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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秀兰发现吕玲经常来,她以为是找茂生的,结果人家直奔隔壁财务科长的屋里,后来便发现两个人来往的非常密切,老吕甚至在找茂生的时候也亲临那里指手画脚,小伙子对老吕毕恭毕敬,让茂生心生疑惑。果不然,没过多长时间,就传来了吕玲结婚的消息。
真像终于在这一刻大白了。
老吕出嫁女儿的时候通知了全厂的人,可惜只来了几十个人,食堂里准备的饭菜太多,天又热,最后全倒了。
老吕那天喝了太多的酒,逼着女婿给他下跪。老吕说我没儿,只有这个女子,你娶了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儿子,以后不但要对吕玲好,还要对我老两口好!我这人思想比较封建,结婚后不允许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如果发现你在外面鬼混,打断你的腿!
吕玲劝爸爸不要再说,老吕说我偏要说,把丑话说到前头,省得你被这小子忽弄了。老吕婆姨知道老吕喝醉了,上去连骂带拉,老吕就是不听,一甩手把婆姨就推倒了。
财务科长女婿被罚跪在那里一个多小时,脸都绿了。吕玲哭着跑了,老吕媳妇上前一把拉起了女婿,心疼地在他的膝盖处揉来揉去,又替他掸了尘土,大声地骂老吕不是东西,回去了。
一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第七十四章第二节 别人的房子
然而房子毕竟是人家的,虽然有了栖身之处,茂生知道这是暂时的,谁知道哪天就会被人家收走。尽管兜里没有钱,还欠了一屁股烂债,茂生和秀兰经常还会留意所有关于房子方面的信息。
听说瓦窑沟有两间平房很便宜,要两万元。瓦窑沟离陶瓷厂不远,两人于是兴致勃勃地赶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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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着小雨,道路泥泞不堪,秀兰的鞋被陷在淤泥里拿不出来。好不容易到了沟后,孤零零的两间房子依山而建,阴森森地透着凉气。这里一年四季见不上阳光,冬天能把人冻死,死后人也不知道来收尸!
柳城明也没有集资房子,在别人的建议下,他看上了厂里无儿无女的光棍汉刘保的地方。刘保的地方在陶瓷厂后面的山上,确切地说是一间茅草棚,因为不是很高,谁都知道那个地盘值钱,拆除后最少可以修两间平房。
柳城明两口子商量后觉得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于是便突然对刘保关怀起来。他们给刘保买了一身新衣服,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刘保已经七十多岁了,腿脚不便,很长时间没有下山了。柳城明于是把他背到厂里,大家都说柳城明新认了干爹,柳城明一不做二不休就认了刘保作干爹,刘保很爽快就答应了。一辈子没享受过别人的关怀,刘保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不等他们开口,就说等他死了把地方给他们留下。柳城明跑到郝书记那里说明了情况,郝书记认为是一件好事,这样也解决了五保户无人照料的问题。
一年后,刘保就死了,柳城明作为“孝子”办理了丧事,两口子尽管没哭,但是大家都认为那地方应该给他们。一些年轻人都后悔了——谁让自己那样没眼色呢?
刘保死后,柳城明雇了一辆拖拉机把院子的土清理了,然后在原来草棚的地基上修起了一间半房子。搬家的那天去了很多人,老吕说柳城明狗日的尽钻空子,占便宜。柳城明说老子又没弄你老婆,也没占你女儿的便宜,你他妈的住在不掏钱的窑洞多舒坦?这里还有你说的嘴?老吕又骂了几句,毕竟理亏,就没再说什么。
有了地方的柳城明不一样了,跟人说话腰板都直了,见了人也有了笑容了。柳城明婆姨跟秀兰爱说话,因此邀请秀兰去她家做客,秀兰就去了。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明窗静几,地上铺了瓷砖,显得很气派。只是房子有些小,半间做厨房,另外一间做卧室兼客厅。虽然没有他们建行住的房子宽敞,但这毕竟是人家自己修的,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撵。
秀兰的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茂生在厂里轰轰烈烈,他们至今没有片瓦之地。柳城明婆姨看出来了,说你们茂生有本事,看不上这样的烂地方。过不了几年,肯定会修比这漂亮的地方。
秀兰说哪有地盘可修呀!山上到处都是人,全是生产队的地盘。如果有现成的地方比较合适,我们还可以考虑。
柳城明婆姨说山上有两孔窑洞,很便宜,听她同学说要卖,不妨去看看。
茂生于是同秀兰一起,按照人家所说的方位,找了几次都没找着。柳城明婆姨于是和他们一同前往。
山很高,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腿软得走不动了。以前在沟里干活,也不知怎么坚持下来的,才几年时间,如果反过来再受那样的苦,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上,远远的就看见那两孔石窑。石窑依山而建,上面是磊磊危石,眼看就要掉下来了,怕得人不敢往前走;石窑的前面是一个陡峭的断壁,窑洞简直象一个悬空在那里的建筑,显得摇摇欲坠。这时,站在门口的老头说话了:“是不是又是来看地方的?休想打这两孔窑的主意!要是想买,就连我老两口的老命一起拿走吧!”
