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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远城并不知道庆亲王妃赵天朗还有他的女儿韩青瑶都在想什么,对于亲家女儿女婿一行人的到来,韩远城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别管他们来江南是为了什么,在外人看来,这都是奔着他这个老丈人来的,无形当中便给他韩远城又抬高了许多身价。这还不是韩远城高兴的全部原因,更重要的是韩远城通过赵天朗一行的南下,看到自己得到谅解的希望。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韩远城都不希望赵天朗和青瑶对他心里存着成见,弄得翁婿不象翁婿父女不象父女,他满心以为此番下江南是女儿女婿有意示好的表现。
韩远城先敬了两杯酒,然后笑着说道:“王妃娘娘,子纲,瑶瑶,来尝尝这江南特色菜肴可还合口味?”
青瑶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不习惯韩远城这样的作派,明明他和她根本就没有那么亲近好不好。
赵天朗最是知道青瑶,他悄悄在桌上握住青瑶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看向青瑶的眼神是透着安抚之事,青瑶浅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瑶瑶,这是太湖酥鱼,从前你娘亲最爱吃的,这是刚从湖里捕上来的鲜鱼,快尝尝吧。”韩远城夹起一块红润酥香的鱼块儿放到青瑶面的碟子上,脸上满是笑容,那是一种混杂着讨好与慈爱的笑容,却让青瑶感觉象是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若是她对韩远城从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就罢了,偏偏又都知道,而且属于夏若淳的是灵魂对于韩远城没有—丝父女之情,只怕就算是真正的韩青瑶本尊,对于韩远城也不会多少父女之情吧,毕竟青瑶还是接收了一些属于韩青瑶的思想。
青瑶本想直接拒绝韩远城,可转念一想这样给韩远城下不来台也不好,便只淡淡说道:“父亲请用吧,不用招呼青瑶。”
赵天朗虽然知道韩远城并不关心青瑶,可是看到他给青瑶夹了青瑶最不爱吃的淡水鱼,赵天朗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青瑶嫁到庆亲王府不到一个月,就连庆亲王爷都知道音瑶不爱吃淡水鱼,特特传下命令不让采办淡水鱼,阖府上下全都改吃海鱼,可是身边青瑶父亲的韩远城却对此一无法所知,这真是让人无语的紧。
青瑶并没有动那块酥鱼,倒是赵天朗悄悄将鱼夹到自己的碟中吃了,韩远城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却也什么都不能表现出现,只是殷勤笑着劝大家多用一些,却再也不贸然给青瑶夹菜了,若然夹了青瑶再不吃,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地儿放了。
用过午饭之后,庆亲王妃向韩远城道谢兼告辞,青瑶立刻站到庆亲王妃身边,要陪庆亲王妃一起回去,韩远城并不难阻拦,只得笑着送庆亲王妃离开,好在还有赵天朗留下来,这多少让韩远城心里好受一些。
送走庆亲王妃和青瑶,韩远城对赵天朗笑道:“子纲,我这里有新下来云雾,你可有兴致品上一品?”
赵天朗笑道:“岳父有命小婿自当奉陪。”
翁婿二人进了韩远城的书房,韩远城也不要小厮服侍,只说要亲自沏茶,将下人都谴了出去。赵天朗看着韩远城将书房的门关好,这才拿出一份密旨,低声对韩远城说道:“两江总督韩远城接旨。”上回青瑶出嫁之前,皇上已经下旨升了韩远城的官,将他从布政史升为总督。
韩远城立刻跪下双手高举过头接过密旨,既然说是密旨,赵天朗便不宣读,由韩远城自己看便可。
韩远城展开圣旨恭恭敬敬的看了一回,立刻将圣旨卷好封起来收入铁盒之中,并将铁盒上锁封好收了起来。他做完这一切,才对赵天朗说道:“贤婿放心,贤婿但有所需,为父必定全力以赴。”
赵天朗点点头道:“那便再好不过,岳父,此事务必要谨慎机密,不可了一丝风声。”
韩远关笑道:“贤婿尽管放心,为父明白。此事当算皇上交给贤婿的头一桩要紧差使,为父必将不惜一切为贤婿办好。”
赵天朗笑道:“如此小婿先谢过岳父大人了。”
韩远城忙笑道:“自家人不必言谢,子纲,说起来这些年为父并不在京中,让瑶瑶很受了些委屈,为父每思及此处,便深觉心中不安,原想好好弥补于她,可是瑶瑶成亲成的早,为父已经没有机会了,还请贤婿……”
赵天朗知道韩远城这话是给他自己找回面子,便淡笑说道:“岳父,从前如何小婿并未亲历,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如今瑶瑶已经嫁给我,是我的妻子,那么小婿便不会让瑶瑶受一丝的委屈,从前种种,相信给瑶瑶时间,她会忘记的。”
韩远城听了这话,心里也就明白了,只长叹—声道:“唉,若是瑶瑶娘亲
还活着,断不至于此。”
对于韩远城这声长叹,赵天朗不好发表任何意见,而且说实话,赵天朗从心里很看不上韩远城,象他这样打着思念亡妻的名头在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还娶了个恶毒没有品行的填房来欺负凌虐嫡子嫡女,赵天朗根本就不会同情他,今日之果,皆是前日之因,能怪谁!
