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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必担心,老夫只是对他用了迷|药,算算时辰是时候醒了。」
「他……」昙看向窗外,良久才转回,淡淡问道:「还有多久的命?」
「恕老夫医术不精,不会超过三月。」
「咳咳……三个月……」
「王爷,您的身体可要好生调养啊。」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冰挚刺入的那一剑,没能要了昙的命,但也伤他不轻。
「下去抓药吧。」
大夫留下止疼的药膏后离开,昙退下了所有的人亲手为萧冰挚上药。拉开白色的中衣映入眼睛的是千疮百孔的胸膛,一道道一块块紫黑的粗疤交错纵横,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肉皮。
曾经的刀伤箭洞已被这些炼制药人粗疤覆盖……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淡淡地问。「觉得恶心?」
昙沾着药膏的手停在半空,「你可认识我?」他不再是药人,为何还是这样的眼神!
「海昙,对吗?」
「嗯。」昙不再说话,默默地把药膏涂抹在紫黑的粗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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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萧冰挚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只要一醒来身上便像剜肉一般痛,痛得让人无法忍受,「啊啊啊……啊啊……」
昙立刻点了他的|穴道,快速把药膏涂抹在他全身。珍稀的药膏算是起了一些作用,疼痛缓和了几分。汗水泪水打湿萧冰挚的脸,昙放下药盒拿来湿手帕为他擦拭,使不出力的人仍是尝试着躲避他的碰触。昙发觉了,丢开手帕为他穿上中衣起身离开。
「以后别再来了……」这样纡尊降贵他受不起啊。
昙点点头,轻轻合上门。
此后半月里萧冰挚日日夜夜忍受苦生不如死的煎熬,止痛的药膏在第七天用完,得等上半月大夫才能配制出新的。那日以后昙再没出现在萧冰挚面前,而他并不知道,昙很多时候都在内堂外静静坐着,等候侍女为他上药喂药。王府的人只当王爷疼惜这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没有其他,王爷冰冰冷冷的样子看来仍是那般无情,他们无法想到其他。
这一日萧冰挚醒来身体竟没有多大的痛楚,想着莫非是回光返照。内堂里没有人,他下床扶着东西走到偏厅还是空无一人,大概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睡醒。
「唔……」突然闲气憋得慌,萧冰挚跌进座椅里大口喘气,左胸一下一下的咚咚声越来越缓慢微弱,他要死了吗?
要死了,想看他一眼……
王府里四处无人,萧冰挚顾不得这古怪诡异只想快些找到那紫衣人。当他寻着记忆找到昙的住处时已是汗流浃背,屋里没有人,他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杆水正要喝时茶杯便从手中滑落。
琥珀色琉璃小瓶,是那个药瓶!是那可以助老爷恢复武功的药,是用他换来的药!用他换来的药……
「我没有把药送给他,若要送,你自己送去。」门口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握着琉璃药瓶,回头望着紫衣人的绝色容颜,萧冰挚泪流满面。
「我没有把药送给他,若要送,你自己送去。」
「为何不送去,这不是你要的吗?」不是用他来换这药吗,他既已做了药人,这药为何又不送去!
「不是。」昙淡道。
握着琉璃药瓶,望着他的绝色容颜,萧冰挚泪流满面。
昙跨入门内走近他,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道:「你可用过午膳?」
萧冰挚摇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昙知道是止痛药的药效过了,拉起他的手横过脖子架在肩上,「再忍一会儿。」说着单手抱住他的腰施展轻功飞出门外,几个借力向王府的东厢奔去。
肩头扶扛着快昏噘的人昙有些吃力,从前不曾去注意过这副骨架子竟是这般魁梧。几次三番,几次三番,不自量力地挡在他面前,这骨架子也确足够为他挡刀挡剑。而今也只剩下骨架,压在身上扎得人生疼。
东厢原本的花池建了一个屋盖起来,里面没有鱼草花虫,只有一池热气腾腾的黄绿药汁。昙脱去萧冰挚的衣物,扶着他蹚进池里靠着池中心的山石坐下让他全身浸泡在药汁中。
药汁麻痹了身体,疼痛在瞬间减轻,萧冰挚逐渐恢复神智。睁开眼紫衣人就站在身边,黄绿的药汁浸湿了他的紫衣,甚是狼狈难看。
「走吧,我在这里很好。」
「记着一个时辰后要离开水中,下回疼痛发作再进来。」
昙嘱咐完后出了东厢,随后来了两名侍女服侍萧冰挚。萧冰挚没让她们进入药池屋,也没听昙的话一个时辰之后离开药池,何必那么麻烦,一直泡着不是更好。
此后,萧冰挚整日都在池坐着,除了合眼睡觉大多时候都在发呆,除了发呆大多时候都在想,在想他,在想昙,在他这颗心何时给那美丽的人,在想为何会给了那般无情的人。
是割下他辫子被他抓破脸的时候?是他命令伺候他沐浴的时候?是教他习武的时候?是一次一次为他挡刀挨剑的时候?还是与他肌肤相亲的时候?