茂生莫名其妙,柳城明婆姨说这孔窑是老两口修的,儿子在山下买了地方,想让父母搬下去跟他们一起住,把这窑处理了,老两口坚决不同意,誓死捍卫他们的基业,要与石窑共存亡。
茂生说这样的窑洞白给我都不敢住,何况有纠纷?
没过多长时间,听说那孔窑就被山上下来的巨石压塌了,窑洞真的成了老两口的坟墓。
柳城明婆姨是个热心人,说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带你们去看看另外一处地方,这处地方在平处,只要价格合适,你们肯定满意。
随着柳城明婆姨,他们来到了后沟,在小河的边上看到一院地方。院子有一百多平米,里面有三间牛毡房,不过比陶瓷厂的牛毡房要新一些,前后都有窗,听说房东的儿子出了车祸,急欲出售。
这里离陶瓷厂不远,依山傍水,地理位置也不错。如果价钱合适,买来后把牛毡房拆掉,可以盖两层六间平房。
秀兰和茂生眼前都为之一亮。
院里有人,不是房东。茂生于是就询问情况。那人正在锯一截木头,对他们倒是很热情,随手拿出烟让茂生抽,又问秀兰喝不喝水。男人说这个院子他已经买下了,三年前就买下了,谁也别指望了。茂生说你花了多少钱?男人说我没花多少钱,三年前住进来的时候就没准备搬走,你去问问房东,看他敢不敢赶我走?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人用了美人计让自己的婆姨跟房东上了床,然后逼房东写下字据,房东现在儿子出了车祸急需用钱,于是想把这地方卖了,奈何那人不答应,谁也不能成交。
看了几处,凡是价钱合适的都有问题,要不就是贵得离谱,加之他们本来也就没有钱,茂生于是暂时取消了买房的念头。
七十五(1) 无法解决的矛盾
第126节
房子可以没有,但是没有孩子的日子确实很难熬,特别是当感情受伤以后,那种孤独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对于茂生来说,他其实已经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结婚十几年了,虽说夫妻关系时好时坏,偶尔的夫妻生活还是有的,他们也从未采取过避孕措施,但就是怀不上。贝贝死后,母亲又动了让茂生抱养茂强孩子的念头,茂生甚至动心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孩子长得也很乖巧,无奈秀兰不同意——她坚决反对。
其实秀兰有秀兰的想法。一来她不同意抱养亲戚的孩子,二来她知道自己可以生育。那次在医院做掉的孩子如果活下来,现在也一岁多了,会叫爸妈了。秀兰想起这事就觉得很揪心,觉得自己太自私,对不住茂生。她一直没有勇气给茂生说这事,她想茂生肯定受不了,于是便把希望放在重新怀孕上。
茂生后来对这方面的事情似乎很不在乎,可有可无的样子。秀兰婚后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因此他们的夫妻生活其实很有限。两个人因为家里的事情经常脸红,茂生出去后就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次甚至睡在城里的公交站牌下一晚上,第二天才回来。秀兰知道,如果没有孩子,这个家很难长久下去,由于诸多原因,两人相互埋怨的次数越来越多,秀兰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变得糊涂了,不通情达理了?
