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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说着,似在自言自语,奏惊羽耳力超常,自是听得一字不漏,也听得个一头雾水。
听这里的意思,难道他与叶容容的婚姻竟有着不可言说的苦衷,说是政治联姻只怕太抬举了,看样子却是一场料结缠绕的……三角恋?
这南越二皇子,不仅是长了一雷好皮囊,还生得一颗多情心!
家里有个皇子妃,心头有个深深爱着的女子,此刻却还来招惹她,真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不过,复杂也好,简单也罢,都是他一个人的事,跟她并无干系,她再是不济,也绝对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她蹙眉想着,仿佛听得他含含糊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那些话飘荡在耳畔,似懂非懂,他说:“我发过毒誓,今生今世将这件事吞进肚子里,直到我死…现在,是时候了,我不愿死了还让你误会,心里还存着这么个疙瘩,即使你不在意我,不明白我,我也必须在你面前把话讲明白。。。。。。”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眼神也变得迷离。
泰惊羽抚上他的额,果然又开始烫起来,只是温度不如夜间那么高,这风寒发烧什么的,原本就容易反复,他体力空虚,又勉力说了那么多话,此时虚弱也是自然。
“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出去找点吃的。”喂他喝了口水,她起身欲走,却被他拉住衣袖。
“别走,听我说办。。。。。。”萧焰摸索到她的手,一把握住,微微喘气,我娶亲只是逼不得已,这桩婚事非我本愿,根和。。。。。。做不得数。。。。。。”
“信我,一定要信我。。。。。。”他手上力道加重,声音却越来越小,几不可闻,“那个孩子。。。。。。”
“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信你,信你便是”泰惊羽见他已经神智不清,赶紧打断他,满口答应。都半死不活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把她当做别人胡言乱语,又有什么关系!
他闻言神情放松,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这一晕,却是整整两日。
期间秦惊羽真担心他熬不过去,没想到他的状况却一刻比一刻更好,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调节自身,补充体力,她思来想去,仿佛记得听谁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早已失传的龟息神功,修炼之人可以进行自我修复,大抵就是说的他这样子。
这两日当中,她刮遍了冰河边上的每一块礁石,所有的苔薛都被她翻找得干干净净,也曾用雷牧歌教的吐纳之法勤加练习,压制饥火,但过后还是觉得头昏眼花,浑身乏力。
还好有积雪,不至于缺水,但是有水无食,也撑不了几日了。
只好。。。。。。听天由命吧。
外间寒风呼啸,只能缩在山洞里,闲来无事,她还是没忍住,找出柳叶刀来,将他面上的胡茬仔细刮去。
奇怪,她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此时做起来居然毫不生涩,无师自通,仿佛前世做惯了一般,不仅给他剃了胡子,还将那一头乱发梳理整齐,邋遢男人又变为翩翩公子口看着他沉睡的俊颜,她不由得突发奇想,要是他真变成一只猪就好了,她会毫不犹豫将他绪了吃掉!
话说回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俊美无俦的猪。。。。。。
想着想着,不禁咧开嘴,呵呵直乐。
男子声音微哑,带着迷人的磁性,回响在耳畔:“梦见什么好事,都笑出声来了?”
奏惊羽一惊之下,猛地睁开眼,但见那原本好端端睡着之人堪堪蹲在面前,正俯身瞅着自己,而她本来只是靠坐在石壁上打个盹,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吞了口唾沫,她无力应声:“没什么,只是做梦而已。”忽然反应过来,惊道,“。。。。。。你好啦?”
萧焰点点头,直直望着她,眸光里满是爱恰:“我好多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眼见他伸手过来,手掌就要抚上她的脸,泰惊羽朝后一躲,避了开去:
“好了就好,你在洞里坐会,我出去找东西吃,这次须得走远一些o”说罢起身奔出山洞。
站在洞外,看着漫山遍野的白雪,却有一丝迟疑,不知该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去。
忽又听得几声鹰唳,抬头一看,半空中又飞来一群秃鹰,正越过雪峰,不住盘旋,数目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多,共有十来只,看得出,它们也在到处觅食。
“殿下还没吃过老鹰的肉吧?”
