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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病来得十分急,能否熬过去尚是未知,可是谢长宁也知道,老到了这么一把岁数,就算熬过去了,怕也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如同……废了。
“大小姐,”听棋眼眶红红的,“大夫为老夫施了针,说已是尽力,能否熬过去,就看老夫的意志了。”
谢长宁低叹了一声:“祖母,您可不能抛下宁儿啊,宁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拿主意呢。您要是去了,宁儿该怎么办才是?”
林氏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谢长宁呼吸急促了起来,祖母能听到她的话,她正要再接再厉。
匆匆脚步声传来,谢熙年与谢长君惊慌失措地进了屋。谢长宁愕然回头,发现就连一向刚毅果断的祖父都红了眼圈。
“们两个先出去,这里陪陪们祖母。”谢熙年缓慢地坐到了床边,目光便放老妻身上,再也移不开。
谢长宁张了张嘴,最终咬唇,缓慢站了起来,却还舍不得抽出自己的手。又深深地看了祖母一眼,将手抽了出来,为祖母将被子噎好。和谢长君一起,从屋中退了出去。
“的脖子是怎么了?”谢长君不过一瞟,就看到了妹妹白皙修长脖子上的掐痕。
谢长宁摸了摸脖子,忽然想起来前面外间发生的一切,不由面露凶狠,将事情道给了谢长君听,没有半分遗漏。
“谢恒。”说起三房的名字来,谢长君也是咬牙切齿,再也顾不得平日的礼让与尊卑,“早就晓得他对祖母太多不满,却不想竟然禽兽至此!”
原本,谢恒还是个礼敬长辈,才学出众的好后生,祖父也还算看重他。虽比不上文武双全的父亲和二叔,但说起来也还是个有为青年。可是自从他京中谋了职,这底气是越来越足,越来越不将其余放眼中。大有想自立门户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庶子,祖父略有后悔,想将他打压下来,却不想谢恒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政绩更是中规中矩,令挑不出错处。原想着他资质不过中上,却没想到他行为处事如此聪明。尤其是善于伪装,竟然骗了祖父的眼睛那多年,也欺骗了那许多外。若是强行打压,只怕要让众笑话谢氏大族欺负庶子。
“他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分家出去单过么。他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谢长君一个气不顺,拳头狠狠地砸了旁边的树干上。
谢长宁默然,若是再早些,他打这个主意,祖母怕是巴不得。而今,谢家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却是如履薄冰,若是这个时候庶子分家出去单过了,难免不会让多想什么。以往看不过谢家的,偏偏与谢恒还算交好,恐怕也不会动他。
这个时候,他下了一手好棋。如此一来,谢家纵然算不上内外交困,也要费上一番心力。只是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有可以煽动。
“大哥,别气了。如今不是生这个狼心狗肺的气时候。”谢长宁干脆连名字都懒得称呼。
“早知道,当初便早早将他轰出家门,没想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祸患。”
谢长宁咬了咬嘴唇,她亦是看错了谢恒,原本想着前世之时,谢恒不过就是谢家快要不行的时候,想尽办法将自己摘了出去,他们本来就无甚亲情,他这样做也是意料之中。却没曾想,今生竟捅了这样一个大篓子,是她害了祖母。
“多说无益,如今谢家是再也留不得他,只是还要等祖父亲自定夺。”谢长宁回望一眼,只怕祖父现也是伤心难耐不能自已吧,又哪里顾得上那个混帐呢。
王氏依然坐前面,震着一群丫鬟仆妇不敢乱动,卫氏见惯了大风大浪,坐旁边更是不言不语。一个小小的身影,自己坐大大的椅子上,表情严肃,另外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就站一边。
谢长安见到谢长宁出来了,眼睛一亮:“大姐,祖母怎么样了。”
见到小大一样,依旧冷静的谢长安,谢长宁心中忽然十分平静,不知为何,她只觉得万分放心,弟弟都比她靠谱了许多,不是么?
谢长宁走过去,谢长安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她将他抱住:“长安,告诉姐姐,怕么?”
