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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向琛蓝,只有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喜欢与崇拜。
她知道原因,所有的人也知道原因。
在他的眼里,看见的女人永远不是她。
她闷闷的说:“大姐,我想当坏人。”
“当吧!”谈知弦轻笑一声,“反正赖在你身上的包袱也要嫁人了,继续当好人也太矫情了。”
“田恬不是包袱,她是我的朋友。”谈知音小声的抗议。
谈知弦冷嗤一声,不过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有些事现在小妹不懂,以后一定会懂,尤其是所谓朋友的真正意义。
感情的世界并不是一味的要求对方的付出,双向的情感才是维持关系的平衡点。
但是对谈知音而言,这些话太难懂了,因为她已经是当局者迷,难以自拔的陷在这样的感情世界里。
谈知音真的当了“坏人”。
她并没有告诉向琛蓝,田恬与方礼树的好事近了,私心的想要让当事人亲口告知,也暗暗的期望着他对田恬的感情能够就此停止,别再对她有任何的期待。
至于田恬……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向琛蓝的心情,可田恬总是不曾拒绝他的关心与照顾,也没有让彼此的关系僭越,所以他们三个人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她也不敢打破三个人之间平衡的关系,只是年纪渐长,每当向琛蓝问起她关于田恬的情况时,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揪痛。
她多么想要告诉他,可不可别再借由问候她,同时也问起田恬的事情?那只会让她觉得他的关心是个借口,都是为了想要得知田恬的近况。
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钻牛角尖的想法,不过她并非草木,个性再怎么开朗,偶尔也会被他的企图破坏心情。
所以这一次她选择沉默,不想再当他们之间的传声筒,也是她唯一的小小坏心眼。
直到田恬回国的隔天,将他们两人约了出来,到餐厅叙旧,告知喜事,以及将喜帖亲手交给他们。
关于方礼树和田恬的交往,向琛蓝虽有耳闻,但是一直不曾询问好友,他始终相信好友只是代替他照顾田恬。
事情有了意外的发展,当他恍然大悟时,田恬已经和方礼树在美国举行公证仪式,回来台湾是要补办喜宴。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震撼弹,炸得他措手不及,一个晚上只是陪笑,苦涩的向他们道贺。
他的一举一动,谈知音全都看在眼底,没有因为他的难过而感到喜悦,反之,还为他心疼。
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他的心,他喜欢田恬,有着无比的关心与照顾,只是和她拥有一样的心情,不敢从这样的关系里跳脱出来,只敢以兄长的身份付出。
他就跟她一样,所以她能够体会到他的苦涩。
这顿饭,他们吃得五味杂陈,看着田恬一毕业就找到自己的归宿,真诚的祝福她,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怅然若失。
而她,又未尝不是?
用过餐之后,田恬与方礼树提早离开,餐厅里就剩下她与向琛蓝。
他沉默不语,坐在她的对面。
两人之间安静许久,久到让她以为时间就此冻住了。
“你早就知道田恬这次回来的目的?”向琛蓝抬起眼眸,直勾勾的望着谈知音。
她先是怔愣住,最后还是点头,“她回国前有捎信告诉我。”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的语气有些急躁,两道好看的眉头皱拢在一起。
“以往有关田恬的事,你都会跟我说,不是吗?”
他说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很用力的插在她的心窝,让她很想大声的回应他,她又不是他与田恬之间的传声筒,更不是他御用的田恬监视器,好吗?
但她就是孬,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只能小声的扯谎,“我也想与你分享田恬的喜悦,不过你也知道,我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加上我大姐天天往娘家跑,一忙就忘记了,我想说反正由田恬亲口告诉你也许比较恰当……”
她学他,假装不知道他对田恬真正的心情。
既然想要维持友谊,她又何必拆穿三个人的心情?
如今是田恬打破三个人的僵局,她不再过分维持自己这“好朋友”的角色。
当他的好朋友是被逼的,被她自己的胆小逼出来的。
向琛蓝挑起眉头,“你很早就知道田恬与礼树走得很近?”