背后轻笑一声,她转头回去,只见萧焰一步一顿从山洞走出来,步伐稍显吃力,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奏惊羽看看他,再看看头顶上高高飞舞的秃鹰,直觉不信:“你能将它射下来?”就算他再好的腕力,也不可能将柳叶刀射出那么远吧!
萧焰笑了笑,慢吞吞挪动步子,走到一块空阔处坐下,继而仰躺在地,一动不动。
“喂,你做什么。。。。。。”刚喊出半句,她突然心有所悟,好一招置之死地诱敌深入!
当下退得远远的,看着那半空中的秃鹰飞来飞去,不住盘旋,又过一会,忽见一头兀鹰猛然扑将下来,直冲而下,朝萧焰额头上啄去。
萧焰倒也沉得住气,仍是纹丝不动,待到腥风袭来,立时睁眼,手掌一翻!
那秃鹰见他身子一动,急忙扬翅上飞,不想一道白光闪过,毛羽纷飞,径自落下,腹部却是插着一柄柳叶刀,深深没入!
萧焰哈哈一笑:“想来欺负我,没那么容易!”说着一把捏住秃鹰的头颈,那秃鹰双翅扑腾,极力挣扎,鹰血流淌在雪地上,如同溅开朵朵红花。
泰惊羽看得入神,忽听得他叫道:“殿下快来!”
她闻声而去,只见他已经掐断那秃鹰的颈项,递了过来:“新鲜血液,最是滋小。。。。。。”
泰惊羽知他说得没错,也不矫情,一口咬在那断裂处,鹰血带着腥气,有些咸咸的味道,大口喝在嘴里,只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手脚也是充满了力气。
她喝过之后,他又接着喝,两人饥肠辘辘,久未进食,此刻也不顾形象,几乎将那只秃鹰的鲜血饮尽。
饱餐一顿之后,萧焰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闭目装死,继续吸引秃鹰飞来靠近,大半个时辰过去,不断有秃鹰冲下来,他就以那柄柳叶刀为武器,接连射中好几只兀鹰口这秃鹰着实蠢得厉害,眼见同伴接连丧生在他飞刀之下,却仍是不断飞来送死,又过一阵,方才天空中的秃鹰都被他射杀得一干二净。
雪谷之中,气温极寒,一片冰天雪地,根本不惧肉类腐败问题,两人一起将死鹰洗剥干净,留下一只架在火堆上烧烤,其余都埋在洞口的雪堆里,随时取用。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食物,简直是欢喜若狂,当晚就美美大吃了一顿烤鹰肉,直吃得她肚腹如鼓,这才靠着火堆,满足睡去。
从那开始,几乎每过几日就有秃鹰飞来,萧焰也不嫌多,依法炮制,雪堆里的肉食储备越来越多,有了这些高能量的食物补充休力,泰惊羽也走得更远,砍到更多的灌木枯枝,终于顺利解决了生存问题。
这天又下了一场雪,睡到半夜,秦惊羽蓦然惊醒,却见微微的火光映照下,萧焰盘腿而坐,正低头整理物事。
“怎么还不睡,在做什么?”她迷糊低问。
“没什么,你先睡吧。”他朝她笑了笑,又埋首下去。
泰惊羽探了揉眼,定睛一看,只见他面前是一大堆杂乱的鹰翎鸟羽,暗黑深灰,长长短短,足有千千万万根”
她早知道他暗中留存着所有的秃鹰羽毛,每天都在悄悄捶弄,却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山洞里没针没线的,难不成他还奢想能做件御寒的羽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下又不去理会,翻过身又自睡去。
大雪初停,一连几天都是暖阳高照,秦惊羽掐指一算,自那日从悬崖石梁上飞身坠下,两人在这雪谷中待了已经一个来月。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发生太多事,她心忧谷外的局势,却哪里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等到来年春暖花开?
眼看萧焰腿伤渐愈,慢慢行走自如,也该思量这出谷的计划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边寻觅枯枝,一边心底盘算,折返途中,忽然间,隐隐听得远处传来吱吱的叫声,有丝耳熟。
她一愣之下,啊的一声叫出声来:“雪兽!”,那声音越发接近,没多久,就见几个小黑点从远方雪山上疾驰而来,待靠得近了,她眼尖看见,那是三只体型特别庞大的雪兽,块头比之前遭遇过的还要高壮,而且,每一只雪兽的背上都乘坐一人!