是为他美色所迷?是了,除了那副皮囊他实在没有招人喜欢的地方。可是,几位主子的样貌亦不逊色于他……想来既是莫各其妙又是荒谬可笑。
妄想架梯摘月的凡人,注定会跌得粉身碎骨!
这些从前他便知,如今再来悔悟似乎太迟了。或许人之将死,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池里的药只能镇痛,治不了他的伤,他那副身子骨已是残破不堪,哎……」驼背年迈的大夫叹气摇头道。
「他还有多久?」
「恕老夫无能,仅能延长一月,萧爷仅有三月的时间。」
「一月……」那一池的灵药也只能延长一月吗?
「王爷,老夫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大夫小心翼翼道。
昙颔首。
「这位萧爷……莫非是王爷的齐君?」若非齐君,镇北王爷又岂会这般费尽心思去救他性命。
昙因他的话愣了一瞬,良久才道:「退下吧。」
如果连南凉的「橐驼神医」也救不了他……
听见脚步声萧冰挚睁开眼,见是紫衣人又闭上。
昙眼里有明显的怒火,飞身落到他面前溅起一片水花,「我说过,每一回只能池中留一个时辰!」
萧冰挚轻声道:「可是我每时每刻都很疼,没有一刻不疼……」
「这药没有用!?」昙蹲下身去拨开他胸前的湿发查看他的伤处,原本黑色的粗疤变成得又红又紫像是刚愈合不久的血疤,少有的几处完好皮肉已被池水泡得发白起皱。「起身上去!」
昙抓住他的手怒道。
萧冰挚刚被拉起身脚下一滑又落入水中,慌乱中抓着昙的衣衫顺势向下一扯将他的襟口拉开现出整片雪肤。昙再次俯身拉起他,这才发现他全身一丝不挂,轻咳了一声扶着他走出药池。
「我能走。」萧冰挚伸手将他推离开迳自走向池边,走得太快脚踢到了池底的石头身体向前倒去,昙飞快上前抱住他,这一抱胸膛便紧贴着他的后背。
「走开!」萧冰挚转过身挥出一掌,本以为昙会退开却没想他竟是直直站着不动,收不回掌力萧冰挚只得将手臂一旋掌心拍在自己肩上。这一掌力道不小,他倒退到池边才稳住身体,抹掉嘴角的血恨道:「出去!」
昙被激怒了,眯起双眼冷冷地看着他,蓦地瞥见他胯下昂扬的坚挺脸微微变色,有羞怒也有不解。
「我便是药人也不是死人!」久未欢爱的年轻身体禁不起一点撩拨,何况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人。
「我拿衣衫给你。」昙大步出了药池屋,很快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叠衣物。
微湿的发尾卷曲在白皙的胸膛上、晃动在眼前,绝色面孔近在寸许,萧冰挚咽动了一下喉结伸出手去接衣物,手就要触及之时突然发出一声粗吼,猛地将昙扑倒压在地上。
池边的细碎石子刺痛了昙的背,修长的眉紧皱在一起,刺痛还未缓解胸前便被急切地吮咬着,可很快又停了下来。
「为何不推开找?」萧冰挚厉声问。
昙把目光投向一侧,而后又回到萧冰挚脸上,澄彻清明的寒眸逐渐变得茫然,淡淡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是对我觉得亏欠,内疚?还是要报我救命之恩?」
「不知道。」
「什么都好,我要你……」
炽热注入体内时昙紧紧抱住压在身上的人,攀着他纠缠翻滚,顾不得疼痛只想感受他带来的那份热,热得他眩目昏厥仍是不想放开。
欲火烧毁了萧冰挚的理智,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近乎粗暴地对待身下的人,一次比一次深入贯穿仍是得不到宣泄,唇舌在昙的胸前背后每一处都留下了沁血的红印,恨不得吸食他的骨血,让他全部属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药池屋才恢复平静,躺在地上的两人离得远远的。萧冰挚眼望着屋顶,手中抓着身边人的一缕青丝。又过了很久,昙抬手,将那缕发丝硬生生扯断。
「萧冰挚,回中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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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冰挚收回手,将绕在指间的青丝凑到鼻间嗅了嗅,颔首道:「再让我留些日子,三月之后我回去。」隐约听大夫说过,他只剩下这么一点日子。