“岳父,还是先给小婿介韶介韶江南的情况吧,国家大事要紧。”赵天朗将话题引开,沉静的说道。韩远城点点头,翁婿两个人就江南的情况开始了密谈……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赵天朗和韩远城在书房密谈许久,翁婿两个就如何干净利落的把宁王一党一网打尽达成了共识。谈罢正事,赵天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柳姨娘之事告诉给韩远城,韩远城听到柳姨娘竟然死而复生,很吃了一惊,待听赵天朗细细说了原委之后,韩远城大怒道:“宁王竟如厮算计于我,他……他……”赵天朗瞧着韩远城气得浑身直颤,白净的面皮顿时紫涨,额上青筋暴起,说话都不那么顺溜了,赵天朗忙劝道:“岳父也不必如此动怒,那柳姨娘已经被秘密关押,只等宁王之事结束便会秘密将她处斩,不会让这事闹开了。”
韩远城连连点头道:“好好,多亏贤婿了,要不然为父这人可丢大了。”
赵天朗忙说道:“小婿不敢居功,人是二叔抓的,柳姨娘易了容,是二叔看出了破绽才识破于她。”听赵天朗如此说,韩远城的心里才略略好过一些,可是到底还有些个尴尬,赵天朗自然明白这种尴尬,便起身说道:“为免引人起疑,小婿下回再与岳父大人详谈吧,连日赶路,小婿也有些个疲乏,小婿告辞了。”
韩远城亲将赵天朗送出书房,看着他向府衙东边走去,直到看不见赵天朗的身影,韩远城才转身回了书房,按照和赵天朗议定的计划安排起来。
赵天朗回到后堂,他原打算带青瑶出去走一走,却听得小满回禀,说是世子妃娘娘用过中饭回来便有些不舒服,已经躺下歇着了。赵天朗立时紧张起来,自夏天里老华太医给青瑶治好了病,青瑶便一直没再病过,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可曾请大夫?怎么不早来回禀?”赵天朗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
小满忙屈膝道:“世子妃娘娘说不打紧,只是累着了,躺着歇一阵子就好,娘娘不让请大夫。”
赵天朗皱眉摇摇头,快步走回房间,果然看青瑶躺在床上,裹着床杏红绫被,一捧青丝散在枕上,衬着小脸儿越发素白,赵天朗忙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抚着青瑶的青丝,柔声唤道:“瑶瑶,你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让请大夫呢?”
青瑶并没有睡实了,她缓缓睁眼,无精打采的说道:“子纲你回来啦,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懒的动弹,许是早上贪看江上的风景让风吹着了,焐一会子也就没事了,我吃了这二年的药,再不想看大夫喝那些个苦汁子。”
赵天朗无可奈何的摇头道:“你啊,就象个小孩子,病了岂能不看大夫不吃药的,你乖乖儿听话,咱们也不请别人,就请敬义堂的黄大夫可好?”
青瑶扯住赵天朗的衣袖不放,孩子气的闹道:“不要不要,子纲,最多你把嫂子给的药丸拿过来,我含一丸也就是了。”
赵天朗仔细试试青瑶的额头,倒也不烫手,担心便去了几成,再细一想,只怕青瑶这病还是在心里,赵天朗知道青瑶有多不喜欢见到韩远城,必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青瑶心里不痛快,这才连带的身体不舒服起来。
想通了这一层,赵天朗便将青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躺的舒服些,温柔的笑道:“瑶瑶,不舒服就好好歇着,等你舒服了我再陪你出去逛逛。”
青瑶的心情因着赵天朗的这句话好了许多,她调了个身子,仰头看向赵天朗笑道:“子纲,你有时间陪我们?不用忙正事?”