奔在最前方的那只雪兽,所乘之人最是矮小,正是逼她走上绝壁的少年多杰!
紧随其后的那只雪兽,所乘之人身材高伟,面容俊朗,一双明亮的黑眸不住暖巡,除了雷牧歌,还能是谁?他后边那骑兽之人,淡眉细目,姿容清俊,却如。。。。。。李一丹!
没错,她没有看错,是他们!真是他们!
他们。。。。。。可是前来寻她?
秦惊羽嘴巴张得大大的,蓦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将手中枯枝一丢,大叫着奔过去。
“我在这里!”
她挥舞着双手,大声笑着,朝着他们奔跑。
听得她的声音,雷牧歌先是一怔,继而箭一般跃下兽背,施展轻功在雪地上飞驰,奔到跟前,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起来。
卷六:雪原长空 第三十九章:问情问心(大修)
骑在雪兽身上,裹着温软的披风,迎着暖阳柔风,在茫茫雪原上飞驰,朝着高处的雪峰攀登,所到之处,雪末纷飞,伴着雪兽欢快的吱吱声,仿佛身处一个悠远又纯净的梦。
是啊,这些日子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寒冷、饥饿、伤痛、凄凉……再到后来的犹豫、踌躇、挣扎、共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等到来年春天,就应经走出困境,回归人世。
不经意回头,但见静寂的雪原被远远抛在身后,连同那些彷徨的心思,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天际。
然而,真的都过去了吗?
一路上,对于背后不远投射过来的那道温柔而绵长的目光,不是没有感觉,却只能视而不见,雪谷里尚能和平相处,但是脱险之后,彼此的身份地位信仰理念又重新回来,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调和,不可改变!
他,终归是姓萧……
“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嗯?”
眸光垂凝,魂游太虚,以至于雷牧歌在旁连问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他的眼睛明亮有神,脸上洋溢着愉悦安心的笑容,对于她的归来,他选择了不问过程,只管结果,而他的担忧煎熬也是丝毫不提,她看着他,心头微愧,慢慢扯出个微笑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多杰说大祭师明日要见我们,到时又不知会怎样。”
雷牧歌笑了笑,大掌覆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有一点,今后再不能抛下我,独自一人去冒险了。”
秦惊羽点点头,算是蒙混了过去,转头去看四周的景致。
那多杰带了雪兽寻得他们回来,并没有让他们再回碉房,而是带到山脚下几座紧挨着的大帐篷前,红帐黄顶,在周围一圈低矮灰白的帐篷当中显得尤为气派,进帐一看,里面摆设物件应有尽有,还专门隔出了更衣间,更有干净的衣物与大桶的热水备用,不用说,应该是这摩纳族中极好的待遇,跟当初在碉房中头枕干草手脚被捆的处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月不见,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不在的时候,这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自己洗得清爽舒畅,换上厚实的兽皮衣袍,再美美吃上一顿乳酪烤肉加小米糍粑,秦惊羽才有机会来问这个问题。
雷牧歌的回答很简单,那日她被多杰以李一舟的毒伤要挟逼得掉下悬崖,萧焰也莫名其妙跟着跳下,一个恶作剧断送了两条人名,还是大祭师指明要接待的客人,饶是那多杰人小胆大,也是给吓得不轻,还惊动了族长巴桑。好在她坠崖之时御剑护身,这天际紫光乍现,龙吟声动,雷牧歌在碉房内眼见耳闻,只是担心她的去向,却并不畏惧伤亡之事,经他一再解释与保证,巴桑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前所未有召集了巨型雪兽前往寻找,多杰在愧疚之余让人给李一舟送来个小瓶,瓶中正是那金毛小狗的眼泪。
那几只巨型雪兽乃是同类之中的长辈,脚长手长,行走如飞,就是在冰峰雪山,悬崖绝壁驰骋也是如履平地,原想顶多一日就寻人回来,没想到众人到了那崖底,才发现竟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冰河,人从高处落下,直入河中,却不知被冲到了哪里!无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