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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手铐,身穿黄马甲的黄老板孤零零地坐在被告席上。
审判长:“现在,由原告证人甘业民出庭作证。”
甘业民神色镇定地走上证人席,回答审判长的程序性提问。
旁听席上,周正和同学埋着头低声说话。
同学:“周正,你跑到这法庭上能挖到什么内幕猛料,我告诉你,这案子可没法庭上说的这么简单哩。你看看那位女原告,临风玉树,光彩照人,这样的人间尤物,能没有点精彩故事?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告诉你吧,她和我们交通厅物资供应处的甘业民处长过从甚密,密到什么程度,你恐怕怎么想像都不会过分。”
周正大感兴趣:“老同学,你可不能不帮帮我啊!不弄出点叫座的猛料,让老总高兴高兴,我这个实习记者,还得继续实习下去呀。”
同学:“这儿说话不方便,走,我们到洗手间去抽烟,接着说,我啥都告诉你。”
画面二:法院洗手间里。同学正与周正抽着烟交谈。
同学:“这位叫谌虹的女原告,一次就被骗了一百万……老兄,一百万呐,那是个什么概念?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她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让人骗?她能一次拿出一百万让人骗,就完全能够证明她还有不会少于这一百万的钱,这是投资人的基本常识,没有一个搞投资的会倾家荡产地把自己的全部资金都押在一宝上,我可以对你这老同学说一句大实话,这钱,肯定是甘业民的。”
周正:“甘业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处长,他能有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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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亏你还是个满天飞,遍地钻的记者哩,对我们交通厅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告诉你吧,现在的交通厅,早已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了。随着中央西部开发的热劲儿上,全省已经建好的不算,眼下正开工建设的高速公路就有七条,国家每年下拨给厅里上百个亿,眼下吃路费的全都暴发了,在我们厅里,十来万算贫下中农,百来万算富农,上千万的地主老财,至少也有好几十个。交通厅里如今的三大肥缺就是物资供应处、高速公路管理局、计财处,这三个部门的头儿,只要自己有胆儿收钱,那百元一扎的大票子就会像洪水一样涌来,能把他们的房子塞满。”
周正:“看你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模样,你现在肯定早已越过了贫下中农线,介乎于富农和地主老财之间吧?”
同学讪讪地:“我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算个啥?手中没权,整日琢磨着想腐败……呃,也没腐败的条件哩。”
同学把烟头扔进便池里:“可能法庭辩论开始了吧。走,进去听听。”
周正:“你今天可是帮我的大忙了!”
同学:“唉,你千万别把我刚才说的弄到报纸上去了,要是惹出麻烦,我可不承认。”
周正:“你放心,你讲的,只不过帮助我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了这个案子的背景罢了,我能给你这老同学添麻烦?”
画面三:周正与同学回到法庭,看见被告黄老板正在向法庭作最后陈述。
周正埋头写稿,满面疑惑地听着黄老板的陈述,黄系广东人,口音难以听懂,再加之紧张,语无伦次,更让人糊涂。
周正站了起来:“老同学,谢你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发稿,现在报纸竞争得如同打仗,要让别的报纸的记者抢了先手,我今天就白辛苦这一趟了。”
同学:“怎么,急得连判决也不听了吗?”
周正:“怎样判决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鸭子怎么会生出个鸡蛋来?哈,我就拿这句话做文章的标题,妙不可言……简直是妙不可言!”
第二天早上,成都的大街小巷到处响起了报贩的吆喝声:“早报,早报!快看省交通厅一处长被骗一百万巨款!快看《鸭子为什么生出鸡蛋》来!”
过往行人 纷纷购报
这天的《×××报》一版上采用了通栏大标题:“《鸭子为什么生出鸡蛋》”,并配发有两张庭审照片。
甘业民处长一到交通厅,便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当天的《×××报》。他匆匆将文章浏览了一遍,顿时又惊又怒,一掌砸在了报纸上:“混账!妈的狗屁记者,那一百万关我什么事?怎么说成是我的?混账透顶!简直是混账透顶!”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甘业民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正在四川省警察学校就读的独生儿子焦急的声音。
“爸爸,你看今天的《×××报》了吗?记者说被骗的一百万是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爸爸,你要真是……真弄了一百万,我在警校可怎么处得下去啊?我今后还有资格当警察吗?”
