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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停在了平如镜面的湖边,周军跳了下来,和刘卫林并排向前走,绿油油的草坪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孙乐那双亮眼的球鞋。
“小军啊,这件事你是不是做了有点过了?!”刘卫林打着官腔开口,“就为了几百万的洋酒,你用得着把王公子往死里整?”
“刘哥,”周军想了想,决定照例用道上的尊称,“我可没忘记王大国当公安局长的时候,黑了我们多少货啊!彪子还莫明其妙被他弄进局子,刑讯逼供了一星期,算是吃够了他的苦头。”
“那回怪你自己没做干净!”刘卫林随口甩了一句,“这一次呢?学乖了?又是偷偷找人把他引到梁平的酒吧,又是暗中塞了他一大堆毒品,还要买通殷杰的手下砍人,弄个无间道出来,你倒挺能折腾的!!”
“刘哥,殷杰那里,我倒是替你考虑的。”午后的阳光照在周军架着细框镜片的脸上,看来书卷气十足,甚至还有点文弱的味道,“单就这件事而言,我算是帮梁平的忙,出面做掉他,可按我的计划,绝不是光走到这步就完事。刘哥你上回提起过,体育场周边的规划,市里做得差不多了,如果你的人真能拿到整个项目,动迁肯定是个大问题、大麻烦,殷杰他会拱手把自己的地皮让出来??铁定组织批发市场里的小商贩去北京上访,市里、省里遇到这些小老百姓最慌神,到时候弄不好条件任他开,这种脏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所以你未雨绸缪,先把他的地皮抢过来??”刘卫林停下脚步,看着周军的眼神中意味深长,“小军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不管,我就当刘哥你在夸我。”周军手一摊,摆出耍赖的姿态,“王大国好象很嚣张,这个星期天天在电视上嚷着要严重打击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呢!!刘哥你可得管管。”
“我这个副省长又不是万能的。”刘卫林背着手,似是无奈的说。
“刘哥,梁平可是卖得我们的货,万一有个闪失??”周军故意用了“我们”两个字,在刘卫林听来,带着点胁迫的味道。
“小军,你可别以为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就会应了。”他脸一沉,厉声训道。
但话说回来,以周军的性子和手段,一旦出了事,自己绝对逃不了干系,这种认知,让他隐隐后怕。
“对不起,刘哥。”周军适时收起架势,恭敬的道歉,他心里清楚自己目前的地位,这样的话,只能点到为止。
刘卫林端着架子点点头,然后拨了个手机叫秘书开车过来接他。
临上车前,他低沉地说了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捋平的,你就动手把体育场周遍给我搞定。”
周军愉悦地收下这颗定心丸,微笑着和他挥手作别。
11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城北的黑道势力又重新划分盘整。
周军的城南帮成功接手火车站周边的地皮,殷杰一伙被彻底吞并,除了殷老大潜逃得不知所踪,其余的混混,收的收,杀的杀,做得干净利落。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公安居然置若罔闻,连平常做做样子的搜捕,这次也懒得走形式,只是零星地逮了个几个小虾米去训话,看来是被高层压住了。从王公子被砍,到黑道火并,除了王大国在电视上叫嚣过几次要打黑除恶外,整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梁平事后琢磨,人在他的酒吧出的事,凶手又恰好是殷杰那帮的,太过于巧合了吧?
“周军,你设了套让我钻,我他妈的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真傻X一个!”他苦涩地痛骂自己有头无脑。
周军和梁平的谈判,前半段进行的异常顺畅,后者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同意出让全部的洋酒走私货源。
周军心中叹了句,梁平不愧是北部最八面玲珑的角色,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现在退一步,是为了将来的更进一步啊。
“周哥,这回多谢你为我撑腰,我敬你!”生意是约在一个高级会所的日式包房里谈的,双方人马都围着长条桌子,盘腿而坐,那场景,神似日本拍的黑道片。
“小事一桩,梁哥何必这样客气呢。”周军举起酒盅,爽快的一口干尽,“罩着你,也是为我自己好,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蚱蜢啊!”
