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一冲之力过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遍体木头一样,半点感觉也无,顿了半晌,周身才渐渐洋溢出强烈的酸麻感,像是几万只蚂蚁爬在了她身上啃咬似的难受。
“嘶……”
“嬷嬷!”
清脆的惊呼声很是熟悉,苏阮动了动脖子,循着那声音望过去,便瞧见昏暗的火把光下,一个瘦弱的小身影靠在墙角处抱着膝盖,黑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火把的亮光,灼灼生辉。
“嬷嬷,我是婉儿啊!”说着,一阵衣料窸窣声夹杂着踉跄的脚步声,苏阮觉得肩头一暖,半边身子被托了起来,她这才看清,沈婉一身狼狈,鬓发散乱脸上还有污渍,只剩下那一双大眼睛,闪着光芒。
“嬷嬷,您怎么了?您没事儿吧?”
苏阮强撑着摇了摇头,隐约记起姜淇澳那个唐突的吻,不觉想起来,姜淇澳是与这沈婉成其好事了,可既然如此,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婉儿,这是什么地方?”苏阮借着沈婉瘦弱的肩膀,半坐起身子,“我怎么会在这儿?”
“嬷嬷……”沈婉戚戚的喊了一声,立刻就带上了哭腔,“嬷嬷,是太后娘娘,她把咱们关进了长信殿的密室,殿下,太子殿下他怕是……还不知道咱们被关起来了呢!”
明明是万分紧迫的危险局面,可听了沈婉这番话,苏阮不知为何却松了口气。她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只要不是姜淇澳关了她,一切就还有转机。
“太后、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说,说婉儿不顾廉耻勾引殿下……还说、还说嬷嬷您……您教养不善,婉儿是进来后瞧见嬷嬷的,只听送嬷嬷进来那几人说,崔公公为了替嬷嬷求情……已经、已经被打得晕了过去,生死不知……”
饶是苏阮骨子里不怕死,听到崔安又一次为了自己拼命,还是免不了动容。
她手忙脚乱的扯住沈婉,“婉儿,到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同殿下你们……?”姜淇澳究竟在沈婉那儿听了什么话,林婧又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弄得如今满城皆知,太子哪里还有威德可言?
拿自己德行去开玩笑,苏阮决不信姜淇澳会做出这样的事儿,那么……就只能是沈婉!
黑漆漆的暗室中,苏阮直直地打量着不见神色的沈婉,不知为何,忐忑的心中,生出一股子酸涩的苦楚来,仿佛和她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透入心扉的酸楚。
苏阮强忍住心中波澜,摆出一副长者姿态,“婉儿你……你和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嬷嬷!您这样质疑婉儿,婉儿便是万死也……也难赎殿下之失啊!”沈婉说着,噗通便跪了下来,扯着苏阮的衣襟眼泪立刻便砸在了苏阮的手上。
说来,沈婉长姜淇澳一岁,宫中斡旋多年,苏阮倒是从来没去打听过,沈婉其人,究竟是个什么出身,会被帝王青睐为太子妃人选,却又被家人丢入深宫,多年来不闻不问?说她是深闺千金尊宠若林婧一般的女儿,却为何会能在无人护持的深宫中安然无恙,可说她是孤女无助,看气质处事……却又绝对不像。
“我也并非是质疑你,统归你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日后是正妃侧室,还不全看殿下待你之心?只是此地,究竟何处?”
“这是长信殿中的密室,从前婉儿听人说过,是太后娘娘她……用来避过圣上,处置下人的地方。”
苏阮突然记起,姜淇澳曾说过,太后许他储君之位,唯一的要求,便是处死莫氏。那么如今自己被关来此地倒也合宜,可沈婉……难道太后对她,也敢私下用刑?!
“嬷嬷,殿下会来救咱们的,一定会的!”沈婉紧紧攥着苏阮的手,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无比坚定的这样道。
苏阮却忍不住一阵冷笑,脱开沈婉的手,疑惑道:“婉儿,你怎能如此确定?”
沈婉却突然笑了,“嬷嬷,难道您还不清楚,殿下的心意?”
“昨天晚上,沈婉告诉了我一个方法……”
那日姜淇澳扭捏的话突然在苏阮脑海中响起……难道,难道是沈婉,她看出姜淇澳对莫氏特殊的依恋,却故意将这情谊扭曲了,以此为阶,得到姜淇澳的特殊眷顾?