甘业民安慰道:“儿子,你放心,这是那早报记者胡编乱造的,判决书上写得清清楚楚,那钱,是当事人谌虹的,我不过是履行公民的责任,出庭为她作证……唉,这样吧,今晚你请假回家一趟,亲眼看一看法院的判决书就清楚了。”正与儿子说着话,手机又响了。甘业民道:“儿子,爸爸的手机响了,晚上见。”
甘业民放下电话,拿起手机,原来是朋友见了报纸,担心他出事,特地打电话前来关心。甘业民又作了一番解释:“是老李啊,见了见了,这是记者搞错了,报社张冠李戴,硬把这一百万栽到我头上,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手机正通着话,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打电话的都是他的朋友和亲人,弄得他苦不堪言。而且,当他上洗手间时,看见楼道上有人在窃窃私语,猛一见他,赶紧转过脸,溜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而此时,正赶往红星中路川报大院上班的周正的心情恰好与甘业民截然相反。
一路上,他路过几处报亭时特意停下来,向报贩打听报纸的销售情况,得知今天的《×××报》因为他撰写的头版文章而导致销售量一路飒升,他像喝下一杯浓醇老酒,欢喜得脑袋瓜子有些儿发晕。
待他走进充满现代色彩的采编办公室,同事们纷纷向他打招呼祝贺。
一位女记者嚷道:“嗨,周正,你怎么姗姗来迟啊?刚才老总纡尊降贵到我们采编室来专门夸奖你哩。你知道吗?今天的早报连续加印了两次,把我们老总那张苦大仇深的老脸笑得来阳光灿烂,温暖无比。”
另一位同事也恭维道:“老总这一高兴,你娃的实习期就算是提前到点了。”
女记者又道:“老总还夸你灵光乍现,说这么吸引人的标题,咋个就让你这脑瓜子想出来了。”
而此时他们的老总正独自呆在总编室里,怡然自得地斜靠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将茶几上的报纸展开,再一次浏览《鸭子为什么会生出鸡蛋》。
正浏览,写字台上的电话响了,老总放下报纸,拿起电话:“又是印刷厂吧?什么,法院啊……什么什么,我们搞错了。《鸭子为什么生出鸡蛋》与事实严重不符……好,好,我等着,我马上接收你们的传真。”
老总看着传真机传过来的法院判决书,不停地用手帕揩额头上的汗水。老总撕下传真过来的法院判决书,大步出屋,闯进了采编室,冲着一帮男男女女的小记者们一声大吼:“周正,你……你写的什么狗屁文章?你……你这下可给报社找来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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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瞠目结舌!
周正回过神来:“老总,我写错了吗?”
老总怒不可遏:“不是一般的错,是大错特错,错得来匪夷所思,错得来荒唐透顶,你简直是把牛胯扯到了马胯里!这是法院刚刚传过来的判决书,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吧?”
同事们伸了伸舌头,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小格里。
周正匆匆浏览了一下判决书,重重地跌坐在皮椅上,双眼发直,吓呆了:“怎么会这样?那广东人是这样说的呀!”
老总:“广东人说的?广东话你要是也能听懂,那广东省政府还有必要逼着各行各业的人都要尽快地学会讲普通话吗?”
周正:“老总,这下怎么办?你得救救我,我这是一心为了挖猛料,为了提升我们报纸的销路啊!”