“那今后周哥更要多照应啊!”梁平有意把周军的话往深里引,“有你挺着,我以后办事的底气硬了不少。”
周军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低头动筷吃了点生鱼片,之后忽然将话题一转:“梁哥,我想问你要个人。”
梁平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要人?要谁?有什么企图??
“哎呀,周哥可真抬举我,那帮小混混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啊?!”梁平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同意。
周军装傻,继续说:“我哪有什么法眼啊,我就是一深度近视眼,所以往往会看走眼呢。”
“周哥真会开玩笑。”
“不说笑了,我是说真的,要个人。”
“谁啊?”
“孙乐,小乐。”
梁平这一边坐着的人,全都瞢了,再给他们每人多一个脑袋,也想不明白周军的嘴里怎么会吐出这么个名字,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吗??
“周哥,上回小乐得罪了你,是他混帐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陪个不是。”梁平思索了片刻,沉声道。
“原来,我们梁平,还是个清深义重的好男人呢。”周军捏起酒盅旁的茶杯,轻轻摆弄,“孙乐是你的小宠,我知道。不过,我也挺喜欢他的,希望梁哥能割爱哦。”
“周军,你太过分了!”梁平火了,周军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随心所欲地让他把自己的情人拱手相让,简直是当头泼了他一马桶大粪,想搞臭他的名声。
“梁平,气不要那么大嘛。”周军神色不变,语气平缓,语速也不快,象在闲话家常一般的口气,“不就是个小情人么,你也不肯让??我不记得你是那么小气的人啊,老六,你说呢??”
“梁哥,情人又不是兄弟,衣服和手足的比喻就不用再提了吧。况且,手足有时为了保命还不得不砍呢,到时候情人这件衣服啊,早脱得不知扔哪儿去了。退一步说,孙乐我们周哥要是玩腻了,还可以还给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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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老六,真他妈的能瞎掰。
梁平气得脸色发青,周军喜欢男人,他是有所耳闻的,在道上混的大哥,多多少少都有玩刺激、玩新鲜的恶趣,可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人,却绝对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周军,对不住了,我梁平不会放走他的,我丢不起那人。”说完,他“唰“地起身,抬脚欲往门外走去,身旁跟着的兄弟们也板着脸陆续站了起来,跟着老大行动。
“等一下梁平!”周军使了个眼色,手下拿了张名片递到怒气冲天的某人面前。
“你好好看看,再决定是不是要把人给我送来。”周军笃笃定定地喝了口茶,回味着唇齿间的留香。
梁平一把抓过纸片,触目的是上面的名字和头衔,“王大国 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他震住了。
“怎么样?从市委办公厅的秘书长一下升到这个位置,够快的吧。”周军边说边站起来,斯文儒雅的脸依旧平静自若,但说话的口吻却换成了不可一世的张狂,“这就是帮你摆平这件事所付的代价!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如果没我罩着你,凭王大国那心眼和气量,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他的目光冷竣地扫了一圈,带着手下昂首走了出去。
日式拉门“哗”地关上,梁平攥紧拳头,不断做着深呼吸,勉强克制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黑皮,给我找个人去上海,把孙乐押回来,直接送走!!!”