离婚事件已经过去很久,其实婆婆来的时候她也想克制自己,可是说出来的话恰恰相反,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伤茂生的心,但一看见婆婆她就有一股无名之火,有时甚至是故意的。
有一次下班回来,婆婆做好了饭,她看也不看就自己动手另做;婆婆洗的碗她会重复一遍,婆婆洗的衣服她扔进洗衣机再洗,弄得她眼泪汪汪,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作啥秀兰都不顺眼。茂生给母亲买了件衣服,她就跟他大吵;婆婆出去买菜,她说她买的不合适,有意批评她一顿;买菜的时候茂生给母亲钱,回来后她就跟婆婆算帐,斤斤计较,弄得茂生很尴尬,气氛很紧张。时过境迁,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对茂生的报复行为应该适可而止,可是一提家里的事她就上火,就想说,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越说茂生心里越难受,一种报复的快感让她惬意,她的话象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在茂生的心上,看着他滴血流泪,看着他痛苦万分,看着他脸色苍白被酒精一天天麻醉,秀兰其实也很难受,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内心深处,她还是喜欢他的,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后来秀兰回到老家,一家人都得看她的眼色,她看不惯的事情就指手画脚,不给任何人留情面,茂生的父母小心翼翼地听着儿媳的教导,不敢分辨什么,深怕再惹她不高兴。婆婆做了她喜欢吃的东西,秀兰嫌不干净,或者尝上一口就不吃了,说她宁愿饿着肚子。婆婆便很失色,用一种很无助的目光看着儿子,希望她能够说服秀兰。
秀兰扭身就走,回娘家去了。
以前,茂生不管有什么事,秀兰是全力支持的。现在他有了什么事她就冷嘲热讥。茂生晚上加班她意见很大,常常关了门不给他开,弄得茂生没处睡。和茂生说话的时候也很尖刻,浑身是刺,随时都可能伤人,来他家的许多工友都知道秀兰的脾气,跟她说话都很小心,弄不好就会被她臭骂一顿,丝毫不留情面。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茂生怕老婆,茂生什么事情都倚着她,只要她高兴。后来秀兰被调到实验室工作,工作轻松了许多。但她和女工接触的范围很窄,凡是看不惯的人一律不说话,也不许茂生跟她们说话。车间的女工和茂生开玩笑都得小心翼翼,弄不好就会挨骂。
尽管这样,茂生觉得秀兰还是最好的。工艺厂多年,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让他动心过,秀兰是被他逼成这样的,他常常想。大多数的时候秀兰还会象以前那样待他,吃喝方面从来都是以他为主的,只是在面子上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他知道,秀兰是爱他的,比任何人都爱。
也许一个人爱得越深,便恨的越深。
七十五(2)糊涂的爱
有一次早晨起来,秀兰眼圈红红的,茂生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没什么,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爱意,热热地看着他,一如婚前婚后的那段日子。茂生说你今天是怎么啦?秀兰说她昨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父亲让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她不同意,可婚事已经确定了下来,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她着急地问父亲:“我现在有丈夫了,我很爱他,你为什么又让我嫁给别人?”父亲说他已经跟人家讲好了,也跟茂生讲好了,这事已经没法改变——孩子,这是命,你就认了吧!说完也很伤心的样子,好像很无奈。她于是就伤心地哭了起来,直哭到天亮。
茂生很感动,一把揽她在怀里,秀兰却推开了他,说那是梦里的事情,如果现在你真要跟我离婚,我绝不勉强!你如果有相好的人就早说,我才不会象原来那样傻乎乎地要死要活,好像人家离了你真的就活不成了!——你茂生没啥了不起的!
本来柔情似水的女人被岁月磨砺成了一只刺猬,内心柔弱,外形尖锐,随时做好防身的准备。
茂生还记得刚从北京回来的那段日子,休息的时候他们俩便一同爬山,在高高的荒峁上演习城里人在公园里的浪漫。他们相互追逐着,喊叫着,象当年在山野里砍柴时的情景,直到一方气喘吁吁跑不动了才罢休;深秋的日子他们会收获很丰:酸酸甜甜的杜梨子和酸枣儿漫山遍野,让人久久不愿离去;肥绿似蒜的小蒜长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是假;已被挖过的红苕地里只要再刨一遍总会有让人有惊喜的发现。最有意思的是一次竟然发现有一只兔子被藤缠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