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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为后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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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请个术师看看天象,临澜国丰城最近的地震在什么时候。”
  “……是!”
  “退下吧。”
  莫百衍这才抬头看向萧天离的背影,许久不曾这样看自家主子,竟未发现,那背影已宽阔得像是能扛起天地,只往那里一站,便无端地透着雄主之气。
  当晚,冯才人自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齐倾墨正准备安睡,墨七怕她有什么想法,毕竟是怀着孩子的人,虑思过多总是不好,便说道:“她这是自杀的,跟你没关系。”
  齐倾墨没有说话,坐在床沿边上出神。
  墨七不得不又说道:“今天好像柳江南身体不舒服,所以柳安之看他去了,安神汤那玩意儿我不会熬,你可别想太多了睡不着,我帮不了你,除非给你一手刀,把你打晕了。”
  齐倾墨终于笑了笑,躺上床闭眼睡去。
  墨七松了口气,熄了灯,在旁边的床上也闭了眼睛,这一天,她真的累得够呛。
  同一个夜里,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样的好梦。
  柳江南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抱着自己的脑袋到处乱撞,甚至拿头去撞墙,状若疯癫,若不是有柳安之及时挡住,只怕那一头便要撞死在墙上了。又将屋子里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呯呯嘭嘭声不绝于耳,间或杂着柳江南痛苦的嘶吼声:“疼死我了,疼啊,疼啊!”
  “父亲,父亲!”柳安之跟在柳江南身后,手中握着的金针始终不敢扎下去,满脸焦急地唤着,却唤不回半点柳江南的神智。
  “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吧!”柳江南突然转过身来扑在柳安之身上,神智不清对柳安之含糊道,银发下的脸上苍老的皱纹都越发深了起来,浑浊的双眼里竟有着泪光,不停地求柳安之杀了他。
  柳安之心中一酸,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难道真的能做到置之不理吗?
  趁柳江南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柳安之的金针扎入穴道,疯了一般的柳江南终于安静下来,滑倒在地,靠在柳安之怀里虚弱地喘着气,像随时会死掉一样。
  “殷笑闻这个月没有给你解药吗?”柳安之在柳江南身上摸出一个瓶子,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金针只能压制住这蛊虫之毒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柳江南还是会痛到生不如死,早晚有一天,会痛到失了心神,走火入魔。
  柳江南喘着细若游丝的气,摇了摇头:“他说,你一日不给齐倾墨下药,便一日不给我解药。”
  “这个卑鄙小人!”柳安之忍不住破口大骂。
  “安儿,那个齐倾墨……真的比为父还重要吗?”柳江南声音嘶哑略带哭腔,透着几分不甘心和失望。
  “父亲,你不要再逼我了。”柳安之几乎绝望地说道,这世间的感情如何拿来对比?
  柳江南突然苦笑一声,推开柳安之滚到地上,自嘲地又哭又笑:“好好好,为父不逼你,你走吧,走吧……”
  “你现在这样,让我去哪里?”柳安之心中烦乱不已,看着眼前被疼痛折磨得快要死去的父亲,他根本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顾。
  “你给我滚!”柳江南低吼一声,怒骂道。
  只是骂声未歇,疼痛又来,忍不住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纠结成麻的银发被他大把大把扯落,又用拳头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头。
  柳安之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但眼前的人是他父亲,哪怕有再多不对,做过再多对不起自己的事,这个人也是他的父亲,他的体内流着的是这个人的血,这种血脉相承的关系,他无法割舍逃避。
  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倒在地,颓败地坐在地上,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翻来覆去,疼得满地打滚的父亲,他空有一身傲人的医术,却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鼻头微酸,柳安之抱住柳江南,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原来也这般瘦小。
  柳安之望着天花板久久地发呆,双臂有力地箍紧柳江南的双手,以防他再做出自残的事来。眼前浮现出齐倾墨的脸来,心中想着,他到底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次日,冯才人自谥的事传开,齐倾墨这一次履行了承诺,向殷笑闻求情,放过冯俊一命,但也仅仅只是饶他一命而已。
  冯府被抄家,听说搜出来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男子充军,女子送入宫中为奴,只落得一个冯俊流落街头,却还是用冯才人的命换来的。不知道这样苟活于世的冯俊,会不会觉得死反而是一个比较好的解脱。
  齐倾墨理顺了昨天冯才人与自己交换的东西,知道就算现在自己急死,也起不到半点作用。可是齐倾墨也从来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心中在慢慢盘算着些什么事。
  而此时此刻的齐倾墨便看着柔软纯洁的白雪在想,亲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抚着渐渐现形的小腹,齐倾墨感受着另一个心跳和生命,无端觉得满足。或许等他出世,就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一夜未曾睡好的柳安之端着安胎药敲门进来,说:“喝药了。”
  齐倾墨接过药碗见他神色疲惫,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柳安之向来不擅说谎的,哪怕是这样小的谎话他说着也会很不自然,这一点齐倾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但他不想说,齐倾墨也不再多问,端着药吹了吹热气,又含了粒冰糖在嘴里正准备一口气喝下,手却被柳安之突然按住!
