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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慕翎惴惴的把手伸给他:“帮我诊诊脉罢,结果要小声的说给我听。”
颜喻林有些奇怪,但也只笑了笑。两指便搭上了她的脉门。
过了片刻,便朝她贺喜:“恭喜王小姐,这是喜脉。已有两个多月。”
在他看来,王慕翎夫侍都娶了三房,怀孕生子自当是喜事。
那知道王慕翎却脸色一下惨白。
颜喻林不知何事,便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暖茶,递到她手边:“可是那里不适?”
王慕翎想了半天。
终于期期艾艾的问:“怎样确定孩子的生父,看长相?”
她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家中在她后边便没有孩子出生,别人家这等事情也是私密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因此她也不知道这些古人究竟如何分辩孩子的生父。
颜喻林觉得她有趣:“难不成为了这么点事就忧心?可别急坏了身子。你没有听说过月见草么?用月见草煮水,再将婴儿的血滴几滴在水盆中。若是旁人的血再滴进去便没有反应,婴儿生父的血滴进去,水色便会变蓝。”
王慕翎听得面色更白。
她不想太早怀孩子,因此每次房事后,大多都会吃避胎叶,这避胎叶只要当日不吃,便没有效果。她也有忘记过几次,但还好都没有怀孕。
跟秋路隐那一次,思绪乱成一团麻,心填得沉沉的,那里想得起吃它。
如今算上时间,正好也差不多吻合。看起来,十之七八,这孩子该是秋路隐的。
若是这些古人是凭面相或者时间段来区分孩子的生父,她倒是不惧。偏偏还这么高科技,真教她无处可遁。
王慕翎想了又想,想到了苏顾然翻脸,只怕墨砚也会伤心,蓝裴衣纵然不说,也会失望吧?
终于她有些犹豫的看向颜喻林:“颜大夫……有没有办法,落胎?”
颜喻林面色一肃,盯着她:“王小姐,这可不是儿戏。”
王慕翎搓着衣带,不知道如何启齿。颜喻林瞧着不对劲,起身到了前堂,支了颜青去王家请人过来。
颜青虽然不乐意,但瞧着颜喻林的神色严肃,也只得撅着嘴去了。
第 78 章
颜青到了王家,敲了一阵门。门房就开了边上的一扇小门出来。
看见这嚣张的小子,倒是一时眼生:“小哥儿找谁?”
颜青哼了一声:“王慕翎在我们颜家医倌,你赶紧叫你们家说得上话的人过去!”
门房小厮听得他说出了主人的名字,也不敢不当回事。当真赶紧进了院子去禀报。
苏顾然正上了朝,家中就只有蓝裴衣跟墨砚。
两人一听说王慕翎在医倌,还叫赶紧去,就怕她是磕着碰着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赶到了颜家医倌。
王慕翎还正在琢磨着怎么跟颜喻林说这事,一看这两人来了,顿时就吓住了。
颜喻林见着蓝裴衣年长,便指了指王慕翎:“尊夫人有了喜脉。”
墨砚一下高兴得眼睛闪亮闪亮的,要扑过去抱住王慕翎,又怕碰到了她,便强自按捺,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抓住了王慕翎一只手:“妻主,太好了,太好了。”
王慕翎的脸色变得更白。
蓝裴衣心里也是一喜,但转眼间看到王慕翎的脸色,心中便有些疑惑。也走近几步,微弯下腰,柔声道:“怎么了?”
王慕翎装作使性子:“我……我不想这么早生,我要落胎!”