昙撑起身牵扯到痛处忍不住发出一声抽气,捡起地上的衣物磨蹭了半炷香才穿戴好。站起身看着地上昏昏欲睡的人,道:「三日后起程。」
尾声
季河边的白石崖是昙独处的地方,高十来丈的石崖寻常人上下来,不习武的时候他便来此假寐。河风吹得人很冷,昙却喜欢这种冰凉刺骨的感觉。从十三岁第一回攀上石崖,晃眼间这里已伴他有二十载。
遇上那个人之前,他来石崖大多时候是为了参悟武功玄机。遇上那个人之后,这里成为他流淌相思的地方。
舍下自尊厚颜纠缠,终究得不到他要的。海麒儿要他断了念头,他何尝不想,奈何眼前的季河至今仍是流淌不息。他想河水总会有干涸断流的一日,所以那个人将他重伤以后他便不再来石崖,等到有朝一日河水干了断了他才回此地,那时他的念头也该是断了。
可是,一年前他竟又来了。他的念头断了?不,没有。直到此刻想起那个人,曾经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只要想着他在耳边叫一声「昙」心里的弦便绷得紧紧的。那个人早已扎进了他的骨肉长成一体,拔不掉除不去。
为何又回到这里?不再每日习武,空闲之余只想到这里能打发时间。从何时开始,竟不习惯独自一人习练武功……
萧冰挚……
一个寒颤,昙微微瑟缩肩膀,这风当真是冻得人难受。
一袭紫从石崖上翩然落下,不远处的黑黝骏马向主人奔来。飞身上马,揽缰扬鞭。骏马疾奔,长长的青丝在风里欢快地飞舞。
那日以后萧冰挚便开始昏睡,几日来少有醒着的时候。昙深夜来时他刚睡醒,起床倒水喝可壶里没有—滴水,侍女大概没有想到他会在夜里醒来,昙推门进来见了马上折回去端来一盖茶水。
壶放在桌上萧冰挚却不去动,昙倒上一杯递给他,他接过又被回桌上,过后,两人相对而坐不发一语,萧冰挚放肆地盯着昙的脸,昙垂眼任由他看着。
蜡烛燃去一半时昙开了口,「你可有心仪的人,女人?」
萧冰挚愣住,继而摇头。
「那你,可愿做我的齐君?」
「齐君……是什么?」
昙没有回答,只道:「回中原去,去找药王林齐,一年后你若能……若是回来……」
这一句萧冰挚听懂了,猛地站起身打翻茶水紧紧掐住昙的手。对上那骇人的双眼,昙感觉从头到脚窜过一股寒意,不禁运起内力震开他。
「我……我要回来……」
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他的妄想仍是不曾断过……也不想断……
一年过去昙遵守诺言在白石崖等候,可那日萧冰挚没有如期而来,倒是有一个从中原来的人带来一个木匣子。
手我给接回来了,找不着其他东西我就用你的辫子……啊!你做什么……
你说话算数,别再抓我……
我萧冰挚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要杀便杀,不需要老爷救我……
我求你别挡着我吃饭行不行……
快,快帮帮忙,我玉坠掉地上了,帮我捡起来。快啊,我扛不住了……
我找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早该杀了我……
「是早该杀了你……」
「呼,总算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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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昙一惊险些裁下石崖,稳住身形回头,这一回头更是吓得不轻。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活的,我不是鬼。」
「你……」
「不信?」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划破手臂,看着涌出的血笑得好生得意。「看到没有,我是活人。」
「你……」
躲开伸来的手,跳到几尺远处,急急解释道:「不关我的事。六主子要我多留一个月说是还得施针,骨灰是三主子派人送的,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三主子会……」
昙注视着眼前的人,只觉石崖的风不那么冷了。
「回王府吧。」
萧冰挚跟着飞身跳下石崖,落地下稳险些裁倒在地。
昙拉起他的手扣住脉门惊道:「你的内力!?」
「伤愈后恢复了三成。」
—阵大风刮起,昙披散的发丝漫天飞扬,萧冰挚上去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