“姐姐,不怕。”谢长安一本正经,说得格外坚定。
“好孩子,”谢长宁后退了一步,捧起谢长安的小脸,手指摩挲着他的眉眼,“记住今天的话,也记住姐姐的话,无论今后如何,都不要害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娘和亲,知道么?”
如果上天终要降下对她的磨难,她并不惧怕,她亦希望,谢家子弟都不会惧怕。
“长安知道!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帮助大哥,为谢家增光添彩!”谢家芝兰玉树,便是如此长成。
谢长宁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眼眶依旧红着的母亲,心下难过:“您身子一直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是啊,大嫂,这里还有呢。”卫氏叹了一口气,仔细劝道。
王氏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老夫重病,身为主母,怎可不这里伺候。”她本应侍奉婆婆窗前,却接二连三绊住了脚。等公公离开了,她还是要进去的。
谢长宁噎了噎,也沉默地坐到了旁边。忽然,她便想起了柳风絮,若是柳风絮的话,祖母此时便不会这样危险了。想着,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王氏晓得自家女儿心中忧虑,便忍不住时时看向女儿,一下子又想起来了三房的那一闹,瞅向女儿脖子的时候,眼中更是带着心疼:“要不先让浅碧给上些药吧,都淤血了。”那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这样的印儿还没下去。三房是忒的狠心,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不用了。”谢长宁摆摆手,摸了摸脖子,眼睛眯了眯,“母亲放心,女儿总会还回去的。”今日所受之痛,必然百倍千倍加还与他。
谢长君看了,默然摇头,久久才道出一句:“这些事情便不要管了,没得让不开心。”
场之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让一个庶子,翻出来了这么大的浪。谢长宁不由心想,果真谢家数百年来都太宽容了,对待子弟一视同仁,不然怎会接连两代都出了如此心大,妄想取而代之的货色。
只是谢恒却不同于谢长蕴,谢长蕴平时便不太惹眼,谢恒却是朝廷命官,处理起来,太过麻烦。可是对付这种,不过就一种方法:他意什么,就夺他什么。若是他分家出去了,谢家也无须顾忌。纵然他身边有帮忙又怎样,百密之下尚有一疏。
王氏沉沉叹息一声,这些孩子,心思都太重了,大家族,竟然是这样的残忍。想到这一点,她不无艳羡地看了一眼卫氏,还是谢长生那个孩子无忧无虑。可怜自己,竟没有给女儿那样的环境。
想到这里,她心里蓦然一惊:“这里乱糟糟的,竟然忘记了,那几个孩子呢?”
经王氏一提,谢长宁才想起来,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到孪生兄弟和谢长生,连母亲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么。
提到这个,卫氏有些担忧了:“早上长明说要带着长生去看看那个都统,应是去京郊大营了。可是早早就派去叫他们了,怎么竟是现了都没有回来。”
王氏以帕掩口,尽是担心,如今老夫正病着,若再出了什么别的乱子,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谢长宁顿时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来回溜达了几次,忽然道:“去找他们!”京郊大营是什么地方,尤其是将世家子弟扔里面训练以后,管得是相当严格。谢长生去了,别是扰乱军纪,被施用了军法。
“大夫、二夫、大少爷、大小姐。”一名小厮苦着脸进来,行了礼。
“长生她们呢?”卫氏一见,便认出这是自己派出去的那个小厮。
“四小姐她……被打了。”小厮一脸苦相,“已经被二少爷和三少爷扶回房里了。”
“真是胡闹。”卫氏有了几分恼意,一个姑娘家,不成体统。犹豫了一下,一甩袖子,就要走。
“二婶,跟您一起去吧。”谢长宁给自家母亲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决定去看一眼谢长生。
病重(三)
谢长宁随着卫氏到了谢长生那里的时候;谢长生正趴床上哀嚎着;见到自家母亲过来;却突然噤了声;就连谢长庚谢长明这对孪生兄弟都紧张了起来,不敢乱动。
“到底怎么回事?”卫氏扫了一眼;看向那兄弟俩便没好气;“不就是说就去看看么,怎么还挨打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谢长生便是气呼呼的:“还不是那个苏彻;那么教条做什么!”
