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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事-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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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周老师说既然结婚了就要珍惜这份感情。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你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相信她会理解的。茂生又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老师说得不无道理。
  宁宁回去一个月后又来了。茂生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宁宁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老郝让把孩子处理掉了,我就又来了,嘻嘻。”
  茂生心想刚清净了一段时间,这回又不得安宁了。
  第105节
  那段时间,茂生尽量躲避宁宁的纠缠,给自己一点空余的时间。宁宁缠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个人觉得寂寞。两人相处倒很正常,谁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一点茂生很清楚。但她那俗不可耐的打扮和做派让茂生感到很不自在,跟他在一起就像和吕玲在一起是一样的,尽管宁宁长得比吕玲漂亮,甚至很妖艳,茂生对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周末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三三两两的情侣亲密地依偎着,茂生心里便会涌动出一股难言的痛楚。亲爱的秀兰什么时候也能来到北京,与他在这繁华的大街上尽情地徜徉?一时间便仿佛看见秀兰盈盈地走来,红色的衣服越来越艳,他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看见秀兰也兴奋地张开了双臂,向他扑了过来……一声尖锐的刹车把他吓了一跳,接着便是一声男人的断喝:“——找死呀!你不要命了!”茂生看见自己已经走到了大街中央,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他跟前。他忙说了声对不起,便落荒而逃,钻进了人流翕动的大商场里。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他眼花缭乱,那些天文数字一样的价格使他怀疑是否售货员搞错了?要不一件很普通的衣服竟要上千元的价格!茂生转着便来到了手表专卖柜台,那些表都要价不菲。为了这个家,秀兰把父亲给她买的手表都卖了。茂生从那时起便暗下决心,一定要给秀兰买一块比原来那块更好的手表。他看上了一块一百多元的“蝴蝶”牌女士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售货员一看就知道他买不起,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把手表放回柜台里。
  那天中午茂生做了个梦。梦里亲爱的秀兰来到了北京,他带着她游遍了首都的名胜古迹,然后来到那家钟表店,金灿灿的手表戴在秀兰的手腕上,她很高兴,茂生张开双臂正准备拥抱,上课铃声响了。
  六十四(4)恼羞成怒
  那天中午茂生做了个梦。梦里亲爱的秀兰来到了北京,他带着她游遍了首都的名胜古迹,然后来到那家钟表店,金灿灿的手表戴在秀兰的手腕上,她很高兴,茂生张开双臂正准备拥抱,上课铃声响了。
  茂生给一家公司设计了一个商标,得到二百元的报酬,茂生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享得利钟表店,给心爱的秀兰买手表。手表店琳琅满目,他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在一个嵌有夜光点的表前站了下来:金色的表壳闪闪发亮,棕色的皮带秀兰不会过敏,石绿色的夜光斑点显得是那样可爱,晚上不用开灯便可以看到时间。手表175元钱,买过后茂生还余了25元,这个月生活会很紧张。他兴致勃勃地拿着手表,一路上左看右看,想了想便戴在了自己手上。挤公交车的时候人特别多,表带不知怎么便松了开来,手表“叭”地一声摔在地上,茂生捡起了手表,见表壳已被摔碎,长长地裂了一道口子,心里很难受。围观的人一看是块女式手表,便要茂生把东西交出来,茂生说手表是我刚买的,为什么要给你们?围观的人说你怎么会戴女式手表?于是一阵争辩,茂生觉得自己真霉气,打烂手表还引起了纠纷!后来茂生拿出购表的发票,几个人才悻悻地离去。茂生心里很难受,难受的倒不是手表本身,而是这块手表是代表自己的一颗心呀,怎么就碎了呢?!
