,“暮澜修登基,暮回雪为质子,这你事先知道的,是吗?”
“是。”君翊寒回道。
质子不比皇子,暮回雪就算死在北启,顶多招来非议,却不会引起多大的纠纷。暮澜修将他送来,无非是叫他来送死的!
秦卿接着道:“如今大局已定,不能放过他吗?”
君翊寒眸子骤亮,凝视着秦卿,他甚至觉得,只要在她眸子里闪出一丝的爱慕,他便会毫不犹豫地下达处置暮回雪的命令。
秦卿低下眸子,不去看他,只道:“他终究只是个质子而已,对你已然构不成威胁。况且……你在南沧的时候,他待你,一如知己。”
握着秦卿手的指尖忽地一紧,君翊寒放开她,转过身欲要离去,道:“彼时他并无争帝之心,如今,尚未可知。”言罢,便转身离开。
秦卿心中一沉。若然他杀意已定,定然会倾通天之力,解决后患。他说的没错,彼时他君翊寒也不过一个质子,如今他是北启皇帝,暮回雪,他决计不会留。
只是,终究还是秦卿欠了他,终究还是要还的。
入夜时分,凤宫里掌灯未明。
宫里那些做观两秦相斗的好事者,心里似乎有了定论。这个抢来的皇后虽然坐镇凤宫,但是第一夜里,陛下竟没有来此处过夜。
仿佛那重新安排了住处的秦佳人,更胜了一筹。
宫里只有小桃儿随侍,见秦卿思绪不定,半晌,终于还是问道:“小姐可是想着回雪公子?”
秦卿抬起眼眸,正见小桃儿灼灼目光,便问道:“说吧。”
小桃儿沉了沉心,便道:“当初您跟着北启使者一走,回雪公子后脚便自己请求以质子身份前往北启……我和温书都商量过,暮澜修登基之后,决计不会留下回雪公子,他若能出去便是最好不过……可是偏偏选择了北启,说的好听点,陛下为质子时与回雪公子交好,但是如今的陛下哪里能和当初任人为欺的公子寒相提并论……他选择来此地,只怕情况会更坏……可是他对温书说……到哪里都是一样,何不去离你更近的地方,到哪里都有一死,何不在死前多看你几眼……”
秦卿淡淡地眼眸飘过,那烛光闪烁。忽地想起在边境相见之时,他决然而淡定的眸光,看着她的神色里犹自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桃儿,你和温书一直都有联系吧?”秦卿忽地说道:“这些日子多打听着些。”
“是,奴婢清楚。”小桃儿应声回道。
秦卿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又问道:“在太子府里,那个叫蒙蒙的丫头,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小桃儿赶紧道,这人奇怪之极,她怎么可能忘记,当初与自己争辩,就是他让她差点漏了馅,没准就是因为他,她才漏了馅!
秦卿又道:“那个北启的使者,你也记得?”
“记得。小姐你一说,奴婢正觉得奇怪,总觉得他们很是相像,难不成蒙蒙也是个探子?”
秦卿笑道:“根本就是同一个。你帮我盯着,若是看见他,请他一定要来见见我。”
“哦。奴婢记下了。”小桃儿点着头,心想着那人就算化成灰她也是记得的,谁让他带走小姐呢。
可是等到小桃儿为秦卿收拾妥当之后,前脚才关上门。那窗户便是一响,有人后脚便踏进了房门。
秦卿警觉地一个回身,正瞧见蒙雨一脸笑意嫣然的模样,道:“怎么,这才多久不见,竟是想我了?”
秦卿眉间一皱,当初在前来的马车上,他被自己逼下了马车,如今倒还有兴趣自己过来。
不等她说话,蒙雨环顾了四周,哀叹了一口浊气,道:“原本想着费了那么老大的力气将你要回来,他竟也不好生爱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