“好妹妹;可别再说了!”谢长明忽然苦了脸,一个劲给自家妹妹使眼色;仍是没能阻挡住她的话头,心中一声嚎叫,这下惨了。
“苏彻?”卫氏目光一转,“苏白将军的侄子?”
“对啊,”谢长生哼哼着,“明明就是个副官,偏偏还这么多的事,真是个老古董,不近情!”
谢长明顿时一脸绝望,连谢长庚都忍不住扭了头,看不下去了。
“还有理了,苏彻做事素来有凭有据,必然是冒犯了军规,来,把藤条拿来!”卫氏沉下脸,她原本就是出身将门,对这些将门子弟的脾性了解地很是清楚。
谢长庚与谢长明相视一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谢长宁见状,都不禁苦笑,如今谢长生刚挨了几记军棍,哪里还能受得了这惩罚。
“二婶,祖母哪里还病着,长生这里若是再卧床不起,总归是不好的,您还是饶了她吧,早些让她好了,也可早些去祖母那里。”谢长宁甩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过去。
“祖母病了?”兄妹三异口同声。
卫氏蓦然将手中的藤条一扔:“先饶过了,等事情了了后,再将这一顿家法补回来。”
谢长宁认真看着谢长生的眼睛:“对,祖母那里……快些好起来……”说着,又红了眼眶。
“们两个跟去见们祖母。”卫氏扫了孪生兄弟一眼,又冲谢长宁点点头,“长宁便先陪陪她吧。”
卫氏方一离开,谢长生便焦急地拽住了谢长宁的衣袖:“祖母到底怎么了?”
谢长宁却向她的臀部看去,衣服是干净崭新的,没有半点血渍,显然是上过药了:“怎么就被打了?”
“大姐别岔开话题!”谢长生急红了眼。
谢长宁叹了一口气:“不是不告诉,是怕冲动。”她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谢长生的身边。
“……是那种么……”谢长生噎了一下,喏喏道。
“那这伤是怎么来的?”谢长宁反问。
“路见不平!”谢长生明显还是底气十足,吼了一嗓子。
“路见不平?”谢长宁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
“是苏彻欺太甚!”
“欺太甚?”谢长宁又问了一声。
“那个……”谢长生底气不足了,“其实是他责罚王家表弟,看不过去,就夺了他的军棍,把他骂了一顿……”
“哦,扰乱军纪,难怪要挨打了。”谢长宁肯定地点点头,谢长生脸颊都红了,直把头埋到枕头间。
“反正,反正……”谢长生无力哼哼了一声,“都是苏彻的错,死木头,老古董!”
蓦然,她又抬起了头,看着谢长宁,“大姐快说啊,祖母到底怎么了。”忽然之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姐,的脖子怎么了!”
谢长宁目光沉了沉,握住谢长生的手,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真是太过分了,去找他去!”谢长生听完,抹了抹眼泪,就要从床上起来。
“给好好待着!”谢长宁将她猛地按下,咬唇道,“祖母都这样了,还让她担心么,还不赶紧养好了伤,去看祖母。”
“三叔他们是混蛋,不对,再也不承认那是三叔了!”谢长生激动挣扎着,“凭什么谢家对他们这么好,他们还要气祖母!”
谢长宁小心地不碰到谢长生的伤处:“以为现打抱不平有用么!恶终将有恶报,看谁饶得过谁!”她低吼出声。
谢长生忽然老实了下来,趴床上呜咽出声:“祖母,祖母……怎么办啊……”她迷茫又难过,如果祖母还能和她插科打诨,她什么都愿意做,只是不想失去祖母。
“知晓难过,”谢长宁眼睛都哭肿了,可是眼泪还是没绝,“同的心情是一样的。如今们能做的,就是多陪陪祖母。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哪怕以后祖母不能动弹了,只要她还就好,那就好……”多给一些时间,服侍床前。
“大小姐,四小姐,刚刚老夫那里来通传,道是老夫醒了。”进来一名侍女,明显是谢长生身边的。
谢长宁猛然站起来,见谢长生也着急了,她安抚似的拍了拍谢长生的胳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