她咬了咬唇,不敢直视他的黑眸,“不……不知道,田恬很少提起他,我就没有多问。”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接着猛灌一口冰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田恬真是不够意思!”
谈知音偷偷觑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眉头紧蹙,只是她无法安慰他,因为此刻她也不好受。
原来在他的心底,田恬真的占了极大的地位。
如果她和田恬交换位置,他应该不是露出苦恼的表情,反而会手舞足蹈兼放烟火,庆祝她嫁出去吧!
原来在他的心底,她和田恬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回家吧!”向琛蓝烦闷的开口,并没有注意到谈知音比平常安静很多,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都被田恬丢出来的震撼弹吓得有些怔然。
“嗯。”她难得乖顺的起身。
他抓起账单,离开座位的时候咕哝道:“这是梦吧?我多么希望此刻是在作梦……”
她的身子僵住,悲伤的看着他颓丧的背影,神情黯然,小声的说:“这不是梦。”
因为梦里的向琛蓝总是会深情的追随她的身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的背对她,看不见她脸上隐藏的悲伤。
没关系,她很坚强,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用与他同样深情的双眼望着他。
会的,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这不是梦。
田恬回国的这几个月,向琛蓝过得浑浑噩噩。
喜帖都送到他的面前,好友方礼树也大方的邀请他当婚礼的伴郎,他眼红嫉妒方礼树到快要发疯的地步。
但是见到田恬披上婚纱的那一刻,他似乎又释怀了,因为她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幸福的表情,当下明白了,原来她自始至终要的不是他的照顾与关心,而是来自一个男人给予她的承诺与幸福。
于是他学着释然,一边是友情,一边是他从小就憧憬的理想女性,现在他们决定把彼此的幸福交给对方,他是该放手了。
向琛蓝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结局不是他所想像的,但在某些方面算是圆满结束。
当他们交换誓言、戒指与真心时,他已狠狠的灌了三杯烈酒,企图麻痹那隐隐作痛的心。
仪式结束,舞会开始了。
然而他却像一匹受伤的狼,抓起一瓶酒,独自离开会场,坐在户外的秋千上。
吹着风,望着零零落落的星星,他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笑声和音乐。
他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胸口像是被人刨了一个大洞,不得不承认田恬嫁给自己的好友原来是这么的震撼。
他应该感到愤怒,应该鼓起勇气抓着她的手离开婚礼会场,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只是站在新郎的身旁,望着头纱下的她笑得多么灿烂。
那一刻,他又感觉到满足,原来找到幸福的田恬还是可以笑得这么甜美。
向琛蓝心情复杂,快乐与失落同时在他的心底交杂着,想要借由烈酒,将所有的苦涩吞进肚子里。
不到半个小时,一瓶烈酒已经被他喝光一半,他也呈现微醉茫然的模样。
谈知音好不容易才从会场脱身,在户外找到他孤独的身影,拉起鹅黄|色的伴娘礼服,甚至还脱下高跟鞋,赤脚奔向他。
“她结婚了,她竟然和我的好朋友结婚了……”
她听到他的咕哝,拉起裙摆,半跪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琛蓝哥,你别伤心,你……你还有我啊!”
向琛蓝身子一颤,抬起头,望着一头短发的谈知音,然后举起大手,轻拂她秀气的小脸,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你……你是知音,不是田恬……她嫁人了……”
若不是够坚强的话,她早就放弃向琛蓝这样深情的男人……可是她执着的握住他的手,就算心里再痛,也不愿在此刻放弃他。
“对,我不是田恬,我是知音,我叫谈知音。”她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庞,“我知道你喜欢田恬,可是我也喜欢你,所以不管你现在有多难过,或是未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琛蓝哥,看着我……”
只看我一个人好不好?她在心底呐喊。
她早已明白他喜欢田恬,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他为另一个女人黯然神伤,她的痛苦不亚于他。
向琛蓝已喝得半醉,分不清是现实或是梦境,只是朝她一笑,抚摸她的脸颊。
“知音,我的好知音……”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大手拂向她的右耳。
“你和田恬,我永远都不会认错……田恬好漂亮,你好可爱,你永远都懂得我在想什么,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不是田恬?”
