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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左左闭上眼睛,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何必自欺欺人?这一个月,谢谢。”
倘若仔细观察,会发现狮子的眼里有著紧张。
“我早知道是你,野蛮人。”
轰!
所有的幻想破灭,它心存的最後希望也随著这一声“野蛮人”而告终。霎时,它那庞大如山般体积的身躯竟软软倒在地上,似乎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她知道。
原来,她一直知道。
师尊找到他,说他错了,他的方法错了,叹息著叫他去看看人类的爱情。
他不懂,但是他仔细琢磨著师尊的话,游荡在人间好久才知道,原来他爱那个女人。所以,他努力了。他那麽努力去改变自己,他不惜放下尊严向人类讨教爱情、学著怎麽对一个人好、学著怎样去爱,他还妄想著通过迂回办法让她慢慢消除对他的恨意,对他改观。毕竟,他好困难才意识到自己那样对她是错的,他想要弥补。而师尊也不顾那两个男人的强烈反对,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先来到她身边保护她。
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吗?他出局了吗?不,或者说,在她心里,他从未入局?
好想化为人形,把她抱在怀里,问她为什麽还是不行,可是,在这里,他不能害了她,一用法术,冷王就会察觉出他的气息,他只能隐藏自己的行踪、变为野兽的气息。
东方左左不知道它在说什麽,但是那一道哀伤的狮吼像是要刻入她心里,那麽低沈、那麽忧伤,连空气都仿佛在哭泣。
也许真的太寂寞了,她竟然放任火王在她身边打转、真的把他当野兽一样耍著他玩,她装作没发现,没心没肺地放纵自己和他。现在,一切都说白了,她不愿再看他一眼。
它赖著不肯走,一直盯著她看。三个男人也没走,因为她拉著他们在说些他们以前的事情,执意他们就是哥哥。
房间里,灯心慢慢熄灭,天也蒙蒙亮了,在这个时空正值初夏,层层叠叠的水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致。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著,停不下来,口渴了,他们就递给她一杯加热的水,这份熟悉的亲昵无间差点让她又哭出来。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在这一刻她忘记自己孕妇的身份,满眼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她迅速走到门边。
“快,你们快走,他要回来了!”
(1。36鲜币)第一百一十三章 永远的沈睡?
也许是注定的碰见,在这样一个突兀的清晨里,所有人都走不了。
所有人都注定……被伤……
她撞进不知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怀里,那冰冷的胸膛、沾著露珠的湿发,无声地告知她残忍的事实--这个男人,淋了一夜的凉雾,也听了一夜她的真心话。到底,专横霸道如他,是什麽支撑著他没有立刻冲进去?为了--看清她的心。
白雾散得很慢,眼前朦朦胧胧,他银色的眼瞳在这样的白雾里更令人看不真切了,似乎,他已融入那一团晨雾当中,叫她摸不著、望不透,清浅如薄云、深沈似怒海,没有情绪吗?不,当心脏荡到最高点之後,如若再继续冲破极限的框框,达到一定程度时,没有情绪的情绪才可怕。
“所以,他们才是你的选择?”
字字句句,如同从僵硬呆板的机械,没有温度、没有起伏的声调,叫人打心底发寒。
东方左左被他的眼神逼得倒退了一步,却没能如愿脱离他的掌控,大掌一收,轻易将她扯回自己的胸前,冷王低下头,额头轻轻蹭著她的,他身上冰凉的气息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没有恋人是像他们这般相处的!尽管她没有谈过恋爱,她也知道,相爱的人,怎麽会是这种奇怪畸形的相处模式?从来她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差错,她活得战战兢兢,她怕他!往往只要他一句话或者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能立刻把她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一直以来,在他身边,她似乎都在扮演著弱小者的角色。
喜欢他?对,她不否认,但是有谁说过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在一起?难道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要这麽辛苦、这麽累、而代价就是牺牲自己最在乎的哥哥的生命麽?她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冷王紧紧盯住她闪烁的眼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看著她由惊慌到平静、愤怒到坚定,似乎在心里下了某个决定,他开始有些慌了。
“你知道,是你逼我的。”头一次,她无所畏惧地迎上他愣住的眼睛,轻轻抚著他因激动而突突跳的太阳|穴,吐气如兰,“我喜欢你,也许从第一眼开始你就在我心里了。如果我们的相遇平凡一点,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麽多阻碍,如果没有发生过那麽多让我们由可能变为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她笑了,看著他烁烁发亮的银瞳,却不得不做个残忍的人,“你的爱太强势,你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无一不是命令,你想囚禁的不止是我的人还有我的思想我的心!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伤害我身边的人,伤害我在乎的人,并且--你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你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知道吗,我的心,就是这样冷掉的。”
她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捏疼了,不吭一声,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择,该死的命运或者是我自己的烂运气,将我玩弄得像个破娃娃一样,残败不堪、扭曲而肮脏!我在命运的轮盘上,被指向你们中的谁都由不得我,呵呵,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可曾顾及过我的意愿?我承认,一开始是有目的接近你,我招惹了你,是我的错,事已至此,埋怨也没有用,我还要继续我的生活。而你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专横地占有我,我不生气,因为是我欠了你的,我要还债。可是--你不该残忍地夺走哥哥的性命!我的债我自己还!我欠你的不该用哥哥们的生命来换!再则,你毫无悔意!你问过我有原谅你了吗?你有什麽权利这样做?你太自私太冷血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到我一直挣扎著带著你的孩子走掉,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们!”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拳头握得紧紧的,细细的青筋在白嫩的手背上若隐若现。
一屋子的男人都在沈默,包括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药谷的创世神和雷王云王,他们的脸此时如同调色盘,颜色变换之间五彩纷呈,但绝对称不上好看。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要喜欢谁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选择谁也是我的权利!你们凭什麽干涉!阿冷,你真的好自私,你没有说过一句你爱我,却从我身上夺走那麽多,只因为你想要我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吗?我知道,你想用孩子来绑住我,但你真的错了,孩子的父亲,不是非你不可。”
“你敢!”
