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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处理了宁王和威国公府,对于那些个和宁王府威国公府有牵连的人家也都下了旨意,专等天亮之后在大朝会上宣布。这些对皇帝来说都好办,让他为难的是太后。
太后因为谋反之事被皇上褫夺封号贬为太嫔,皇上不想背上逼杀嫡母之名,便命人将太后送到报恩堂静修,终生不许出报恩殿一步,报恩堂原就是给那些先皇遗孀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原先住着的几位太嫔也都过世了,如今正空着无人住,用来软禁郭太嫔再合适不过。
谁料想郭太后半路竟然跑向奉先殿,朝着先皇的遗像哭天抢地,一行哭一行骂,痛骂皇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立逼着宫人去宣御史台的人进宫,还要到太庙请历代先皇为她做主,更有甚者,郭太嫔还捶胸大哭,直叫着先皇怎么不降下天罚,活活劈了那无道的昏君。骂了一程,郭太后便指着奉先殿的二人合抱粗的朱漆柱子叫道:“叫皇上来见哀家,皇上若不来,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宫人谁也不敢硬拦着郭太嫔,毕竟她从前是太后,余威尚在。只得赶紧报到皇上那里。皇上听说郭太嫔半路跑到了奉先殿,脸已经黑沉起来,他的双眉紧紧的拧起来,不独皇上,就连侍立一旁的太子,庆亲王,晋王,赵天朗等人也是面色凝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太后犹做困兽之斗。
乾清宫里静的让人心悸,许久之后,皇上才沉沉问道:“王叔,九弟,郭太嫔之事当如何处置?”
晋王和赵天朗都看向庆亲王,庆亲王爷皱眉躬身道:“皇上恕罪,郭太嫔虽然被贬,可名份上到底是臣之皇嫂,之男女有别,况且郭太嫔一向忌恨于臣,只怕臣有心去劝,反会势得其反……”
皇上点点头,看向晋王和赵天朗,晋王的眉头拧的比皇上来紧,只气愤的说道:“皇上对郭太嫔已经法外施恩,她还不知悔改,简直欺人在甚,她这就是吃准了皇上心地仁慈,不愿和她一般见识,皇上,臣弟以为郭太嫔只是要胁于您,她若真舍得死,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了。”
皇上点点头,脸色稍缓的看向赵天朗,赵天朗缩缩脖子说道:“皇上九哥,您可别看我,臣弟最处理不了这种事情的。”
皇上骂了一句:“就你滑头!”倒也没有动真怒,眼光从太子身上掠过,皇上干脆问也不问太子的意思,只说道:“唉,这真是给朕出了个好大的难题,此间都是男子,也不便去见郭太嫔,罢了,速去请皇后请往奉先殿劝郭太嫔去报恩殿。”
皇上此言一出,除了太子还没明白过来,其他的人都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庆亲王心中暗暗点头,晋王心中暗自惊心,而赵天朗心里,则头一次对他的皇上九哥产生了不满,有事把他皇后嫂子推到前头,以后若有什么不妥,便把皇后拉出来顶缸,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太不男人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后接了皇上口喻立刻赶往奉先殿,郭太嫔见来的是皇后不是皇上,越发大哭不止,而且哭声更加悲凄,真真是声声泣血,任凭皇后怎么劝,太后只是不理会,自顾自的哭个不休。她是哭完了先帝哭先后,哭完了先后,哽咽的抽着气缓一缓,再接着哭列祖列宗,直把所有在奉先殿里供奉的历代帝后哭了个遍。皇后只能眼见郭太嫔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有腔有调的哭唱着,什么“哎呀我的先皇啊,我的夫君啊,您怎么走的那么早啊……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吧,您的儿子活要把臣妾逼死啊……先皇啊……”
郭太嫔这一行哭一行唱的,声音足拐了九转十八弯,有腔有韵有板有眼的,尾音如爬坡儿一般升上去,又如回音一般袅袅散开去,说句真格的,便是京城里几个挂头牌的名旦都没有郭太嫔这么好的嗓子,她没有去唱戏,可真真是糟塌了人才,辜负了这份天赋!