她跪在他的面前,不由自主的落泪。
痛,她的心在喊痛,但是他听不见,所有的人都听不见,只有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悲泣的声音。
是啊!为什么她不是田恬?为什么她谈知音不是他喜欢的田恬?
她为什么是谈知音?
为什么会是他永远都不会放在眼底、心底的谈知音?
“知音,别哭。”他皱起眉头,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你应该要笑的,我喜欢看你笑。”
“你喜欢……”所以,她笑了。“如果我变成田恬的样子,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向琛蓝醉得有些迷糊,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从秋千上跌落。
她不闪也不躲,不顾泥土会弄脏她的礼服,张开双臂,接住他往自己怀里坠落的身体。
他像个孩子般倒卧在她的身上,嘴里还不断的梦呓,“你不是田恬,田恬是长发,你是短发……”
谈知音的心碎了,止不住的泪水滑落在他的脸庞。
“我是知音……”她抱着他,轻声喊道:“如果能让你喜欢我,要我变成田恬的模样,我也愿意……”
若是她这么卑微的爱着他,就能换他一次真心回应,那么……她愿意。
就算把她的灵魂出卖,她也愿意为他掏心。
第三章
谈知音不只对向琛蓝掏了心。
只是她掏心挖肺当他的知己还不够,还得做牛做马的当个称职的秘书,为日理万机的老板鞠躬尽瘁,甚至这三年他疯狂的工作、疯狂的加班,她也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在他的身上。
三年前方礼树结婚之后,便举家移民美国,后来与向琛蓝分道扬镳,结束原来的贸易公司。
抽回资金的向琛蓝,带着几名愿意与他共体时艰的老员工,往台北再创立一间小公司。
当时她是待业的社会新鲜人,干脆待在他的身边当起小助理,帮他处理繁琐的小事。
这三年,她从他的身上学到很多,但也浪费了最宝贵的青春。
新公司在半年内就步上轨道,很快又扩展了公司内部,她跟在工作狂的身边,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每天都绷紧神经在工作。
他出差,她一定随侍在旁,提醒他公事上的每个细节。
他应酬,她也得像个跟屁虫跟在他的后头,因为她必须充当司机,每次都得把喝到烂醉的酒鬼送回家。
所以她真的对他掏心挖肺,付出的不只有青春和时间,还有她个人的无私奉献。
而这三年来,谈知音学到很多,也变了很多。
先是她的外表改变了许多,万年不变的短发留成长发,褪去轻便的T恤和总是宽松的裤子,换成了贴身合适的衬衫窄裙,高挑窈窕的身子将原本该是枯燥无味的制服穿出一种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惊艳,加上秀丽可爱的面容化了淡妆,更加教人无法转移目光。
她彻底的改变外表,让自己更有女人味,连个性也变得内敛且稳重,不再是以往的野丫头。
如今,她成为向琛蓝不可或缺的秘书。
同时向琛蓝也今非昔比,这几年他拼命工作,原本不到十人的公司很快的扩展至百人公司,今年年初还在香港规划了据点,未来几年更打算前进日韩市场。
因此他的日子过得多繁忙,谈知音就跟着有多累。
只是她一句抱怨也没有,像是永远死心塌地的忠犬,不管他遇到任何困难,她总是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向琛蓝对她也不苛刻,该给的薪资与福利一样也没有少给,只是他所给的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三年来,亲友们都说她变了,就连向琛蓝也察觉到她的变化,过去那急躁的谈知音似乎不见了。
她想,她唯一没变的就是爱笑的个性,还有……暗恋他的痴心。
是,她就是孬,就是不敢直截了当的大声告