12
孙乐浑身不自在地矗在亮堂堂的包房里,宛若置身梦境。
“金露”是市内最大、最高档的俱乐部,门口暧昧的霓虹招牌高耸,肆无忌惮的张扬。据传这里便是周军的大本营,顶层的十几间包房是他用来谈生意、拉关系的据点,全都是最奢侈的装饰配置,还有最先进的监控设施。
此时,周军私人专用的大房间里,只有42寸的液晶电视在叽里呱啦地放着综艺节目,好象是日本的,孙乐一句也听不懂。
他左顾右盼,除了四周都是落地窗,看起来挺漂亮、挺有气派的,其余的摆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黑漆漆的圆桌子孤零零地待在屋子中央,旁边也没有椅子,不晓得是用来干么的??电视机对面是二长排宽大的沙发,当中还有些间距,一眼看去的视觉效果,跟进了电影院差不多。
“周军这儿不行,还没梁哥的地方好呢。”他边摇头边嘟囔着下了个结论。
“可是,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来呢??”孙乐站着感觉腿有点酸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按快捷键,听到的依然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直楞楞地盯着个兰色的小屏幕,视线没有焦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大。
上回在李哥店里砸人的事传到梁平的耳朵里,他是撂下狠话的,说什么就死在上海甭想回来了。当时悔得孙乐肠子发青,窝在狭小的阁楼里快哭出声来了。
时隔才一个月,想不到梁哥居然让黑皮打电话给自己,说第二天就由大虎开车来接他回去。这下可把孙乐给高兴的,心里认准了,一定是自己夹紧尾巴乖乖做人有了成效,还有……还有就是梁哥,想念他了。孙乐心头一喜,浑身软绵绵的,说不出的舒坦。
晚上又逢月末,他一把抱住汗津津的小微,兴奋地嚷嚷:“我要回去了,我可以回家了。”
小微轻轻推开他,苦着脸说:“你就那么想走啊??”
“恩,当然!”孙乐手舞足蹈。
“哼!”
“你不开心了?”孙乐看着手插在腰上,气呼呼的小人,嬉皮笑脸地讨好:“小乐哥肯定会经常来看你的。要是你在上海觉着没劲,就来H市找哥哥,肯定陪你玩到疯。”
“真的??”小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象会勾人的魂。
“小乐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呵呵~~~~~~”
与小微的对话还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可现在这个情形,怎么也不能让人乐起来。
大虎风尘仆仆地赶到孙乐住的地方,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两个人闲话了几句,便重新上路。
孙乐即使神经大条,也觉察到大虎不太对劲,没有平日里的生气,而是无精打采的,他问了一句,得到的是搪塞的回答。
他的心一下沉到了底,难道,梁哥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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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天空渐渐变黑,孙乐望着四合的暮色,不再言语。
结果,车下了高速,进入H市的中心后,大虎并没有把他送到梁平的地盘上,而是直接将车停在了“金露”门口。
“大虎,这不是周军的老巢吗?你就把我扔在这儿??”孙乐瞪大了眼,心中象有无数只毛毛虫子乱爬,痒得难受。
“小乐,这是梁哥关照的,我也不知道原因。”
孙乐目送着灰蒙蒙的桑塔纳迅速驶离,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茫然无措。
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儿,有个高高的年轻服务生礼貌地引导他进了顶层的包房,说了句:“这是周老板的房间,请你等着,他很快就到。”
脑子想得累了,孙乐再一次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说什么周军很快就到,根本是放屁扯蛋,他待这儿都快三小时了,连鬼影子也没见到一个,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的。
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妈的先睡了再说。
孙乐蹬了球鞋,脱掉袜子,先跑去胡乱关了电视,再“蹭蹭”赤脚窜上沙发,侧身蜷缩着打起盹来。
万籁俱静的深夜,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嗡嗡声隐隐可闻,一过12月头,H市算是步入了漫长的冬季。
厚重的木门被人安静地推开,周军的身影一下曝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象是受不了强光刺激,条件反射地挡住眼睛,然后皱着眉伸出另一只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下去,室内瞬间没入夜色中。
周军靠着门站了会儿,揉了揉有点肿胀的太阳|穴后顺手褪下了眼镜。说是近视眼的他,其实度数很浅,选择戴眼镜只是因为死去的陆哥曾说过,他的眼神太犀利、太精明,道上混的,不能太出众,凡事要藏着掖着。所以,他选择了使用各种方式来隐蔽自己,包括真心。可这样的时间长了,他连自己还有没有真心,也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