皇后面上凝重一片,可心里却忍不住于苦中偷笑,自来她也见识过哭灵的,可从来没有见过哭的象郭太嫔这般的……呃……豪放,还极具喜剧效果,特别是郭太嫔不时用双手拍着大腿,活脱脱儿是在打拍子么,呃……听上去象是西皮三眼的调子。这真真是太搞笑了,便是在这等情境之下,都由不得不让人偷笑。皇后极度怀疑郭太嫔的出身是假造的,似她这么粗鄙的人,怎么可能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估计当年的选秀一定有猫腻!皇后凤目一扫,只见站在旁边左右不是的几个太监宫女都死死的绷着脸,生怕一个没绷住笑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笑场是万万要不得的。
皇后忍笑苦劝了郭太嫔好一阵子,可是郭太嫔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哭她自己的,皇后直劝的口干舌躁,感觉嗓子都要冒烟儿了。这一路跟着皇上急行回宫,皇后连缓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便要来劝郭太嫔,这大夜的连口茶也不吃可怎么行。趁着吃茶润喉的工夫思想开起了小差,若不是这般的苦中寻乐,这在深宫中的日子可真是煎熬极了。
皇后看着郭太嫔哭的眼睛红肿,可精神去分外的好,不由怀疑这老太太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她这个来劝和的人都累的不行,郭太嫔怎么也不累,还越哭越唱的越有精神?正在皇上不解之时,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吴四保悄悄在奉先殿门口让人带话进来,将皇后娘娘最心腹的宫女红袖叫了出去。红袖出去片刻后便回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在皇后娘娘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娘娘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百年之后纵不能谥“仁”也得谥个“孝”字,难道他还不知道这郭太嫔是何等样人么,这个女人以妃嫔升为继后,还安安稳稳做了好几年太后,她岂是好对付的!皇后腹诽了几句,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喝尽一盏茶,皇后再度走向郭太嫔,只柔声细气的低低劝道:“太嫔,您纵然再哭上一年半载,也不能将先帝哭回来,倘能哭回来,先帝爷驾崩之时六宫齐悲,早就把先帝爷哭回来了,还用等到这会儿?”因郭太嫔拍着大腿痛哭,实在是没有一丝形象可言,而且从前服侍郭太嫔的人都被秘密处理了,因此在奉先殿中除了皇后的心腹之外,再无一个外人,所以皇后便是说点儿出格的话也不打紧。
郭太嫔瞪着一双金鱼眼怒视皇后,原本她生了一双杏核眼,可哭了这么久,杏核眼早就哭成了金鱼眼,很是有碍观瞻。皇后伸手欲扶郭太嫔,却被郭太嫔狠狠推开,也就是郭太嫔哭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才只把皇后推了个趔趄,皇后只后退两步,并没有摔倒。
红袖和绿云忙冲上前扶住皇后,皇后稳住身子,摆摆手道:“本宫不碍的,你们一旁退下。”
郭太嫔推完皇后之后,又哭了起来。这一回她哭的是当今皇上的生母,“我的豫妃妹妹啊……我的个亲亲的好妹妹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他不遵先皇遗训啊……他欺凌嫡母啊……你在天有灵啊……管管你的儿子吧……”郭太嫔又有板有眼的唱将起来,真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满宫上下谁不知道豫嫔生下六皇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六皇子刚过了一周岁,豫嫔便病死了,死后被追封为豫妃。先皇后将六皇子接到中宫抚养,亲自教养他直到长大成人,连六皇子妃都是先皇后亲自为六皇子选的,当今皇上对他的生母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
皇后皱眉叹气,这郭太嫔都闹腾了大半夜,她怎么就不累呢,若是她哭昏了一切都好办,可她怎么总也不昏呢?
皇后正郁闷着,忽听外头传来禀报之声:“泰王妃,晋王妃前来觐见皇后娘娘。”
皇后不由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淡淡道:“宣。”
身着王妃礼服的泰王妃和晋王妃走了进来,身边一个婢女都没有带,那些丫头们全都留在奉先殿外了。
给皇后行罢了礼,皇后微微一使眼色,泰王妃和晋王妃便联袂走到郭太嫔身边,福身道:“见过太嫔娘娘。”
郭太嫔不听这声“太嫔娘娘”还好,一听之下更加大放悲声,这回哭的连腔调都没了,她高高在上的太后,可不是什么位卑人轻的太嫔,气死她了!
