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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说的有理”。
大姑娘就这样与吴姨娘并肩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六妹妹玩耍的小身影,一盏茶壶一盏茶壶的替换,直到吴姨娘开始不耐烦。
“大姑娘今日来寻奴婢所为何事?”
“无事,陪姨娘坐坐。”
吴姨娘心里很是不满,这位大姑娘自打被大夫人安排到大房生活,就变了模样,如今越长大越沉稳,喜怒不露。
“大姑娘就无事问问奴婢?”吴姨娘试探性的问道。
“纷儿在等姨娘卖个人情给我。”
吴姨娘大概很想掀桌子,一张脸铁青铁青的。想当年李氏刚刚去世,大姑娘最自己的恨意从幼小的脸上便能看出。要说李氏的死自己是无辜的,也不然,妻妾争宠,杀人于无形,试问,哪个女人真心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李氏多年来收二爷冷漠对待,想必内心早已成灰烬,何况当年…大姑娘如今要翻旧账,如何翻?这个家里自己算是看透了,哪一位不是自私自利,谁会为了大姑娘得罪大房?
“大姑娘说笑了,奴婢哪有人情可卖与大姑娘?”
“有位林姓公子,在汴京有名的先生门下读了两年书,而后几次乡试未果。现在以教书为生,家中嫡长子,上有长辈下有幼,家境一般,一亩三分田罢了。不知姨娘可想知道四妹妹将来夫婿如何?”大姑娘轻齿嘴唇,娓娓而道。
吴姨娘一脸惊讶的看着大姑娘,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这是何许人也?你知不知道倘若我告诉二爷你的这番话,你也要学着二姑娘一般去关禁闭,受家法!”
“姨娘莫急,这林姓公子我自大夫人身旁的礼嬷嬷口中得知,想必大夫人心里对众位妹妹早有了计较,我原想姨娘到底服侍父亲多年,一片真心,不若先来给姨娘透风罢了,未曾想到姨娘如此忠心,也罢,是纷儿失礼了,他日四妹妹若是在乡下,我定要前去叙一叙姐妹情谊。”
“你胡说!要嫁也是你嫁,晓儿才几岁!”吴姨娘如背后着火的蚂蚱,猛然间跳脚怒道。
“我上有老太爷,有舅母,还有我母亲娘家的亲叔叔,亲婶婶。”大姑娘也不着急撇干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打在了吴姨娘的心上。
是啊,你母亲娘家势力雄厚,怎么会看你沦落为穷酸秀才为妻?大夫人如何有脸面提起这亲事,就是大夫人敢提,李家会愿意?大夫人这是不放过自己,不放过晓儿,这是生生把人往绝路上逼!
“大姑娘此话当真?”吴姨娘不是个笨的,知晓大姑娘之所以说了这番话,定是有下文。
“纷儿讹姨娘有什么好处?”
此话吴姨娘当然不信:“大姑娘也有自己的打算罢?”
“是也不是,我一愿四妹妹嫁户好人家,二愿自己也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出嫁,不愿受人摆弄。”大姑娘问吴姨娘:“若姨娘是我,甘心吗?”
“大姑娘真会说笑…”
王嬷嬷瞧瞧的退下,抱走了正在挖泥鳅把双手小脸弄得脏兮兮的六姑娘,留下大姑娘与吴姨娘二人谈话。
在陆优内心深处,对陆家各人一直都是排斥的,一开始,她排斥母亲,她实在无法一上来就对三夫人做出女儿家的娇态,人与人之间相处是需要磨合期的,但别人的看法不允许这个磨合期太久,于是陆优竭尽的把三夫人当做前世妈妈的影子,努力的孝顺。后来她排斥二老爷,她觉得二老爷太残忍,太自私,但相处久之后又觉得,二老爷太多情,多情的男人,从来不完全属于一个女人。现在她对大夫人开始排斥。在陆府,排斥大夫人不仅陆优一个,从来不止。
“礼嬷嬷,我这浑身上下的酸痛,大夫的药到底能不能治。”大夫人虚弱的躺在床上,仅仅几日,瘦的双手骨头突显,面色发黄。
“大夫人,大夫说你是忧心过甚,导致脾胃不开,多进补,多歇息,想开点,便好了”礼嬷嬷跟着大夫人这几日床前照顾着,也熬得面黄枯瘦。
“大老爷呢?这几日忙于甚么,怎么不见着了?”大夫人喝完礼嬷嬷手里的药。
礼嬷嬷有些不忍,哄骗道:“大老爷前些日子因那些事耽误了铺子里的生意,所以这几日都扎在铺子里看账本,夜晚来过几次,看看夫人就走了。”
大夫人急忙问:“大老爷在哪里夜宿?”