  齐倾墨抬头看着他,他脸上浮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当心烫。”
  齐倾墨笑了笑,又吹了两口黑乎乎的药汤,但柳安之的手却始终落在她的手背上,不肯松动。
  “柳安之,你相信我吗?”突然,齐倾墨用极轻极轻地声音问道。
  柳安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年在临澜国,齐倾墨曾用这样的语气问自己“柳安之,我能相信你吗?”当时的自己是何等肯定的斩钉截铁说当然,当时的齐倾墨又是用怎样的信任将命都好几次交由自己手上?
  如今,人还是那两个人,话却变成了“你相信我吗?”
  时过境迁,柳安之看着齐倾墨一点点推开自己的手,慢慢端起那碗药,痛苦绝望得几乎要流泪,到底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而在不远处,却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看着二人。

☆、第277章 何为人父

  墨七得了齐倾墨的令在外面守着,正在外面玩雪人,青沂国的雪下得比临澜早太多了,而且雪花又大又软,满眼看过去都是柔软的白润,就是不知道屋子里那两位是不是也会有些许感慨。
  她正想着要不要叫齐倾墨出来一起,却听到屋内发出一声瓷器摔碎的脆响!
  墨七几乎想也没想就直往屋内冲去,这些天宫里发生了太多变化,她好不容易松下来的心弦再次拉紧,齐倾墨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有人比她脚步更快,她还未踏入齐倾墨的屋子,先看到一个人影跃入房中。
  “谁!”墨七长剑寒光一闪,已然出鞘。
  “墨七不要!”柳安之一声惊呼生生止住了墨七的剑芒,抵在那黑影的脖子上,那人却是柳江南。
  收了长剑墨七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然后转头看齐倾墨,却见齐倾墨双手捂着肚子步子摇晃,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墨七大惊一把扶起齐倾墨,看她脸色发白,心中慌乱不已。
  齐倾墨紧握着墨七的手,撑着身子站起来,愤怒地看着柳江南:“我就知道,是你逼柳安之给我下毒。”
  柳江南看了一眼脸色已惨白如纸的柳安之,又看了看已然中毒的齐倾墨,突然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些个儿女情长。”
  “利用自己的儿子,你手段也未必见得有多高明。”齐倾墨讥讽地笑道。
  “我倒不觉得圣女是一个在乎手段是否磊落的人,你喝下这盅无心汤,以后便就能乖乖听话了。”柳江南看上去神气十足,全没有了昨天晚上半点的痛苦惨状,踢了一脚摔碎在地上的碎片,漫不经心却又底气十足地说道。
  墨七听明白了柳江南的话,一把揪过柳安之的衣襟恨声道:“你给她下蛊?你明知道她怀……你还给她下蛊!”
  柳安之神色怔怔,失魂落魄,倒退了两步撞翻了桌椅,最后一屁股跌进椅子里,不知在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什么,墨七听了片刻听不清,想一剑把他杀了又下不去手,只好愤怒转身扶住齐倾墨。
  “你怎么样?”墨七现在想的是赶紧带齐倾墨去找瑾君,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齐倾墨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柳江南:“看到柳安之这样,你满意了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作质子送入皇宫十数年,让他听命于仇人前往敌国千难万险只为寻一味草药,逼他毒害不想毒害之人,痛彻心扉,柳江南,这样你很满意吗?”
