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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到底是在上演什麽戏码啊?
乌浩闻言再次白了口无遮拦的乌勒一眼,并伸出手轰上乌勒的後脑勺,将他想继续发表的「高论」轰掉!
「闭嘴!多看,少开口。」乌浩低声斥道。即便他的心中有疑问,他也会在仔细观察後才会出口询问;才不像他这个不喜多想,只会直言的弟弟……
思及此,他不禁又狠狠的瞪了乌勒一眼。
乌勒噤声地接下兄长再次投来的白眼,喉间仍是难耐的蠕动了几下。
看来哥哥也是不明白才对。既然如此,那为什麽他还要遭人白眼?
正文 第2章
第二章
「俊哥哥,我们是要到哪儿去呢?」
日头升得很高了,僵坐在勉梓俊身前的小身影终於发出蚊蚋般的询问声。
「不怕了?浓儿。」单手握住缰绳的勉梓俊垂眼一瞥怀中人儿,复又直视前方道路。
自今晨知道她不谙骑术而将她安置在自己身前共乘一骑以後,她便一迳保持沉默不语的态度,直到此刻。
「我不是怕,只是不习惯。」裘依浓在他的话语间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嘲谑,於是她努力地辩驳著,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红晕。
她骑马的记忆全停留在小时候,尤其是双亲过世後,别说是骑马了,她连轿子也不曾再乘坐过。
「不习惯?那我要为你雇一辆车让你乘坐,你为何不肯?」
「我喜欢马啊!我才不要坐在那四边都封闭起来的车厢里咧!」而且车厢旁的窗子好小喔,会让她什麽也瞧不到的,不像坐在马上头,什麽风景事物都瞧得一清二楚。不过……要先等她适应了马儿在跑动时,她所感到的惊骇颠簸!
「看你刚上马时的表情,可看不出你有哪一点是喜欢马的。」勉梓俊失笑地再睨她一眼。
裘依浓听出他话中的调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起来,小脸仰起直盯著勉梓俊的侧脸。
「谁说我不喜欢马的!我记得小时候爹和娘常带我到苏州城郊的裘家别庄去小住,别庄内养了好多匹马的,那时教我骑马的叔叔还称赞我很有骑马的天分呢!」
「啊!是这样吗?」勉梓俊挑眉,暗暗问笑地看著她认真的眼,「不过那时你骑的该是那种适合小孩骑的……『小马』吧!」他凉凉地道。
「对啊!你怎麽知道……」裘依浓笑笑兴奋地附和,却在接触到他含著浓浓笑意的眼眸时恍悟,「啊!你在嘲笑我!」她指控的叫道。
顿时,不满的情绪升上她的眼,一张笑蓉小脸气鼓了两腮。
勉梓俊忍俊不禁地笑出豪迈嗓音。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绝美的小脸蛋涨红鼓起,不仅让她由一位花样少女变成稚嫩的幼童,且她两腮的鼓起更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因缺水而猛鼓动腮边,可笑的模样令人发噱。
看到他被她骂还笑得那麽大声,裘依浓愈发不满的嘟起嘴,想起以前的事,不禁嘟嚷著,「讨厌啦!你怎麽跟小紫一样,也喜欢取笑我?难道我真的如小紫所说,因为太笨了,所以才会老是被取笑……」
原木扶在她腰身的手蓦地收紧,「谁说你笨来著!」勉梓俊反驳道。她只是单纯、娇憨的不懂得人性的邪恶面而已。
「小紫啊!」她老老实实的招供。
「她只是你的婢女,有什度资格指责你!」他语气不悦。这种以下犯上的奴婢,亏她还念念不忘地想不顾自身安危返回杭州城!