“在书房。”礼嬷嬷怕大夫人又动气:“大夫人放心,书房里的丫鬟不都是大夫人您亲自选的吗?个个可靠。”
大夫人闻觉有理,点头称是,闭目养神。
礼嬷嬷只得愧疚的看着大夫人,大夫说切勿让病人再动气,大老爷许是信了吴姨娘的话,觉得愧对二老爷,这几日对大夫人不闻不问,夜夜宿在书房中。虽然大老爷与大夫人举案齐眉,一直和睦相处,但难保底下丫鬟起了心思,爬上了大老爷的床也未可。只是大夫人的病却不见好,这可如何是好?礼嬷嬷思来想去,只得多多看紧书房的伺候丫鬟,别无他法。
自吴姨娘与大姑娘谈话起,倒是频频上三房的门,以示友好,三夫人一开始不冷不热,但碍于情面上,也只得敷衍一二。
这天,吴姨娘道自家表侄女带着些土特产火腿而来,因东西多,又重,姑娘家家的也提不起来,故此想请吴姨娘与几位嬷嬷一同去前院里帮忙,三夫人正计算着本月家用,眼前有个人晃来晃去好不厌烦。闻言大手一挥,“去吧!”一旁的女儿却说:“吴姨娘这几天天天到我们这儿来吃茶,这姨娘表侄女的土特产可要算上优儿一分哦。”
吴姨娘赔笑道:“知道五姑娘是个嘴馋的,定忘不了五姑娘的份。”
秦桑枝人面桃花,即便带着面纱也站在外院也引得家丁们争相偷窥,大老爷路过时见此一幕,觉得不妥,大姑娘家家的,莫要让陆府毁了清誉才好。于是上前解围,众人见大老爷来,早就一哄而散。秦桑枝八面玲珑,伸手掀起面纱,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对着大老爷道谢,那眼神勾魂摄魄,让许久面对家中糟糠之妻的大老爷不能不魂牵蒙绕。
到底,吴姨娘有没有去前院帮秦桑枝提土特产回来,早已经不重要了,只知道,陆府要变天了。
☆、第二十章
四月份,迎来了一个特别的节日,清明节。清明节是一年之中,扫墓风俗,踏青春游、荡秋千等俗也只在清明时举行,清明节便由一个单纯的农业节气上升为重要的大节日了。著名画家张择端的风俗画《清明上河图》,就极其生动地描绘了宋代清明时节京都人民踏青远足的热闹情景。 宋朝的清明节,除了街市上所卖的稠饧、麦糕、乳酪、乳饼等现成的食品之外,人家也自制一种燕子形的面食,称为「枣锢飞燕」,据说是从前用来祭拜介子推的祭品。
是以,三夫人更加是忙不跌停的准备祭品,生怕落下一丝,惹人闲话。陆优也开始跟着母亲,眼瞧母亲是如何吩咐主事。三夫人觉得,此时让女儿学这些还太早了,陆优却深以为,反正她是超龄儿童,是直接从小学二年级跳到六年级的人,艺多不压身嘛。
大夫人那里门庭冷清,三夫人偶尔携带众人前去看望,只见大夫人气游一丝,摆出一副会客疲惫的样子,三夫人管家忙碌,去过一两次也就罢了,四姑娘六姑娘去过两三次,讨不得大夫人半点好处,还经常听大夫人羞辱吴姨娘,连带两位姑娘也被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责骂,故此,再也不去。唯一坚持的,只有大姑娘与二姑娘,期间,陆优去的次数不多,也不少,追求的只是不引人瞩目,她半点不关心大夫人能不能好起来。
“三夫人好,五姑娘好。”说话的这是吴姨娘贴身大丫鬟,灵希。灵希是吴姨娘受宠时亲自挑选的丫鬟,为吴姨娘的心腹,这点众人早已明了。这会儿,灵希到了三夫人房中问安,正要向三夫人禀报。这几日,陆府众人怪道,从前二房三房水火不相容,如今怎么和和气气的,他们岂知,长眠灯也有灯尽油枯的一天,总有代替的时候,被换上新的灯盏,迎接黎明的到来。
“起来吧。”三夫人问:“今个吴姨娘又有亲戚送特产来了罢?”