  柳江南脸色微沉,不见之前的洋洋得意,冷声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我死之后我得到的东西还不是都要留给他吗?”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自私最好的遮羞布,你有问过他,他想要什么吗?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你把柳安之当做了棋子玩物,却还要说什么为了他好,柳江南,你当真是个败类。”齐倾墨喘着粗气,话却是一个字都不少地说得清清楚楚,与柳江南两相对峙。
  “你闭嘴!”柳江南被戳中了痛处,大喊了一声,神色躲闪地看了几眼柳安之,口中说道:“得到了你就等于得到了天下,到时候殷笑闻一统江山,金银财宝,富贵荣华我唾手可得,等那时柳族便可延绵百年,富贵一生,这难道不是为了我儿子吗?这一切我儿子享受不到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他好!”
  “笑话!”齐倾墨冷笑着打断他:“殷笑闻何等薄情之人?狡兔死走狗烹,你以为你真的能活得万年长久享这份荣华之气吗?到时候你活了一把年纪死不足惜,柳安之都要因为你这个蠢货赔上一条性命,柳江南,你真是愚不可及!”
  柳江南几时让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想骂他的身份不足不敢骂,敢骂他的自恃身份不曾骂,可齐倾墨一个后辈女子却三番两次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得他狗血淋头,他如何不恼,不由得大怒:“你给我闭嘴!”
  齐倾墨非但不停,反而越骂越起劲,将柳江南几乎从头到尾痛骂了个遍,听得墨七目瞪口呆,不曾想过齐倾墨嘴皮子这么厉害,气得那老头都快吐血身亡命了。
  “其实昨晚根本就是殷笑闻没有给你解药,是你自己故意不肯服下,你借此逼柳安之不得不对我下蛊从殷笑闻那里换取解药,柳江南,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对,我就是骗他的!你不是自诩聪明吗,还不是中蛊了!”柳江南让齐倾墨骂得彻底懵了头,失去了理智,愤怒中大喝了一句。
  柳安之像是被惊雷轰醒,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江南,他的父亲,他为之牺牲了大半个人生的血亲,竟然只是一个骗子?
  “不是的,安儿,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是让圣女气糊涂了,我没有骗你,我没有……”柳江南是真的慌乱起来,他没想到,恼羞成怒的一句话竟然将昨晚那个骗局自己揭穿了。
  得知了真相的柳安之嘶哑着嗓音问:“你是骗我的?昨天是你自己故意不吃解药的?”那自己一晚上的痛苦纠结难以抉择算什么?那抱着父亲彻夜不能成眠几欲流泪的绝望算什么?那齐倾墨的无声承受又算什么?
  柳江南,你告诉我这一切算什么!
  “当然不是,是殷笑闻没有给我解药,我是你父亲怎么可能骗你,你不要相信那个贱人的话,安儿,你信我!”柳江南抓住柳安之的手臂喊道,脸上全是惊慌,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但真相到底如何,却在每个人的心中了然了。
  就连墨七这样的半个局外人都忍不住鄙视柳江南,这样欺骗自己的亲生儿子,逼他去毒害自己喜欢的女人,真的还算是一个父亲吗?
  “父亲……”柳安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解地看着柳江南年迈的面孔和浑浊的眼睛,声音带着哭音颤抖,艰难地发音:“我是你的儿子啊,父亲!”
  柳江南身躯一震,面如死灰,他用尽全力去维系与柳安之之前的父子之情,他知道做了许多对不住他的事,但多少都做过弥补,可这一次,他知道两人心中只怕已是天堑深渊,再也无法缝合这道伤口了。
  “安儿,对不起……”柳江南抓着柳安之手臂的两手微微松开,驼着背往后步履跄踉,站都站不稳,这才有了一个迟暮老人该有的老态,而不是那副整天神色自得的样子,但这老态里却充斥着太多的阴谋和不甘心。
  墨七担心齐倾墨的身体,扶着她坐入软椅内,她不懂医术只能一个劲儿地问齐倾墨感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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