  快到学校的时候天竟然下起了大雨,学校的前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没有藏身之处,茂生回到宿舍后浑身已被浇透,情绪坏到了极点。一进门就看见上铺的同学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嘿嘿地笑,手里拿着他的日记本翻着。日记本里有他与秀兰的感情纠葛,都是一些真实的心情写照,毫无隐讳,一瞬间茂生象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了衣服一样,恼羞成怒,一把夺过本子就砸在他的脸上!——眼镜被打碎了,血顺着眼畔流了下来,那位同学哭着说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茂生也愣在了那里,同宿舍的另一个同学忙拉了他一把,几个人急匆匆去校办医院包扎了一下,那个同学躺在那里一直哭。
  接下来的几天里,茂生的情绪一直不好。系主任找过他谈话,说你把人家的眼睛弄瞎了怎么办?茂生写了一份检查,替那位同学付了校办医院一百多元月的药钱。同学拆线后整天唠叨,说自己的眼前有一个圈,看不清东西,茂生被唠叨得烦透了,说你他妈的再说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也弄出来!宿舍的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乖巧温顺的茂生一下子怎么这么粗鲁?他们不知道茂生的心里一直都在汹涌澎湃,潮起潮落。
  宁宁找他一块出去,被他粗暴地拒绝了,姑娘很无辜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段时间茂生的心情真是遭透了。
  六十五(1)久别胜新婚
  一年时间很快就要过去,茂生感觉自己学到不少东西。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有些恋恋不舍,一起组织到八达岭游了一圈,留了影,互相留了通讯地址,就各奔东西了。
  宁宁拿到了一张肄业证,上面的成绩都不合格,但她乐呵呵的,显得很无所谓。
  就要回去了,茂生的心情非常激动,期待妻子的心情绝不亚于洞房花烛!一年多了,她会不会变得很瘦?或是胖了许多?人黑了还是白了?一年来,一个人守着那么一间四面透风的黑屋子怎么过活?秀兰见到他后会怎么样?根据她后来的回信,说话口气明显温和了很多,虽然还不是曾经的柔情似水,却已经没了那种揶揄的味道。
  火车上,茂生一遍遍地在心里琢磨,恨不能插上翅膀飞了回去!
  终于到家了,厂里还没下班,他于是赶到车间去找秀兰。
  人还未到,一群女工就把工房抬了起来,大声地喊着秀兰的名字,让她出来见他。茂生发现,秀兰躲在工房的一寓,低着头干活。走近时,见她面色潮红,低低地问了他一句,就又低了头,只顾笑。回到家里,发现她早已擀好了面,连臊子都做好了,只等丈夫回来。


  久别胜新婚,更何况隔阂已经两年了。秀兰又恢复了原来的文静,眸子里闪烁着久已生疏的柔情。
  那天他们早早就睡了。
  刚开始缠绵,就听见一阵“嘻嘻嘻”的声音——原来小屋的窗台外爬满了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他们做下一步动作!秀兰“哎呀”了一声,忙用被子蒙上了头。茂生喊了一句:“干什么的?”外面的人“哄”地一声笑,走了。
  找了块厚厚的帘子蒙在窗上,再来时已是没有激|情,只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一夜无眠。
  那一夜,他们象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说了很多话。秀兰一会泪流满面,一会是幸福的笑容。
  茂生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那么多的苦。”
  秀兰说:“我也做得有些过分,其实我是有意伤害你的,每次对你那样,我心里也很难受。——知道吗?多少次我都徘徊在死亡线上,几次差点就跳进那滚滚的河水里……”
  茂生说:“我不该动手打你,多少次想给你道歉,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秀兰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冤枉了你。现在向你道歉。”
  茂生说:“你怎么冤枉了我?”
  秀兰说:“你提出跟我离婚后,我一直想不通。后来到厂后发现吕玲对你很好,你们整天都呆在一起。听说吕玲的伯父是劳动局的局长,你和吕玲结婚后就能很快解决户口,还有工作,老吕对你又那么好,所以……”
  茂生说:“别说了,过去的事了,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咱们从头开始,一切再回到从前的那段岁月,好吗?”