泰王妃是个老实人,只老老实实的劝道:“太嫔娘娘,您快别哭了,回头再伤了身子可不好。”
郭太嫔理也不理泰王妃,仍然大哭不止,晋王妃与皇后对了个眼色,妯娌两个心里有了计议,晋王妃只上前说道:“太嫔娘娘,您心里这般惦记先皇先皇后以及各位故过的贵人们,真真是让妾身感动,先皇泉下有知,必会感佩太嫔娘娘的一片情意,唉,妾身今日才知道太嫔娘娘和先皇竟然深情如斯,真是……”晋王妃故意不将话说完,只是摇了摇头,似有无尽言外之意。
郭太嫔在宫里打混一辈子,说她周身都是心眼儿也不为过,晋王妃这句未说完之话让郭太嫔心头警铃大作,难道说皇上他要……郭太嫔由不得不将晋王妃没说完的话阴谋化。
皇后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走过来道:“是啊,母后过世之后,父皇最看重的也就是郭太嫔您了。”
郭太嫔心中更惊,哭声越大,只哭叫道:“先皇啊……您遗命妾身替您看顾着子孙,妾身无能,没办好您交待的事啊!”
皇后和泰王妃晋王妃脸色微变,此时她们三人都知道宁王赵允杰自刎而亡之事,可是郭太嫔此时应该还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啊!
郭太嫔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搬出先皇遗命来好让皇上不敢对她下手。
皇后,泰王妃,晋王妃三个人围着郭太嫔,劝她不要再哭下去的话说了一车又一车,三个人都累的心浮气躁,可是郭太嫔却象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老太太恶斗三个年轻媳妇,把三个年轻媳妇熬到累的不行,她倒越发精神了。
红袖见皇后娘娘和两位王妃娘娘口干舌躁,忙奉上三杯香茶,郭太嫔这会儿还哭的稀里哗啦,可没有宫女敢去招惹于她。
郭太嫔可不是傻哭,她一边哭一边偷眼看着皇后的反应,一见人家妯娌三个吃茶,郭太嫔怒了,拍着腿的嚎叫道:“你们这些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你们要逼死我啊……”
皇后泰王妃晋王妃正吃着茶,听了郭太嫔这话险些没把口里的茶给喷出来,这算什么,要茶喝么,要茶喝就直说啊,绕这么大圈子做什么?
皇后示意红袖给郭太嫔奉茶,岂知郭太嫔却指着皇后的茶盏道:“我只吃那个!”
皇后真是无奈极了,敢情郭太嫔这半天滴水不沾的,是怕自己在茶里下药啊,这心眼儿真是够用的。将自己的半杯残茶递与郭太嫔,皇后软声软气的说道:“太嫔,您也累了,咱回报恩堂歇着吧?”
郭太嫔没理皇后,一口将皇后吃剩下的残茶饮尽,将茶杯往地上一掼,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这一回,又转回去哭先皇了。
皇后和泰王妃晋王妃面面相觑,真是无语极了。看来这老太太补充了水份,且等哭上一阵子呢,等她哭累了再劝吧,左不过是陪在这里熬着,还就不信她们三个年轻人熬不过一个老太太。
郭太嫔高一声低一声哭了一夜,每次她声音低下去的时候,皇后都在猜测,这应该是哭的差不多了吧?可是每一次皇后刚想完,郭太嫔的哭声又高了起来,让皇后娘娘很是失望。其间,皇上又派吴四保来了好几趟,回回都是让皇后好好劝郭太嫔,一定要将郭太嫔劝服,而不能对郭太嫔施以强制手段。皇后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她怎么偏就遇上这种事情了呢?
郭太嫔虽然一直哭着,可也没耽误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看的不很清楚也听的不很真切。见吴四保在奉先殿外探了几回头,郭太嫔心中有了些底气,她知道皇上好面子好名声,又号称以孝治天下,他必不敢对自己动真格的做些什么,因此郭太嫔便暂转换了哭的对象,高一声低一声的哭着要见皇上,定要与皇上同去太庙,当着列祖列宗说个清楚。
皇上若是肯来见郭太嫔这事情也就好办了,问题的关键在于皇上根本就不来,派了娘子军上场。郭太嫔哭了一夜,嗓子已经哭哑了,原本高亢尖锐的哭声转为闷闷的破鼓声,连绵不绝的刺激着皇后和泰王妃晋王妃的耳鼓。
此时东方欲晓,郭太嫔却还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皇后心里急了,眼看着皇上就该上朝听政了,太后哭灵这事儿若是传到前头,那必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皇后将心一横,只对晋王妃说道:“九弟妹,你进宫的时候可曾听说了什么?”
晋王妃和皇后可算得有灵犀,她立刻明白了皇后的用意,当即说道:“臣妾听说逆党之首赵允杰在其府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