“三夫人说笑了,姨娘今日并未有亲戚送特产来。”灵希装作听不出来三夫人的讽刺,继续道:“三夫人想必也听说了,姨娘的表侄女,就是秦桑枝姑娘在陆府里…在陆府里小住下了。”
“哦,是啊,我正要派人去问问呢,这吴姨娘的表侄女莫非无处栖身?若是小住,月例怎么发。”三夫人挑眉问道。
“桑枝姑娘家中一切安好,只是与吴姨娘分开多年,实在想念自家亲人,是以要在陆府小住。”这个借口实在牵强,二房里的妾与三房里的妻,当然是主子还是主子,但是处于的位置的确很尴尬,况且二爷近来又重新宠爱吴姨娘,这件事实在不好断定。灵希似乎是自顾自言,又似乎是说给三夫人听。
“桑枝姑娘人美,个性温和,陆府上下包括大老爷个个称赞,大夫人怕是近日来都不能见好,可得好好养着,不能操心这些事,可是房中一直无人伺候大老爷也不好,所以,今儿早吴姨娘给老太爷那里提了提,老太爷也见过桑枝姑娘了,还直夸桑枝姑娘的好,想必,桑枝姑娘抬成姨娘指日可待了,吴姨娘这是打发奴婢来问问三夫人,如此可妥当。”
灵希一番话下来,先是气的三夫人有点坐不住,强忍住了去大房的怒气,而后又听出了这其中的几个意思,思索半晌道:“既然老太爷吩咐了,人也是吴姨娘带来的,那便交由吴姨娘安置罢,回头使人告诉我一声即可。”
“奴婢代姨娘谢过三夫人。”灵希行了礼便下去了。
陆优在后头听的清楚,灵希一番话说得委婉又巧妙,即表明了大老爷有纳秦桑枝为妾的意思,又表明老太爷也准许,是吴姨娘从中牵扯。说白了,吴姨娘就是来告诉三夫人“对,人是我塞给大老爷的,大老爷自己也喜欢啊,老太爷那边也被我哄定了,大房那位半死不活的,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好好管家吧!闲事莫理。”
于是在暖烘烘的正式步入春季时节,秦奋斗,终于如众人愿抬了姨娘,秦姨娘。而大夫人依旧卧病床榻,据说大老爷去过一次,说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却知道自打那次之后,大老爷夜夜宿在秦姨娘那儿。于是陆优再次根据二老爷多情而对大老爷得出结论,糟糠虽好,不敌三宝,何谓三宝?年青,貌美,声音好!
这边的大夫人处境很是凄惨,无论哪个时代,女人苦等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等待的过程中既漫长又难熬,这其中,有人成为婉约派代表诗人之一(李清照),有人不甘寂寞改嫁(苏武之妻),有人忧郁积怨而死(陆游的表妹唐婉)。总之,唐婉的那句“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道出了相思最是无情。
于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一幕日日上演,好不热闹。
一会儿,秦姨娘有个头疼脑热伤风寒,大老爷立刻抛下生意匆匆赶回家中与佳人诉相思。一会儿,秦姨娘去给大夫人请安遭拒绝,立刻在大房院子外跪地不起,叩头大哭,大老爷急忙赶到,抱起秦姨娘心疼的嘘寒问暖,头也不回的搀扶回房,留下大房众大小嬷嬷丫鬟目瞪口呆,一来二去,秦姨娘每日立规矩的事宜被大老爷免了,打着还是大夫人病中需要静养的旗号。
这日清晨,陆优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背着,突然感觉到背后的一束目光,不由得回头,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二姑娘,说起来,自打二姑娘因情诗一事被关紧闭后,随后又闹出王姨娘那出,二姑娘的禁闭也自行解开了。陆优对大夫人的惩罚手法觉得很没创意,基本就是罚抄书,关禁闭,哦,还有罚月例,自己的月例与众姐妹一样,每月二两银子。前几日母亲突发奇想,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对陆优道:“优儿也懂事了,自己的银子也该自己保管了。”陆优才意识到,原来除了逢年过节的小红包,每月月例二两银子,自己也算是一位“白领”来着。
此时的二姑娘却一改往常,厌恶的眼神也不掩藏,瞪着五姑娘好一会儿。
陆优想着,近日并未得罪二姐姐啊!既然看见了姐姐,少不得要问安,只好迎着二姑娘的目光上前道:“二姐姐好。”
二姑娘突然不屑的道:“哼,还有脸叫我二姐姐。”
“二姐姐这是哪里话,是受了什么委屈吧,说来与妹妹听听?”陆优本无心与二姑娘叙话,见她大眼珠子瞪着自己也觉得难受。
却见二姑娘打开了话匣子般的道:“我受了什么委屈你不知道吗?三夫人不知道吗?我委屈,我母亲更加委屈!说给妹妹听又有何用?妹妹能帮的上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