苏阮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再看沈婉,心中却是深深的寒意。
许久,沈婉突然又开了口:“嬷嬷,您说……殿下他回来救咱们么?”她声音哑哑的,却无适才之笃定,更没了往日的端庄娴柔,只是多出几分苏阮熟悉的孩子气。
苏阮精疲力竭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虽然想活,可是打心底里,并不希望姜淇澳真的来救自己,真的出了这密室,能怎么办?
去回答那孩子关于愿意与否的问题么?
还是说真的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与他乱伦?
总归太后早就将她看做了眼中钉,活不长久了的……
只是苏阮没明白,她明明很怕死,可是当死真摆在了面前,她却生出一股子释然的解脱感来,不怕了。
迷迷糊糊的脑海里不断翻滚着姜淇澳各个时期的模样,喜怒哀乐抑或是面沉如水来回交替着,渐渐地又一次吞没了她的神智……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沈婉似自语般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
“嬷嬷,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让太后对你这般忌惮……”
知道什么?
霍氏并非姜淇澳的亲娘么?
这消息怕是太后一点都不怕姜淇澳知道吧,可她又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咄咄相逼呢?
等苏阮再醒过来的时候,密室中已经更亮堂了许多,沈婉不知去向,她愣愣的看着高坐椅上的太后娘娘,想了片刻,微微躬身,行了个端正的礼,“奴婢叩见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你倒不恨哀家?”太后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的嘲讽,来回的飘荡在暗室中。
苏阮偷眼打量着不大的暗室,这才发现,空荡荡的四方格子里,只有太后和自己两个人。
“奴婢不敢。”
“不敢……?莫谣,多年不见,你倒是也把这宫中虚头巴脑的东西,学了个精湛,居然能让太子为你茶饭不思的求情,奶娘做到你这份上,哀家不知,把孩子交给你的元英是该笑,还是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呢!”
苏阮猛然抬头,却又手忙脚乱的低下头来,只是不敢相信,太后居然知道了姜淇澳的心意,难道那小子把对自己说的话拿去太后跟前嚷嚷去了?那元英,难道就是姜淇澳亲娘的闺名,如今皇后娘娘的亲姐姐?
“哀家当日救下淇澳的时候,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让这宫里老老小小的,都来替你求情!”太后说着,突然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怒意森然。
“奴婢不敢。”
“罢罢,也罢……”太后突然叹了一声,自嘲似的笑道:“当日你为淇澳挡箭昏迷之时,哀家将淇澳领回长信殿,曾问过他三个问题。”
苏阮安静跪着,并不说话。
“哀家问他,若手握天下,身登凌云万万人之上,该当如何?他告诉哀家,当为社稷万民,福祉天下。”太后说着,突然笑了笑,“哀家又问他,可愿娶婧儿为后?他却犹豫片刻,才点了头。哀家便继续问他,若婧儿与江山同位,舍天下还是舍婧儿?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哀家的么?”
这么老套的问题,干嘛拿来问自己,苏阮郁闷的在心底腹诽片刻,才道:“莫谣不知。”
“他说,为天下计,当舍婧儿,为婧儿计,当舍天下,说完,直挺挺的看着哀家的眼睛又道:淇澳之取舍,端看皇祖母,愿让淇澳为明君,还是做情种。”
不等太后往下说,苏阮立刻就猜到了太后的选择,仿佛也看到了,太后究竟为何那般开诚布公的,告诉姜淇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她要林氏荣光,是为舐犊之情保林婧无忧,可她身为齐姜之后,却必得保江山万代,选有道之君。
一阵浅浅的叹息声后,太后突然起身开口:“这几样东西,你自幼长在宫里,想必是不会陌生的,”太后身侧矮几上,摆着个托盘,里头白绫鸩酒匕首放得端端正正,“选哪个,你自己决定吧!”说着,便要起身向外。
苏阮觉得,虽然莫氏知道姜淇澳并非如今的霍皇后亲生,但这绝对不会是太后要杀她的缘故,若说是为了姜淇澳不被世人诟病也太牵强,怀揣着死也要死得明白的激动,苏阮居然一劲儿向前,抓住了太后的衣衫。
“太后娘娘!您究竟……当初殿下的亲娘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许这宫里,知道姜淇澳并非霍氏亲生的只有太后陛下霍皇后和自己,可苏阮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要置莫氏于死地的,是太后?
