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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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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两个人还是……”苦笑摇头,“你知道么,她也才有妊了。”
“恭喜”打至舌尖,又给卷回舌根,谌墨呛咳了一声。
“怎地?身子还是不舒服?”
“还好。”谌墨摆手,浅声道,“是武伯伯未免迂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身还能由己么?”
“……墨儿?”太子妃惊喜,“你这话,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呢。”
“太子妃,体己的话放到改日再说,咱们还是紧着向皇后娘娘请安才是。”
“好好,墨儿,改日你到我府上,咱们敞心聊聊。”
敞心聊聊?相信连说这话的太子妃自己也不信,在皇家,可有“敞心”的可能?谁人心底不兜着干百个算计,敝开心来干嘛?等人剖肝挖肺不成?
“墨儿,这么多日子不见你,本宫的日子可是寂寞了不少喔。”文定后端庄的凤容上浅笑吟吟,“就知道你这雪捏玉砌的人儿娇弱,本宫送去的人参可吃了?”
“皇后娘娘的关心儿臣当然享用到了。”谌墨掀唇,娇憨道,“不知儿臣还没没有这个福气再享用一回,据御医说,那是西域来的紫参,非但养身,还养颜呢。”
文定后闻言失噱:“这个小没良心的,那人参本宫没舍得吃,你倒吃上瘾了不是?西域国总共送来了三株,连你的太子妃姐姐都没份,本宫那份就进了你这张小嘴,还不知足,养颜养颜,成心拿你这张艳丽小脸气人不是?”
“说得是,说得是,”武业佯怒,“儿臣都要嫉妒母后的偏爱了,偏偏这小没良心的还不知足。”
笑声响开,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一桌五个女人都绽了颜。
膳后,因稍后即是皇后的午憩时间,四人请辞,文定后道:“孝亲王妃身子才愈,禁不住折腾,先在这宫里小憩,过了这午时的太阳再回府罢。”
太子妃、太子侧妃、云阳公主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儿,皇后发了这话,或是恩典,或是有单独的话儿要讲,总之,是她们识趣退下的时候了。“儿臣等告退。”
“墨儿,这会儿本宫还不困,不如咱们喝杯茶说说话可好?”
就知道。谌墨上前搀了文定后一臂,“只要母后不嫌墨儿闹腾,墨儿当然乐意陪母后。”
“闹腾点好啊。”转步偏殿,一大扇窗牖高悬,窗外桃红柳绿,春光大好。“洌儿那个孩子,就需要一个有活泛气的人儿陪他才行。”
文定后此话落了地,整整一盏茶工夫再没片语,谌墨垂眉静待。
“那三个孩子的娘是个苦命人儿,这话,或不该由本宫说。“文定后淡然一笑,“但是,本宫的确欠她的太多。当年本宫患了恶疾,御医束手无策,是才进宫的碧妃早晚各炙半个时辰,整整一个月,才救回了本宫这条命。”
忆及那一代佳人,重重叹息,“但本官抱愧得是,本宫却没能救了她。三个孩子就那样没了娘,碧妃死不瞑目,我是知道的。三个孩子眼看着娘死去,怎可能无动于衷,是以他们都有怨气,本宫也能体谅,但人已经没了,怨气除了让自己活得累些苦些,还能如何呢?”
原来,皇后是要自己……
“洌儿是三个孩子的主心骨,他说一句什么,比皇上的话还顶用。你是洌儿的媳妇,这为人妻的,虽不能左右丈夫的决定,但贤妻当懂得如何以柔克刚,规劝丈夫莫行险途。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明白本宫的意思罢?”
明白,自然明白,无非说客而已。
皇后或者因公正体允威慑后宫,仪振朝纲,但这话,能说没有半点私心么?
太子为皇后亲子,长年累下了慈仁名声,与九五之位,仅差一阶。而这一阶,却注定不是坦途。
二皇子傅潜向来没有遮掩争嫡之心,五皇子傅津又恣意破坏太子威信,皇后对此,忧心忡忡了?
“洌儿这三个孩子,吃了很多苦,自他们回京以后,本宫也乐意做他们的娘,多疼一些。但究竟不是亲娘,他们对我,敬重有余,亲近不足。而本宫的话,重了不是,轻了也不是。现在,本宫就将希望寄在墨儿身上了。”
她何德何能喔?
