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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内宅的路上,先要经过陆文渊的渊园,这里离老太爷在中院的书房并没多远。将他送进房里嘱咐了几句,退出后盯着守门的婆子在里面闩好门,陆清宁这才转头离去。
袖筒里傍晚装好的那对赤金花钿还在,若是送给喜墨权当贺礼,会不会有些厚了?就算陆家家底厚实得很,这种实心的赤金头面,送给堂姐堂妹添妆都不薄了,喜墨再怎么抬了姨奶奶,终归是个奴才不是?
而喜墨能在老太爷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深得他的喜爱和信任;再看她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说的话,不但不告状不诉委屈,反而自请责罚,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心机深。
面对着这种人,就这么将本不该随身带着的玩意儿掏出来送出去,又太过厚重,未免显得她陆清宁刻意又流于心计了。
于是她的手到底没探到袖筒里去。反正喜墨还要送她到屋里呢,介时送她一对材质一般的玉镯或是金三事儿也就罢了……这么想着,几人已经到了清宁园门口。
“喜墨姑娘的脸这是怎么了?”守门婆子借着灯笼光一瞧,立刻惊叫出声。
“妈妈换个称呼吧,喜墨姐姐如今是孙姨奶奶了。”陆清宁笑吟吟的吩咐道。
那守门婆子更是惊讶了,可随即便换上一副笑脸连声道恭喜。喜墨不但不局促,反而解下了自己的荷包递给那婆子:“妈妈们守门辛苦了,这几百文钱给妈妈们打酒喝。只是须得记住,当值的时候便要替姑娘守好门户,莫喝酒误了事。”
守门婆子鸡啄米般点头应着是是是,再抬头时,眼前这几人已经走进了厅堂。
“小素进里屋去把那个清淤膏找出来。”陆清宁嘱咐罢,又转头笑对喜墨道:“姨奶奶快坐下歇歇,等鸡蛋煮好了敷罢脸,三娘再打发个婆子送您回去。”
“那药膏子只剩半盒,姨奶奶也莫嫌弃是三娘用过的,它并不是外面药堂卖的那种,因了好用便很难得,三娘这里也只剩那么些。”
“也不瞒您说,三娘前几次去老太太那里,有两次也被那曹妈妈拧过,用上这膏子后,好得快着呢。”
喜墨闻言立刻掩了嘴,勉强将惊呼声咽了回去,这才皱眉道:“这曹妈妈……连老太爷嫡亲的孙女也敢体罚?她莫不是将自己当成这陆宅的主子了?”
“就算她不是主子,也有主子撑腰呢不是。”正守着门廊熬药的水草,闻言便快人快语的插了嘴:“奴婢瞧着啊,她根本不是体罚我们姑娘,她那是打老太爷和我们太太老爷的脸呢!”
“水草!”陆清宁低喝一声:“你老老实实在外面煎药罢!”
“奴婢说的没错儿么,”水草很委屈,“六少爷前些日子还被曹妈妈拧了呢,那胳膊上的两个大紫疙瘩,姑娘又不是没瞧见……”
不等陆清宁进一步叱喝她,喜墨便笑道:“好在奴婢也不是外人,三姑娘不必责备这丫头了,只待回头教一教她,在别人面前收敛些便罢了,否则不但给她自己招祸,还会连累姑娘的。”
水草听了这话浑身一凛,转而便将头埋得极低,专心扇起炉中的火来。陆清宁便携了喜墨的手:“不如姨奶奶到我屋里坐一坐,也省得这丫头总想插嘴。”
话说至此,陆宅三姑娘陆清宁,与陆家老太爷的孙姨奶奶结盟之事,已经你情我愿水到渠成。至于这对盟友间会不会有天也掰了脸,那便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后话了……
第十四章 先图自保
“想必今晚也睡不成什么好觉了。”奶娘苏妈妈一边帮着小素给陆清宁拆发髻,一边低声唠叨着。