太后闻言顿住脚步,却并未回身,“莫谣,你五岁伴元英进宫,入掖庭局的第一日就知道,宫里的人怎么死的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人怎么样的活。你只要记着,如今这宫里的太后是哀家林氏,皇后是霍氏成柔就足够了。”说罢,顿了许久,缓缓脱开苏阮的桎梏,冷笑道:“今日你死在哀家的密室之中,却莫要急着投胎,想必没两日,你那御赐的对食崔安,定会来与你团圆的……”
巨大的铁门刮擦在平整的青石板地上发出隆隆的声响,苏阮看着那一袂衣角坚定的消失在门外,终于无力的,整个人瘫软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嬷嬷终于圆满了,某只内牛满面……
然后感觉,需要番外来圆满一下故事情节了……
☆、楚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微改,下一章改变比较大。
嗯,这回是真的改到底了,谢谢大家的意见,某只会认真的学习保持进步而后努力完善的。
其实最初设定里陛下是男女通吃的,但是写了那么一段发现自己圆不回来而后还收到嫌弃,果断让陛下坚定了取向!
【其实我不是腐女啊啊啊!!!】
明天早上继续学车,我会努力更新的。。。
如果能一次过科二我会加更的!!!
一抹幽魂,浑浑噩噩飘离阳世,于漫漫黄泉路上为潮水般的回忆淹没殆尽。
端立忘川河畔,凝着那滚滚漆黑的忘川之水,乍然重获记忆的苏阮满怀愤愤一腔怨气,废了吃奶的老劲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迷迷糊糊给姜淇澳那厮色狼当了近十年的奶娘!
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究竟是谁?难道是阎王明着答应自己暗地里给自己下了药推去凡间?他到底为什么死磕着自己非要跟姜淇澳白头到老?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在火坑里扑腾,越扑腾倒霉得越快,一时心中愤愤更甚。
不远处,彼岸花铺叠火红的尽头,奈何桥头端坐一老妇,来往魂魄一个个地在她那儿领了汤水饮下过桥,那就是一碗解凡尘百忧的孟婆汤么?阎王不许自己去投胎,难道自己还非得每次去找着他赶去姜淇澳那里受虐么?
苏阮眉头一凛,四下张望见根本无鬼注意自己,弓腿压低身子摆开了架势……跑!
奈何桥头原本是排了十多个鬼魂在等着领孟婆汤的,苏阮根本没料到,身为鬼魂自己居然可以跑得像火箭一样,直挺挺的穿过众鬼队伍转眼便落脚在奈何桥那头,眼前是六道轮回井,人道便在中央,四面八方涌来的鬼差眼见着就要抓住苏阮的衣袖,她只瞅见自己旁边还有个天道井,顾不上转身,牟足了力气直挺挺地跳进了井里……
再见了您呐阎王!
重力颠倒的下坠速度让苏阮失去神智前,她只听到耳边一阵尖细刺耳的“嘻嘻……”之声,便再抗不住那压迫,失去了神智。
苏阮这么一跑,阎王殿里立刻就风雨雷电翻滚了起来,以至于她落地凡间这天晚上,京城里雷电交加天火劈着了相国寺的主殿,百年古刹化为尘土,好在苏阮她爹娘不在乎,也没人将这场雷雨同才诞生的小姑娘扯到一处,苏阮就这么安然地来到了人间。
两岁前,苏阮眼中一直有层淡淡的灰雾挡着她的世界。
两岁到五岁,她除了能见着温婉端庄的娘和奶娘以外,还能见着她爹——一个魁梧刚正的武将,眉眼中隐隐透着点眼熟,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水木清华凤目常年氤氲着雾气的少年,每每扬唇一笑邪肆无边的轻佻,却偏偏有着一颗再正经不过的心。
这样莫名其妙的怀念,占去了苏阮大部分的时间,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姜淇澳是个刑克众人的孤星之命,却又总因为夜半时分莫名其妙的梦靥惊醒过来。每每大汗淋漓地惊醒,她总会想起少年小心翼翼的偷眼瞧着她探问:“嬷嬷……你愿意么?”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苏阮明白清楚的知道,十年相依为命,是活生生的存在着,她融进了莫谣那个生命里,根本不是一句不在乎能抹杀的,哪怕姜淇澳是个白眼狼,哪怕他因着太后的压制说得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