“本宫早就看得出,洌儿喜欢你,那孩子……唉,有些街间的传闻你听听也就算了,洌儿有分寸,不会逾了规矩伦理,本宫是信得过他的,你就替本宫多疼疼他罢。”
第三章 后生可畏
“当年,碧妃的案子中,宫里有几个人牵涉进去了,这些年,这些人大都不在了……”难得,文定后从定的面容上浮了作难之色,“本宫实话明说了。如今极得皇上宠爱的莹贵妃,亦被人诬陷说是参与了其内。实则她那时也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哪懂得那些算计呢?”
若是事出宫廷,又有什么不可能?十五六岁的貌美佳人,初登宫门即得宠爱,必是有些手段的罢?而碧妃美冠六宫,孕子三人,受眷多年,想当然成了很多人的挡路石……
“但洌儿他们却不相信,上一回贵妃大病,满堂的御医,都查不出病因来,皇上为此还斩了几个人的头,是洌儿修书给江南怪医,那病方得以医治。本是桩好事,但皇上一急之下,就说了些重话……”
重话?如疑贵妃之病,乃人力所为?一个满堂御医都查不出的病因,一个江湖大夫却给治了,这中间,可供人浮想太多……
“那老五年轻气盛,回得也忒无礼了些,说什么,终有一日,会让贵妃娘娘七窍流血地死在皇上跟前。你听听,这话可是一个臣、一个子能说的?幸得皇上也不计较……”
不计较?是因计较不了罢?若能计较,三兄弟怕已死了干次万次。
“墨儿,你在洌儿耳旁,劝他多囿着津儿一些,那么大的人了,不能老拿自己当小孩子是不是?”
话谈到此,她方知,她初始并没全数悟透皇后的用意。
泰半,皇后也是受人所托?
当年参与碧妃诬反之案的人,除了如今皇上力护的莹妃,以及被拿来控制广恰王的太妃,都已不在人世。而辞世者中,有几人得以寿终正寝?五皇子天家恶魔的名声就是恁样累积下的罢?而如今,能控制这位天家恶魔者,只有她的夫君孝亲王。但温润优雅的孝亲王爷似乎也并不好说话,于是,找到了她?又于是,皇上无法以天子之尊出面,只得委托皇后代行请托……
帝王家的妾,镇日担心红颜未老恩先断,帝王家的妻,则要贤良豁达,识得大体顾得大局……
“墨儿,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么?”
“皇后娘娘,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尽力而为。”
皇后也可怜罢?任是豁达开悟,当丈夫在面前显露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呵宠,并要求她也加入一道维护呵宠时,真能心放八方,风平浪静?若真如斯,皇后不当是人,该是神了,她会祟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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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回来了?”
谌墨拧拧云乔肉呼呼的腮帮子,懒得答她,若不回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鬼?
“王妃,您这身衣服真好看,王妃好美……”
小丫头的祟拜一向泛滥,王妃娘娘不予置辞。
“王妃,您这个发式也好,将您的脸儿衬得大了些,不然,您什么都好,就是这脸儿还不及男子的一个巴掌大……”
麻雀的叽叽喳喳,就当是催眠的曲子罢。谌墨任她拆发卸环,瞑目昏昏欲睡。
“对啦,王妃!”
一惊一乍……
“适才王爷找您来着。”
定然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王爷以为您又上街了,还吩咐顾管家即刻找您回来……”
“什么?”谌墨双眸倏开,“云乔,你刚刚说……王爷找我?”
“是王爷啊,听管家说,王爷今天的精神很好,想和王妃一块儿用膳的……”
谌墨脑际抽痛,“云乔丫头,先告诉我,你们家王爷如今在哪儿?”
“在书房里啊,管家正捧了帐薄给王爷看,话说这顾大管家也不省事哦,王爷身子才好点,就……”
就是说,那人是回来了?谌墨又气又笑,“去和你们家王爷说罢,我从宫里回来了,恳请和王爷一道用晚膳,请恩准。”
“啊?”
“小丫头,还不快去?”
“喔。”王妃好似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话喔?哪一次不是王妃在前面走,王爷用“哀怨”的眼神瞥王妃?就像、就像张婶养得那只胖狗看见骨头又够不着时,有些些可怜相喔……今儿个王妃竟用了“恳请恩准”?要变天了喔?
单纯小丫头,兀自沉浸一方世界,岂不知,天已然变了。
****************
“王爷,这是近来的帐目,属下业已归纳成册,请王爷过目。”
傅洌颔首翻阅,时时亦择要处简问几语。顾全立在旁,亦有条有理予以解答。一个时辰后,帐册到最尾几页,看着帐页陡换得妩媚柔态的字迹,傅洌锁起眉,“近来谁帮你理帐?”
