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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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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行之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在他逼人的视线之中,灰溜溜走了。

    事实上,他当时的确劝过薛寒云,那些满嘴大义,也是基于薛家曾举家殉国,轻重缓急,取舍之道,薛寒云应该比他更清楚。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若非到了不得已之时,谁能真正舍弃自己至亲?

    自柳明月坠亡之后,薛寒云瞧着他与容庆的眼神极为冰寒,与瞧着寻常陌生人无异。

    一条看不见的巨大裂缝,已在兄弟间横亘。

    
就在柳厚与薛寒云反目,薛寒云与罗行之容庆渐行别路之际,在遥远的西戎草原上,司马恪带着十几名侍卫,伪装成来往商旅,一路到了西戎王庭,摸到了大泽山下,安营扎寨。

    他们手头的帐篷是从西戎牧民手里买来的,半旧不新。

    当时肃王身故,司马恪虽为世子,但对金城事务却不及一直跟在肃王身边的司马塬熟悉。

    便是肃王诸多心腹家臣,待司马塬也更亲近。

    司马恪冷眼瞧着,只觉自己这世子虽名正言顺,但如今乱世为王,自然是能者居之权色官途。

    可惜正逢战事,情形于他极为不利。

    那日要将柳明月掷下城楼,便是想以此让薛寒云乱了方寸,一举击溃对方,哪知道薛寒云方寸是乱了,但……乱的很彻底……局面完全乱的不可收拾……

    司马恪独坐帐中许久,饮了一口面前碗里的冷茶,顿时大怒,将茶碗掷到了地上。

    
帐外守候的侍卫探头一瞧,知他不过借故发作,转头便往一旁的小帐篷里闯了进去,喝道:“怎的连一口热茶也烧不出来?难道想渴死世子爷吗?”犹不解恨,上前去重重在守着小火炉的妇人身上踩了两脚,才拔脚而去。

    被踩的妇人穿着西戎女子的长袍,背着光,瞧不出年龄,被踹了也不□一声,像个无声倒下去的沙袋一般。

    待那侍卫出去了,才慢腾腾爬了起来,提了炉上坐着的热茶,往大帐走去。

    那小帐篷光线幽暗,出了小帐篷,外面光线亮的刺人,她拿手虚掩了一下日光,又捂着唇极力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两下,感觉到腔子里那种干痛渐缓,才又移步。

    守在帐篷外面的侍卫们目光贪婪,连着数月疾行,不但三餐时有不继,但是女…色上头,也无有机会满足。

    
面前的女子虽整个人都裹在厚重的西戎妇人长袍里,但腰间束着革带,仍可见身姿高挑纤弱,婀娜多姿,虽脸蛋比之初离开金城,足足瘦了一圈,但更衬的瞳若点漆,潋滟生波。

    只等她的身影闪进了大帐内,数名侍卫才交头结耳:“你说……世子到底有没有对她对过手脚?”

    “她的丈夫一箭射死了咱王爷,这是杀父仇人,世子怎么可能对她有兴趣?你没瞧世子抽她的那狠劲……”

    “听说她也是娇生惯养的长大……没被世子抽死,也是万幸……”

    “若是哪天世子要处置了她,咱们哥儿们先乐呵乐呵……”有侍卫邪笑。

    ……

    这些议论,女子充耳不闻,只径自进了大帐,替司马恪重新斟了碗热茶,悄无声息,便要往外退下。

    “停下!谁准你走了?”

    女子提着壶的手一颤,脚下顿住了,默默退了回来,立在他案前。

    司马恪自离开金城,毫不容易离开了大启境内,闯到了西戎大草原,如今驻扎在大泽山脉下,前路茫茫,内心狂躁不已。

    
城破之时,肃王妃已上吊自尽,他在肃王府便再无牵挂,这才能潇洒离开,不比司马塬,同父同母的弟妹们皆在王府里,侧妃又是个好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甩手不管……想必已经战死了吧?

    司马恪露出个狰狞的笑意来。

    他的目光又转到了面前女子身上,见得她提着壶立在那里,纤纤素腰,哪怕裹在厚重的西戎袍子里,也不能掩去风流体态。

    只是那皮袍之上,却有两个硕大的脚印,想来又是被哪个侍卫踢了两脚。

    “可是被谁欺负了?说出来爷给你做主!”

