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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郎中坐在厅中喝了半盏茶,也不见有下人出来请他进去看病患,正暗暗琢磨也许陆大太太吉人自有天相,旋即便听得内室里一片哭声,不由皱眉暗道,难道还不等他救治,病患就已经滑胎了?
他头两天过来时,可是给陆大太太留下特制的固胎丸了,难道这潜心研制了十几年终于成功的药丸、也有失效的时候?还是她遇上什么意外了,比如摔了跟头扭了腰?再不就是被哪个丧心病狂的小妾下了虎狼药?
“能否请陈郎中移步,至次间一叙?”他正在那里琢磨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高妈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郎中自是不疑有他,立刻跟在高妈妈身后进了西次间,还不等坐定,内室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走出个满脸是泪的小姑娘,哐啷一声便跪在他身前,嗵嗵嗵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扬起脸哭道:“求陈爷爷救我娘一命!”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陈郎中一脸惊疑,难道是陆大太太不但滑了胎,大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既是如此,就别再哭哭啼啼了,赶紧治病救人要紧啊!
那满脸是泪的正是陆清宁,既是太太和高妈妈都说陈郎中可靠,那就赌一回!她赌这陈郎中也看不惯陆宅里的千奇百怪,更赌他医者父母心,时时不忘惜病怜弱!
陈郎中虽是惊疑,却也不能任由陆清宁这般跪他,伸手欲扶她起来,却由于男女之别不敢真扶:“陆三姑娘快快请起,这三个头……可真真折杀老夫了!”
陆清宁倔强的抹了把眼泪,依旧跪在原地:“三娘才一清醒过来,乳娘便跟我说了,三娘溺水之症极为凶险,若不是陈爷爷,三娘这条小命儿已经没了。”
“三娘尚未报答陈爷爷救命之恩,又要劳动您救我娘、救我那未出世的小兄弟,别说给您磕三个头,便是三十三百也使得!”
“三娘的亲生母亲,是这陆家的大房正室太太,三娘本身,亦是这陆家的大房嫡长女,可我们母女……”
陆清宁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了:“我们母女连自保都不能,还要劳动陈爷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命,若不是三娘身为女儿身,宁愿抛弃这所谓的富贵,随陈爷爷学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
她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郎中也微微有些明白了。想必内室中的陆大太太性命无碍,胎儿亦无碍,否则这陆家三姑娘就不会哭哭啼啼个不停,却不请他速速进去医治。
这人啊,哪怕生在蓬门荜户,也比生在这种富商之家好上千般!这种商贾之家,哪里还有半点廉耻规矩,宠妾灭妻,嫡庶不分,全然都不要了脸面!
而在这天颖府,尤以这陆家最为不堪!上次这陆三姑娘落了水,也是他来诊治的。就算陆宅的下人们都藏着掖着,说她只是一时失足掉进池塘,他这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这么点儿猫儿腻?
“陆三姑娘快快请起,有什么话坐下说可好?”陈郎中不用再惦记病患安危,立刻就捻须微笑起来。
“三娘谢陈爷爷怜恤!”陆清宁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泪涟涟的脸儿上也破涕为笑:“陈爷爷是明人,三娘亦不说暗话。我娘出事前,服了陈爷爷特制的固胎丸,因此一切安好。”
“三娘想请陈爷爷帮个忙,只说我娘经您下了针,虽是勉强保住了身孕,可由于失了些血,也难免胎儿的先天弱症甚至呆傻……这样也就能令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死了心,不屑再对我娘动手。”
陆文渊之前的话虽是寥寥几句,结合她脑海中的零星片段,却叫她知道了,这陆宅里还有个相对讲规矩的老太爷。
既是有这么一个老太爷,老太太罚了太太的跪、都会被他禁足,那么,太太险些滑胎呢,有可能会生个傻子呢?老太爷又会将老太太如何?
太太宁愿倔强的跪了佛堂,也不把诊出身孕之事吐露半点,临去见老太太之前还专门服了固胎丸,在佛堂里又偷偷抹黄了脸,不也正是这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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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混淆视听
就算明白太太的良苦用心,陆清宁这次出手,亦是一样抱着扳倒老太太的目的,她还是只将话说了一半儿,只跟陈郎中说,这个计谋不过是为了提防别有用心的姨娘们。
老太太再是妾室扶正,为人再如何不堪,毕竟也是她的长辈,和大房的姨娘通房不同。她若明说了这个计谋也是为了对付老太太,反被陈郎中认为她不孝,可就弄巧成拙了。
听了陆清宁的一番话,陈郎中频频点头。若是他没记错,陆家大房的庶长子已经十多岁了,庶次子也已经八岁了,陆家大太太又一次怀了身孕,别有用心的人……可不会太少哦!