“禀王爷,是春叶。”
傅洌长眉淡淡挑起,将最后的帐册掷到了顾大管家怀内:“本王府内的帐薄何时成了情诗薄?”
“……恩?”顾全捧了帐册来看,“春讯飞琼管。风日薄,度墙啼鸟声乱。江城次第,笙歌翠合,绮罗香暖……”这这这?“……王爷,属下失察,王爷恕罪。”
“哪个王府没有几处别苑、几亩良田,这些帐册示人,根本察验不出什么,顾全,本王不想说你色迷心窍,但你也莫让本王失望。”
“……王爷,奴才惶恐了。”那春叶,竟将这样的词写上帐册?为了什么?想当而,自己去找她诘询,定然会遇有一番巧妙说词,如不慎装订失误云云。唉,原以为是把握在己的事,竟似被一个小丫头给耍弄了,汗颜哪
“更有甚,她故意将几笔大的帐目写得晦暗不明,显然有意欲让审验者将誊抄人给叫来核问,你也没有发现?”
顾全一怔,抓紧哗哗翻了几篇,果找着了几个疑处。
“河西别苑,下有良田五百顷,转卖于当地首富王家……”没了?进项呢?进项的去处呢?没有单独立帐也便罢了,去处亦毫无交代,这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啊……
自己审核时,分明不是如此,这春叶,竟玩暗渡陈沧?早看出这丫头心比天高,这心机竟已渗到帐页上去了?或者,她不止想让王爷唤她前来核问事实,更想藉此,使王爷对主管帐务的人生疑起嫌,她以期有进阶之机?显然,如果主子不是对财事从不计较的王爷,自己定然会是头号的嫌疑人选,春叶,如斯美人,却如此……该说是后生可畏么?
傅洌捏捏眉心,细长凤眸向窗外投去,“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
“还没有回来?”
“您是说……”废话,当然是王妃。“奴才派人到门口看看?还是差人到宫里打听一下?”
傅洌尚未应答,就听门外云乔:“王爷,王妃遣奴婢来,说她已然从宫里回来了,恳请和王爷一道用晚膳,请王爷恩准。”
顾全眼角当即有了少许扭曲。
傅洌勾起笑意,“回你们王妃的话,说本王准了。”
谌墨并未在寝楼相候,她想起,有件事必须做。
茹芳苑里,花静水寂,夕阳无声。
以指触过每一样物事,谌墨对着心中姐姐的静美容颜嫣然一笑。
姐姐,你爱的男人,我也爱了。
姐姐,你会因此不高兴么?
但是,姐姐,你便是生气,我亦爱了,怎么办?
如果姐姐生气,今夜就到墨墨梦里骂我,或者告诉我,怎样折磨他,会让姐姐好过一些?墨墨会配合呢。
姐姐若活着,墨墨永远不会遇到这个男人,就算遇上,也不会爱上。
而墨墨宁愿从未遇到他爱上他,也想让姐姐健康活着。
但姐姐去了,墨墨爱上了。
……
“墨。”门外长影打上垂帐,纱幔两分,有人踏了进来。
“你……”怎会到这里?她以为,他对此,或因愧疚,或……,总之,不该轻易涉足才对。
“你在这里。”傅洌将她轻轻环住。
“你……”怎么能在这里……?谌墨微挣。
悉她心思,傅洌臂未松,声温润道:“墨,因我自身的冷,我无法给人以相求的暖。当年照顾阿津、
阿澈,有母妃的血连着,是我的无从选择,但别人,我无力供给。你的姐姐谌茹嫁来,我以为,我和她可以如皇家每对夫妻一般,淡然相处,相散如宾。在她向我索取温暖时,我……给不了。我知道,我伤了她,但今日,即使她站在这里,我仍然只能说一声抱歉。”
谌墨僵住。
“我对她最大的亏欠,是没能尽到保护之责,这一点,我无可推卸。”收紧臂,唇压她颈上,“但是,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事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任何,哪怕这人是我的亡妻,你的姐姐!”
“傅洌,你……”
“不行,不能再推开我!”傅洌目内一比偏执疯狂抹过,唇疯狂似擢她嫣唇……
“痛啦!”谌墨举拳垂落他肩,“你是狗儿么?动不动就咬人!”
“我……”他还欲再吻。
“听我说!”谌墨水眸一瞪,喝止了他的蠢动,“你根本不了解姐姐。她爱你不假,但她更爱我,她那样温柔善良,哪里会成为阻碍?”
傅洌凤睁略低:“我自然知道谌茹不会,我说的阻碍也不是她。”
“那是谁?”
“你。”
谌墨熏眉一挑。
“我怕你又将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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