「你别骂小紫啦!」听著他的口气,裘依浓立刻忘记之前的气怒,挺身替自己的妹妹辩解。「你不晓得啦,其实我本来就很笨,也难怪小紫偶尔会把这事拿来嘲笑我。那是我自己找来的啦!」
「什么事?」勉梓傻眼一沉,「你做了什麽,让她可以没事就拿出来说嘴?」
「你不要再骂小紫,我就说给你听。」她觑著他,与他交换条件。
「好。」勉梓俊立刻答允。
「其实真正说起来,我是做了两件很笨的事。第一件嘛,就要从我爹娘过世以後说起……」她抬眼看他。
两件?!勉梓俊默不作声的挑挑浓眉。
原来裘姓一家本是世居苏州城,经营布行、绣庄的富裕人家,而这一代的裘家夫妇膝下只得一女,就是裘依浓。
后来为免无兄弟姊妹的裘依浓太过孤单,於是裘家夫妇在裘依浓五岁时,买下了孤女南洛紫与她作伴。所以,与其说南洛紫是裘依浓的婢女,不如说南洛紫是她私心里一直想要的姊妹。
裘依浓在南洛紫的陪伴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直到她十二岁时,双亲的骤逝亦一并终止了她无忧的生活,因为她所生活的裘家庄,很快就被不请自来的伯父全家进驻并掌控。
接下来,裘依浓的堂兄欺她年幼单纯,在假意安抚她的失亲悲痛计谋下,得到了她的信任,也很快的由她手中骗到她心甘情愿奉上的财产让渡书,名正言顺地取代她在裘家庄原本的主人地位。末了,裘依浓被她伯父一家赶到庄内最荒僻的一隅居住,并任由她自生自灭。所幸南洛紫并没有远离她,执意跟著她并照顾她,所以两人得以相依为命的度过接下来的几年平静时光。直到她的堂兄在偶然间发现了她成长後的惊人美貌,以及她高超绝顶的绣工可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後,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再次掀起波涛。
「所以我做的第一件错事就是不该轻易相信堂哥的话,而让他拿走了裘家庄的一切产业。也难怪小紫要骂我笨了。」裘依侬重重的点著头,颇有自我认罪的认知。
当时失去双亲的悲伤让她对耐心又温言安慰她的堂哥感动不已,对他的信任亦是与日俱增,她怎麽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有目的而为的嘛!直到她奉献出裘家产业,看到堂哥翻脸无情的嘴脸後,她才明白为什麽小紫从头到尾都对她堂哥摆著敌意的脸色与态度。
勉梓俊用力捏紧手中的缰绳,眼中翻腾著愤怒的焰火。原来风毓宇派人快马送往京城祝贺王妃生辰的绣品就是出自裘依浓之手。
他瞧过那幅绣品,所以他能了解她的堂兄为何想独占她。不仅是她本身具备的才能,再加上她那令人垂涎的脱俗美貌——
说到美貌……勉梓俊垂眼看了下已经不再惧怕并适应了马儿躯体律动的裘依浓,看到她张著一双好奇的明瞳左顾右盼著在官道上来往的马匹人群,而从她嘴里所叙说的事情就宛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她的表情中一点也看不出悲伤或愤怒的情绪。
她真如此豁达?抑或地只是笨到不知人心的险恶?勉梓俊思忖著,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终於决定,她是过於单纯且全然不明世事的「笨蛋」!
「你堂兄既想收你为妾,那为什麽後来又反而对你下了毒呢?」
「耶,你知道我被堂哥下了慢性毒药?!」裘依浓蓦地收回漫游的目光,诧异地仰头看著他拧起的眉头。
「慢性毒药?」勉梓俊一字字咬牙重复。
「对啊!」从昨夜至今,裘依农直觉眼前的男子即使是目露凶光,也依然不会伤害她的,而她对他的戒心早在昨晚她坐在他腿上且两人交谈过後消失无踪。相对的,她亦开始感觉到待在他身边时,自己心中产生的安全感受。所以即使他此刻浑身散发惊人怒气,也无法再如同昨夜初见时吓到她了。
「堂哥在说要收我为妾的隔天,堂嫂就跑来把我大骂一番。说实在,我实在不知道为什麽堂嫂要说我是一只『狐狸精』。我真的长得很像畜生吗?」裘依浓疑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後才又继续在勉梓俊沉默的盯视下述说下去。
「我和小紫都不懂什麽是『妾』,我们只知道『妻』,像我娘就是我爹的妻,两人是要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后来小紫偷偷去打听後,我们两人才终於了解什麽叫作『妾』!太可怕了,原来妾跟妻相同,也需要做跟妻相同的工作,那堂哥要收我为妾,我岂不是永远都得跟堂哥生活在一起了?我才不要呢!」她喘了一口气,露出气愤的眼神。
「后来呢?」勉梓俊眼神凝肃。
「后来,小紫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我去威胁堂哥,说只要他收我为妾,我就从此不碰针线,宁死也不再绣东西……嗯,我想他应该是比较喜欢可以卖钱的绣品吧!」裘依浓回想著当时堂哥被迫作下的决定。
不过裘依浓不知道的是,当时她的堂兄一方面是急需银两来解他经营绣庄不善的亏空,另一方面是他的正妻坚持不准他娶妾且每日吵闹不休,才会让他暂时打消纳她为妾的主意。
「既然你已经答应绣东西给他,那他为什麽又要向你下毒……」话一脱口,勉梓俊立刻在心中暗骂自己问出的蠢话。
还用得著问吗?她的堂兄对她下毒,当然就是为了能轻易的掌控她呀!