    女子沉静的眸子静静瞧着司马恪。

    她神情沉静,数月之间,仿佛脱胎换骨,身上最后一丝残留的天真骄纵也被残酷的现实磨的点滴不剩。

    “不劳世子爷挂心红楼皆浮云。”语气冷漠无波,无憎无厌。

    司马恪气乐了。

    “爷难得发一回善心,你居然不领情?!”目光往大帐里挂着的马鞭上瞄了一眼,感觉到女子平静的瞳仁瞬间微眯,帐逢里便响起一阵笑声。

    原来她还是有所恐惧!

    当初计谋,本来连环相扣。

    
肃王劝降不成,回来怒极,便想当着薛寒云的面掷杀了柳明月,再趁着他心神溃乱一举歼之。只是却被司马恪拦住了。他道:“柳相只此一女,钟爱非常。若是我们以替身杀之,等将来攻到京中,再以此女要挟柳相,还愁没有内应?”

    一枚棋子,可用两次,岂能轻易废弃?

    可惜局势变的太快,等到城破,司马恪在逃亡之时,便将昏迷的柳明月顺手抓上了马背……

    柳明月自城楼之上见过薛寒云一面,回去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与司马恪共乘一骑,也不知道奔逃到了何处……

    她途中趁着打尖之时,试着逃跑过两次。可惜司马恪这些侍卫看她看的很紧,只跑开一小会,便被抓了回来,换来了司马恪两顿毒打,马鞭在背上抽出一道道的血痕……

    司马恪初次向她下手的时候,柳明月只觉全身被烈焰灼过一般,痛的满地打滚,□不绝。

    
后来再挨打,她渐渐变的淡然,哪怕咬碎了牙齿,咬破了嘴唇,也忍着。只因司马恪的侍卫们以观看她挨打取乐,她宁可痛晕过去,也不能让自己这等狼狈之状教旁人拿来取笑。

    光是这些,还不算什么。

    司马恪此行,只带了侍卫,又常在野外露宿,每每饭点,便逼着柳明月生火烧水,煮粥煮肉。

    这种厨下之事,柳明月如何做过?

    起初升火,差点连眉毛都烧了。

    司马恪深恨薛寒云一箭射死了肃王,不然他还可以在金城多经营两年,岂能比不过司马塬?何至于沦落到如今逃亡的地步?

    因为迁怒于柳明月,动辙对她拳打脚踢,可怜她锦衣玉食的长大,连句重话也未曾听过,何尝受过这种钝刀割肉的苦?

    司马恪也怕将手里这张最后的底牌给折磨至死,所以每见她奄奄一息,便不再动手,给她缓几日养息。

    柳明月这才得以活命至今。

    只是每晚夜半,她在黑夜里轻轻抚摸自己身上,青紫肿块,交错不平的鞭痕,因着不曾及时救治,伤口破损化脓,往日如玉一般的身子,如今她自己也不敢多看一眼。

    腔子里,却有一团烈焰燃烧。

    这时候她回想往日在家,哪怕手指上扎了一根尖刺,向阿爹或者寒云哥哥撒娇,他们那种郑重对待的心情,便觉每一刻活着,都是希望,不再是煎熬……

    ——只要她活着,终有一日能够回到家人身边!




☆、107


第一百零四章
    宣和四年十月初;司马恪几经周折;终于联络上了西戎王子潞舒。

    潞舒自败于薛寒云之手;逃往大泽山脉深处;后来多方探听;大启虽平定了西戎王庭,但因路途太过遥远;并不曾驻军,只将西戎王庭毁了,所有财宝俘虏押解回大启。

    西戎人本来便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只除了西戎王庭是正式的建筑;其余部落便是在马背下毡房之中生活的。

    大启大军走后;潞舒便带着部众从大泽山脉深出走了出来;选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休生养息。

    司马恪带着贴身侍卫与柳明月一路出发,历时近两月,找到潞舒部众暂时休养的地方,草原上的青草已经透着枯黄的迹象。

    进入十月,草原上早晚便凉了下来。

    潞舒在自己的大帐里迎接司马恪这位流亡的世子,又听得他大诉与当今承宗帝及薛寒云的仇恨,原是惊弓之鸟的潞舒半信半疑。

    “世子既然与薛寒云有仇,何不前去寻找叔伯兄弟来帮忙,而非要来西戎寻我这败军之将?”

    司马恪暗赞一声:这潞舒虽然败了,但是却有几分脑子,而非偏听偏信之徒。

    
“王子顾虑的极是,我不远万里,前来西戎寻王子,确实大违常理。但是王子请想一想,如今大启境内我那些叔伯兄弟们正在争大位,都试图将对方拉下马来。我这样失去了封地的世子,向叔伯兄弟们求助,岂不是羊如虎口?”