赵天朗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没那么忙,陪娘和媳妇可是正经事,马虎不得的,媳妇儿,你陪娘好好歇着两三天,养足了精神我们就去庄子上转转,娘的陪嫁庄子都在江南呢,往年都是庄头管事们进京送出息,今年他们倒能省了上京这一趟,娘总说江南的庄子如何如何好,我心里痒着呢,瑶瑶,娘和你说过没有?”
青瑶笑道:“当然有啦,娘总说那是她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光呢。”
赵天朗听了青瑶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半晌之后才缓缓叹了口气。青瑶自知失言,身子往上蹭了蹭,抓着赵天朗的手道:“子纲,我会让娘觉得今后的日子才是她最快活的时光。”
赵天朗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要江南买一处好宅院,让他的母亲想住京城就住京城,想到江南就到江南,总之从今往后一定要让他的娘亲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才行。
在江宁盘桓数日,一场连绵数日的秋雨让庆亲王妃赵天朗和青瑶被困在江宁府衙之中不得外出游玩,江南的秋雨比之京城的更加缠绵,待到天气放睛之时,已经到了十月中旬,看着久违的太阳,庆亲王妃陪在身边的青瑶笑道:“这天儿可算是晴了,瑶瑶,这种子闷坏了,咱们出去走走?”
就在庆亲王妃和青瑶计划如何出游的时候,赵天朗找上韩远城,对他说道:“岳父,我们王府在江南也有几个庄子,此番到江南来,正好到庄子上巡视一番,如今天气总算晴了,正是动身的时候。”
韩远城点点头道:“也好,那些人有为父秘密监视着,也翻不出大浪,估计月余之内不会有事,贤婿正要趁此机会在江南游览一番,等到十一月底,怕就没这个闲工夫了。”
赵天朗点头说道:“小婿正是此意。”
韩远城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便对赵天朗说道:“贤婿,论说王府之事为父不当插嘴,可是有件事为父不得不说。”
赵天朗含笑说道:“岳父大人请讲。”
韩远城握拳抵唇干咳一声,略显尴尬的说道:“此番王府随行丫鬟中有个颜色尚佳之人,看其服色应该是三等丫鬟,此人很是不安分,贤婿当多加注意才是。”
赵天朗一想便知道韩远城说的那个不安分的丫鬟是银心,此番随行的三等丫鬟原只有两个,那两个的容貌撑天也只是中人之姿,绝对算不是颜色尚佳四字,后来银心被贬为三等丫鬟,也就是她惯会打扮自己,便是三等丫鬟的衣服,她也能穿出几分意思,而且银心素有做姨娘之心,若说她病重乱投医,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向韩远城暗送秋波也是正常之事,毕竟韩远城好色之事,早就被八卦的王府丫鬟们暗地里传开了。
虽然赵天朗心里认定韩远城所说的丫鬟就是银心,不过为了确保无法误,他还是问道:“岳父大人说的可是丫鬟银心?”
韩远城点点头道:“对,那个丫鬟就是这么自称的。”
赵天朗明白了,对韩远城笑道:“小婿知道了,此番到庄子上就会将她打发了。”
韩远城点点头,便不再说银心之事,只是细细的叮嘱赵天朗,尽量表现出他做岳父的对女儿女婿的关心。
韩远城回去之后将自己已经辞行之事说与庆亲王妃和青瑶,庆亲王妃笑道:“咱们娘儿三个想到一块儿去了,娘正和瑶瑶说这事儿呢。”
赵天朗笑笑,又将银心之事说了一遍,庆亲王妃的脸都涨红了,这银心怎么说也在她身边服侍过,竟然丢人丢到亲家那里,这让王妃面上如何过的去?
内院之事赵天朗只提一提,毕竟不该他管,发落丫鬟是女主人的职权。赵天朗说了一句:“娘,儿子先去安排起来,咱们明儿一早就动身。”然后便退了出去,将究竟留给庆亲王妃和青瑶。
赵天朗一走,庆亲王妃便将周嬷嬷叫了过来,沉声问道:“近日银心可有什么异动?”
周嬷嬷被问的一怔,随既便明白过来,她刚才听了几句王府下人传的流言,刚才问实了正准备向王妃回话,王妃这就问上了,看来王妃的消息好生灵通啊。
“回娘娘的话,银心这丫头因做了三等粗使丫头,便常常在二门出入,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