剑拔弩张的对峙,冷王阴鸷的面孔上似覆盖著一层薄霜,阴寒透心。
“呵呵,我不应该对你有所期待的,你根本不知悔改!看看,你还是这样,我知道,你现在想再一次杀了哥哥对不对?”东方左左悲哀地看著他暴戾的怒容,“阿冷,相信我,如果你那样做了,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
他不信!不信!
这个女人明明是爱他的,怎麽可能会这麽对他?
冷王阴沈的目光让人无法看透他的想法,但是他身上危险的气息已经说明了他想要做的事情。然而,他却忘了,以她的性子,的确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当他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之後,东方左左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埋首在他怀里,轻嗅著他身上泛著的熟悉的浅香,笑得凄凉。
阿冷,阿冷,她的男人呵……如果他真的因为她刚才那番话就收手,那他就不是他了。
或许真的要经历过风雨,他才可能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做他的女人会很幸福,可惜,那个可以享受他温柔的人再也不是她了,因为,她即将成为打造完美男人阿冷的牺牲品……
也许是因为来自於心的悲凉和绝望,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是如此的浓重,久不待见的心控竟在此时启动它的效用。
它的主人强烈一心求死的意识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迅速地扩散、扩散……
这时,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母亲的哀伤,小小的他顽皮地踢了一下母亲的肚皮,已经五个月的胎儿久久不见动静,却在此时做出了让她震惊的举动,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惊喜令她迟疑,她下不了手了,她可以对自己残忍,却无法对自己的骨肉无情。
可是--一切都晚了。
在冷王还震惊於突然倒进怀里的柔软身体时,残酷的视觉冲击已经要将他击溃!
他抱著一团软若无骨的身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融化,像水一样仍在不断做著它的扩展运动,渐渐地,似乎要在他手中搁浅了……
“不--!”
这道撕心裂肺的嘶吼不知是来自哪个方向,也许是在场七个男人共同的悲痛怒吼,发狂的野兽彻底疯了。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怎麽会这样?!
冷王的脑子乱哄哄的,平生第一次陷入空白状态,无法思考。他只知道这场悲剧发生了,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他来不及阻止,也没想到她如此决绝。她竟然、妄图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那几个男人的生命!
“孩子……”这时,她抬头对著七张各有千秋的俊脸温柔地笑著,浑身泛著母性的光环,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愧疚和浓浓的伤痛,“他……踢我了……”
来不及看他们的反应,东方左左只感觉身体不像自己的,越来越软、越来越凉……而她,解脱却愧疚地永远沈睡在自己的世界中了。解脱了,是因为她知道,哥哥们不会有事;愧疚,是对她未成形的孩子,对不起,在孩子与哥哥之间,她选择了哥哥……
若有来生,她会弥补他的……
她的世界安静了,可是他人的世界却因她的沈睡而疯狂了。
众神无法形容自己见到的场面,他们根本不相信那几个此时泪流满面的男人是他们平日里冷酷的首领,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细听之下,仿佛那雨点也在小小声啜泣著,为女人的死,还是为八人悲哀的爱情、为七个男人疯狂的爱恋。
染泪的雨,不停地下……
四个男人拼命把自己的神元输入她体内,但是她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般怎样都填不满,而那些输入的神元就像雨水落入了大海,寻不著踪迹了。
脸上冰凉而温热的液体在肆虐,他们不相信!这世上有他们做不了的事情吗!有他们救不了的人吗!
为什麽……
他们可以拯救苍生,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有什麽用!做这个首领有何意义!不及与她逍遥红尘的快意……
创世神从自己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一直在惊讶於丫头的体质,想不到她竟然是同他们四人一样拥有心控的能力,想必如若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发挥这潜在的力量。待往下一看,创世神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若不然他怎麽会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在哭?若不然他怎麽会看到有几个痴傻的男人明知无用却还是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神元灌输进丫头的身体里?毕竟那些神元是经过很长时间的修炼,那要耗费他们多少修为啊!
“关心则乱,你们都给我让开!”
见几个小子愣愣地望著他,却呆呆地没有动作,创世神不耐烦了,一手抓一个就给扔得远远的,嘴里还嘀咕著,“怎麽都变成傻小子了,我还巴望著千方百计把你们从神狱里弄出来呢,这些年烦都烦死我了!这丫头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以後神界一大堆屁事儿都要来烦我。”
创世老人固定住东方左左的身子,在她眉心处画了个图案,然後,皱起了眉头,看著沈睡的丫头,忧心忡忡,怎麽会这样?
“怎麽了?”几个男人急急上前,差点忍不住去揪创世神的衣领。
“要救丫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体内潜在的心控的力量导出来,她是因这个而陷入危险之中,自然也应该从这里解决。不过,这是她拥有的修炼的唯一通道,如果把她的心控导出,以後她虽然与神无异,却再也不能修炼任何一种法术,拥有永恒的生命,却跟凡人一样,等同於无用之神。”
创世老人惋惜地看著东方左左,害他还以为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可造之材。
“还有,我要提醒你们,谁帮丫头导出心控,也意味著那人自身要失去自己所拥有的力量,需要付出的是比这更惨重的代价,也许--是死亡。”
老人顿了顿,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