陆清宁对着梳妆镜轻声一笑:“我看未必。老太爷又不像老太太,做点什么事儿都搞得内宅鸡飞狗跳的。”
“他老人家出手,那就是快刀斩乱麻,不过是拿一个曹妈妈而已,招财进宝和两个力大的小厮都跟去了,不就是眨眼的工夫吗。”
苏妈妈将手中才摘下的两朵小珠花细心的摆进妆奁盒子,这才咂摸起陆清宁才说的话来,片刻后方才微微点头:“姑娘说得倒也是。”
“可这拿人虽说容易,大不了嘴一堵人一捆便拖到外面去了,老太太就不炸庙么?老太爷带着人走了,老太太那里消停得了?受罪的还不是咱们后宅这些……”
“她再不消停又能如何,她可是被老太爷下了禁足令的。”陆清宁笑道:“难道她还能罔顾这个禁足令,带着她的爪牙来寻太太的不是?她若真敢做,我也只能说,她这是自寻死路。”
今儿这个结果,面上看来确实是大太太谢氏起因,如果老太太真要泄愤,也确实会找谢氏的麻烦——当然这是陆清宁站在老太太角度思考的,正常人谁会这么脑残啊,这明明是老太太自己惹来的是非。
可既然惩罚大太太跪佛堂引来一系列事件,老太太先是断了臂膀曹妈妈,后是喜墨被抬成姨奶奶,她自己也被老太爷下了禁足令,就不应该再继续没脑子下去吧?换个稍微聪明点儿的,这会儿都该隐忍了,凡事等禁足解了再筹划才是正路。
陆清宁知道奶娘担心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担心老太太虽在禁足中,却完全可以指使得力的手下人去骚扰谢氏。
谢氏若真是外面传的那样,今晚险些小产堕了胎,遇上这种寻衅还真是有心无力,只能靠忠心的下人提防一二;可谢氏既然已经准备反抗了,身体又没大碍,还能容老太太的人得了便宜去?
陆清宁其实也想过万一,更想过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好在谢氏无力还手时帮着支撑一二。险些小产毕竟是假象,万一在继续反击中漏了馅儿怎么是好?
可她立刻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打算。要知道她可不是前世的陆清宁了,眼下她要助手没助手,要能耐她又不敢用,拿什么去帮着支应!
再说了,谢氏好她也好,是有前提条件的。若谢氏不是那种一味忍辱负重的真软弱,也有那么三五分真本事,她当然不介意面上扮演母慈女孝,内心深处把这个关系也当成一种结盟,既为自保,也为前途。
反之呢,如果谢氏都到了眼下这份儿上,还被老太太欺负到头上无力反抗,她陆清宁还是不要拖累自己个儿,给自己找个猪一样的队友了!还是先自保再说吧!
若是有一天连自保都成了问题,大不了收拾点金银细软偷偷溜走,找个小镇子隐姓埋名去,总比这种日子舒坦千倍万倍;至于原主儿临去前的交待,什么照顾娘照顾弟弟的,真到那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特工最擅长的就是独来独往,多了队友就多了许多不可预见之事,任务完不成是小,送了命也是可能的,这是她入行就明白的道理,跟自私不自私一点都没关系。
所以之前与喜墨的那一番交道,与其说是结盟,不如说是暂时互相利用。她借着喜墨的脸伤提起“半盒子清淤膏”,成功挑起了老太爷的怒火;至于喜墨被抬成姨奶奶……
“要不奶娘亲自跑一趟千叠园,将后来这些事儿与高妈妈学说学说?就算不怕寻衅滋事,太太那里也好对外面的事儿心里有数。”苏妈妈的话及时在陆清宁耳边响起。
陆清宁微笑点头:“奶娘这个主意好,叫小素打着灯笼陪您一起去,我这儿有水草就成了。”
不管谢氏准备了什么对策对付老太太,至少也要对外面发生了何事做到心中有数,这绝对是正理儿,她当然很赞成。
听她说叫带着小素一同去,苏妈妈略显为难:“水草本就是个小丫头,服侍姑娘洗漱的事儿从未做过,不如还是我带着水草去,叫小素留下伺候姑娘吧?”