“陆三姑娘真乃大孝女也,亦是满腹的好计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怎么能不答应她的恳求?
可怜了这陆三姑娘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人儿,偏偏托生错了人家,即便她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胆量这般心思,这往后,也有得罪受呢——活在这种人家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那便请陈爷爷移步进内室,给我娘诊一次平安脉吧,虽说她眼下看似一切都好,毕竟也折腾了大半天儿,小心驶得万年船。”陆清宁再次给陈郎中施了礼,便用目光示意高妈妈给他引路。
可高妈妈早被她之前说服陈郎中的说辞震惊了,至今还未回过闷儿来,当然也就看不见她的眼神。直到陆清宁低声嗔了声高妈妈,这才回了神,匆匆打开内室门引着陈郎中进去。
陆清宁未曾出来面见陈郎中时,谢氏很不赞成她出来抛头露面。是她缠磨着说,她还是个孩子呢,何况她是太太的亲生女儿,亲自劝说总该比高妈妈多些分量,谢氏这才允了。
跟在高妈妈和陈郎中身后走进内室,陆清宁悄悄的抹了把汗。在现代做过几年特别情报工作,她自信她的演技和口才还是不错的,可唯独这个眼泪,她很怕它不能及时落下。
本来她还打算,趁人不备时拧一把大腿好了。可方才走出内室门,才对上陈郎中那张很慈祥的脸,她立刻泪已涟涟——她莫名其妙的就穿到了这个大顺朝,她爷爷可怎么办!她不在了,谁能替她照顾他?
再想到眼下这个鹤唳风声的处境,她更是恨得咬牙启齿……
若不是原主儿陆清宁在她脑海里不停的提醒她呼唤她,恐怕她早就一样淹死在池塘里了吧!如今她虽然活了过来,看似也是活蹦乱跳的,这陆宅却是个吃人不吐核儿的地方,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等着她呢!
跪在地上哭泣的时候,她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可找来找去,除了大太太谢氏,她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依靠可以信赖之人。
既是如此,她从此便跟谢氏绑在一块儿吧,就像她之前跟苏妈妈说的话那样,只有太太好了,她才能好……
见陈郎中诊脉时微微有些凝神皱眉,陆清宁立刻停止胡思乱想,关切的看向他。难道是太太的怀相有什么不好?
却见他下一刻已经微笑起来:“大太太和三姑娘只管放宽心吧,母体安好,胎儿亦不错,大太太只管照常安胎休养便好。”
又转头看向陆清宁笑问道:“三姑娘可准备好了混淆视听的东西?趁着老夫还在,可以叫可靠的妈妈端出去了。”
陆清宁立刻绽开一脸笑容,接二连三的给他施了几个礼,口里还不停的说道谢谢陈爷爷,直说了四五声后,这才低声唤高妈妈:“将那些血水端出去吧,再吩咐两个嘴快的婆子,到千叠园外面转悠几圈,最好在内宅里走一趟才好。”
她之前之所以从则天女皇杀女野史,联想到谢氏的柔弱似是而非,就是突然对千叠园的里里外外起了兴趣。
原主儿陆清宁是个真正的孩子,并不知道什么叫外松内紧,可是她知道啊!千叠园既然有个松弛的假象,谢氏的柔弱会不会也是个假象?
只可怜那真正的陆清宁,竟然一直到死都以为,千叠园的婆子们嘴太碎,丫头们又馋又懒,却全然没发现,那是太太给别人看的,没有外人的时候,这千叠园里根本就不是那副模样!
等高妈妈回转内室时,也到了陈郎中告辞的时候。陆清宁跟在高妈妈身后进了西耳房,一把按住高妈妈拿起的两锭雪花银,又反手拿起用来赏下人的散碎银两袋。
见高妈妈一副不明所以然的表情,陆清宁轻轻附在她耳边问道:“陈郎中可知道我娘手头儿到底是宽松还是窘迫?”