蓝裴衣失笑:“若是没有怀上,自然由得你,怀上了便是天意,当然要生下来。由不得你胡闹。”
王慕翎迟迟疑疑的道:“颜大夫说,怀了两个多月了。”
蓝裴衣笑得眼弯弯的:“好极。”
王慕翎又道:“只怕,只怕是在农庄那几日怀上的……”
蓝裴衣笑容不变:“嗯,那便极可能是我的了,来,我们回家,墨砚,好好扶着她。”
墨砚嗯了一声,同蓝裴衣一人一边扶着王慕翎往家去。
蓝裴衣笑眯眯的对颜喻林道:“多谢颜神医。”
颜喻林觉着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的地方来。只笑着点点头:“言重了。”
等到王慕翎被架回了家,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蓝裴衣也只是一律以笑面对。
再等到苏顾然下朝回家,得知了这一喜讯也是难得的喜笑颜开,倒把王慕翎看呆了眼。
这下她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落胎,墨砚跟个小跟屁虫似的,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搭理了,就从早到晚的随着她,还必然是扶着她一边胳膊,让她连摔跤的可能都没有。
王慕翎急得直上火,嘴上都起了两个泡。
颜喻林现在隔三岔五便被请到王家来看诊,就觉察到了这一不对。
这日他搭着脉,望着王慕翎:“王小姐似乎颇为焦躁,这样对养胎不利。”
苏顾然有些疑惑,执起她一只手,温声道:“怎么了?只管同我说。”
王慕翎那里说得出来,只好摇头强笑。
蓝裴衣倒是知道她的心思。
只不过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王慕翎怀上,便是王家的孩子,没得落胎的道理。且落胎伤身,他定是不舍得她去吃这个亏的。
从另一面上来说,他与秋路隐也是朋友,关于他的身世也知道一二,秋路隐自身就是孤寂不为母所喜的人,也许这一生再不会有机会有个孩子,他怎么忍心让这胎落了。
但由着王慕翎着急也是不行,便趁着晚上边上没有他人,拥着她躺在床上,柔声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不要急,我自有办法,让大家以为这孩子是我的。”
王慕翎委屈,之前她那么多明示暗示他都当不见,这会子又来挑明了说,顿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有什么办法,最后还不是要验血!”
蓝裴衣低声道:“验血,也不是不可以做假。”
王慕翎一惊,忘了生气,回过身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都闪闪发亮。
蓝裴衣亲了亲她:“你安心,都有我呢。”
王慕翎寻思蓝裴衣过往所处环境复杂,说不定什么三教九流的法子都知道一点,也是有的。
古往今来,多少事情在暗处都隐藏玄机。
王慕翎这么一想,便渐渐的宽下心来。心头的焦虑一下,母性就渐渐的涌了上来,抚了抚肚子,也有些喜悦。
这些日子看到大家都对这个小生命这么期待,她不是没有触动的。
何况她一直对秋路隐心存怜惜,他若能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得多高兴啊。
她想了一通,定了主意要生下孩子来。这才去踢了蓝裴衣一脚:“你早不和我说,把我急得都冒烟了。”
蓝裴衣按住她:“别乱动。我先前也没有把握,今日刚得了准信,就告诉你了。”
王慕翎哦了一声,又转了心思:“裴衣,那……那就委屈你了……”
蓝裴衣默了一阵,轻轻一笑:“这同我自己孩子,是一个样。若你日后再给我生一个,更好。孩子就要越多越好。”
王慕翎一阵哀叹,简直是个母猪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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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宽了心思,家中几个男人又变着法子给她调养身体,再过得两个月,她整个人竟比怀孕前还水嫩红润,偶尔饭后出去散散步,左邻右舍全看出来她怀了孕。
过得几日,秋言便收了秋路隐的信,巴巴的给王慕翎送了一瓶月母汁来。
王慕翎这倒收得心安理得,虽然秋路隐不知道,但毕竟是给他生孩子嘛。
转眼间到了隆冬,王慕翎今年大着肚子不便出行,倒送了信到乡下,叫王大娘他们入城来过年。王大娘就要抱上孙儿,自然高兴,屁颠屁颠就来了。
王慕翎的小日子,倒跟女皇差不离了。成日里前呼后应,那怕皱一下眉头都有人上来问声是不是不舒服,挑嘴挑得厉害,前一刻想吃的东西,后一刻使人买到面前来,她又不想吃了。直把一家人指挥得团团转。
待到开了春,入了夏,王慕翎便到了生产的时候。
她服了这月母汁,身子并不沉重。
生产的时候也极为容易,难产什么的都是传说。她觉得自己像下个蛋似的那么容易,一滑就出来了,耳边就听到婴儿的哭叫声。