本来清宁园有两个大丫头,一个小素一个小澄,可如今小澄犯了错,已经被关在千叠园的柴房里了,立时便觉得人手不大够用了。
“小澄在的时候也是个惯偷懒儿的,有她没她都一样,我看水草比她还强些,”陆清宁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喊奶娘低头听她说:“您也听见了,方才水草插嘴说的那些话……”
“孙姨奶奶是个精的,水草那些话恰到好处,因此我觉得这丫头还能用。您若是带了小素姐姐出去,我正巧能教她几句,叫她更精明些不好么,万一她得谁都跟谁诉苦,可是会害了咱们的。”
苏妈妈微微一沉吟,也就点了头:“姑娘抽这个空子教导教导她也好,往常若不是她总在言语上挤兑那几个庶出的,姑娘头几天又何至遭了毒手。”
“细说起来,都是奶娘的不是。奶娘替姑娘管着院子,便该将几个丫头都收拢起来,该教的教该打的打,好给姑娘多省些心。”
“可奶娘忒糊涂了,总以为小澄那丫头只是仗着老太太赐下的、一心拿大偷懒,压根儿便没看出来她是个黑心背主的。”苏妈妈的眼泪眼瞅着又要往下掉,怕是又想起了陆清宁垂死的模样儿。
“还有水草这丫头,奶娘早知道她嘴快,可又觉着小孩子家家的,都闷葫芦似的也没人陪姑娘说话儿,反倒不美……”
“奶娘莫自责,经了这么一遭事儿,往后咱们不是都聪明了?”陆清宁略带调皮的笑着安慰苏妈妈:“您快带着小素走吧,万一等千叠园落了锁,守门的婆子都睡下了,您这一拍门,还不得惊动十个八个的?”
清宁园的这些下人,不说别人只说苏妈妈和小素水草,忠心是有的,只是有人欠些聪明、有人欠些主动,这个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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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脱胎换骨
“妈妈您说,咱们姑娘这一次醒来后,是否有些怪里怪气的?”小素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搀扶着她的亲娘苏妈妈走在小路上,谨慎地看了看身前身后并没旁人路过,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妈妈皱眉低斥:“姑娘如何也是你说得的?就算是不大一样了,你忘了姑娘才落水那天,太太请来那无念师太说的话了?”
“当时你虽不在身边,妈妈后来不是也给你学了,无念师太说,姑娘这次是大难不死脱胎换骨,将来必有无尽的福气呢。脱胎换骨知道不知道?若是变傻了还叫脱胎换骨?”
“因此你定要多长些心计,莫再像过去那般沉闷懦弱了,只要你一心伺候姑娘,往后没你的亏吃,听到了没有?”
小素默默点头。她也不是说姑娘现在这样子不好呀,有个聪明的姑娘叫她跟着,总比跟错了人好得多,可她这一晚上,每每想起来那大半盆猫血,顿时便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陆清宁此时也正在闺房里、跟丫头水草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叨着:“你倒是个聪明丫头,知道喜墨姑娘被抬了姨奶奶,便迫不及待的帮我和六少爷诉起苦来,可你怎么就知道这位姨奶奶一定不会帮倒忙?”
“老太爷都将喜墨姑娘抬了房,按说也犯意不上叫她亲自送姑娘回院子了,”水草还是那般的快人快语:“既是她来了,还不是来替老太爷打探一二的?”
“她若没当成这个姨奶奶也就罢了,如今既是如了愿,她知道的越多,老太太越没好儿,奴婢那几句话帮了谁还不一定呢。”
“按说水草只是个奴婢,并不该盼着老太太落难,可这几年,太太和姑娘少爷也忒苦了些不是。”
陆清宁忍不住笑想,这水草还真是挺聪明的,若是没记错,这丫头才十二岁。
随后又听水草说起,她的老子娘都给大太太谢氏管着陪嫁产业,陆清宁几乎立刻便想决定,不再要什么大丫头了,叫水草顶了小澄的缺便好——有这么个丫头在身边,她一旦想在陆宅外面做些什么,不是更容易了?
之前在千叠园,谢氏便跟她提过这事儿,说是清宁园的下人……没几个太得用的,正打算给她选几个人,或是将千叠园的丫头给她两个先使唤着。
还是高妈妈拦住了谢氏,说眼下这种时候,太太本该卧床静养,若被人知道太太这幅样子还操心太多事,未免顾此失彼。
谢氏选出来的人,应该不会错?可陆清宁总觉着,眼下还不是轻信别人的时候,还是先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吧。
如果谢氏果真会在今后彻底反扑,用出来的手段也不那么低级,别说是替她选几个丫头了,就算叫她跟谢氏绑在一起去应对血雨腥风,她也不会打半个磕巴,因为她相信,这样的娘儿俩捆在一起,一个顶仨。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这句话,在什么时代都适用。陆清宁再独立再能干,她也明白,在这种社会离了这所谓的亲爹亲娘,根本就是求生容易,却难求喜乐清平。
“你暂且帮着小素把屋里这摊子事儿管起来吧,月钱我会补给你,等太太大好了我再回明太太,给你抬成正儿八经的大丫头。”陆清宁终于决定,就是水草了,若是谢氏想再给她安排人,便要两个小丫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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