    
潞舒一双鹰眸极为深邃,有着西戎人五官分明,轮廓极深的面部特征。他细心观察这位流亡世子,见他神色虽然极为平静,但细心去瞧,才能瞧见他身体似绷紧了,极为僵硬。

    “还望世子解惑。”

    司马恪尽力掩饰自己的紧张,成败在此一举,他唯有尽力组织好语言,说动了潞舒,才有可能寻得这位西戎王子襄助。

    
“王子就不同了。王子与在下,都有个共同的敌人薛寒云。他一箭射死了在下的阿爹,在下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穿越之浪荡逍遥王妃全文阅读!此其一。其二,大启地域广阔,无论在下联系哪一位王叔或者兄弟们,将来一旦夺得天下,定然是谁都想掌权,到时候手足相残,着实不好。但王子若是襄助在下夺得江山,到时候大启锦锈河山,王子能分得一半。其三,从西戎进京,在下便是极好的向导……”

    柳明月在旁侍立,听得他侃侃而谈,心道:司马恪果然口才了得,瞧他说了这些,潞舒便有些意动……

    不过也许是经历过了国破家亡,潞舒如今更是谨慎,虽留了司马恪等人住了下来,到底要不要带兵襄助,他却未曾吐口。

    反倒是送司马恪出帐篷之时,他忽轻笑道:“世子身边带着的这位姑娘,瞧着倒十分秀丽,想是世子内人?”

    柳明月霎时脑中嗡的一声,生怕司马恪吐露一句:这位便是带兵抄了西戎王庭的薛寒云的内人,在下带了她来,便是想亲手交给王子处置……

    她自被司马恪绑架,数次逃跑,虽然都尽了全力,但被抓住之后,却从未使过武功抵抗。

    
司马家男子都是自小习武,况他身边那十几名贴身侍卫皆是肃王府细心□出来的,都是四五岁上便开始练武的练家子,又正是壮年男子,不说十来个,就算一对一,她也全无取胜的把握。

    因此从一开始,柳明月便不打算暴露这最后一点保命的手段,在全无抵抗的能力之下,选择逆来顺受,咬牙硬撑,暗寻机会。

    但此刻情况更为紧急,若是司马恪吐露真相,落在这些西戎人手里,她真正生不如死。

    ——白瓦关那些女子便是最好的例证。

    因此她全身绷紧,蓄势待发,打算若有不对,立时便自刎当场——当着潞舒的面,无论是杀两名西戎人还是司马恪的人当垫背的,再从容赴死,都是不可能之事。

    
司马恪听得身旁女子气息渐促,转头欣赏了一眼她小脸煞白的模样,终于轻笑:“这是在□边妾侍月姬,只因当日出来的匆忙,在下最是宠爱这妇人,不舍她落在薛寒云手里,便舍命将她带了出来。”说着做出一副柔情款款的模样,去拉柳明月的手。

    原来肃王世子疼爱妇人,都是用马鞭狠抽?柳明月暗道,今日她算是长见识了!

    被司马恪牵着手,她数次欲发狠挣扎,在潞舒的眼神之下都强忍了下来……

    这两个月司马恪倒真未曾对她动过鞭子,可是不朝她挥鞭子,她也从不会认为,司马恪这是忽起了怜香惜玉的心肠。

    不过就是她的身子实在太弱,再承受不了他的暴力折磨。八月中的时候,她一路咳嗽,差点连自己也以为,要将肺叶从喉咙里面咳出来了……

    大概是那一次重病,她几乎命悬一线,司马恪才意识到,眼前女子的身体,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强壮,能禁得起长途跋涉与暴力折磨。

    好好一枚棋子,将来必有大用,他可不舍得让她葬身草原。

    于是下令,凡侍卫不许再对她动一根手指头!便是自己,也很是收敛,只除了以言语打击她,却不再加诸暴力于她。

    柳明月这才渐渐的将养了过来,但因一直在四下漂泊,她如今的脸色虽然被草的上的风吹的黑了许多,很有几分蜜色,却仍是透着一种失血的苍白,大病初愈的模样。

    司马恪既投奔了潞舒,便在潞舒的营地里安顿了下来。

    只是他既然承认了柳明月乃是自己妾侍,二人便没有分帐而居的道理。到了晚间,柳明月站在帐外,迟迟不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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