「呃……这个……」裘依浓在听到他的问话後,脸色立刻变得非常不自在。她的眼珠左瞟右晃地转了数圈後才终於小声且气虚地说下去,「这就是我所做第二件被小紫骂的笨事了……」
她心虚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奇心被强烈勾起,勉梓俊只放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注意力在操控马匹上,其馀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眸。
「你做了什麽?」他催促地追问。
裘依浓不安地偷觑了他一眼,诚实的开口,「自……自从堂哥选择要我绣东西给他拿去卖,他就开始给我限定时间,害得我每天都一直绣,一直绣。要不是小紫帮我,我恐怕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後来我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於是小紫开始将她自己所绣的手绢偷偷带出庄去卖,打算先攒下一些钱,然後我们就要离开裘家庄,躲到很远的地方,不让堂哥找到我们。」她有些怔然的想起那时在裘家庄饱受威胁的日子。
「没想到堂哥比我们更快想到这一点,所以有一天,他就拿了一碗甜汤来给我喝……」
「然後在汤里下了毒。」勉梓俊接下她的话。
「嗯。」裘依浓羞愧的觑著他,「小紫说我太笨了,人家无缘无故会拿一碗甜汤来肯定有鬼,偏偏我还傻傻的中计……」她垂下头去,声音愈来愈小。
「你身上的毒已解了不是吗?」勉梓俊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那明显的自责。她只是太单纯、太不知人心的险恶而已,她根本没有做错什麽事。
「我中了毒後,小紫更加努力攒钱,想私下偷偷找大夫来解我身上的毒。后来有一天,小紫突然带风少爷来替我把脉,听说他还是我堂哥的贵客呢!之後小紫就告诉我,风少爷已答应替我解毒,且还要想办法让我远离我堂哥的势力范围。」
「所以你和小紫才会到杭州城去,并住在烟柳庄里。」勉梓俊终於弄清风毓宇要他趁夜偷偷潜入烟柳庄掳人的内情。至此他只有一点还不太清楚,那就是风毓宇从不会做无目的的事,这回他大费周章的救裘依浓脱离她堂兄掌握,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听说是风少爷说服堂哥让我与小紫一同到烟柳庄小住些时日。其实我也很惊讶,堂哥一向不让我出庄的。」裘依侬的脸上亦有著不明白。
这下子勉梓俊更加确定风毓宇定是有所图才会作此安排,否则他大可派人将裘依浓主仆由裘家庄掳走就行了。
看来等到了京城,将她安置好後,他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些……勉梓俊深思睇娣了身前的人儿一眼。
一直骑马跟在勉梓俊身後的乌浩与乌勒两兄弟,眼见勉梓俊速度愈来愈慢,心中不禁大感疑惑,後来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们正在交谈,於是两兄弟也跟著放慢速度,避免打扰到他们。
不过一路下来,他们的交谈始终不曾停歇,而日已近午。
乌浩抬首看看日头,与乌勒交换过眼神後,即策马上前靠近勉梓俊。
「二爷,近午了,你看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腿,顺便用点乾粮可好?」
勉梓俊闻言跟著仰头看了下头顶上的阳光,「好,找个地方,咱们先歇会儿後再上路。」真是的,光顾著说话,倒是把身边的事给忽略了。
由官道转入一片疏林中,勉梓俊一行人在一条小溪旁休憩。
在用过乾粮後,即使在马背上一上午,颠得裘依浓已是腰酸背疼,但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仍是坚持要到溪边游玩一番。
勉梓俊背靠在树干前,一脚拱起,上放一臂,眼神不由自主地追寻著逗留在溪边的小身影,眼底隐含著自身也没有察觉的宠溺。
「二爷。」一样席地而坐的乌浩想著昨晚还来不及报告的讯息。
勉梓俊收回目光,看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眼,「什麽事?」
「二爷仍是按照原定计画先回京城吗?」
「先回京城?」勉梓俊扬了扬浓眉,「我不记得我们还有其他行程。」
乌浩由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了勉梓俊,「在二爷先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