  秀兰含泪点了点头。茂生搂着她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体,两个人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心灵的坚冰也开始融化了……
  第106节
  茂生回来后开发了很多新产品,工艺厂效益翻了一番,成了市上的重点企业。市长带领五套班子来厂现场办公,第二天就下发了红头文件:任命周茂生为榆城工艺厂技术厂长,和生产厂长吕杰一起辅佐郝书记的工作。
  那一年茂生刚好三十岁,而立之年。
  六十五(2) 赤裸裸的尴尬
  虽然是明星企业,但是大家的工资都不高。茂生升任技术厂长后拿到了全厂的最高工资,每月五百元,几乎和郝书记一样多了,是普通工人的好几倍。秀兰一百多,但是很辛苦。工资上涨后物价也跟着上涨,感觉每月六百元的收入还是很紧张。
  先是还了母亲看病时的债,还有秀兰住院时的欠款,张工虽没催,他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时候,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孩子。结婚几年了,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人都有了孩子。厂里年龄大点的人也经常关心地问起,茂生说我们还不想要。后来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这两口子脑子有问题。夫妻生活的时候秀兰又开始重复那句老话,要茂生给她一个孩子,但无论两个人怎样努力,就是没有结果。去医院检查也没啥问题,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除了孩子,他们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能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水泥地面,有窗子,不是牛毡房就行。城里的商品房是不敢企冀的,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钱;厂区的窑洞是有限的,住进去的人就没有会愿意搬出来;对面的小阁楼是有钱人家盖的,要十多万元钱才能修起来,地基比修建还要贵。
  他们又买了一台电视机,两个人勒紧裤带还了一年债!
  由于川道里地方太贵,他们就跑到山上看地方,从清黄山到文家岭,从张家坪到罗家嘴,再到西沟的山上,每次都累得筋疲力尽,感觉却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就要买了——其实兜里没有一分钱!但两人乐此不疲,想象着总有一天他们会有了钱,然后把看好的房子买下来。
  那时间,房子的事情成了他们谈话的主题,他们做梦都在看房子。
  时令进入秋天,天气还是热得让人受不了。秋老虎激怒了老天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温度有所降低。可是没几天,气温又窜上去了。
  因为没有孩子,小两口都喜欢看电视,晚上因此睡得比较晚,然后一觉天亮,管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夜里,外面一直在下雨,雨越下越大。临晨两点钟的时候,他们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惊醒,打开灯才发现:水已经快要上床了!急匆匆地跳了下来,水已经到了腰际,鞋子早就不知漂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的塑料盆、铝锅、案板等都漂在水上。
  来不及抱电视,茂生与妻子抬了木箱子就走,那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一箱子专业书!走到门口看见柳诚明的婆姨一边喊着他们一边拉着女儿逃命。见他们抬着箱子,她愤怒地喊着让他们放下,秀兰没有松手。箱子是秀兰结婚时的嫁妆,有一米多长,六十公分高宽,里面装了很多书。第二天雨停后四个人也抬不起来,当时也不知哪来的神奇力量,他们两个人就将箱子抬走了!也许是借助水的浮力吧,反正总觉得不可思议。
  来到山坡上的同事家,发现里面已站满了人,大多只穿了内衣。秀兰这才发现自己竟没穿衣服,赤条条一丝不挂!原来那时他们没有孩子,屋里太热,两个人晚上都喜欢裸睡。发现水快到床上时茂生迅速穿上了内裤,秀兰的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被茂生一把就拉了下来。秀兰窘得脸通红,蹲在地上不敢起来。同事的爱人赶快拿了一件大衣,将她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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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兰羞得几天不好意思见人。
  洪水冲走了一切!柳树被连根拔了起来,房子倒了一大片,一个面包车被推到了河里,堵在桥洞下面。
  然而那一排牛毡房竟没有倒下,倔强地爬在淤泥里苟延残喘。
  他们无家可归,只好来到厂里曾经作为仓库的旧窑里暂住。
  旧窑大概修建于1942年,是红色革命时期的建筑。窑体约两米宽,深五米多,地上一年四季往外渗水,很潮。无奈,他们也只能在这里落户。诺大的窑里除了一只木箱,别无他物。
  九十年代初期,工艺厂的工人都很穷。别看是什么重点企业,工人的福利劳保什么也没有。茂生进厂后厂长就修了那几孔窑洞,其余大多数人都是住在牛毡棚里的,还有很多人没地方住。张工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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