高妈妈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宠溺的笑着摸了她头顶一把:“怪不得太太说三姑娘长大了,今儿一瞧啊,三姑娘比妈妈还精明呢。”
“就拿着这两整锭出去吧,陈郎中与你外家熟识,莫在这点小事上还跟他弄弯弯绕。拿些碎银当诊金,根本瞒不过他不说,万一瞒过了,他再把太太手头窘迫的话传到你外祖家去,你外祖母还不得心疼坏了?”
“太太方才不是也与三姑娘说了,这陈郎中啊,年轻时便跟你外家打交道,是个极可靠的。可靠之人不用银钱收买、他也可靠,不可靠之人,给他多少银子也白搭。”
陆清宁微微有些羞涩的低头:“妈妈说的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是如此,她那两支赤金花钿也省下了呗。本来她还想着,用些碎银充当诊金,再补上一点头面,既显得她们娘儿们在陆家过得窘迫,又显得她为救母亲奉献私房真正纯孝,还不会亏待陈郎中……
送走了陈郎中,之前乱糟糟的千叠园立刻变得安静祥和起来。微微眯眼瞟了两眼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想起陆大老爷至今都未露面,陆清宁立刻在心里狠啐了两声什么东西,跟她前世的爹一个德行!
“娘!我娘怎么样了?娘!”一阵嚎啕大哭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是陆文渊!
“高妈妈和苏妈妈陪着我娘吧,我出去看看我六弟。”陆清宁忙打床边站起身来,匆匆向外走去。
“姐姐,娘到底怎么了?我听外面巡夜的婆子说,娘流了好多血,娘是不是要死了?”看见陆清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下,陆文渊立刻哭着扑进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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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精豆子
“六弟可是一路哭着一路跑来的?你的奶娘和丫头们呢,是她们追不上你,还是根本没人随着你一同过来?”陆清宁赶忙将陆文渊领进门厅,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问道。
要知道,眼下天色已经大黑了,陆文渊再机灵,毕竟也是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没个下人跟着怎么行?
细论起来,她头两天的落水算什么,他这个大房唯一的嫡子,才更容易招人黑手呢!总不能才谋划着暂时保下太太肚子里那个,又叫他出了毛病啊,太太不能没有儿子,她陆清宁,也不能没有亲弟弟!
“来了来了,三姑娘,奴婢们来了!”
陆清宁的话声刚落,就听见这么一声。抬眼望出去,陆文渊的大丫头山杏,此时正气喘吁吁的扶住门廊立在外面,身后还跟着喘得更厉害的乳娘妈妈秦氏,她在门厅里,也能听见她们拉风箱一样的呼吸。
微嗔着看了陆文渊一眼,刚要责备他往后不能再这么着了,陆清宁却觉得不大对劲。这孩子刚才不是嚎啕的像个泪人儿么,这会儿怎么雨过天晴了?要知道,她可没告诉他太太没事儿!
难道这孩子跟她一样有备而来,她带了血水帕子到了千叠园,他却是在外面用嚎咷痛哭散布消息的那个?
这不可能!她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儿,要知道连高妈妈和太太都没想到,她会做出个混淆视听的决定,陆文渊又怎么会这般配合她,这不过是赶巧而已。
除非、除非他也是个穿越来的,要不就是重生的……陆清宁这么琢磨着,转而便觉得自己真好笑。难道她这是上辈子看小说看多了,外加自己真的演绎了一次魂穿,有些神经兮兮了?
陆文渊显然是被她时而皱眉时而苦笑吓到了,慌忙拽住她的袖子摇晃起来:“姐姐怎么了,姐姐哪里不舒服?你还没告诉我,娘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呀,是不是娘不大好!”
陆清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难道还能告诉他说,太太虽然保住了胎,却有可能生个先天不足的小兄弟?这么欺骗他,也太对不住他之前急吼吼的解救太太了。
那就告诉他太太没事儿?好像也不妥。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外加陈郎中对外的说辞,可不单单是为了扳倒老太太,还要提防几个虎视眈眈的姨娘呢。知道太太的身孕出了毛病,姨娘们便不会轻易动手,反之呢,还不全都各自想辙去了?
“秦妈妈带着山杏去东耳房歇会儿,我带着六弟进去看看太太。”陆清宁眼下也没什么好说辞,只得先把下人打发了。
也许是原主儿陆清宁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