颜喻林抱起小婴儿,也不由得高兴。
一个全新的生命,总会让人高兴的。
他含笑对王慕翎道:“恭喜,一举得女。”
这下把王家人都给高兴坏了,王大娘直举着宝宝,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去。
王慕翎养将了大半个月,除了身子微微有些发胖,竟没有别的异常,看起来只要再煅练节食一个月,便又能恢复生育前的模样,这倒让她对于月母汁大为宝贝,又对生育的厌惧减退了几分。
小宝宝过了这大半个月,脸上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十分惹人爱。
很快就要到小宝宝的满月礼了,在这之前,便要验血认父定名。
这便是王慕翎最怕的一关,她心里隐隐的还担心蓝裴衣之前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因此到了这一天,她便坐立不安。
苏顾然叫下人烧了一盆月见草的水来。
墨砚抱着宝宝走到水盆前,握着他小小的手尖儿,一家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忍去扎破他的指头。
最后还是王大娘狠了心:“来来,让阿婆来。”
说罢用了颗绣花针,轻轻的扎在宝宝的指尖。他吃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王大娘定着他的手,微微挤了挤,便滴落了几滴血在盆中晕开。
王慕翎忙去接过宝宝,抱在怀中轻哄着。
这时下人又拿了三个碗来,分别在盆中舀出三碗水放在桌案上。
苏顾然先去,划破自己的指尖,滴血在第一碗水中,水然除了更红一点,便没有反应。
墨砚走上去对第二碗水如法炮制,也是一样的结果。
到了蓝裴衣,王慕翎便紧了嗓子,心如擂鼓,紧盯着他一步一步上前,就见他回过身来,安抚的朝她一笑,王慕翎仍是不敢放心,紧张的抱紧了宝宝。
苏顾然轻皱起眉头:“我来抱,你把他弄哭了。”说罢一手接过了宝宝。
王慕翎手上一空,便更加手足无措了。
第 79 章
蓝裴衣走到案台旁,伸出手来,拿着针在指头上一扎,再伸手捞起这边的宽袖,将指头伸到水碗上,指头沁出豆大的血珠,晃晃悠悠的脱离了指尖,嗒的一声落入了水碗。
就见得以这滴血落下的地方为中心,慢慢的整碗水开始晕染出极淡的蓝色。
蓝裴衣回过头来,睨着王慕翎一笑。
王慕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又跑过去看了看宝宝,长得白白嫩嫩的,肉肉的一团,长相上倒是完全看不出来像谁。
苏顾然用指头在宝宝脸上刮了刮,问王慕翎:“取个什么名?”
王慕翎一想,王和蓝连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取名,寻思了半天,道:“就叫王蓝景罢。”
苏顾然听了微微一笑,在宝宝脸上香了一个:“好乖,景儿。”
王慕翎晚上就拉着蓝裴衣,要问个仔细:“怎么做到的?”
蓝裴衣看她着急的样子有趣,故意不开口。
王慕翎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说嘛~”
蓝裴衣笑:“以前听个客人说过,有种草汁和着血,就能让水变蓝。当年她生了个孩子,结果验出来两个生父,原来有个小侍在验血前,就曾经摘了这草,指头上沾了草汁。当时她说着,大家也就当笑话听,并不记得这草名。这次寻着她,还着实费了些功夫,末了又做了实验,方才有把握。”
王慕翎这才哦了一声,笑道:“可把我给吓死了,还好有惊无险。”
孩子定了名,王家便要请满月酒,虽然不是嫡出,但毕竟是王家长孙女儿,如今王慕翎手上铺面田地一大堆,掌柜佃户都上赶着来送礼,苏顾然官场上的同僚,蓝裴衣的一些个朋友,也是满满的挤了一堂,做得热热闹闹的。
只苏家人却未到场,只使人送了份礼来。
王慕翎自然是心知肚明,按理,自然应该是先生嫡子,但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这事不是她成心的啊。
倒是苏顾然看得开,他也知道王慕翎并不是偏宠,他反而回了一趟苏家,同爹娘交待了两句。
再下次见面,苏家人虽然仍是不冷不热的,但总归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了。
王慕翎就扒拉着指头数数,苏顾然一个,蓝裴衣一个,墨砚一个,要生完,也就三年,三年办完事,她才二十二岁,还年轻得很,活阔天空任她玩,再说有了这个月母汁,生孩子也不算痛苦,这么想来,倒是早生早好早了事。
王大娘他们等到小景满月,就要回乡下,但又实在舍不得这孩子,王大娘笑眯眯的对王慕翎道:“翎翎,现在家里也有了钱,成日里几个老不死的闲得慌,不如让小景跟咱们回去,我们好好的照顾着她?”
王慕翎还没说话,桌子下她的左脚尖顿时被人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