老总:“还能怎么办?简单得很,把你和你老爸老妈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等着法院的传票,到法庭上去向人赔礼道歉,然后掏腰包吧。”
两个月后,甘业民诉《×××报》记者周正以及早报的名誉侵权官司有了结果。法院判决周正和报社败诉;并在《×××报》上向受害人甘业民公开道歉。
一封独特的举报信
虽然周正受到了报社的处分:一,不再担任记者的工作,负责报纸小样的校对;二,停发半年奖金。但是,却幸亏甘业民处长高风亮节,待人宽厚,主动放弃了赔偿,这总算让已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周正多少松了一口气。
法院的判决看似已给这场风波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可是,令胜诉者万万想不到的是,事情却会向着他最为担心的方向飞快地发展……
几天后,一封“别具一格”的群众举报信被送到了四川省检察院韩中信(现已升任甘肃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检察长的办公桌上。
说它是举报信,是因为它来自检察院设置的举报箱里;说它“别具一格”,则因为信封里仅有两份不同期的《×××报》,而并无举报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而举报人送来的,正是登载着周正撰写的《鸭子为什么会生出鸡蛋》和周正与《×××报》向甘业民的致歉信的两期报纸。
举报人虽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却颇有深意地用红笔在两篇文章的四周勾了边……
韩检双目紧锁,入神地将这两篇互为因果的文章反复看了几遍。随后,他提笔写下了如下批示:
“甘业民的职务虽然不高,但他控制的物资供应处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这笔巨款究竟是不是他所有?如果是,他到底是贪污,是受贿,是挪用公款?而且,他与谌虹的关系其中必有隐情,一定要组织力量,紧追不放,一查到底。”
具体落实韩检这一批示的是成都市人民检察院经侦二处处长连小可。
在省院办公大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当穿着皮夹克的连小可匆匆赶来时,此君的形象令初次与之蒙面的笔者不禁暗暗感到了惊讶,以致在他介绍完侦破甘业民一案的详细情况后,笔者在与他分手时握着他的手异想天开地开玩笑说:“小可处长,你这副光辉夺目的正面形象,理当在这部电视剧中出演头号主角啊,要不,肯定会造成最大的资源浪费了。”小可处长笑呵呵回道:“我这一口川腔拍电视剧,那咋个行?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我的本行吧。”
毫不夸张地说,三十出头的连小可看上去绝对典型的一个英俊青年,不仅身体高大强健,而且目露精光,无论形象气质绝不亚于眼下当红的硬派影视男明星。
连小可详细地向笔者谈起了他和他领导的行动小组是如何侦破甘业民受贿案的经过。
接受任务后,首先进入行动小组视线的即是与甘业民有着暧昧关系的谌虹,连小可当下率人前往曾经审理谌虹、甘业民诉案的武侯区法院,了解谌虹的情况。然而,法院提供的情况却并不太理想,只知她是一名下岗女工,人长得非常漂亮,独自来成都闯荡,曾经吃过几年风尘饭,属于那种档次比较高的角色,在成都居无定所,不太好找。此行最大的收获,则是在案件卷宗里找到了一张谌虹的身份证复印件。
在此后的日子里,行动小组为寻找谌虹的踪迹四处奔波,却终无所获。采用特侦手段对甘业民的手机、电话进行监控,居然在长达两月的时间里,甘业民从未给谌虹打过一次电话,当然更未与谌虹见过一面。
在看守所审讯室里。连小可提审了黄老板,想从黄口中挖到一点有关谌虹的线索。
凯料,黄老板却向他诉苦道:“你们检察院不是专门查贪官污吏的吗?找我能挖到什么呀?我看,你们直接找谌虹算了。我告诉你们,能和谌虹这种女人上床的,都是些有头有脸有权有钱的人物哩,她要一开金口,我保证你们抓他几十个贪官污吏不成问题……”
连小可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黄某某,我现在明确地要你回答,你是怎么和谌虹认识的。”
黄老板回道:“这问题我可以实话实说,再高级的妓女,说到底做的也还是皮肉生意,只不过玩家要舍得多出几锭银子罢了。和谌虹上过几次床,自然就混熟了。不过,后来这女人就不再干那事了,听说这女人傍上个大款,捞了不少钱,从良了。我做这空壳投资公司生意,就是专门骗那些想发大财的有钱人的,所以,就盯上了她。谌虹有了钱,还想以钱生钱,对床上那一套她手段高明,可对投资却是一窍不通,很容易就上了我的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